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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话 最初的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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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终于没入了地平线,沃瑞尔思考着那杀手如何用凝结水分来制造幻象时走上了工厂楼顶。

    罗萨做手势示意沃瑞尔不要说话,沃瑞尔将罗萨抓到身边,拔枪指向跪在地上的路易,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是为奥古斯都工作的,那么刚刚你帮助我们的事可以和你的职业抵消,我可以放你走。”

    路易转过头来,热泪挂在两边脸颊上,之后像璃球一样落在地上破碎,双眉紧皱,这神情就像身上被剜去了一块肉,不甘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与愤怒:“你还没有相信我吗?好。”

    说完路易抓住沃瑞尔的手枪,沃瑞尔刚想开枪,他的枪就被变成颜料被路易拿去,变成枪后撸起袖子照着手臂侧着开了一枪。

    沃瑞尔被这突然的举动震惊到了,罗萨看向路易的手臂,再看了看他妹妹的手臂:“他妹妹的左臂和他的左臂都上有着一块灰色胎记,刚刚他就是朝着他自己左臂的同一个地方射击的。”

    路易说道:“我只有一个亲人了,这手上的胎记、那根白色头发、有两个卷的头发,这些都是我和她是亲人的证明,现在她走了,我不需要这证明了,我以后打算和你们……”

    沃瑞尔抢道:“头发上还有你的‘亲人证明’啊,要不要我帮你在头上开一枪?”从口袋中掏出一把从杀手身上搜来的手枪指向路易。

    罗萨见到这个场景劝住了怒火中烧的沃瑞尔,不料路易没有理会愤怒的沃瑞尔,缓慢开始诉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那个被电死的是我们家的四弟,我们家族是曾经凤凰帝国的王族,一开始被你们杀死的是毕列斯,他把我的父亲和大哥还有你们现在看到的三妹杀害了。”

    “她被杀害时四弟肯定没有动手,他是被迫的,我们四个兄妹都是在寒风中共同取暖互相珍爱的。”

    “在我17岁时,对凤凰帝国早已谋划复仇的毕列斯从宫殿的大门一路杀到了王室成员所在,他早年时的家庭因为我父亲颁布的高压政策而交不上税金,而后他的双亲几乎省了所有能省的钱来培养他并交上税金,包括他们自己的饭钱……”

    “所以他在不久后就仅靠自己一人谋生了,而不断提高的税金让他省吃俭用也交不上了,就连自己的吃住都成了问题,后来他遇到了一只狗,它陪着毕列斯度过了他最艰难的时光,毕列斯也在一直寻找抗争凤凰帝国的方法。”

    “直到他有一次被收税官逮到,他的狗被收税官枪杀,但就在那时,他得到了抗争的力量。”

    “后来一名逃走的收税官描述他只看到了那条狗身上浮现了枪的形状,之后就有枪声响起,他则在一名收税官被击倒后撒腿就跑。他也对注意到这件事的王族告知了他们每次抓逃税者时都要抓的毕列斯……”

    路易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他杀进来后,大哥为了拖延住毕列斯牺牲了,母亲和父亲带着我们三个人逃走去了其他国家,腐坏的凤凰帝国仅因一人之力导致覆灭。”

    “原本父亲的性格就很容易迁怒于人,在经历了身份从国王降到比居民还低的贫民后脾气变得更差了,常常这样吼道:‘为什么当初去拖住毕列斯的不是你们的母亲而是我们家族未来的顶梁柱!!’,常常在夜里责骂母亲,甚至用身边抓起的物品殴打她……”

    “呵呵,”路易抽噎了一下,已经粘在脸颊上的眼泪又覆盖上了一层热泪。

    罗萨摸了在刚刚路易落地上的眼泪:“沃瑞尔,这里面似乎有很多蛋白质,这是人精神压抑后流出眼泪的产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可以分辨里面的物质,但是他是真的经历了剥肤之痛。”

    沃瑞尔的眉毛还在紧皱,可怒气已退却了大半。

    “谢谢你可以相信我,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路易带着哭腔说道,放下了怀中的妹妹。

    叹了口气:“我17岁以前时,呵呵,其实是个全色盲,鼻腔内部长期发炎,也闻不见什么,舌头顶多分的出辣和甜,天生的病痛和学业压力让大部分药物无法对我起作用,那时我父亲已经完全放弃了培养我。”

    “我们家族的男性家长都遗传给下一代男性一种强大的力量,传说它有着控制一切‘有色物质’的力量,其实只要得到了这种力量后就可以控制一切物质,这简直是虚构的力量,单单听起来就会觉得荒谬到不可思议。”

    “但是必须要经过我们家族的成年礼去激活,而且家族中从古代到现在得到这种力量的人一个都没有,顶多接近它,这个荒谬力量的传说因为家族历代的优秀基因开发者而逐渐完善,从模糊的解释变得清晰。”

    “成年礼可以唤醒体内一种神秘的被称为‘能力’的力量,只有拥有它作为基础才可以唤醒我们家族遗传的‘颜色之力’。”

    “而继承这血统的人必定有三个特征:头顶头发有两个卷、头发中有一根纯白色的头发、还有左手手臂上的一块黑色胎记。这条件很不合理,也很挑剔。”

    “我父亲拥有这三样,而牺牲的大哥也有这三个特征,我在那时没有这根白色头发,胎记也是灰色的。”

    “四弟虽然拥有能力但是只有两个卷这一个特征,所以父亲才对大哥的死迟迟不放下,而对我们的态度则是否认和放弃,仿佛我们曾经和大哥的生活是在为大哥陪衬一样。”

    路易说到此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沃瑞尔不忍心继续听他的悲惨经历了,怀着同情的心情暂时回避去了工厂楼一层,他发现现在环境很冷,可能是昼夜温差大的原因。

    这时他发现楼下死掉的毕列斯已经冻到了僵硬的程度,但是路易的四弟没有冻住,不想看这残酷的一幕,沃瑞尔又走上了工厂楼顶。

    路易道:“直到有一天夜里,我母亲失明了,我们都是不知所措,父亲摔上门出去透气了,母亲让我们帮她指路来到了阳台上的一台钢琴边,然后她坐在了钢琴座上,把那渗着血的粗糙双手放在了钢琴上。”

    “出乎意料地,这双粗糙的伤手弹出了非常、非常美丽的乐曲,真的,我只能也只会用‘美丽’这个词……‘悄怆幽邃如长歌当哭,看似是残夜孤灯其实却是东曦既驾’,这是四弟的评价,我……”

    路易忍不住痛哭出声:“我听到了色彩……那夜里,我听到了色彩!自那以后我看得到了、闻得到了、尝得到了,我我、我看到了!”

    “我的母亲……她把我从黑夜解放,将我带到了光明中……但是她在不久后离开了我们,毕列斯把我的父亲打成了筛子,但我一点也不同情他,四弟被毕列斯带走,我在暗中带着三妹离开了南方大陆,在奥古斯都地下的残酷社会中求生……”

    罗萨递给路易了一张纸巾,路易擦拭脸颊后看向罗萨。

    郑重的说道:“感谢你,自我的母亲走了之后,我的生命拥有了色彩,头上也长出了一根白色头发,但是那个夜里最初的‘那色’却逐渐消散,我的精神在麻木中也盲了,我也一直不明白‘那色’究竟是什么……直到你,你——罗萨的出现!”

    “我在欧城那商店中时就打算叛队,实际上神秘人早就用自己的灵魂能量给予了我们监视你们一举一动的能力,但我在那时不觉得它给我们的监视能力有用,因为你们面对的将是亲卫队中配合最恐怖的几组杀手中的一组,我那时没想过你们会战胜他们。”

    “神秘人借给了我们能在短暂时间内获得队员和你们战斗的信息的能力,这些信息包括你们的对话和战斗画面。”

    “但我在同伴的提醒下还是借助这个能力观察了你们战斗的全部内容,这不仅是实力间的对决,更是意志与觉悟的较量!你的那种眼神,那种像利剑淬火后放出‘黑色亮光’的眼神让我再次看到了我母亲曾让我看到的‘最初的那色’,我现在理解了它究竟是什么,它是希望!”

    “曾经那是使我重病康复的希望,现在我看到的‘那色’是打败奥古斯都的希望!这个国家的暗处警匪同流,秩序坏死,外在横赋暴敛,劳民费力。它让败坏道德与人性的连环杀人犯做军人,让职责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们卖命做暗杀者……”

    “为了报答你对我的恩情,我会帮助你推翻这个罪恶滔天的国家,你可能觉得你没帮我什么,但是真的真的感谢你,你让我重新看到了黑暗中的黎明,重新看到了最初的‘那色’……”

    罗萨沉默不语,路易遮着自己的眼睛泣不成声,沃瑞尔示意罗萨该离开工厂了,罗萨让沃瑞尔先离开了工厂。

    罗萨蹲下后缓缓对路易说道:“我相信你想帮助我,但是你想推翻奥古斯都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他们败坏道德人性、是令你家人离世的祸根之一吗?”

    路易拭去眼泪,望着罗萨黑暗的瞳孔,这也是那‘淬火之眼神’!路易顿时觉得自己被一把锃亮的匕首插入身体,自己身外的甲胄四散崩溃,而自己则是无处可藏,一动不动,也一点不能动,就像被石化了一样。

    路易浑身用来对付他人口舌的本事就在此刻竟彻底消失,虽然不是被逼的,但他此刻只能说出他的另一个目的。

    “不止这个原因……毕列斯在欧城曾做过一起极端事件,就在这个工厂中,但是如今看来他做的那一番事件是为了通过逝者的‘仇恨’引出这片峡谷中潜藏的‘钥匙’。”

    “但是似乎只有毕列斯本人知道该怎么引出‘钥匙’,这次也许是碰巧,‘钥匙’到了你的身上,不过刚刚源自钥匙的那股力量居然轻易击毙了路克斯……”

    “我必须调查奥古斯都正在实施的‘工程’,路克斯最初与我还有三妹离开的原因正是因为奥古斯都的国王亲卫队成员认为他有能力帮助建设‘工程’所以带他走。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在今天把这个‘工程’看得比刻在骨肉中的亲情还重,在我听到他对我的回复时,我就知道,他回不来了。”

    “我需要跟着你的原因还因为‘钥匙’,我的母亲在那个夜晚将一把‘钥匙’借助‘音乐’转交给我,在那一曲结束后治好了我的病,但是那‘钥匙’象征‘基础’,我的母亲失去了灵魂上的基础,这也是她很快就离开人世的原因之一,可我现在才知道。”

    “你是个线索,我希望我能帮助你推翻奥古斯都,也希望你能和我合作来调查这个诡异的‘工程’。”

    罗萨点了点头:“好。”

    他将柱石液沿着脚输到楼梯间,那里赫然站着沃瑞尔。

    罗萨用柱石液写到:“你听见了吧?”

    沃瑞尔在柱石液上用手划出了一个“对”的词汇答复,转身下楼。

    路易虽然没有注意到沃瑞尔和那些柱石液,但他也跟着罗萨离开了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