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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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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钰珠忙凑到车窗边看了过去,不是慕修寒又是谁?

    慕修寒似乎也看到了她,视线锁定了沈家女眷的马车。

    每个家族的马车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

    沈家的也不例外,很好找。

    沿街的灯火璀璨,四周人来人往,形成了一条纷乱的河。

    慕修寒俊美的五官在人群中很突出,他冲沈钰珠的方向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慵懒至极的笑。

    那笑容就像这百花节傍晚的夜星流光,耀眼,狠狠刺了沈钰珠的眼睛。

    沈钰珠心头微微一跳。

    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设局是她想出来的,运作是他干的。

    沈钰珠原本没想到过会在河边莲花台上动手,顶多就是怡红院这样的地界儿,不想他却将事情做到了极致。

    慕修寒冲沈钰珠眨了眨眼,随后戴上他的鸷鸟面具,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看什么呢?这般的专注?”陆婴一看沈钰珠毫发无损,倒也是心头渐渐安定了下来。

    沈钰珠一愣,忙低声笑道:“流光!”

    “流光?”陆婴忙探出马车的车窗看向天际间的星空。

    “母亲看不到了,一晃而过,早就没了,”沈钰珠笑了出来。

    陆婴虽然是沈钰珠的母亲,私底下倒更像是姐妹。

    她淡淡笑道:“云州城里的流光不好看。

    她心头突然微微一动,想起来几年前陪着云昌公主和亲柔然。

    千里戈壁,星空浩瀚。

    那一晚划破天空的流光分外好看,就像那个人的眼眸。

    突然身边传来沈钰珠低沉的声音。

    “母亲心底良善,小心礼哥儿这个人。”

    “你说礼哥儿?”陆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沈钰珠转过脸看着陆婴道:“我找不到证据,但是这一遭我被卢卓绑了送给陈思道,我怀疑礼哥儿也有份儿。”

    陆婴脸色都变了。

    好得沈钰珠也是他的姐姐啊!

    虽然赵氏很讨厌,可她对礼哥儿的印象还是好一些的。

    这个少年在云州城的风评不错,长得也俊秀,学问又好。

    在整个沈家,但凡是提起二少爷,人人都要夸上几句的。

    固然这个少年和沈钰珠之间有些矛盾,但毕竟是他的姐姐,是他的亲人,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吧?

    沈钰珠看着陆婴道:“母亲,礼哥儿做事从来不会给人留把柄,而且会将事情做绝。”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他的把柄都是因为他的生母落下的。”

    “这一遭,我这一出子,不是寻常人能想得出来的。”

    “沈家的人什么时候离开府邸,经过哪些地方,卢卓一个外男不可能这么清楚。咱们沈家有内鬼!”

    陆婴的手微微攥紧。

    沈钰珠看着陆婴道:“母亲,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正直了一些,这种性子在沈家必然会吃亏的。”

    “如今赵氏虽然送到了庄子上,可沈知书和沈知礼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我去查!”陆婴狠狠咬着唇。

    今儿沈钰珠若是出事儿,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难辞其咎。

    刚嫁进沈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污点。

    很快马车停在了沈府,陆婴等人都累了,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云香扶着沈钰珠缓缓走进揽月阁的院子。

    “主子!!”春熙和张妈忙迎了上来,声音都颤了。

    她们几个扶着沈钰珠进了暖阁,春熙守着暖阁的门。

    院子里其他的小丫头看着自家主子,想想今儿云香姐姐疯了般的情形,具是好奇得很。

    春熙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各处管着各处的差事便是,谁要是虚头巴脑,想着打听点儿什么,私下里传个话儿什么的。”

    “哼!各位倒是想想之前撞死在院子里的春梅姑娘!”

    春熙这话儿刚一出口,那些蠢蠢欲动不安分的丫鬟婆子们顿时整肃了神色。

    大小姐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沈钰珠被云香扶进了暖阁中,之前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这一瞬间松懈了下来。

    她直直倒在软榻上,丝毫也不想动弹了。

    这一刻撑到了极致。

    张妈和云香端着温水,解开了沈钰珠的裙衫,用帕子帮她擦身子。

    走的时候穿着夫人送来的裙子也不知道去向,换了一件寻常的裙子。

    身上更是伤痕颇多,下巴处还有刺伤,擦伤,撞出来的乌青。

    “这帮杀千刀的!!这帮杀千刀的啊!!”张妈哭出了声。

    “张妈!”云香低声提醒。

    张妈从小看着沈钰珠长大,还是她的乳母,对这个孩子多了几分别样的爱护之情。

    此番听了云香的提醒,她忙压住了哭声,可是看着着实的心疼。

    沈钰珠当天夜里开始发烧,毕竟在冰桶里泡了那么久。

    陆婴压着消息,请了大夫来瞧。

    也就是感染了风寒,受了凉。

    沈钰珠连着几天都躺在暖阁中,直到第五天头才算是缓了过来。

    她总不能一直都在揽月阁里躺着,总得给母亲请安去。

    病了一遭,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下巴都尖俏了几分。

    “主子,”张妈疾步走了进来。

    她刚刚听得一则消息,分外的解恨,刚得了消息就急匆匆朝着揽月阁的方向走了回来。

    “有什么喜事?”沈钰珠看着张妈脸上根本压都压不住的喜悦,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

    一边打着络子的云香笑道:“您倒是快说吧,咱们屋子里闷了几天,听来大家也开心开心。”

    张妈笑了出来道:“刚刚在外面院子里听到的,这事儿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您倒是快说罢!”春熙端着沈钰珠用的香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

    张妈忙道:“是卢卓那贼人!”

    沈钰珠脸色微微一怔。

    张妈忙压低声音笑道:“那厮之前丢了老大的脸面,亏得是陆家长公子心善,给了他一些银子,送他住到了郊外的客栈里。”

    “那厮也没有脸面出来,据说每日里在客栈中醉酒,还耍酒疯!”

    “哼!怎么不去死呢?”云香和春熙两个小丫头恨死了这个混账东西。

    张妈冷笑道:“那样没皮没脸的人哪里肯轻易去死?”

    “他怎样了?”沈钰珠脸色淡然,上一世爱惨了的那个男人,这一世倒是再不会为他而牵肠挂肚。

    她只是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

    张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压低了声音道:“今早在正阳门外的那根铁杆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