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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口罩 “和你纸片人老公手感最好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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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杜明茶没买烤肠,也没买泡面。

    她拆开送来的礼盒,里面有一盒蓝缎带包装的巧克力,包装盒散发着宝石一样的光泽,里面只有九片巧克力,图案是色彩斑斓的落叶。还有烤好的玫瑰酱饼干,夹着蔓越莓干和碎核桃仁的酥饼,表面刷着金黄色蜂蜜、内里是香喷喷甜丝丝馅料的面包……

    都用精致的塑料盒装起来。

    赵芯见惊叹:“这哪里是熊孩子啊,分明是小天使。”

    杜明茶狐疑不决——

    顾乐乐真的这样细心吗?包了这么多甜点。

    还有她最爱吃的玫瑰酱饼干耶。

    杜明茶将这些甜点和舍友一块分享,不过其他人都没动巧克力,只拿走一些不容易存放的小面包。

    教小孩子上课是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杜明茶的肚子已经饿了好久。

    她几口吞完两个面包,舌尖上满是菠萝清香和淡淡的甜,饥饿的胃得到暖暖的抚慰。

    杜明茶用湿巾擦干手,打开书桌前的灯带,长长伸个懒腰,开始敲键盘,写老师留下的作业。

    夜晚很安静,舍友都默契地戴着耳机。

    网上提交作业后,杜明茶才拎着浴篮和姜舒华一块去洗漱——C大的宿舍楼只有少部分提供宿舍内独立淋浴,更多的是每宿舍楼设一个同时可供十八人使用的浴室,用简易的隔帘隔开。

    今天运气好,浴室的人不多,杜明茶挑了最里面的一个,刚进去,就听到隔壁传来别云茶的啜泣声。

    “学长……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也知道,我天生不会说谎呀……嗯嗯……你不生气就好……我真的好怕……”

    杜明茶打开沐浴头,温热的水兜面冲下,将头发打湿。

    她没发出声音。

    隔壁的别云茶破泣为笑:“少寒,你真好……啊,对了,关于王菁——”

    “不用解释吗?”别云茶声音发颤,“你真的、真的很好,好多男人都很介意这个……嗯,我知道了。”

    杜明茶将洗发水挤出来,在手心中打出来泡泡,往发上抹。

    沈少寒对别云茶的确是真爱了。

    哪怕让他在上千人面前出丑,沈少寒也不在乎。稍稍生气后,又很快原谅她。

    真是言情男女主标配了。

    ——当然,要是沈少寒不要再“被爱妄想症”地怀疑她喜欢他,就更好了。

    杜明茶遗憾地想。

    在此之后的几天,杜明茶再去教顾乐乐时,没有再遇到沈淮与。

    也没见玄凤。

    倒是顾乐乐比先前好了很多,老老实实听课,不怎么作妖。

    国庆将近,在愉快的假期即将到来之际,学院里举办了一场趣味运动会。

    其他几个项目都报的七七八八,唯独一个彩色跑的项目没人报,无奈之下,班长只能选择抓阄。

    万年非酋·每次抽卡都吃保底的杜明茶,在不该欧的时候欧了一把。

    她被选中了。

    杜明茶自觉体力还行,反正趣味运动会重在参与,班长也特意提醒,不追求名次,重在参与。

    只要参加,就给加综合测评的学分。

    0.5分呢。

    几个项目中,彩色跑的跑道最长,要围绕整个东校区跑一圈。还好校区不大,不然真的要跑到吐血。中间设置六个打卡点,会有人在专门的打卡点朝选手泼洒用可食用色素染过的淀粉。

    比赛当天,太阳格外毒辣,像不甘心就此离开儿子的恶毒婆婆,拼命地找存在感。

    杜明茶和舍友一起躲在校史馆的浓荫下,在正式比赛前暂且乘凉。

    一宿舍四个人都报了名,不过项目不同。

    赵芯见已经去掷铅球了,姜舒华等会要参加旱地龙舟,此刻正拼命地往胳膊上、脸上喷防晒喷雾,霍为君则兴致勃勃地分享八卦。

    “你们还记得我上次说的沈二爷吗?”霍为君说,“听我爸说,他今天要来咱们学校。”

    “来学校做什么?”姜舒华用力晃着防晒喷雾的罐子,噗呲噗呲地喷,“该不会是开讲座?分享如何在20岁左右做到身家百亿?”

    杜明茶低头系鞋带,太阳太大,她眯着眼睛,有些眼晕:“难道来演讲?演讲题目是《我的首富父亲》?”

    “都不是,”霍为君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笑,“是做慈善,他准备以集团的名义设置贫困助学金和补助。”

    杜明茶眼前骤然一亮,她发自内心地赞美:“那他可真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大好人啊。”

    “身材保持的也超棒,”霍为君企图向她安利沈淮与的盛世美颜,“要不要看照片?他穿正装可好看了,一点也不输给你的纸片人老公。”

    聊天间,霍为君已经打开手机相册,火速找到之前保存下来的采访照片——

    是某期杂志的专访,沈淮与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黑色风衣,戗驳领双排扣马甲,内里是一灰色衬衫,沉稳自若,灯光下的双眼如沉寂长夜。

    “不可能,”不清楚是不是阳光太过毒辣,杜明茶眼前有些发黑,发言铿锵有力,“我纸片人老公有手感最好的大胸肌!”

    霍为君说:“这可不一定。”

    她举起手机,想要让杜明茶看一眼。

    手机屏幕在太阳下面有反射的光,外加燥热导致的眼昏,杜明茶看不清楚。

    她嗓子发干,含了沙子样的疼,低头去拿旁侧的矿泉水,忽然听到身后大开的窗子中传来一阵笑声。

    !!!

    这个时间点,难道校史馆里还有老师在吗?

    几个人被吓到了,立刻暂停关于胸肌的讨论,拿着水迅速离开。

    正走着,迎面撞上熟悉的人。

    堂哥邓言深和他好友温执抬着一桶预备着撒向选手的彩色淀粉,正往最后一个打卡点走。

    杜明茶和温执关系很不好,后者和沈少寒走的也近,比起来杜明茶,温执和别云茶倒是经常有说有笑。

    杜明茶刻意避开走,邓言深却看到了她。

    他放下桶,大步走过来:“明茶!”

    杜明茶伸手遮在眼帘前,看他:“怎么了?”

    “太阳这么大,你就别在外面晃悠了,”邓言深皱眉看她的脸,“也不怕皮肤晒伤?额头的美肤手术最难做了——”

    隔着口罩,杜明茶平静地指指自己脸颊,提醒他:“堂哥,我做手术的是这儿,不是额头。”

    邓言深:“……”

    本想表示对妹妹的关心,却在众人面前迅速翻车,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反正少在外面晃,”邓言深说,“保护好脸。”

    他已经想象不出来妹妹以前长什么样子,只记得杜明茶刚来家中时,脸颊上是明显的伤痕,在洁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让人不敢看她的五官,怕晚上要做噩梦。

    妹妹长相欠缺了些,偏偏性格也这样倔强……

    邓言深叹气。

    难怪沈少寒会选择家境贫困的别云茶。

    至少别云茶脸还不错。

    杜明茶忽视掉邓言深怜悯的目光。

    她并不觉着现在生活苦。

    怎么邓言深看她的眼神像她吃糠咽菜一样?

    不远处,绿荫中,清洁工正伛偻着身体,用黑红色、粗糙的大手在翻垃圾桶。

    从他身旁经过,杜明茶将空瓶子悄悄放入专门收集空饮料瓶的垃圾袋中。

    参加趣味彩色跑的人不多,女子组和男子组共用同一赛道。杜明茶站在起始点,认认真真做着拉伸,无意间瞥见,旁侧绿茵上,别云茶正在和沈少寒说着什么。

    他们俩也参加了彩色跑。

    耳侧听见哨声响,杜明茶站好,摆好姿态。

    别云茶就在她旁边。

    两个人没有交流,听裁判枪响时,杜明茶冲出去。

    赛道长,杜明茶又戴着口罩,呼吸上不太顺畅。

    原本就不是为了拿名次,她没有逼自己跑的太快,匀速慢跑。

    偏偏别云茶有样学样,犹豫一阵后,紧挨着杜明茶身边跑。

    而别云茶另一侧,是同样跟跑的沈少寒。

    杜明茶:“……”

    天,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是杀人放火还是掘人祖坟?是吃饭不给钱还是随地大小X?

    这俩人怎么就跟她别上劲儿了?

    且不论人品如何,别云茶是实打实的模仿。

    杜明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她就学着买款式差不多的;以前还偷偷看杜明茶用什么护肤品、看什么课外书,也去有样学样,买一模一样的过来。

    就像要做第二个杜明茶。

    比如今天。

    杜明茶穿白T黑裤黑鞋,用了个蓝色的发圈。

    别云茶也白T黑裤黑鞋,就连发圈也是一模一样的蓝色。

    从背后看,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杜明茶跑到一半,开始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她咬牙忍着,坚持往前跑。

    第四个打卡点,第五个打卡点……

    跑到最后一个打卡点,负责撒彩色淀粉的人忽然用盆子猛地泼了过来。

    在赛道最边缘的杜明茶首当其冲,猝不及防被撒了一脸。

    漫天淀粉,旁侧的别云茶呛得剧烈咳嗽。

    杜明茶眼睛里也进了淀粉,酸酸涩涩的疼,还有些顺着口罩落进来,蹭在脸颊上,发痒。

    视野骤然变黑,冲出终点时,杜明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惊叫一声,重重趴在地上。

    膝盖和手肘很痛,大概擦破皮了。

    杜明茶还没睁眼,忽然感觉有颤抖的手搭在她胳膊上。

    沈少寒声音慌乱:“茶茶,你没事吧?”

    杜明茶闪电般地推开他:“我是杜明茶。”

    瞬间寂静。

    触碰她胳膊的手收回,旁侧是别云茶的抽泣声:“学长,我脚好像扭到了……好疼……”

    沈少寒走过去哄她:“没事,茶茶,眼睛还好吗?”

    杜明茶:“……”

    她不知道别云茶眼睛好不好,反正看起来沈少寒眼睛不太好。

    竟然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能弄错。

    杜明茶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点点,还在因为淀粉不停流泪,她只祈求不要太严重,最好休息休息就能看清,她可付不起医药费。

    好不容易脸快好了,眼睛可别再出问题。

    她摸摸膝盖,运动裤被擦破了一个洞,能摸到内里的肌肤,一触就痛,还有些黏糊糊的东西。

    杜明茶吸了口冷气。

    流血了。

    还好宿舍里有碘液和干净的棉签。

    幸好只是轻微擦伤。

    双手撑着滚烫的跑道站起来,杜明茶凭借着记忆和极度模糊的视野,往旁侧的绿茵路上走,免得撞到旁人。

    粉末状的东西很难受,她拽了拽口罩,想要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要不……暂时把口罩摘掉算了,透透气。

    反正就这么一小会,她去附近教学楼卫生间洗个脸……

    正思考着,额头忽然撞上一黑色的物体。

    杜明茶勉力睁眼,只能看到一团浓黑,像树,又像柱子。

    不对,树和柱子不是这个头感。

    口罩撞的贴到脸上,淀粉呛得难受。

    杜明茶一手往下拽了拽,另一手下意识去摸,小声嘀咕:“这什么东西?”

    下一刻,她听到沈淮与的声音。

    平静,沉稳。

    “和你纸片人老公手感最好的部位一样。”

    正在试图拉口罩、一手还贴在沈淮与胸前的杜明茶:“……”

    沉默,是今晚的武汉市长,江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