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岂为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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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两兄弟便遵从父命，前往往极府迎回母亲，毕竟有贵客在府上，公爷白日又甚少在家，总得有个主人作陪。
两人一进往极府，见府门两侧皆由往极教女弟子看守，心中便知，国师云红叶正在府上，不过进内见得母亲时，云红叶还未起床，两人与长公主一说断九已在公府，长公主大喜，不等云红叶醒来，匆匆唤来往极教的女弟子嘱咐了几句后，便唤过车驾，打道回府。
两兄弟护着母亲回到家中，独孤夫人便直接吩咐先回她日常起居的内院正房梳洗打扮一番，再去见客。
顺着回廊过得侧院，沿着一路青墙，栽种着一水儿的月桂，此时花期未尽，尚有余香，长公主略略放缓了脚步，似是在感受风中馥郁。
恰在此时，有一缕琴音逾墙而来，虽因距离尚远，听不真切，但曲韵清灵，悠悠绵长，令人陡生涤尘净俗之感。
“啊！这是...这是断先生的琴声么？果然意境非凡呐！”
独孤如愿侧耳细听片刻，应道：“正是断兄所抚《潇湘》，想来他也方才起床，正在枫楼小院练早课呢！”
独孤夫人又是伫立聆听片刻，淡笑道：“世人皆赞四指流云之琴，千金难求一曲，一曲诉尽衷肠，我向来觉得有些过誉，现在得闻，虽是有些模糊，但...此声，何止千金！”
“娘，若是听得不真切，不如孩儿去请断兄进内院，为您抚奏如何？”长文建议道。
独孤夫人蛾眉微蹙，本想严声责止，但不知为何，却又转为温和：“长文，断先生是陛下亲命入京的贵客，此次前来，是为我大炀声誉而战，岂能当做取乐的伶人随意呼喝，过得一会儿，陛下想必便会派人前来召断先生入宫，我还是不去打扰了，待到琴筵之上，再闻先生妙音吧！”
“娘，您不去见断兄了？”
“算了，莫要扰了先生早课！”
独孤如愿乍一听到二弟提议时，感觉与母亲相同，心中甚是不悦，但见母亲已经拒绝责止，便也没再多说，而长文的本意自然也不是存心对断九不敬，只是从小习惯使然，总觉得连国师都得让着母亲三分，请断九抚上几曲也无不可，没有多想，结果受了责备，不由满脸通红。
到了内院正房，独孤夫人靠着临窗设的一张软塌坐下歇息，她见两个儿子都好像有事的样子，便没有多留他们闲叙。
两人出得内院，长文便没了影，如愿则立即赶去了枫楼。
这时，断九已是练完早课，正拿着本书在枫树下翻读，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他展颜一笑，并未抬头，晨光的斑点从落叶缝隙之间洒落，晃晃悠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跳动着，愈发显得那个笑容生动之极。
独孤如愿也笑了起来，走上前拱了拱手，问候道：“断兄昨夜睡得还习惯么？”
“你担心我在这里睡不好么？”断九示意他在一旁竹椅坐下，“我特意选的枫楼暂居，怎会睡不踏实，不过是念着琴筵的事，睡得迟了些，今天才起来晚了。月眠说你早上来过？”
“啊，是啊，本想着过来和断兄说一声，我去接我母亲回来见您，但母亲回来后，说你待会便要入宫，就不便过来打扰了。”如愿四处望了望，“月眠呢？怎么不见他人？”
“夫人昨夜在往极府么？”断九放下书卷，反声问道：“国师是不是也在府中？”
“嗯，母亲每逢礼教之日，便会到往极府小住，国师倒也不常回府了，但她偶尔也会与母亲回府小聚，我去的时候，还没有起床，未曾得见。”
如愿对断九知晓这等私事，倒也并未觉得奇怪，毕竟独孤夫人也好，国师也好，都是京中的大人物，以太玄阁的情报能力，若是不知道的话，那才真是奇怪。
“嗯，”断九闻言，淡淡应得一声，也未再问，笑道：“月眠跑出去玩了，若是有事的话，他会回来的。”
独孤如愿念起国书之事，不由得冷汗涔涔，心中直道：“他不会又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放心，月眠又不是傻子，不过是出去逛逛，”断九便如能读出独孤如愿的心思一般，温言笑了笑，“就算是真碰上什么事，他也不会被人家欺负，吃亏的！”
“他不欺负人家就算好的了.......”如愿苦笑着喃喃道。
断九望了望日头，笑道：“别管这么多了，此时朝会未散，宫里且不会来人唤我，你练一练你的《越云剑法》吧，我给你看看！”
独孤如愿大喜，忙站起身来，从房中取出一柄长剑，于院中操演起来。
演至半套《越云剑法》，断九便即抬手示意他停下，指正道：“叶庄主的剑法，你算是得了他的真传了，剑中已是隐隐得现越云剑意，三十六招越云剑式，前十招你已是练得炉火纯青，再练无益，但后十招，你却是一招舞得比一招生疏，这最后六式，以你的功力，想必还未学到。”
“不错，断兄眼力果然厉害，”独孤如愿轻抛长剑负于身后，“这后十招乃是前年我入洞天境时，义父亲传，但我怎么也练不好！”
断九递给如愿一杯热茶，道：“《越云剑法》重意不重形，重势不重招，你的专注力太强了，出招之时，脑海中总是想着固定的剑式，这与剑意乃是背道而驰，想必平日里都是你义父或是你义兄亲自与你喂招练习吧！”
“不错，义父乃是无涯上境的高手，青云大哥也已入无涯境，”如愿接过茶杯，却是未饮，忙急问道：“断兄，可是有何不妥？”
“他们与你交手，剑上并无杀意，你自知晓这点，练招时，便有心思去计较剑招的形式，”断九温笑着指了指如愿手中的茶，“再这般练下去，也难有寸进，你应该多去寻一寻其他的高手对招，对方给你的压迫感越强，你就越来不及去计较细节，剑意也会打磨得越来越圆润，什么时候，你出招不再拘泥，便能入无涯境了！”
独孤如愿闻言，若有所悟，缓缓饮着手中热茶，思跗片刻，便即起身向着断九执一请师之礼，恭声道：“多谢断兄指点！”
“我们乃是同辈的好友，何必行此大礼，”断九起身扶起如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在京中多留些日子，你可与月眠多交交手，他的剑中没有杂意，正好可以助你磨剑。”
“多谢断兄，”提及月眠，独孤如愿四处望了望，问道：“月眠到底跑到哪去了？这都正午了，怎么还没回来？”
次日一大早，两兄弟便遵从父命，前往往极府迎回母亲，毕竟有贵客在府上，公爷白日又甚少在家，总得有个主人作陪。
两人一进往极府，见府门两侧皆由往极教女弟子看守，心中便知，国师云红叶正在府上，不过进内见得母亲时，云红叶还未起床，两人与长公主一说断九已在公府，长公主大喜，不等云红叶醒来，匆匆唤来往极教的女弟子嘱咐了几句后，便唤过车驾，打道回府。
两兄弟护着母亲回到家中，独孤夫人便直接吩咐先回她日常起居的内院正房梳洗打扮一番，再去见客。
顺着回廊过得侧院，沿着一路青墙，栽种着一水儿的月桂，此时花期未尽，尚有余香，长公主略略放缓了脚步，似是在感受风中馥郁。
恰在此时，有一缕琴音逾墙而来，虽因距离尚远，听不真切，但曲韵清灵，悠悠绵长，令人陡生涤尘净俗之感。
“啊！这是...这是断先生的琴声么？果然意境非凡呐！”
独孤如愿侧耳细听片刻，应道：“正是断兄所抚《潇湘》，想来他也方才起床，正在枫楼小院练早课呢！”
独孤夫人又是伫立聆听片刻，淡笑道：“世人皆赞四指流云之琴，千金难求一曲，一曲诉尽衷肠，我向来觉得有些过誉，现在得闻，虽是有些模糊，但...此声，何止千金！”
“娘，若是听得不真切，不如孩儿去请断兄进内院，为您抚奏如何？”长文建议道。
独孤夫人蛾眉微蹙，本想严声责止，但不知为何，却又转为温和：“长文，断先生是陛下亲命入京的贵客，此次前来，是为我大炀声誉而战，岂能当做取乐的伶人随意呼喝，过得一会儿，陛下想必便会派人前来召断先生入宫，我还是不去打扰了，待到琴筵之上，再闻先生妙音吧！”
“娘，您不去见断兄了？”
“算了，莫要扰了先生早课！”
独孤如愿乍一听到二弟提议时，感觉与母亲相同，心中甚是不悦，但见母亲已经拒绝责止，便也没再多说，而长文的本意自然也不是存心对断九不敬，只是从小习惯使然，总觉得连国师都得让着母亲三分，请断九抚上几曲也无不可，没有多想，结果受了责备，不由满脸通红。
到了内院正房，独孤夫人靠着临窗设的一张软塌坐下歇息，她见两个儿子都好像有事的样子，便没有多留他们闲叙。
两人出得内院，长文便没了影，如愿则立即赶去了枫楼。
这时，断九已是练完早课，正拿着本书在枫树下翻读，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他展颜一笑，并未抬头，晨光的斑点从落叶缝隙之间洒落，晃晃悠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跳动着，愈发显得那个笑容生动之极。
独孤如愿也笑了起来，走上前拱了拱手，问候道：“断兄昨夜睡得还习惯么？”
“你担心我在这里睡不好么？”断九示意他在一旁竹椅坐下，“我特意选的枫楼暂居，怎会睡不踏实，不过是念着琴筵的事，睡得迟了些，今天才起来晚了。月眠说你早上来过？”
“啊，是啊，本想着过来和断兄说一声，我去接我母亲回来见您，但母亲回来后，说你待会便要入宫，就不便过来打扰了。”如愿四处望了望，“月眠呢？怎么不见他人？”
“夫人昨夜在往极府么？”断九放下书卷，反声问道：“国师是不是也在府中？”
“嗯，母亲每逢礼教之日，便会到往极府小住，国师倒也不常回府了，但她偶尔也会与母亲回府小聚，我去的时候，还没有起床，未曾得见。”
如愿对断九知晓这等私事，倒也并未觉得奇怪，毕竟独孤夫人也好，国师也好，都是京中的大人物，以太玄阁的情报能力，若是不知道的话，那才真是奇怪。
“嗯，”断九闻言，淡淡应得一声，也未再问，笑道：“月眠跑出去玩了，若是有事的话，他会回来的。”
独孤如愿念起国书之事，不由得冷汗涔涔，心中直道：“他不会又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放心，月眠又不是傻子，不过是出去逛逛，”断九便如能读出独孤如愿的心思一般，温言笑了笑，“就算是真碰上什么事，他也不会被人家欺负，吃亏的！”
“他不欺负人家就算好的了.......”如愿苦笑着喃喃道。
断九望了望日头，笑道：“别管这么多了，此时朝会未散，宫里且不会来人唤我，你练一练你的《越云剑法》吧，我给你看看！”
独孤如愿大喜，忙站起身来，从房中取出一柄长剑，于院中操演起来。
演至半套《越云剑法》，断九便即抬手示意他停下，指正道：“叶庄主的剑法，你算是得了他的真传了，剑中已是隐隐得现越云剑意，三十六招越云剑式，前十招你已是练得炉火纯青，再练无益，但后十招，你却是一招舞得比一招生疏，这最后六式，以你的功力，想必还未学到。”
“不错，断兄眼力果然厉害，”独孤如愿轻抛长剑负于身后，“这后十招乃是前年我入洞天境时，义父亲传，但我怎么也练不好！”
断九递给如愿一杯热茶，道：“《越云剑法》重意不重形，重势不重招，你的专注力太强了，出招之时，脑海中总是想着固定的剑式，这与剑意乃是背道而驰，想必平日里都是你义父或是你义兄亲自与你喂招练习吧！”
“不错，义父乃是无涯上境的高手，青云大哥也已入无涯境，”如愿接过茶杯，却是未饮，忙急问道：“断兄，可是有何不妥？”
“他们与你交手，剑上并无杀意，你自知晓这点，练招时，便有心思去计较剑招的形式，”断九温笑着指了指如愿手中的茶，“再这般练下去，也难有寸进，你应该多去寻一寻其他的高手对招，对方给你的压迫感越强，你就越来不及去计较细节，剑意也会打磨得越来越圆润，什么时候，你出招不再拘泥，便能入无涯境了！”
独孤如愿闻言，若有所悟，缓缓饮着手中热茶，思跗片刻，便即起身向着断九执一请师之礼，恭声道：“多谢断兄指点！”
“我们乃是同辈的好友，何必行此大礼，”断九起身扶起如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在京中多留些日子，你可与月眠多交交手，他的剑中没有杂意，正好可以助你磨剑。”
“多谢断兄，”提及月眠，独孤如愿四处望了望，问道：“月眠到底跑到哪去了？这都正午了，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