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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走上大运,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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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一下变好了!

    中午吃完饭,我还帮许姨把家里的脏衣服洗了,给爸爸和三姑手机发了信息。

    告诉他们我观香观出慧根了,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会拜沈叔为师了!

    点击发送时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用词,猫脸没说,怕他们担心。

    爸爸很快给我回了电话,语气难免担忧,“栩栩,要是真拜了师,你以后遇事要多长点心眼,别像那方大师……”

    “不会的!”

    方大师可是给我爸爸留下阴影了!

    我大大咧咧的笑,“爸,我可是要拜乾坤通天圣手沈万通为师,是他亲传三弟子,要学各种术法,以后指不定还能呼风唤雨,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会出事的。”

    “那就好。”

    爸爸苦着音儿,:“栩栩,要不是咱家摊上这些事儿,你会跟以前一样,也不用……”

    “爸!”

    我打断他的话,“您说过做人要朝前看嘛!我现在已经很幸运了。”

    “好闺女。”

    爸爸吸了吸鼻子,“爸现在得盯着你哥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不能能去你那,回头我给沈大师去个电话,问问他准备哪天收你,是不是有啥仪式,我和你妈要是去不了,就让你三姑想办法做个代表,栩栩,别怪爸妈啊。”

    我嗯了声,“爸,你们不用来,我这拜师还得等等呢,还有你别跟我说怪不怪的,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你们,以前,我花了家里太多钱,要是把给我花的钱都省下来,现在……”

    “栩栩!”

    “不过我能挣!”

    我努力的笑笑,“爸,我能挣钱,等我几年,我就能养家了,那先这样,长途很贵的,我还要去学习,不说了!”

    摁断通话。

    我对着黑下去的屏幕深吸了口气。

    默默地告诉自己,没事儿的,我是要跟爸爸分享喜悦的,不能哭,没出息!

    三姑却没给我回信息。

    手机没在身边?

    我想给她拨过去,又怕奶奶在她身边听到我声音,只能先去牌位屋子看书。

    总有些心神不宁,说不上来的发慌。

    时不时的拿出手机看一眼,三姑越不回我,我越胡思乱想,坐立难安。

    索性站到窗边,院内阳光西斜,洒在墙头银白的雪霜上,静好中,透着萧寒。

    ‘铃铃铃~~~’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我心一提,朱晓燕不会换了手机号找我来劲吧!

    不怕摊官司了?

    我脊背挺直,“喂!”

    来呗!

    谁怕谁啊!

    “喂,你好。”

    听筒里传出小女孩的声音,似乎被我的不善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询问,“请问,是梁栩栩吗?”

    我怔了下,“彤彤?”

    钟思彤?

    “栩栩!!”

    钟思彤音一提,“天哪,你去哪里了!梁伯伯说你出国了,我还生气你出国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我惊够呛,“我发生了一些事情,就……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今天中午放学嘛,我在路上碰到你嫂子的妹妹小燕姐了,我就问她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她……”

    钟思彤哎了一声,“以前这小燕姐不是跟你最好吗,一张嘴就我家栩栩怎样怎样,亲近的不得了,怎么现在像跟你有仇似的,我问你去哪了,她居然说你死了!给我吓哭了都,她看我当真了,又说不知道你去哪了,但你没出国,就给了我一串手机号,表情还怪怪的,我拿到号没敢直接给你打,怕她骗我,可我太想你了,晚上回家见我妈手机放在客厅,就想试试,得亏你接了,栩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朱晓燕已经不是我的小燕姐了。”

    我低下眼,“她以前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只不过在我家酒楼上班,需要喜欢我罢了。”

    “啊?”

    钟思彤纳闷儿,“不过小燕姐的变化的确很大,我还以为是受你二哥影响,临海城都传开了,你大姐夫搞了外遇,你二哥为了给你大姐出头,把你大姐夫家里人全坎了,现在你二哥进去了,说不定会偿命,你嫂子不愿意做寡妇,就要离婚,小燕姐是你嫂子娘家人,她肯定……”

    “我哥不会死的!”

    我打断她,“彤彤,我哥那是误伤,我家正积极调解呢,再者说,就算我哥做了错事,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不要听那些谣言!”

    “栩栩你别急呀,我知道,大人很多事都传的很吓人,我妈之前不就被传的很难听嘛。”

    钟思彤安抚我,:“就是这段时间你家出了太多事,一件比一件大,栩福轩关门了,你家门市铺子变成赵叔的了,赵叔又转手兑给了我妈,梁伯伯和伯母还都住院了,我妈说,是因为梁伯伯投资失败,欠了很多钱,你家破产了,栩栩,是这样吗?”

    我嗯了声,“我家的确没钱了,彤彤,以后,我不是那个梁栩栩了。”

    “你不是梁栩栩你是谁啊。”

    钟思彤不解,“栩栩,我想告诉你,你家没钱了没事儿,我有钱,咱俩永远是好朋友,可你不能说消失就消失,我还给你写了信,准备邮寄到俄國,可你居然没走,还有手机,为什么不联系我?”

    说着说着,她语气愈发委屈。

    “彤彤,你听我说,我生日那天生了病,发生了很多事……”

    我眼睛也红了,“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就是我体质变了,最后我遇到了一个高人,来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跟在国外差不多了,我现在要拜高人为师,打算做个先生,先生你可能不了解,就类似我三姑那样,拥有通灵的能力,以后我会一心学道术,大概不会回临海了,彤彤,我很想联系你,可那样我会更想家,你别怪我。”

    “先生?”

    钟思彤诧异了两秒,“你也要做先生?”

    “什么叫我也要?”

    “我哥也是要做先生的啊!”

    “你哥?”

    我更懵了,“你哪来的哥?!”

    钟思彤和我算是发小。

    我俩是在幼儿园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就印象深刻。

    小姑娘胖胖的,穿着很漂亮的公主裙,梳着俩麻花辫,像个洋娃娃,坐在小椅子上,她眼泪拔插儿的抱着个玩偶,不停地哭,要找她妈妈。

    正巧我被老师安排坐她旁边,那一上午,她都在不停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自小就对新事物接受能力比较强,来幼儿园还很开心,许是被我二哥洗脑成功,他让我有了一种背上书包就去干事业的感觉,来幼儿园就相当于上班,老有成就感了!

    就是幼儿园的小勺子我用着不大顺手,自己不咋会吃饭,所以我当时一边研究怎么把饭菜送嘴里,一边回应钟思彤,“我哥说得在这里睡午觉,睡一觉就能下班回家了。”

    “睡觉?”

    钟思彤颤颤的看了我几秒,哇一声哭出个新高度,:“我不要在这睡觉!我得回家!我要外婆,我要外公!我要妈妈!!!”

    我脸上沾着饭粒儿,拿着饭勺极其无辜。

    被她吓傻了。

    后来钟思彤就从一个来幼儿园就哭的小姑娘变成个放学不愿意走,也不喜欢放假的小朋友。

    因为那样她就不能跟我一起玩儿了!

    我心态截然相反,巴不得早点放学,巴不得立马放假。

    上班久了很闹心,做啥都要被限制,哪有在家有意思!

    那时候我和她还只是在幼儿园玩,私下接触不多。

    没成想升入小学后,钟思彤和我还是同班,这才渐渐走近。

    相处久了,我对她家庭也逐渐了解。

    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爸爸在她没出生时就去世了。

    她都不知道长啥样。

    妈妈钟岚是临海城有名的女强人。

    做物流生意,很能赚钱,但风评很差。

    传说钟岚在外面好几个相好,不然她一个女人不可能将生意做这么大。

    我那时不懂啥叫相好,还去问钟思彤,她比我能早熟点,听完就哭了。

    抹着泪跟我讲,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听人说她妈妈搞破鞋,有人骂她是破鞋头子的女儿,这肯定不是啥好话。

    “栩栩,跑破鞋到底啥意思?”

    “鞋子跑破了呗。”

    我解释完也纳闷儿,“彤彤,要再有人说你是破鞋头子的女儿,你就说梁栩栩也是,我跟你作伴!”

    钟思彤当时的回应我忘了,就记得回到家我差点挨揍。

    我妈气的好几天没怎么吃饭,我爸一通教育我,二哥则不嫌事儿大的哈哈笑,骂我是小傻子!

    虽然他们谁也没给我解释明白啥叫破鞋头子,我和钟思彤的友谊却就此不断升温。

    她一直胖,虚胖,皮肤很白,头发微卷泛黄,长得随她妈妈很漂亮。

    幼儿园时老师都叫她小洋人,好像她妈妈有啥外国血统,让她遗传了。

    后来我才知道,钟思彤胖是身体不好,有肾病,每天都要吃很多药。

    钟岚对她的照顾很精心,很多事不让她做,皮筋她都不能跳。

    这就导致没谁爱跟钟思彤玩,嫌她麻烦,长大点了,也没人叫她小洋人了。

    不知内情的同学会嘲笑她的身材,给她起外号,但因为我在,小宇宙时不时就爆发,护着她,没发生文娜姐那么严重的事情。

    许是常年生病,钟思彤很乐观,她跟我讲,等她长大点,换了肾,她就能健康了。

    她也会跟我说钟岚的事情,讲钟岚经常相亲,要给她找个爸爸,她很希望有个爸爸,又怕相处不来,心情很矛盾。

    我俩像大人一样坐在操场旁的石阶上探讨这个问题。

    她说,“栩栩,我很羡慕你,有姐姐,哥哥,好多朋友,大家都喜欢你,可我只有妈妈,要是我妈给我找了新爸,她更爱新爸,再给新爸生个孩子,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呢。”

    “不会的,彤彤,我喜欢你。”

    我坚定的看向她,“你有我。”

    那是夏天,阳光耀着她圆润的脸,她弯起总是发肿的双眼,“栩栩,咱俩拉钩,这一辈子,咱俩都是最好的朋友!”

    “好。”

    我笑着跟她勾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思绪从笑声中渐渐拽回——

    “栩栩,我妈上个月结婚了,那个叔叔也是做物流生意的,各方面和我妈妈都很相配,我妈说他俩一见如故,就办了酒席,叔叔还有个儿子,比咱们大四岁,所以,我现在也有哥哥了。”

    我哦了声,“你哥也是要做先生的?”

    “是,这个新哥哥是高中生,住到一起后,妈妈想让他给我辅导功课,结果我发现他书架上好多八卦风水之类的书,就多问了几句,不过这新哥哥脾气不怎么好,高兴了,就搭理我,不高兴了,跟他说什么他都装聋,我妈说他有少爷病,叔叔惯的吧,后来叔叔给我讲,哥哥小时候会看到一些东西,他就领哥哥去找了先生,然后先生说他有什么根,嘶,聪明根,还是叫什么……”

    “慧根吧!!”

    我挺激动。

    同道中人呀!

    “哎,对,就是这个根!”

    钟思彤应着,“栩栩,我懂先生是做什么的,不说我妈先前买房子,还找人来看风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因为我身体不好,妈妈在我很小时就给我烧过纸人替身,再说了,我今年暑假时还去看过相呢!”

    我蛮惊讶,“你去看相了?”

    “是啊,我一直想让我妈领我去算算命,看我的病能不能好,可我妈不同意,说命会越算越薄,这次啊,还是我找准时机碰上的呢。”

    钟思彤说道,“开学时我还想着跟你说,结果前两天忘了,要说的时候你就去京中了,现在我跟你讲,夏天时我妈生意上遇到点麻烦,就打听到一位大师要算算,我就缠着我妈跟她去了,等我妈问完我就插嘴问大师我以后能不能健康……”

    说到这她还笑了声,“我妈怪我多话,可大师真给我看了,他说从面相上来看,我已经走上大运,小学毕业前就会做换肾手术,以后就会痊愈,重获新生啦!”

    我嘴角牵着,听到她说完最后一句,眼皮却莫名一跳!

    心头猛然划过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彤彤,给你看相的大师多大年纪?”

    “三四十岁吧。”

    “姓什么?”

    “我妈称呼孙大师,全名好像叫孙有机,挺有名气的。”

    不是袁穷。

    袁穷也很有可能化名啊!

    “栩栩,现在我新哥哥也学道,我妈还跟叔叔说有机会要去见见哥哥的师父,等真的手术了,再给我看看呢,栩栩,你好好学,我跟你讲先生可牛气了,那个孙大师就在临海待了一天,说是还能帮人看股票走势,好多人在排队等他,恭恭敬敬,一点不敢吵闹!”

    我没应声,满脑子飘荡的都是钟思彤的‘走上大运,重获新生’。

    不知为啥,我对这些话特别敏感。

    一直以来,我都满心希望彤彤能够痊愈。

    甚至小时候还想过代替她去生病。

    因为钟思彤哪次看我们跳皮筋都只能蹲在一边,我们玩抓人游戏时她也眼巴巴的在旁边看。

    那种期待加入又加入不了的表情令我很心疼。

    可她的话像齿轮一样,刚刚好和我出的事情咬合上!

    彤彤和我同年生人,就比我大两个月,她又知道我生日,常年生病吃药,她家里条件也好……

    和沈叔说的偷我命格的主家条件都能对上!

    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要是换了我命格,彤彤会不知情?

    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跟我讲?

    我情绪复杂,一边暗骂自己不该这么去想朋友,一边又会忍不住怀疑!

    “栩栩?你在听我说话吗?”

    钟思彤喂了两声,“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栩栩,其实你不回临海也好,不然肯定会受到影响,就像我之前,总有人说我妈不正经,唉,栩栩,不要想这些,大人的事就让大人去解决,不过我挺不高兴我妈买你家的铺子,虽然她是从赵叔手里买的,赵叔说铺子是你爸赔给他的,我也怕你会怪我。”

    “这种事我为什么要怪你。”

    我忍着情绪,:“彤彤,我过生日那天,中午放学想跟你一起走来着,结果收拾完课桌你就不见了,你去哪了啊。”

    “还说呢,就怪齐菲呗,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早就准备好了,齐菲一直没选好,就要我陪她去商场,怕你多问,铃声一响她就拉着我走了。”

    钟思彤说的不乐意,“齐菲跟做贼似的,走的特别快,天热,我出一身汗,腿都软了,好不容易买完了,下午你就没来学校,不过这段时间齐菲也很想你,之前她就爱缠着你么,我还有点烦她黏糊你,现在你不在学校,她对我还挺照顾的,经常和我玩……栩栩,要是齐菲问起你,我可以告诉她你的手机号吗?”

    “可以。”

    我点下头,“彤彤,你有齐菲家电话吧,既然咱俩都联系上了,我直接打给她吧,不然等她打给我,又得跟你似的生我气。”

    “梁栩栩,你不能这样!”

    钟思彤语气嗔怪,“凭什么提起齐菲你就能主动联系她?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齐菲只能排在我后面!”

    闹归闹,她很快变脸,“你等我去翻号码本,齐菲要是接到你电话得激动死。”

    我嗯了声,看着夕阳一点点褪去,心情一言难尽。

    记下齐菲家座机号码,和钟思彤又聊了会儿就挂断了。

    她是偷用钟岚手机给我打的,怕说太久被她妈妈骂。

    找到我了,她说也要去买手机,以后就能发信息常联系了。

    缓了会儿,我把电话给齐菲拨了过去,听到我声音,齐菲惊呼,“梁栩栩!你去哪里啦!”

    “齐哥,你小点声,我耳朵啊!”

    齐菲很像假小子,留一头很短的毛寸,做事情风风火火,副班长,人送外号‘齐哥’。

    她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对她看管很严,导致她逆反心理很重,就喜欢男孩子的东西,弹溜溜啊,玩街头游戏机,打97,因为我会武术,她对我很崇拜,为了能跟我长时间粘在一起,她还和我一起练过体操,最后以受伤告终。

    本来她不爱跟钟思彤一快玩,嫌钟思彤事儿多,不能跑不能跳。

    爱屋及乌吧,熟悉后我们三人就玩儿的很好了。

    得知我没出國,齐菲很疑惑,再一听我说以后要做先生,她明显费解,“老师吗?在民國时老师的称呼叫先生吧,栩栩,你以后想做老师考个师范大学不就行了?”

    “我指的先生不是老师。”

    我耐心解释,“像你爱看的港城片,正英师父那种先生。”

    “道士啊!”

    齐菲喊了声,“喔~那很酷啊!栩栩,你在哪学的,带我一个,我也想学啊!”

    “你又来了是吧,忘了上回你非要跟我练体操把韧带拉伤了,再说我这里临海可远了,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也是,我关节硬。”

    齐菲憨笑,“哎栩栩,我看正英师父那都要斗僵尸,得会功夫,像你会舞剑行,要我去抓僵尸,只能是被咬的份儿。”

    说笑了阵,话题扯到我生日那天,齐菲提起来还很失落,“栩栩,早知道你下午生病不来了,我就不那么匆忙扯着钟思彤走了,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还没给上,要不你现把住处地址给我吧,我把生日礼物邮寄给你,钟思彤还说要给你写信呢,以后咱得常联系!”

    “礼物先不用邮了。”

    我应道,“我住的地方很远的,邮费会很贵,等我回临海,你当面送我更有意义。”

    私心还不想透露沈叔家地址。

    爸爸和二哥都没说,我也不想添麻烦。

    起码在正式拜师前不想说。

    齐菲没强求,“栩栩,那咱们要经常通电话,我爸妈不会给我买手机的,你等我放假了,就打给你,你的号码我不会告诉别人,这是我和钟思彤之间的秘密。”

    我应了声,即便她把号码说出去,让我更多的同学朋友知道了也没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从我接到钟思彤电话这刻起,我人没在国外的事儿就漏了。

    起初爸爸是怕亲戚朋友知道我‘中邪’,后来是为了瞒着奶奶。

    现在奶奶和三姑回老家农村了,我们家破产摊人命的事儿早就沸沸扬扬了。

    甭说我在外‘学道’,就算落发出家,大抵都没人觉得新鲜了!

    挂断电话,我抬脚就去了沈叔的房间,“沈叔!”

    沈叔正在桌边小憩,被我吵醒难免不悦,“怎么了?”

    “我想问您,我命格被袁穷偷走的时候,是不是用的那个女孩儿也得在现场,偷去的一瞬间,袁穷就把我的命格换给了另一个女孩子?!”

    “理论上是如此。”

    沈叔揉了揉鼻梁,“灯盏取出来时必须有屋子承接,不过我没做过这种掘祖坟的事,具体手法,要视情况而定,邪师么,肯定会有灵活应变的旁通,从而保证操作万无一失,怎么,谁跟你说什么了?我睡得迷迷糊糊,听你一直在吵。”

    “我好朋友啊!”

    我神叨叨的上前,“她叫钟思彤,刚给我来了电话,说她看了相,要走大运,我眼皮就开始跳,感觉她好多情况能跟我这事儿对上,我们自小相识,她身体不好,妈妈做生意,家里也很有钱,可是,我又觉得……”

    “你认为是她用了你命格?”

    沈叔一句话说到了我心底。

    我低下头,好似做了错事,半晌才嗯了声。

    “她生日你知道吗?”

    “知道。”

    我们一起看过星座书,生日年年都互相送礼物,还去对方家里参加过生日会,连时辰都一清二楚。

    报了钟思彤的出生年月日时,我心里很慌,“沈叔,不会是她吧,彤彤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么想她,是不是很坏?”

    沈叔没言语,正了正神色开始掐指,“此女幼年多病,疾患加身,但衣食不缺,性情率直,遇事不藏机,有口无心,十二岁以后时运会开始高走,明珠之命,大器晚成,颇有后福。”

    “她今年过完生日就满十二岁啦!”

    这么说给她看相的孙啥机是正常看的!

    我脸色一喜,“沈叔,您的意思是彤彤本来就是要走运了,跟我命格没关系是吧,人家自己的命就很好!没必要偷我的对不对!”

    心放了!

    万幸钟思彤不在这,不然我都没脸面对她。

    就算搁心里偷偷怀疑,都有点玷污友情的味儿。

    一起长大的,人家担心我,四处打听我,跟我分享开心的事,我倒好,把人往下水道里琢磨!

    回头去看,钟岚是带着彤彤暑假找先生看相的,彤彤又是因为好奇主动要求人家看相,而我这么大的事儿,定然是蓄谋已久,不可能随便看个先生就研究换命格。

    不现实呀。

    关键点就对不上了!

    沈叔懒得理我,单手扶额又开始小憩。

    我神经兮兮高兴半天,心里又很内疚,“沈叔,您说我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不瞒您说,有时候我上街,看到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我就会想,她是不是用我命格的那个人,我知道不该那么想,可是我……”

    控制不住。

    “你不敏感才有问题。”

    沈叔眯着眼,“做人啊,就得勤提防,能弄疼你的,往往是你最亲近的人,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你呀,先别急,等袁穷上门后,我会竭尽全力问出你命格下落,若是拿回来了,你也不用疑神疑鬼,退一万步,真拿不回来,我会交代你其他事,给你加层保险。”

    我憋了会儿,“沈叔,您胜算多大?”

    沈叔合着眼轻笑,“老朽最多用七成功力。”

    我点头,不愿多想旁的,“沈叔,如果我命格能拿回来,我想回临海看看,陪陪家里人,然后我就回山上,一心跟您学术法。”

    沈叔没回话,像是睡着了。

    我知道他是假睡,觉得我又理所应当了,还没答应收我为徒呢!

    嗡嗡~

    手机有短信进来,点开一看,三姑终于回我了!

    ‘栩栩,我陪你奶奶遛弯去了,手机没带,回来才看到,姑就知道你能行,照顾好自己,我先去做饭了。’

    看到信息我就安心了,不然总胡思乱想。

    “梁栩栩!你快出来!!”

    纯良在院里喊起来,我迎出去,见他抱着个箱子满脸喜色跑过来,“美梦成真啦!”

    “你知道我观出慧根啦!”

    我惊讶的看他,消息够灵通呀!

    “什么?你观出来了?”

    纯良一愣,“啥时候事儿啊。”

    “今天中午呀。”

    我也怔了怔,哎~他中午在学校吃饭,晚上放学才回来,许姨又没去接他,谁告诉纯良我观出慧根的?

    垂下眼,他抱的箱子是个包裹,邮寄地址是京中,“这是……”

    “你观出来啦!”

    纯良嘴一咧,要哭了,抱着箱子放也不是,扔也不是,站那毛了几秒,“你怎么能观出来呢!”

    嘿!

    这人。

    “你早上还给我加油来着,我观出来你不高兴啊!”

    我看着他,“纯良,我想好了,在我这部先生大戏里,你是男一号,我不让你演配角,咱俩打配合,多好呀!”

    “我是个屁男一号啊!”

    纯良抽着脸,丝毫没有被我打动,“我活腻了跟你谈恋爱啊!”

    我一愣,“啥谈恋爱?”

    “对牛弹琴啊!”

    纯良脚一跺,委委屈屈的朝屋里走,“梁栩栩都能观出香,我根正苗红的观不出,老天爷啊!没地儿说理啦!”

    我跟在他身后进屋,看到他把箱子打开才弄明白,原来是成琛邮寄过来的竹虫。

    纯良得了心头好,才会兴高采烈的喊我,没成想我又进阶了一大步,他那‘看不了哥们先暴富’的拧巴心接受不了,瞬间就觉得竹虫不香了。

    许姨骂他有病,“栩栩观不出来你才要哭,你爷的本事带进棺材里事儿小,一但传给了心术不正的人,你可有苦果子吃了!!”

    纯良被训的蔫头耷脑,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安慰他几句时,这小子抽抽搭搭的点头,“我知道,我就是需要个接受过程,梁栩栩,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咱们一起把我爷的术法发扬光大,在你这部戏里,我当男四号就行,跟你没爱情戏,纯粹是跟你并肩作战,忠心耿耿,角色上看,戏份可以不重,但必须活到大结局,跟你分享战果,得是人人都能记住的讨喜角色。”

    我唇角一颤,哈?

    “你这熊样的还配有爱情?”

    许姨一巴掌就过去了,“电视剧看魔怔了你,还男四号,你要演戏都是观众巴不得早死那伙的!前三集你都撑不下去!”

    纯良抱着头叫屈,“梁栩栩你答不答应!!”

    我无奈的点头,“行。”

    小老哥以后跟着我驱邪都屈才了。

    应该去写剧本。

    许姨直摇头,抱起箱子去厨房,“纯良这崽子是不知道随谁了!”

    “许姨,留出一小部分,我晚上做!”

    我跟着许姨要去厨房,不管纯良啥德性,咱都得把他这愿望实现了!

    “你等等。”

    纯良拉住我,“先别着急做饭。”

    “怎么?”

    吃货转心性了?

    “有你的信。”

    纯良打开书包,拿出一个土黄色的标准信封递给我,“跟包裹一起邮寄到我们学校收发室的,成大哥给你写的信,信封上写着沈纯良转交梁栩栩,你先看看吧。”

    我微微挑眉,直觉信封好丑。

    为什么不买个印有卡通图案的?

    撕开信封,信纸也是白页的红条纸。

    梁栩栩:

    你好!

    期待你的回信。

    落款:成琛。

    2005年12月5日,写于机场。

    “……”

    屋内安静了几秒。

    我拿起信纸还对着灯照了照——

    是不是有啥字隐藏了?

    他这是……信?

    “成大哥跟你说啥事儿了?”

    纯良很讲究的没偷看,见我眼发直,忍不住探头瞄了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揉揉眼仔细看了看,“就你好,期待你回信,完了?”

    “啊。”

    加上标点符号,够二十个字没?

    “不是……”

    纯良笑了,眼泪还挂着,傻乎乎的样儿,“你回信吗,哈哈哈,成大哥这信写的也太没技术含量了,我还以为成大哥得有多大的事儿,他还邮寄的加急挂号。”

    我没理会纯良,看着落款的日期,就是他回去的那晚。

    莫名想笑。

    这人不是说不写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