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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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声长绵的叹息从老太婆口中呼出，她的眼皮动了几下，随后被刺眼的阳光灼得眯着眼醒来了。
“老婆子，你好一点没有？”发荣叔惊喜地握着她的手。
“这是怎么了？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发荣嫂看了一圈，全是村里有名望的人，还有村长，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神了！神医啊！”不知是哪个老头带头喊了一句，众人纷纷竖着拇指赞叹起来。
三针下去，往往要疯癫好几天的老太婆居然就这么恢复正常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略显羞涩的男人脸上，他像个得到长辈夸奖的孩子一样拘谨地笑着，坚硬细密的短发和满脸的胡子并没有破坏他的气质，反而增添了一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周雨彤望着被老人们包围的李淳风，眼睛里多了些亮晶晶闪烁的东西，她也在笑，傻傻痴痴地笑。
“我再写一个方子，发荣叔你按方抓药，每日熬汤让大娘连服两个月，应该会有大起色。”李淳风说道。
“我这里有笔。”周雨彤举着手里的签名笔挤过去。
“谁有纸？”村长向大家问道。
“我。”张教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便签纸，递给李淳风。
很快，这一张药方就写好了，被周雨彤抢过去大声念了出来：“龙齿二钱，柴胡八钱，陈皮三钱，木香二两，五味子四钱……”
纸上的字迹张狂有力，却又能让人辨别，很有书法大家的风范。
等到念完了，周雨彤才想起来问道：“龙齿是什么东西？”
“龙的牙齿呗！”庄月笑嘻嘻地说道。
“肯定不是，哪里有龙哦？就你瞎说。”周雨彤笑骂道。
“深山中常有山民从岩石中寻到古代犀牛、野象的尸骨，这些远古兽类的骨头大多已经和岩石一样僵硬，我们称之为龙骨，它们的牙齿就是龙齿。”李淳风说道。
“原来是化石！”周雨彤惊声说道，“到哪里去买这种东西啊？药店不一定会有吧？”
“我有个朋友在自贡恐龙博物馆，不知道能不能搞到一些。”张教授主动说道：“我打个电话试试。”
“恐龙的牙齿行吗？”周雨彤看向李淳风。
“肯定行，人家是真的龙呢，名副其实。”庄月笑道。
“可以，效果会更佳。”李淳风肯定地点头。
“发荣叔，药方我帮你拿着，我打电话叫人帮你们采购两个月的份量。”周雨彤说着就把这张便签塞进口袋。
“这可使不得，还是俺去镇上抓药吧……”发荣叔急忙说道。
“我看你们都别争了，药就在眼前，为什么要去买？神农架随处可见珍稀药材，你们不知道利用，深在福中不知福啊！”李淳风摇头说道：“吃完饭我们就进山，这上头的药材绝对可以全部找到。”
“太好了！”周雨彤和庄月一齐抱着欢呼，在大城市呆惯了的她们就喜欢冒险，现在有李淳风这个极道高手在身边，既能学到别人无法了解的东西，又可以体验神秘原始的丛林生活，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她们开心的时候，阴沉着脸的李泽云眯起了眼睛，握紧了拳头。
一行人热闹地返回酒席上，在大家的要求下，发荣叔、发荣嫂两人也入了席。
几十年来在村人眼中一直被当作疯子的老太婆，颤抖着端起酒杯，向恩人敬下第一杯酒：“娃，老婆子的命是你救的，俺谢谢你。”
“大娘别客气，这事被我遇上，怎能袖手旁观。来，我敬您！”李淳风端着小黑碗，和老人家碰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发荣嫂眼角流下激动的泪水，挥袖抹了又抹，老头子也在旁边默默垂泪。
四十年的辛酸苦辣，都在这无声的泪水中远去，活着，就是一种坚持，他们等到了云开雾散的这一天。
“发荣叔，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李淳风放下小黑碗，立刻就有长辈争着帮他倒满米酒。
大家都露出倾听的神色，发荣叔老俩口也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常常炖姜汤给大娘补身子？”
“是啊，家里穷，没啥好补的，听说女人喝姜汤红糖水补血补气，我就隔三差五地炖给老婆子喝，早晚都有。”发荣叔说。
“你这是害她！”李淳风收敛了笑容说道。
“啊！？”大家都傻眼了。
“是药三分毒，不分时间就乱用是给自己惹祸。姜熬红糖水早上喝等于喝人参茶，晚上喝等于喝砒霜！”李淳风一席话让大家更加震惊。
“中药讲究阴阳五行，中午之后喝姜汤导致气血狂乱，心火旺盛，睡眠不佳，久之成痨病，和吃砒霜没有两样，越是病人越不能乱服。”
听了他的话，老人们纷纷点头称赞，是这个理啊，谁能想到那一日三餐的佐料生姜也会是毒呢？普通人吃上一两次看不出大碍，但是病人如果常吃，等于在慢性自杀。
姜有毒！需慎用。
周雨彤更加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兵哥哥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等于默认了自己是军人。他不但武力值强悍，心思竟然也如此缜密，还有一手的绝活医术，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遇不上啊。
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发财了！不，是发运了！桃花运！周雨彤美滋滋地憧憬着。
打完电话坐上酒席的张教授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那位朋友脾气太直，弄不到龙齿，实在是……唉！”
李淳风笑道：“张教授，你应该为有这样的朋友自豪，如果人人都那么中饱私囊，恐怕我们只能在书上看一看恐龙化石了。”
龙骨在古代就被宫廷御医奉为奇珍药类，特别是远古恐龙的化石更是千金难求，到了现代，这些珍贵古物拥有更大的研究价值，特别是西医引进之后，被作为医药使用的情况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人知道世上还有这种药材，它独特的中药配方理论失传之后，作为化石科研的价值却升上了一个大台阶，成为走私者觊觎的目标之一。
黑市上，一具完整的中生代恐龙化石可以卖到上百万美元！不可再生的特性决定了它的珍贵稀有，价值连城，不可贩卖。
张教授点点头称是，但是没帮上忙，他那件事还怎么开口？他的脸色有点心神不宁，忐忑不安。
最关心这个的还是发荣叔，没有药就无法给老婆子根治病患，他着急啊。
“李……先生，不用龙齿行不行？”他从村长那里听说这个年轻人姓李，于是带上了尊称，城里人都是这么叫的，但山里人叫起来可就不那么顺口了。
“大叔，龙齿是主药，必须用，其它的倒可以替换。”李淳风拧眉说道，“实在不行，我想想办法。”
桌子上坐着的老人们都露出沉思的表情，喜悦的气氛也减了不少。
大家都在皱眉思考这件事，桌上的菜没有人动，忽然，一位老人拍着大腿叫起来：“俺知道有个地方，有你说的龙骨！”
“哪里？”李淳风眼睛一亮，既然他说有，那一定在神农架。
这位胡须白花花的老人搁下烟枪，沉声说道：“俺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去过蝙蝠峡。”
“什么，陈老，你也去过？”村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俺是白天去的，没敢在那里停留。”陈老叹了口气，像是在为自己的不勇扼腕，他接着说道：“从蝙蝠峡向东走大约小半天，有一个山谷，那里头就有。”
“陈老你确定是龙骨？”张教授兴奋地嗓音都颤了，这可是大发现啊！如果是恐龙化石，那他将完成前人没有的成就，恐龙化石的出现往往是一群，而不是一头！
作为生物学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名望，金钱，地位，正在向他热情地招手！
“没错，那一只脚就有俺家的大手牛那么大。”陈老肯定地点头。
“大事件！大事件！我要马上去确定这件事情！”张浦生快要发狂了，激动地连连松脖子上的领带，眼睛盯在陈老的脸上，生怕他跑了一样。
“教授，你没听说那里要经过蝙蝠峡吗？我们怎么去？”庄月鄙夷地撇撇嘴。
“爬！爬也爬到那里！谁愿意和我一起去？将来公开这个大发现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名人，登上世界十大科学周刊不在话下！”张浦生语气激昂地说着，看向了淡然坐着的李淳风。
如果这里能有人安全度过蝙蝠峡的话，非他莫属。
“我会去，不是为了什么大发现，是为了救人。”李淳风表态道。
“欢迎你加入我们。”张教授热情地伸过手，想和李淳风握一下。
“教授，就我们几个去？”李泽云打起退堂鼓，他听说了蝙蝠峡的传闻之后，早就想逃离这个穷山僻壤了。
“你不去可以呆在这里。”张秃子冷冷地回答。
与学术和名誉地位相比，任何事情都能放一放，李泽云跟着他来考察，并非是学业有成，而是仗着家里的优势，才获得三个名额之一。张浦生对这个学生没有太多好感，三位弟子中，他最看好的还是周雨彤，无论从学业成绩还是相貌来说，她都是名列前茅的。
“我去，大家都去，我也去。”李泽云急忙表示自己的立场，却把目光投向周雨彤，他的话很明显，如果她也去，他就去，反之亦然。
“既然这样，我们开饭，散席之后分头准备吧……”李淳风说道。
这顿饭吃得热火朝天，山村的野味、自制的土法腌菜、鲜美的草鱼让山外人饱尝了新鲜感，几轮敬酒之后，满面通红的张教授拉着李淳风称兄道弟起来。
“老弟，你本事这么牛，应当去上京混，不用做什么京漂，到华夏大学来，我给你写封介绍信，直接作讲师。”张浦生端着小黑碗，“当”的一声和李淳风碰了下。
“做讲师我可不行，误人子弟啊，张教授。”李淳风一语双关的笑了笑。
“怎么是误人子弟，叫我张大哥，这事包在我身上，医学院、体育学院，随便你挑，到我这里来也没问题，做带班辅导员不需要经验，只要能和学生打成一片就行，这方面我看你是行家。”张秃子哈哈笑着，夹了块山猪肉。
“那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找你帮忙。”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况且和这个张秃子没什么大恩怨，既然互相之间可以帮点小忙，何乐不为？很快，李淳风就和张浦生熟络起来。
这两个人谈笑风生，似乎相见恨晚的时候，独自一人吃菜的李泽云感觉自己在这张桌上就是多余，没有人和他搭话，没有人和他碰碗，完全被大家排除在外了。
周雨彤一直微笑着看向李淳风，目光充满了崇拜和欣赏，听到导师邀请他到学校来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酒席进行到结尾，张浦生拉着李淳风走到一边说起悄悄话，两个人神秘兮兮的样子让人好生奇怪。
“真的？不会吧？”李淳风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看向满脸痛苦的张教授。
“确实是，老弟你有没有什么偏方。”张浦生小声地恳求道。
“这个倒是有，等进山的时候我帮你留意采一点吧。对了，山猪的猪肚猪鞭也是大补的，你赶紧向他们买上几副，回去炖汤喝。”李淳风说道。
“哎呀，我现在就去，我都给买下来，回见老弟。”张浦生高兴地在人群中寻找村长的影子，一路小跑追上那些老头。
“你们说什么呢？”周雨彤双臂交织在身后，弯着身子，笑呵呵看着李淳风。
她的笑容清新明媚，充满着少女的朝气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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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声长绵的叹息从老太婆口中呼出，她的眼皮动了几下，随后被刺眼的阳光灼得眯着眼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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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彤望着被老人们包围的李淳风，眼睛里多了些亮晶晶闪烁的东西，她也在笑，傻傻痴痴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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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有笔。”周雨彤举着手里的签名笔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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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牙齿呗！”庄月笑嘻嘻地说道。
“肯定不是，哪里有龙哦？就你瞎说。”周雨彤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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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化石！”周雨彤惊声说道，“到哪里去买这种东西啊？药店不一定会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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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家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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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笑道：“张教授，你应该为有这样的朋友自豪，如果人人都那么中饱私囊，恐怕我们只能在书上看一看恐龙化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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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皱眉思考这件事，桌上的菜没有人动，忽然，一位老人拍着大腿叫起来：“俺知道有个地方，有你说的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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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陈老，你也去过？”村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俺是白天去的，没敢在那里停留。”陈老叹了口气，像是在为自己的不勇扼腕，他接着说道：“从蝙蝠峡向东走大约小半天，有一个山谷，那里头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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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讲师我可不行，误人子弟啊，张教授。”李淳风一语双关的笑了笑。
“怎么是误人子弟，叫我张大哥，这事包在我身上，医学院、体育学院，随便你挑，到我这里来也没问题，做带班辅导员不需要经验，只要能和学生打成一片就行，这方面我看你是行家。”张秃子哈哈笑着，夹了块山猪肉。
“那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找你帮忙。”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况且和这个张秃子没什么大恩怨，既然互相之间可以帮点小忙，何乐不为？很快，李淳风就和张浦生熟络起来。
这两个人谈笑风生，似乎相见恨晚的时候，独自一人吃菜的李泽云感觉自己在这张桌上就是多余，没有人和他搭话，没有人和他碰碗，完全被大家排除在外了。
周雨彤一直微笑着看向李淳风，目光充满了崇拜和欣赏，听到导师邀请他到学校来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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