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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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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秀娥的眼色,??公孙佳早看到了,她自己心里也起了疑。不过她还算慎重,对自己说:别是听了阿娘说的,??我就开始疑神疑鬼了吧?晚间套一套吴孺人的话再做决断。若是真,??吴孺人就不能在她府里住了,若是假就什么都不用讲了。

    她也有点怀疑,章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把吴孺人赶出来?转念一想,??真叫章昺拿住了把柄,吴孺人怕是没命活着出宫的。遂认为吴孺人与章旭的私情尚在两可之间。

    延福公主来这一趟,??一是频繁走动,二是太生气了过来诉个苦,??最后才是帮章旭说情。三个目的都达到了,??她的气儿也就顺了。公孙佳答应她答应得痛快,??延福公主心里就更美了。气出了,与章昭的手足之情又回来了,又要帮二人做个中人,??约见一面,??她问公孙佳:“你这几天还有什么空闲不?”

    公孙佳道:“嫂嫂有事?”

    “嗯!才得了几件玩器,??对了,??还有三婶儿,也想见你。你那马球场,自己个儿不去玩儿,??竟是便宜了她,再不请你一请,她都不好意思了!”

    公孙佳这才想起来,哦,??我还有个马球场呐?不对,我好像有好几个?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延福公主说的是哪一个,于是说:“自家人,这么客气倒生份啦!哎,阿娘,你怎么也不玩?我是说以前。”

    “我倒有那个心情呢!”

    公孙佳道:“甭管什么糟心的事儿,咱都给它平了,包你能有心情。”延福公主应和道:“就是!碍眼的滚了,咱们娘们儿就该乐呵乐呵!哎,药王,纪家清出去不少人吧?要添几个?能再加人吗?”

    公孙佳道:“嫂嫂有意?”

    “是知道几个人,不过你哥哥不让我说。”

    “哥哥说的是,嫂嫂纵想做什么,别在这一开头,如今大家伙儿都盯着呢。再挨上一本,不值当的。待腾挪开了,什么事儿办不了?”

    延福公主也不强求,说:“好!那你给我留意了。”

    “什么人这么上心呐?”

    “害!我乳母家的儿子。”

    “性情如何?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呢,咱们给他一股力,叫他出彩,没本事呢,给个闲职领饷,一世衣食无忧,也算体面。如何?没本事还要强出头作妖,要保着护着,那得是亲儿子,还得是独生子才行。没有独生子的福份,错眼不见就得得罪人叫人打死。”

    延福公主笑了:“你对我说的是实话,好!就这么定了!”

    钟秀娥放下心来,延福公主这个乳母她是知道的,人早死了,现在跑出来个儿子,谁晓得是个什么成色?

    三个女人都挺开心,唯有章旭心中有事,公孙佳问道:“唐王难道还有别的事不成?”

    “不不不,没有了,没有了。”

    “那是为了梁平,殿下为梁平相中哪儿了?”

    “没有,没有……”

    “是为王妃?”

    延福公主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对章旭道:“五郎,你与王妃怎么好都是你关起门来的事儿,出了门可别犯浑!我看你跟贵妃面前养得这些年,可别养傻了,跟大哥似的,什么事都忘不了纪家。”

    “不会!”章旭果断地说。

    延福公主笑眯眯地说:“那不就成了?还能有什么烦心的事呢?来,举杯!”

    章旭是最先有醉意的,延福公主一看不行,说:“得,我把他送回去吧。我约你的事儿,别忘了。”

    “成,得空了我先打发人去告诉你。”她刚好也得跟外婆家的人通个气。

    送走了客人,钟秀娥果断地说:“那个孺人,可要好好打发了。”

    公孙佳道:“当然。”

    ~~~~~~~~~~~~

    将钟秀娥送去上房休息,公孙佳踏着月光到了吴孺人的门前。薛珍上前拍门,里面小丫鬟问:“谁?”薛珍道:“我!君侯来了!”

    里面门很快地打开,公孙佳给了吴孺人准备的时候,她走得很慢,才走了半个小院,吴孺人已站在门口迎接了。公孙佳道:“甭拘束了,我来看看你,还住得惯吗?”

    “是,住得很好。今天还见到了夫人,夫人待我也很亲切。”

    公孙佳道:“她就是那样的热情的人。坐吧。”

    两人坐下,吴孺人心中忐忑,公孙佳是个大忙人,无事不至于来看她,也不知道公孙佳这是来做什么。

    公孙佳道:“方才公主和唐王来了,”她看到吴孺人脸色微变,心里有了点数,“唐王想让我帮着打听你的下落,你怎么想的?”

    她故意将话说得含糊,果然,吴孺人心里公孙佳是个厉害人物,默认了公孙佳已然知道了她与唐王的事儿。当地跪下了,哽咽着说:“是妾不守妇道,妾也不该误人误己,是妾对唐王……”

    “说什么呢?”公孙佳打断了她,猜想被印证了,她也不动声色,“你耽误谁了?”

    吴孺人脸上挂着眼泪,吃惊地看着公孙佳。公孙佳道:“跟你说过许多次了,自己的事情儿自己有个主见,自己立得住了才行。起来。”

    吴孺人麻利地爬了起来,公孙佳的脾气她已经很了解了,说什么最好照办。她在下手陪坐着,等着公孙佳发话。公孙佳道:“我也不问你瞒着这件事就躲到我这里来是在想什么了,左右不过是那些个事儿,我懒得追究。这些日子想好接下来怎么过了么?”

    吴孺人道:“是……只好青灯……呃,妾不过一叶浮萍,想找到可靠之人依靠。君侯总说要自己立得住,像妾这样的人,怎么立?妾天生就是丝萝,只能找株乔木,天生就是条鱼,要有水才能活。妾不比君侯,君侯自己就是山是河,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凭妾一个人,谁抬抬手就能捏死。”

    “那找着了吗?唐王吗?”

    “妾经历这许多磨难,看男人的眼光倒还行,陈王也不是妾自己选的。”

    公孙佳笑了:“好,这件事我当不知道!青灯古佛也好,怎么着也罢,你们两个自己想办法。”

    “是。妾给君侯添麻烦了。”

    公孙佳道:“我的麻烦向来不少。相识一场,你也不曾对不起我,我给你再备一份嫁妆傍身。”

    “君侯……”

    公孙佳摆摆手:“去佛堂了吗?”

    “是。”

    “那里本来只有两位师傅,另两个年轻的见过了吗?”

    “是。”

    “知道她们的来历吗?”

    吴孺人摇了摇头,公孙佳道:“先父留下四个侍妾,两个想改嫁的,都是我给备的嫁妆亲自送出去的。这两个想留下,就是她们了。这个府里不忌讳这些。你也没给我添什么麻烦,但唐王既然在找你,你又不是不想着他,趁早把你们的事定下来,拖拖拉拉的,不像样儿。只要你自己别太张扬,宫里,我自有话说。”

    “是!”吴孺人这句答得干脆利落,她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了!

    “我只有一个嘱咐。”

    “君侯请吩咐。”

    “两个王妃人都不错,不要刻薄了人家。”

    吴孺人道:“妾何德何能,敢刻薄王妃?日后还要伺候着王妃,看王妃的脸色过日子的。”

    公孙佳摇摇头:“好自为之。”

    公孙佳安排完吴孺人回房,路过正房的时候被钟秀娥拦住了,钟秀娥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公孙佳道:“是真的,她认了,我安排她出府,爱跟唐王就跟唐王。”

    “小嫂子跟小叔子,啧啧!”

    “那就是个大嫂子,也是陈王自找的,”公孙佳说,“当人没脾气的么?”

    “哎哟,万一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对你不好?不行不行,别当烂好人!为了这偷人的货,倒叫你吃瓜落!”

    公孙佳道:“那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哎呀,放心,明天我就跟宫里说,人找着了,要不要送回来给陈王?陈王一准儿不答应,我就能说,那就不管了,随她去了。”

    钟秀娥道:“你得当着陈王的面儿,说这个孺人做人做事比他强,他一准跳起来说不要这个人了!”

    公孙佳笑了:“知道啦。”

    母女二人都没再提修葺房屋的事,第二天一早,钟秀娥打发公孙佳去上朝,又望一眼这屋子,叹一口气,登车回了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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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早朝事情还比较多,免掉纪氏几个党羽的职务,再宣布几个新的任命。又讲修先帝实录之事。

    公孙佳奏请,一共要约摸四十名饱学之士,她在京城这些比较有名的文士里选二十人,各地荐上来的人里,择优录十人,另十人则可以自由报名——前提是有人做保——再行考试录取。

    章熙虽然奇怪为什么修个实录要这么多人,仍然是同意了。

    接着是公布了朱勋整顿军务的一部分结果,随着时间的推迟,朱勋那里能查出来的事务是越来越轻了,朱勋请求这一轮查完之后自己回京,让钟源接着查。章熙亦准奏。

    今天的朝上也很热闹,纪氏已弹无可弹,不断地有言官补充弹劾纪氏党羽的罪状,眼见有趁机扩大打击面的征兆,章熙道:“着三司仔细勘察!不使为恶者漏网,也不能令守法者寒心!朕不令公孙佳督办,正因是她弹劾纪氏,是为避嫌,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否则你们哪有她明白?竟敢在这里暗藏私心!再有扰乱视听者,朕让她来办你们!”

    公孙佳望着章熙虚指向自己的胖指头,气呆!

    章熙也意识到自己是有点不太厚道:“咳咳,散朝!”

    好的,公孙佳留下来开小会。

    章熙先给她解释了:“要借你镇一镇他们,你果决!”

    公孙佳道:“我多好的一个人,又和气,又不穷治余党。”

    说得墙角的蚂蚁都想笑了。

    章熙笑了一阵,问道:“为什么要四十个人?连抄写的书吏也算进去了?”先帝一朝二十来年,真用不着这么多正式的编纂人员。

    公孙佳道:“用着看,好用了,还有前朝国史呢。”

    章熙喜道:“不错,是个宰相的样子了!”

    “再者,这四十个人里也好选一选,有的擅长诗文,有的不擅长,有的擅长写稿,有的就不会,给他们分个类,该干嘛干嘛。也是为国选贤。臣看这天下,文臣不太够用。”

    章熙道:“妙!”

    接着是朱勋说了些不方全在朝上说的军务,军中派系问题他也不得不提到一点,包括清理了纪氏的势力之后队伍的安排之类。纪宸毕竟有近十年的经营,在军中也有一点势力的,军官好清理,带出来的兵安排起就更要费点神。

    霍云蔚那里倒是按部就班的,他手上的这块饼太大、太香了,也不去与公孙佳、朱勋争他们手上的那块,倒还想着给两位留点。

    章熙看他们和睦,道:“还忙得过来吗?”

    三人识趣,说:“是有些忙。”

    “那再添两个人吧。”

    公孙佳道:“好啊!我就可以五天值宿一回了,这里的床没有家里的舒服。”

    章熙没说她娇气,而是给他们添了两个帮手,一个是延安郡王,另一个居然不是容尚书而是江尚书。容逸原本安安静静当摆设,听到是岳父而不是父亲,手下一溜,将一张麻纸揉得皱破了。

    政事堂在三人却都高高兴兴地接着了,朱勋说:“臣最头疼文章,现在有了小江,可以省心啦。”

    公孙佳则问:“那小姨父排在我前还是排在我后?”

    章熙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的,在朝廷,以公论!”

    哦,这就是个壁花。

    章熙又说打算让安乐县公休致,刚好让岷王掌宗正寺,有一个岷王在,下面的少卿如钟泰就可以继续混日子了,他也不用急着再找一个能干的少卿。岷王的亲舅舅、太后的兄弟新阳侯做了光禄卿。

    又将六部做了调整,公孙佳兼领了户部,朱雄升做兵部尚书,霍云蔚做吏部尚书——这是奖励三人扳倒纪氏、且对政事堂要进新人没有抵触。尚书之所以有缺,还是赵司翰丁忧多空出来的一个,位置正正好。

    章熙命容逸开始拟诏,又问公孙佳:“看你外婆了吗?”

    公孙佳道:“过两天我就搬过去与她同住几个月。”

    霍云蔚奇道:“为什么呀?”

    “我那屋子,十年没动了,该换换瓦片了。您知道的,我经不起这么乱,找个地方猫着,等修好了再搬回来。”

    章熙道:“小家子气!拣座新府嘛!”他刚抄了不少家,正阔气。

    公孙佳摆手道:“那不也得修?不要不要了,太麻烦了。”

    章熙道:“又不用你亲自动手,给你就拿着。”

    “谢陛下。”

    章熙摆了摆手。

    三人告退。

    出了大殿,三人心中都是感慨。朱勋想的是,以后不能如现在这般快活了,自己年事已高,得安排好子孙后路。霍云蔚是准备大干一场,不信争不过什么京派。

    公孙佳想的则是——这回对识图的能力要求真是高!打仗的时候,她看着沙盘、地图眼前就能浮现出山川河流、城池草木,一切都是实的。朝局的战场上,一切却都是虚的,谁的脑门儿上也没贴着条,人与人之间也没有那么一道道的界线,幸亏,她这个战场能看懂。也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说京师望族之间寻常人插不进去了。别说京师望族之间了,就是贺州老乡那里,也不是一般人能插得了手的,不是么?

    霍云蔚道:“我们还没得呢,你先拔了头筹了。”

    公孙佳道:“霍叔叔,你在乎的是这个?咱俩换换?”

    “去!不换!我的好处更大。”

    公孙佳翻了个白眼,说:“我去娘娘那儿蹭点吃喝去了。”

    公孙佳这个优势是别人没法比的,霍云蔚道:“快走!快走!”

    于是,公孙佳先领着薛珍去挑衅了纪贵妃,从她那里得到了一句:“什么无孺人、有孺人,都滚!”出来再找到章昺,照着钟秀娥的建议又挑衅了一回,同样是一个:“滚。”字。

    公孙佳就快快乐乐去见皇太后,告诉她关于岷王的好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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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近来心情很好,皇位的交替没有影响到她,她的儿子和家族反而因此获益。她在宫中的影响也没有受到特别大的损害——这本是她最担心的事。

    原本以为纪氏会执掌一切,自己会被她辖制,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如今纪氏被禁足在宫中,连章昺也不叫她见。皇太后依旧是皇太后,代掌宫廷的王贤妃得空就来奉承,何其舒心?

    皇太后对王贤妃道:“孩子大了是会犯犟的,你别太担心二郎啦,他也就是随口说说。他们叔侄呀,一个脾气,都说要建功立业,你瞧我那个,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回来了?他会懂事的!”

    宫女来报:“定襄侯来了。”公孙佳在这宫里,人还叫她定襄侯,因为这个叫起来更顺口,她也不强求别人特意称呼她个丞相什么的。

    公孙佳憋了章昺一回,心情很好,给两位见了礼。笑道:“给娘娘道喜啦。”

    皇太后笑道:“何喜之有?”

    “岷王就要掌宗正了,好事儿。”

    皇太后想了一下,这个位子那是很稳的,就是管自家的事儿,还容易“德高望重”,且不危险!皇太后现在就想儿子安全一些了!她既没有经历过前朝末年的战争,也没有经历过别的糟心事,直到这几个月见识了皇位更迭的凶险!章熙等人看着不哼不哈,燕王绝嗣,纪氏连根拔,纪贵妃那么威风的人如今是被关在笼子的鸡崽子一样。

    险,太险了!

    这几个月,比先帝驾崩的那个晚上还要可怕!

    皇太后道:“好!太好了!”不等公孙佳讨赏,她就先赏了。

    公孙佳笑着接了,又问王贤妃:“娘娘有心事?”

    王贤妃早就央了延福公主给当中人想见公孙佳呢,然而在皇太后面前她又不好说得太明白。皇太后是过来人,早年也为自己儿子筹划过呢,心情一好,就代王贤妃说:“为二郎犯犟发愁呢,二郎呀,坐不住了。药王要不要给劝劝?”

    公孙佳道:“有些话不是至亲不能讲,我要开口怕话太重,还是娘娘们自己说更好些。娘娘们也别催我啦,我只问一句,从来我说过的话,应验了没有?你们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