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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往生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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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

    “哎,咱就别管这么多了,总之不能让咱们大炀第一女杰外嫁他国。”长文摆着手,转向断九,“断兄,依你看这场比试谁会赢到最后呢?”

    断九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你们真当我是神算子了,我怎会知道?”

    “刚才元徵说得什么,你都能提前推算到,我还以为太玄阁有什么机密消息呢、”长文哈哈一笑。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断九眯眼笑道,“其实我不是推算到的,我哪有那心思操这么多心。”

    “不是推算的?”楚元徵立即来了兴致,“大师兄难道真会算命,老阁主和先生怎么也不教教我这门手艺?”

    “命理之玄妙,岂是我一介愚人能得窥探的?”断九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卷帛书,“这上面早把事情写的清清楚楚了......”

    楚元徵好奇地接过帛书,三人凑过去一看,皆都大惊失色叫了起来。

    “这...这是大齐皇帝亲笔书写、遣使求亲的国书啊!”长文颤颤道,“怎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楚元徵呆呆道:“大师兄,咱们太玄阁什么时候还有这项生意了......偷国书...这可是天大的罪名呀!”

    “这次你猜对了,就是偷来的,不过与阁中无关。”断九仍是一派云淡风轻,饮茶道,“昨夜在蓝田郡夜宿的时候,我见月眠实在无聊的紧,便让他自己四处去玩玩,没想到今晨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来了只檀木长匣,说是宝贝,我打开一看,没想到只是一卷公文国书,这些事情本来与我们江湖人无关,所以我也不太感兴趣,原想着进城后,让月眠给人送回去,可见得长安城,却把这事给忘了......”

    三人皆知月眠乃是无涯上境的一流高手,身法诡谲。听说是他去取的,倒也并不吃惊,只是这断九也未免太不把这当回事了,往重了说,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楚元徵猛地抹了抹脸,将这卷国书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火盆里,随即装作诸事不知的模样。

    独孤兄弟见此,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断九笑了笑,四人便也不再言及此事。

    “对了,报名求亲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限制和条件呢?”独孤如愿又把话题扯回原处。

    “当然有啊,家世清白,年龄相当,品貌端正,未有婚娶......”

    “就这些?”

    “就这些。”

    “啊,”长文叫道,“那大哥你也可以去参加啊!”

    “我?”独孤如愿吓了一跳,忙即望了望断九,见他含笑而视,推辞道,“我虽然敬爱煜凰姐姐,可从未想过......”

    “既然心存善情,为何不去试试?”断九轻轻拍了拍他,“若是能借此赢得爨王倾心,你与她,倒真是天作之合。”

    “断兄,可是你......”

    “可是什么?你别听元徵瞎说,我与爨王并无他事,此言当是诚挚,你是八柱国之一,卫国公独孤信的长子,又得你义父越云山庄叶庄主的真传,在世家公子当中,当属翘楚,若你能娶得煜凰公主,实乃大炀之幸。”断九不由分说,向楚元徵道,“元徵,明日你便去帮他把名给报上去。”

    “得勒,大师兄既然不愿参加,那如愿他定能笑到最后。”楚元徵拍手喜道。

    “.......那就...就这样吧!我也不敢想着能娶到...娶到煜凰姐姐...”独孤如愿红着脸腼腆道。

    长文又想到一个问题:“不会只有世家公子,皇族贵胄知道此事吧?江湖上的俊彦英才应该也能参加吧?”

    “当然,你们没走多久,皇示便贴出去了,”楚元徵斜了他一眼,“你们这一路上,都没注意到各路人马都在往长安赶么?咱们大炀除了天擘寺之外,只怕各大江湖宗派都是有弟子前来,哦,当然,太玄阁不涉朝堂之事,自不在列。但是大师兄,太玄阁没有收到消息么?”

    “没听人提过,”断九摇了摇头,“自从接到圣旨,要我入京与白陶斗琴,我便一直没再理会阁中琐事,一心备战,阁中或许有收到吧!”

    “好啦,不和你们聊了,想必我爹爹他也已是回府了,”楚元徵伸了伸懒腰,“我得快点回去了,不然又得挨揍,大师兄明日想必是要入宫觐见陛下,那我们后日琴筵再见咯!”

    长文戏笑道:“快走吧,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怕你爹......”

    “我们也该走了,免得打扰断兄休息。”如愿也道,“月眠都睡着好久了。”

    大家回头一看,果见月眠倚窗而靠,传来微微鼾声,闭目睡得很香。

    “都睡着了感觉还是冷冰冰的......”楚元徵刚凑上前去,月眠的眼睛突然睁开,吓得他赶紧指着如愿道:“是他说的,你别找我!”

    月眠一双碧色的眼眸睁得片刻,瞬间又是重新闭上。

    “放心,你的声音他还记得,”断九莞尔道,“如果是陌生人,只怕他早便一剑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楚元徵拍了拍胸口,躬身一礼道,“大师兄,那我们就告辞了,你早点歇着吧。”

    断九起身相送三人到院门口,目送三人离去,三更钟鼓恰时响起,他停住脚步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凝目看着院外黑夜之中,那依然闪有灯火的高塔,良久之后,才缓缓关上了房门。

    ******

    长安城世代紫气蒸腾,王像鼎盛,城北是大炀皇城。从东墙凤凰门出去,一条斜斜的红墙青砖道,连接着一个既独立,又与宫城浑然一体的精雅府邸。

    府邸的规模并不算大,但若就此而断定主人的身份,那就可能犯下大不敬的罪过,能在宫墙之旁起宅之人,岂是寻常之辈。

    府邸的大门面描云绣,以金漆勾得火焰纹样,门楣上悬挂着一道凤羽雕边,纯黑为底的重匾。其上乃是已故的书道大家王隶亲题的两个草字:“往极”。

    这座往极府,是炀帝于国师云红叶十六碧玉之年所赐,自打她从父亲云易潇手中接过教主之位后,便时常空闲。

    独孤夫人与国师云红叶私交甚好,每逢礼教、斋戒、庆礼时,便会到往极府与云红叶小住几日。

    断九三人入京时,恰好是独孤夫人礼教的日子,正在往极府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