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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穷志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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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书,七万字,两百页不到,五钱银子一本看似价高,但古代多数平民百姓是不识字的,哪怕一文钱一本也不会买,而识字的人,基本上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对于喜欢的书籍,不会计较区区五钱银子。

    人常道,穷文富武,这话其实是不对的,穷人家的孩子根本读不起书,读书等于脱产,十年寒窗苦读,意味着十年不干活,白吃白喝,穷人家哪里负担的起?

    张检听得萧业的提议,立刻脸一板道:“萧兄这是什么话,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书是你写出,也要靠你的名气卖书,收益自然归你,最多扣除些印刷推广的杂费罢了。”

    陈子昂也劝道:“好友之间谈钱就俗气了。”

    萧业坚持道:“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你我皆非孤身一人,都是有家室的,还是要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因此情谊归情谊,生意归生意,张兄莫要推辞,否则你拿我萧业当成什么了?”

    “这……”

    张检与陈子昂相视一眼,迟疑道:“既然萧兄坚持,版税就按五成算好了。”

    “哪有这么高的版税,张兄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五成版税不合规矩。”

    萧业摆摆手道。

    “哎呀,我看你们也别争了,虽然市面上版税是两成,但萧郎有名声,有才气,加一些是正常的,萧郎就拿三成版税吧。”

    张玉正劝解着,突然又惊叫一声:“这隔墙唱和的诗写的多好,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那崔莺莺应的也妙: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萧郎,这都是你写出来的吧,想不到你还擅长写这种女儿家的闺阁诗呢。”

    说着,张玉的美眸中竟现出迷离之色,粉面红了起来。

    萧业不禁暗道一声惭愧。

    事实上西厢记的亮点不仅仅是张君瑞与崔莺莺的老套才子佳人故事,还在于数十首诗词,每一首都堪称经典,嚼之回味无穷。

    尽管唐代还没有词,但是在萧业眼里,词比之诗,更加凄美动人,如果不把词推广开来,岂不是白白穿越了一趟,西厢记中的词,便是起到一个投石问路的作用。

    如果效果不错,他会把一些经典的词做成词牌,找名家配乐,传唱开来。

    陈子昂也眼前一亮,便道:“萧郎,就按表妹所说,版税按三成计算,你莫要再推辞了。”

    “也罢!”

    萧业点了点头。

    版税多一成,就是多出两千五百两银子,萧业不禁满怀斗志,暗道今次一定要考上!

    ……

    不觉中,已是十日过去。

    这日清晨,萧业辞别了杜氏与巧娘,去往运河渡口与陆文和陈子昂汇合,陆家刚好有货物运往洛阳,三人搭个顺风船。

    运河渡口,一片繁忙景象,数十条船泊在岸边,呦喝声,号子声交织在一起,民夫如蚁附般沿着舷梯上货,后面还有上百条船在排队,漕运衙门的兵丁在渡口维持秩序,另有市舶司根据每船搭载的货物估算税额。

    “萧郎,这边,这边!”

    萧业正东张西望的时候,陆文已站在自家的船头,用力挥舞起手臂,陈子昂站他身边,面带微微笑!

    “哈哈~~”

    萧业哈哈一笑,加快脚步上了船。

    船上堆放着丝绸、粮食,船仓里则是书籍、纸张与手工艺品,吃水线都压的满满的,没有太多落脚之处,不过扬州距离江都县城仅三十来里,站船头,观赏运河风景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过了半个时辰,货船两侧伸出大桨,缓缓向北行驶,约摸正午时分,抵达了扬州渡口,船只靠岸,把三人放了下来,才继续向洛阳行去。

    扬州不愧曾是大隋的东都,城池方圆五十里,城内街巷阡陌,因商贸繁盛,城外至运河一侧数里地带也住满了人,热闹而又喧嚣。

    街道上,时不时能就看到身着绫罗绸缎的商贾,也有书生学子携美同行。

    三人一路走着,陆文突然回头道:“扬州城内,有一状元楼,距离府学不远,历来应试学子多住于此,我等不如也去此处住下如何?”

    萧业笑道:“陆兄安排便是!”

    陈子昂也点了点头。

    状元楼前楼后院,前面是酒楼,高达三层,后面是一间间的雅院,足以容纳数百学子入住,三人叫了一间小院,二两银子一天,奇贵无比,不过临到考季,稍微象点样的客栈都会趁机涨价,状元楼有单独的小院住,也算良心了。

    隔着几间院落,史进缩回了脑袋,关上院门,回到屋里道:“先生,他们来了。”

    蔡先生回头唤道:“可调查妥当?”

    一名不起眼的中年人从后堂走出,取出一张纸贴,呈上道:“先生放心,已调查妥当,小的们根据陆家在扬州的故旧至交,整理出了一份应试童生的名单,共有十六人,尤以四人最有可能与之互保,请先生过目。”

    “嗯~~”

    蔡先生点了点头,接过纸贴,上面记载着十六名童生的家世,年龄,人际交往,极其详尽,其中四人的名字下方划上了横线。

    “三郎看一下,谁最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蔡先生大略一扫,把纸贴递给史进。

    能与陆家交往的,多是家境殷实,十六人中,有十五人不是书香传家,就是累世经商,只有一人家境贫寒,引起了史进的注意。

    此人名蒋方,年方十八,家里与陆府管家相交甚厚,五年前父亡,母亲既要操持家业,又要拉扯他读书,长年积劳之下,落了痨病,左邻右舍与亲戚可怜他,早年借了些钱给他母亲看病,可痨病也是穷病,零零星星的些许碎银子只能勉强维持,难以根治,亲戚邻居不可能有更多的银子借给他,五年下来,母亲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偏偏蒋方事母至孝,时常痛哭流泪。

    “就是此人!”

    史进指着蒋方的名字。

    “为何?”

    蔡先生问道。

    史进道:“所谓人穷志短,家境殷实者,几乎不可能为了些许银钱就背负污名,只有如蒋方这般被逼上绝境者,才会无所顾忌,先生,我拿一千两银子给他,让他与陆文互保,再于考场做弊被抓,料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错!”

    蔡先生捋着胡须,赞许道:“不过你不能亲自出马,此事由我来安排,你只须知晓即可,断不能沾上此人,以免他突然反水把你扯了进去。

    “先生教训的是,弟子受教了!”

    史进心悦诚服的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