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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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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书就一脸忧愁的道:“昨夜县令收到急报,赵家村的情况很不好,旁边的临水村也爆发了瘟疫,似乎还有人偷渡去了对岸,县令便亲自带人去指挥抗疫了。”

    范司马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尖锐的叫起来,“你说什么?韩牧走了?”

    文书还是一脸忧愁,点头道:“希望县令能平安回来,希望我义县百姓能平安渡过此劫。”

    范司马气得胸膛起伏,不,他还是死在外面吧,他竟敢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范司马嚯的起身,沉着脸道:“将陈坚和姚航一家提出来,本官要带他们回刺史府审判。”

    文书连忙道:“大人,小的只是小小文书,没有提审之权啊。”

    范司马指使不动文书,也指挥不动县衙里的衙役,关键是县衙就没几个衙役。

    除了一个看门的耳朵不好使的弓背老衙役外,就只有一个年轻力壮在县衙为官吏们跑腿的,其他的人全被调出去了。

    义县缺人啊。

    尤其缺能干的人。

    范司马只能亲自去找赵主簿,赵主簿说:“大人,刑狱不归下官管,下官管的是义县的户房财务。”

    范司马去找薛县尉,薛县尉道:“大人,移交案宗和人犯需县令亲自盖印,下官不敢越俎代庖。”

    范司马瞬间反应过来,他这是被韩牧给套住了。

    韩牧人已走远,他也不可能为了抢案子就冒险跑到赵家村找韩牧拿印信。

    既不能达成目标,他自然不会无能狂怒。

    于是他冷静下来道:“我要提审陈坚和姚航一家。”

    这个薛县尉无权阻拦,作为沔州司马,他是有提审权,只是不能把人和案卷带走而已。

    薛县尉:“大人要先提审谁,还是三个一起提审?”

    范司马想了想后道:“先提审姚航吧。”

    这个倒是出乎薛县尉的预料,但他还是去了。

    姚航看到范司马,目光微闪,没说话。

    范司马和薛县尉道:“你们先退下,我要单独提审姚航。”

    薛县尉拒绝,并开始背诵《大周律》。

    虽然现实中衙门审案各种严刑或徇私,但《大周律》却很完备,为杜绝徇私枉法,律法规定,官员审案,每次在场人员不能少于两人。

    至少要有一个记录案情的文书在。

    要是从前,薛县尉肯定不会拒绝范司马,任何一个县令都难以拒绝他独自审问的要求。

    可现在县令是韩牧。

    天塌下来有韩牧顶着,所以他一脸严酷的表示要遵守《大周律》,反正一切违规行为在他这里都不通过。

    范司马:……

    再次被气到胸闷。

    范司马只能当着薛县尉的面审问姚航。

    姚航将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很不安,反应却一点不慢。

    范司马才开口,他就喊冤,先从他们姚家和韩牧的恩怨开始说起,他说韩牧记恨当初姚家高价卖粮,不肯捐粮一事,所以这次陈国细作案公报私仇。

    提完姚家和韩牧的恩怨,他这才开始陈述姚伯清和陈坚有旧仇。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仇怨,几次问那孩子,他都不肯说,但他们有仇是一定的,我要早知道他如此记仇,当年就让他把火气发出来了,哪里知道他会做这样的糊涂事。”

    姚航膝行两步,哀求道:“大人,小的一家真是冤枉的啊,我姚家在义县多年,怎么会做通敌叛国的事呢?”

    范司马一脸严肃,沉声道:“你若是冤枉的,朝廷自会还你公道,但你若真做了通敌叛国之事,朝廷也不会放过你。”

    他声音低沉,“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

    姚航浑身一震,连忙道:“小的不敢做这样的十恶不赦的事。”

    一旁的薛县尉眼睛微眯,他怎么觉得范司马这话不像在审问,倒像是在威胁?

    范司马将案宗拿过来看,一件一件的和姚航对证据,哦,不,是看着案宗一件一件的审问他。

    薛县尉:……

    幸而县令走前将一部分案宗收了起来,要不然他们的底子全叫人漏了。

    范司马和姚航对着对着也发现了案宗不全,他脸色有些难看,问薛县尉:“其余案宗呢?”

    薛县尉道:“可能是县令带走了,这案子牵涉的人多,往前还有人命官司,甚是复杂,县令可能带去琢磨了。”

    范司马脸色难看。

    一连两天,他都找不到韩牧藏起来的案宗,他不觉得韩牧会把案宗带走。

    卷宗这样带出县衙,有作废的风险。

    所以案宗一定还在县衙,只可惜县衙上下都不听他指挥,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无人可用,让他在义县步步维艰,连在档案室里找一件卷宗都找不到。

    范司马气得要离开义县。

    结果他还走不了了。

    走水路,码头都封了,船只全部被派出去,据说是给沿岸各村送物资,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

    走陆路,城门口就被拦下,说他们收到了死命令,义县瘟疫,许进不许出,不管是谁来都一样。

    范司马发现,他真的走不了了。

    因为只带了两个随从,他在这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直高高在上的范司马终于放下姿态,从头开始联络赵主簿等人,许以重利,想要出去。

    赵主簿虽然心动,但依旧糊弄着过去了,他才不傻呢,范司马话说得好听,只怕一出城还要反过来记恨他们这段时间的为难呢。

    虽然韩牧也不喜欢他,但韩牧行事光明磊落,他只要不做明显的错事,他虽难以更进一步,可主簿这个位置还是稳的。

    要是反水投靠范司马,不说韩牧不会放过他,恐怕范司马都会秋后算账,这人一看就不敞亮。

    而且,他还有另一层担心。

    看韩牧的意思,姚家上头显然还有人,谁知道那人是不是范司马?

    如今整个沔州,江陵,除了新来的韩牧,就没一个人值得他信任的。

    有时候看着薛县尉,他都要怀疑两分,担心他是陈坚和姚家发展出来的细作。

    所以他不敢。

    赵主簿都不敢做的事,县衙里其他官吏更不敢了,大家都躲着范司马,继续做手头上的事。

    范司马气狠了,就上书告状,将义县上至韩牧,下至衙役都狠批了一顿,并申诉了姚家的冤情。

    不错,他已经认定姚家有冤了。

    公文还是可以送出去的,毕竟,义县抗疫的进程,求药求钱求粮,都要通过官方渠道的书信去沟通。

    坐在沔州刺史府里的许策收到范司马的公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啧啧两声道:“行啊,韩牧这小子长进了,竟然能把范司马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