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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终究赢了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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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洲上古,唯一遗神,世人敬仰,位高帝君。指的就是东华神尊。

    紫曦,是祂神赐的名字。

    纭妤是她原本的名字,也成为了罪孽的结束。她原本是九洲之一的纭洲神君长女,真正的天之骄女。

    谁见了都要喊一声的纭妤长公主。

    遥记得,上古大战过后,九洲大地,生灵涂炭。那是一个灾难的时代,但也曾辉煌。她身为古神若翎的弟子,却因修为不够,而无能为力。

    记忆里,神律的高高在上,众生有目共睹。

    没想到最后救她的人竟然是祂。

    纭妤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初见神律,笑道:“祂是一块好丑的令牌。”她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仙姝惊鸿,我是阿妤,是纭洲的长公主,纭霁之女。”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神律时说的话,很放肆。

    “紫曦便是你从今往后的名字。”

    神律天诏,寥寥几字,决定了她今后的结局。

    “紫曦?”

    纭妤的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恐慌,她第一次意识到神律是无法拒绝的。

    祂的意思是让她摒弃自己过去的身份。

    这怎么可能?纭妤的身上背负着多少血债,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啊。也罢,自己没用。父君、纭妩与族人……苍生都不在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任性。

    “上古已毁,纭妤愿遵神律之命。”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纭妤,只有紫曦。

    天地间也只有紫曦,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中,周围没有活者生息。过去二十万年,她一直留在东华境修炼,不问世事。竟丝毫不知天地变迁,祂又创造了新的生命。

    小一辈的神仙都称她“东华神尊”。

    上古已经成为紫曦的回忆,后古各界各洲相安无事。

    如果还在上古,她仍然是纭妤长公主。

    父君纭霁统领纭洲,是一方霸主,也是三界九洲闻名的美男子。

    她与纭妩,天生的美貌大概是随纭霁。母亲锦梨夫人是位凡女,就算了,还不是美人。纭妤很好奇纭霁是怎么看上锦梨夫人。

    姐妹则是名扬九洲的纭洲双姝,见过的男子无一不惊叹二人的美丽。

    说来不巧,纭妤也确实惊艳过祂。

    祂给纭妤的评价,是神律天诏亲自宣告三界九洲。

    纭妤长公主,仙姝惊鸿。初见惊艳,仙姝之色,好比国色天香。

    她的妹妹,纭妩没有这份殊荣,从那一刻彻底沦为了纭妤的陪衬品。

    因为她的脸就没有得到祂的青睐。

    纭妩不似紫曦性子傲,更加温柔可人,体恤别人。

    **

    大战前夕,姐妹俩还闹了一场不小的笑话。纭霁当场就给自己的长女吓得脸色都青了。

    纭洲神宫,妤义殿。这里是她的寝殿,也是这个神宫最不可接近的地方。

    纭妤红着眼,问祂:“神律还欠我一个心愿,祂说过任何都可以。”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吓人,像一个疯子。

    神律化作一个成年男子身形的黑影,站在纭妤的身后。祂开口说话的声音极好听,好似小溪在流淌一般。

    “阿妤想要什么心愿?”

    她闻言,又想到什么?

    纭妤叹气:“……唉,你不过只是祂的一个傀儡。”

    转身去看那团黑影,道:“我想要整个三界九洲重塑!既然这个时代没有人喜欢我,那就换一个时代!反正对祂轻而易举。”

    既然夙夜不喜欢她,那就毁掉。

    祂:“你不是喜欢夙夜?”

    纭妤:“一个来历不明的仙,配让我谈喜欢?”

    祂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说这么重的狠话。

    纭洲神殿,一对新人正在行礼,满堂的宾客正在祝福。只有一人,来者不善,正是纭妤。

    她一走进大殿内,气氛一下子僵硬,手里还拿着神律化身的令牌。

    她没有顾及旁人的眼光,直接对视自己的好妹妹,“纭妩,怎么不邀我这个姐姐来啊?”

    纭妤觉得此刻自己很恶心,她向来是不屑纭妩的那套白莲花,她则像极了凡人口中说的泼妇。

    纭妤挑眉细问:“纭妩,抢了姐姐的心上人你很得意?”

    自说出那话时,她已决意要与纭妩形同陌路。既然妹妹要抢姐姐的东西,做姐姐的何必要忍。

    夙夜和纭妤才是两情相悦,怎么转头就要娶了纭妩。

    纭妩委屈开口:“姊姊……可夙夜是喜欢我啊。”

    她这样一说,好似是姐姐的纭妤欺负她,为了抢妹妹的心上人,大闹婚礼!

    她指着夙夜,控诉纭妩道:“三界九洲有哪个不晓得我喜欢夙夜?”

    “姊姊,你……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

    纭妩摇头否认,在害怕中看向纭霁,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但他纹丝未动。

    纭妤注意到此举,冷声告诉她真相:“纭妩,父君不会帮你,他不敢!”

    周边的神仙传出了一些极不好听的言论。

    “这是什么情况?”

    “纭妩公主,这是抢了自己姐姐的心上人?”

    “我没看错吧?纭妤手上拿的是神律!”

    “难怪纭霁神君不敢帮忙,原来是神律□□在啊。”

    有的神仙眼尖,立马认出来纭妤手上拿着的是神律。

    纭妩心中一凉。

    “姊姊,你是什么意思?”她依旧在苦苦维持是纭妤想要抢婚。

    “我想毁了这场婚礼,你平白抢了我的东西,还想全身而退,祂不同意!”

    纭妤说完离开了。

    她才不怕纭霁责罚她不知规矩,只要有祂在妤义殿一天,纭霁就不会罚纭妤一分。

    祂会亲手毁掉锦梨夫人的魂魄。

    很无情是不是?纭妤就是修无情道的神呀!

    纭妤把一生温柔全给了他,因为那个人是夙夜,所以值得,如果一旦不值得,那只有毁掉才是万全之策。

    回到妤义殿的纭妤像个泄了气的沙包,委屈的问:“祂,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每一次闯祸,都要你来帮我……这次也一样。”

    纭妤不高兴地嘟囔着小嘴,有时真像个小孩子。

    要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纭妤刚满八千岁生辰时,和自己的婢女出来玩,偶然遇见了夙夜。

    “她就是纭妤长公主,果真名不虚传,好美的女仙。”夙夜站在人群中一眼望去轿子上的她。

    纭妤听见他的声音,像极了凡人口中的纨绔子弟,便没有与他多待在一处。

    **

    真令她都没有想到的是祂答应纭妤的事,居然做到了,祂要将三界九洲重塑,释放混沌,祸及苍生万物。

    那一夜,混沌四处弥漫,纭霁与纭洲族人皆战死沙场。等纭妤知道此事,为时已晚。最重要的是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夙夜是祂的化身。祂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混沌,自然是无暇顾及纭妤的安全。

    “……夙夜,我等你好久,这里好冷。”她站在断魂崖边,再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传闻断魂崖下无一生灵可存活,一丝元神气息也无法追回,因为是祂设定的规则。

    纭妤还是那个傲慢的样子,目中无人道:“我问你,后悔吗?”

    他呆愣了片刻,整个人不知所措,慌乱道:“阿妤,你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他只会委曲求全的安慰她。

    “我想杀了你!”

    纭妤面色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入崖底。

    她继续道:“我不在乎你娶了谁,但我在乎你骗了我!一句我错了、我认错,我便能代替苍生万物接受你的歉意。我不是这芸芸众生,亦不能承担这责任。”

    纭妤目光迟疑,不知是何时,她竟一点也没有看透过祂,无数的质问,那一刻化作无情的控诉,她与祂相伴彼此很久。

    夙夜是一个该死之人。可是,他何错之有?她要他清醒的活着,生不如死。

    “……活下去吧,夙夜。”纭妤红了眼眶,那个模样就如得知了他与纭妩要成亲的消息,她不管从今往后,纵身一跃,以死结束。

    紫色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入断魂崖。顷刻间,周围顿时一片漆黑,夙夜崩溃的跪在地上,想要一同跳入崖底,陪着紫衣少女而死。

    “阿妤!”

    男人痛苦的嘶吼,没有换来少女的怜悯,她放任身体下坠,是真的想寻死。断魂崖下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这下面是什么,生者坠入这儿连尸骨都没办法找全。

    两情相悦的人,最是了解彼此。

    他想陪她死!祂让纭妤忘记一切,重获新生!

    她又怎能让他如愿?

    纭妤用尽最后的法力,在崖边织起一个结界,这结界与她元神相通,一旦被打破,她的元神也会跟着粉碎。

    祂曾经出口说过,只要那个人想,就可以诅咒自己的元神四分五裂,也再无重塑之望。

    纭妤露出了得逞的笑意,临死前才松了一口气,孑然一身。神律是主宰苍生万物的主神,实则不然,他是一个披着君子外衣的疯子。

    “我终究赢了祂。”

    纭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无可挽回的一刹那,夙夜疯癫起来,慢慢的,纭妤的身体被崖下冒出的黑雾撕碎,化作粉尘消失。

    她不禁恍惚起来,想起了曾经的好多事,可总有意外。最后还是师祖-青欢尊者留下的那朵清莲护住她的元神,但也因此彻底招来了真正的祂降临。

    一片虚无的光,纭妤远远看见一个身着白袍镶着金边的男人出现。断魂崖底一片漆黑,因为祂的出现,获得了唯一的光亮。

    祂一步步走到纭妤的身边,她没了声息,只听见那个男人开口说的话。

    “后悔吗?”

    祂问她后悔吗?

    纭妤伺机而动,搂上祂的脖子,轻声:“阿妤疼。”

    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夙夜是吾的名字,从来都不是傀儡。”

    “遇见我,是他的劫,这世间我再无亲人。”

    “吾在。”

    纭妤仿佛能透过祂的眼神看到那深藏于底的疯狂。

    “疯子。”

    回顾她是纭妤的一生,她是纭洲公主,又是古神弟子,出身高贵,享受殊荣,性格高傲也成了理所应当。

    这种身份可遇不可求,唯独遇祂成了她一生的劫。

    但是,她修了无情道,也就真的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