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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欲与天公试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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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如果书店第二卷生存还是死亡第一百八十一章欲与天公试比高“她乃是真正意义上的方外之人。事情从她身上出现变故,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没关系,无非是我再出一次手的事情。”

    柳先生认真地挽起袖子,神色自如,仿佛他不是在准备与一位名副其实的大修行者打一场也许会分生死的架,而是如往常那般,给聊斋里的孩子们上一堂关于历史与未来的课。

    “我很不喜欢打架。你知道为什么吗?”

    鼠一不知道柳先生为什么这么多话。但他也挺高兴柳先生这么多话。

    这样画皮就有足够的时间漂出战场之外。同时,他也许能从柳先生的话语中抓住一些细节,更透彻的了解柳先生一点。而每多了解柳先生一点,就很可能让他的胜负多上那么个万分之一。

    大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并不如同一些低阶修行者以为的那样,无非拼个谁气力更大,谁术法更为精通。

    那种情况往往只会出现在修为差了两三个境界的两者之间。

    那是直接形成了修为上的碾压。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是许多年前的梦之国前身遭遇外敌入侵的经历一样,任你刀枪棍棒等冷兵器耍得有模有样,还不是得屈服在先进的热武器面前?

    就算你执三尺之剑便可周身一丈人尽敌国又何如?

    人家十丈之外便可要你性命!

    但是这个情况并不适用与鼠一与柳先生之间。

    鼠一很清楚,柳先生的修为即使比自己高,也只可能高一个境界,而不可能高出两到三个境界。

    因为鼠一是驷车庶长境界。

    高出他两个境界,那就是关内侯。

    而什么是侯?

    在很久很久以前,准确的说是还在封建王朝统治的岁月里,拜将封侯是几乎所有人的毕生追求。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志。”

    这不仅仅是某个人的个人感言,更是属于从前那个时代的不朽烙印。

    然而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想成为一代名将便需要不知多少鲜血的浇灌。而还在其上的封侯的难度可想而知。

    数万年时间里,无数天资卓绝之辈在此途上屡屡碰壁,更引得文人墨客留下“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千古喟叹。

    这是人间对于此事的看法。

    在修行界,对于侯有着另一种解释。

    那就是可以把“侯”字的右半边换成一个“山”字。

    这个解释来自始皇帝陛下。

    对于无数修行者而言,这几位封侯者其实就是一座座活生生的大山,即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又给了他们向上的无限动力。

    鼠一游历天下时,曾听闻一系列与此有关的传闻。

    将那些细碎的,又被后人浓墨重彩描绘过的传闻进行细致的抽丝剥茧,并加以一些合理的推测之后,鼠一得到了一个光听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又豪情万丈的可能真相。

    始皇帝陛下在尚未完全扫平所有对手,完成了对人间的大一统之时,他便已然将视线离开了人间,去往了更高处。

    最后,他的视线投向了三万丈之上的高空。

    传说那里有更为广阔的天地与更为强大的生灵。

    从他们诞生伊始,他们就始终压在这片人间头上。

    而只要对始皇帝陛下有过些许了解的人都应该知道,他曾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骄傲的人。

    他的骄傲让他从不习惯抬头,所以他继位后便给自己打造了一座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高耸王座。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歪坐在高耸的石质王座上,右手撑着镶嵌有真龙尸身的王座扶手,同时托腮看着人间,左手则安静放在另一边的扶手上。

    哪里有敌人,便冲哪里挥一挥黑色龙袍的衣袖。

    这时,便会有无数忠诚于他的军士近乎疯狂地冲向那件黑色龙袍主人手指的方向。

    遇山便提刀开山,遇河便掷鞭断流。

    遇到敌人,便将他们连同着冰冷的盔甲与高耸的城墙一起碾为齑粉。

    所以,在始皇帝陛下冒出了那个念头之后,人间对仙界的态度便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这种改变很快便被天庭发现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重视这种改变。

    在近乎不朽的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缺乏敬畏之心的凡人可笑到不能再可笑的妄想。

    不过这毕竟对他们高高在上的威严造成了一定影响,所以他们还是决定给这位疯掉的凡人一些教训。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做出了一个必会让他们遗憾终生的错误选择。他们仅仅派出了几位仙人下凡。他们并不觉得这件事会出现什么意外。

    在他们的设想中,只要他们略施小计,那位疯掉的人间帝王便会纳头来降摇尾乞怜。他们甚至想好了对这个疯子的处置办法。

    如果这个疯子诚心认识到错误的话,那他们也许还可以留他一条性命,让他继续做一个人间帝王。

    如果这个疯子仍然执迷不悟,那就换一个好了。反正他有不止一个儿子,其中总能找到一个识相的。

    在几位仙人的暗中推动下,残存的诸国势力进行了最后的反扑。

    原本似乎将要被厘清的天下再一次暗潮涌动。

    然而被架到风口浪尖的始皇帝陛下并没有因此感到惊慌失措,他依然冷静,依然歪坐在那座专属于他的王座之上,淡然地看着这片广阔的人间。

    忠诚效忠的王保持冷静,秦国的军士便依然冷静,秦国的子民也同样保持了冷静。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者最终互不相负。

    唯一负的便是那几位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仙人。

    残余的诸国势力便一个个扫平。

    而那几位下凡的仙人无一幸免,用他们的生命成就了那几位封侯者的不朽威名。

    于是始皇帝陛下便定下了一条崭新的规定。

    非戮仙者,不得封侯。

    也是同一个时间点,始皇帝陛下颁布了另一条御旨,将一直脱离于世俗王朝之外的修行界纳入了统治范围,并用大秦的军功等级替换掉了最原始的修行境界的划分。

    此前修仙境界共十二层楼,依次对应了从公大夫到大庶长这十二个功爵等级。

    大庶长之上的关内侯,则属于那些成功渡过九重雷劫,通过飞升台飞升的修士,也就是以前的真仙。

    至于关内侯之上的彻侯,大秦大使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释。一切任由修行者想象。

    于是便有人说,那些彻侯定然是真仙之上的存在。他们不动则已,一动则必有真仙陨落。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人间修行界上上下下所有山门,无不臣服。

    其中当然有不服的。

    但很遗憾的是,不服的后果就是他们的山门最后要么成为了废墟,要么成为了别的宗门的分支。

    于是始皇帝陛下和大秦的声名甚至一度飞升到了天庭之上。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大秦盛世仅仅只持续了十五年便宣告终结,被后来者取代。

    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时的这片天地里依然没有任何人敢于质疑始皇帝陛下的威严。

    因为那十五年里,大秦与仙界进行了烈度更高的战争。

    而这场战争里,没有赢家。

    人间输了,始皇帝陛下殡天,大秦从此成为历史。

    可天庭同样没赢,同样沦为了历史。

    曾经喧闹的凌霄殿空了,只剩下孤零零几个没有参与那场战争的仙人。

    不仅如此,远在西方的灵山与九泉之下的地府同样空了。

    没有幸存者,也没有知情者。

    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位始皇帝陛下和他麾下的那些强横的铁甲军士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结果已经不足以用疯狂来形容。

    鼠一曾经想象过,但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

    如果一定要为这场战争找出一位胜利者的话,那便是一个姓刘的幸运儿。

    他成功抓住了始皇帝陛下遗留下来的权柄,建立起了大汉。

    人间因此获得了一段时间休养生息的机会。

    修行界则没有这么幸运,进入了一段漫长的真空期。也因此,被始皇帝陛下打压下去的妖族势力重新获得了抬头的机会。

    每次想起这段被掩藏在历史之下的往事,鼠一波澜不惊的心湖内都会风起云涌。

    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那场修行界浩劫没有发生,他们这些妖族又会陷入一个怎样的境地?

    是会被始皇帝陛下一扫而尽?

    还是会被从来不拘一格的始皇帝陛下赐予等同于修行界的待遇,同样将他们收至麾下?

    那样的话,是不是梦之国现在推行的构建人族与妖族共同生活的大方针,便会提前近万年的时间得以实现?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要与天庭,与那些仙人,与始皇帝陛下,与那些大秦军士,一起被埋藏在名为岁月的长河中。

    这段往事就解释了为什么鼠一不认为柳先生是关内侯境界。

    如果柳先生的真的是关内侯,真的是传说中的真仙,那他鼠一就是再如何搏命,也不过是个笑话,还不如拱手而降来得实在。

    说回大修行者之间的战斗。

    很多时候,决定大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就是信息的差距。

    因为身为一个合格的大修行者就必然意味着他掌握了足够强大的力量。

    即使低上对方一个境界又如何?

    只不过胜率要低上很多罢了,又不是完全没有胜率。

    你有十种足以置我于死地甚至将我挫骨扬灰的手段又如何?打不中我还是白扯。

    我只有一种刚好能够杀死你的手段又怎么样?打中你不是照样玩完。

    而想要打中对方,就必然要对对方足够了解,必然有足够的信息做支撑。

    这些信息包罗万象。从修行功法到擅长使用的法宝,从人际关系到生活习惯。任何一点微乎其微的细节都有可能直接影响一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用人族的一句名言来说,那就是“因为一只马蹄铁而导致整场战争的失败。”

    鼠一现在想做的无非就是从柳先生身上找到那一只马蹄铁。

    当然,他也很清楚,其实现实很可能是柳先生已经找到了他的那只马蹄铁,而他还是眼前一抹黑。

    可这样也没办法。

    总不能自己什么都不做就缚起双手投降吧?

    那样的话,估计就连一向胆小的画皮都会瞧不起他吧。

    一边活动着筋骨,鼠一很配合的问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有两种答案。有面子一点的说法是我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我尊重每一个对手。我相信每一个对手都可能做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举动,也许就是那么个轻微的细节,却可能导致我的失败。而我努力了一辈子的目标,很可能就此毁于一旦。所以我必须比所有人都要谨慎。”

    “那另一个没面子的答案是?”

    “很久以前,我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字面意思上的。那时候,我真的连只鸡都不敢杀。因为我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