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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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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写作业。可是写了,下一次才能见你。

    孟听垂下眼睛,好半天,她轻轻道:“那以后就不写啦。”

    他挑眉:“写啊,怎么不写。反正也没事做。”他说得豁达,反而自带一种气魄,“我尽力,就是可能永远都进不了你们一班了。”

    孟听还想说什么,他拉着她往公交站走,虽说淋都淋雨了,但是少淋一点总是好的。

    到了公交站,他才把湿透的衣衫拿回来。

    江忍语气认真,又似乎只是不经意一说:“这次真没抽烟了,将来也不抽。我努力考试,通报批评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我的名字了,孟听,我也很久没有病发了。”

    她突然心脏软软的:“嗯呢。”

    江忍忍不住弯了弯唇,他觉得他快好了。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也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离她越来越近了。

    ~

    六月悄悄来临的时候,天气越发炎热。

    七中那个关于校花孟听不穿裙子是因为腿畸形、烧伤,各种不好的流言愈演愈烈。

    孟听不在意,赵暖橙虽然生气,可是也没有办法。

    男生们跟着起哄,很大一部分其实是想激着孟听穿一回裙子的。

    她穿校服就很纯情漂亮了,要是穿得好看点,能漂亮成什么样?

    然而孟听却真的没有在意过流言,她虽然性格温柔,骨子里却非常坚韧有原则,她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孟听在想暑假的事。

    她想去做点兼职,舒爸爸没日没夜地加班,身体会吃不消。

    赵暖橙气着气着,就叹了口气。

    突然又乐了。

    她这两天都在职高门口晃悠,就想等到贺俊明。那天他们在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了很久的车,等到赵暖橙都快妥协的时候,公交车就那么慢悠悠地开过来了。

    赵暖橙兴奋到跳起来,恨不得掐着贺俊明的脖子吼道:“看到没,车!车来了!”

    贺俊明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卧槽。”

    赵暖橙哈哈大笑:“你完了,你要吃屎。”

    贺俊明:“妈的疯婆娘。”

    “你自己说的你要吃。”

    “你当真啊,你蠢不蠢!”

    赵暖橙火了:“你还一个男的呢,言而无信,你刚刚说我我有说什么吗?轮到你你就反悔了,你看热闹的时候怎么不说你随口说说的呢?”

    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都忘了自己害怕贺俊明这一行人了。

    贺俊明讪讪道:“行了啊你,老子就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

    这件事不了了之。

    赵暖橙知道他不可能真吃,恶不恶心啊,但是见了他她就乐,哈哈哈老天都帮着收拾坏人。

    贺俊明这几天放学之前就赶紧跑,妈的晦气。搞得他一个脸皮厚的都不好意思了。

    那破地方平时不是不来车的吗?

    然而他想,那句话还算好,毕竟真应验了也没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耐他何。

    最可怕的就是忍哥要是真考了538,他命.根子都得丢!

    好在忍哥成绩依然烂,除了做题的时候表情是高手的表情,出来的分数只比他们好一点点。

    六月的芍药开遍校园,七中和职高同时发了月考成绩。

    贺俊明最紧张:“忍哥,你考了多少?”

    江忍脸色难看。

    看仇人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卷子,何翰也回了个头,他倒着看,一眼就看见了一个8。

    江忍这段时间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加上还有七中学霸补课,他们也觉得忍哥肯定进步很大。因此看到一个8的时候,何翰心想,卧槽这么厉害,八十几啊?

    结果江忍烦躁地把卷子一扔。

    那个8是个位数。

    十位数是3。

    他数学是38。

    何翰忍笑忍得辛苦,他安慰道:“忍哥慢慢来啊,我们都才二十多呢,你已经很高了。”

    江忍无言以对。

    贺俊明松了口气,他依然能做个男人。

    贺俊明很高兴:“忍哥,放学去玩呗,放松一下,那什么来着,劳逸结合嘛。”

    江忍说:“不去,要写英语作业。”

    贺俊明认识他七八年,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

    以前是什么样的呢?作业?你敢喊老子交作业?

    贺俊明觉得,喜欢一个人真可怕。要为她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她的喜欢啊。

    何翰点开手机,给江忍看:“忍哥,你这样没多大用。你爱学习,学习不爱你啊。你送她这些吧,女生不都喜欢这些吗?肯定有用。”

    图片上是一双水晶鞋。

    何翰本来刷论坛,就随便举个例子,结果江忍看了一眼后认真了:“帖子链接发我。”

    何翰:“不……这个人家不卖。要参加那啥射击攀岩……”

    江忍就要那个。

    那是真正的水晶鞋。

    他看了一眼,就想给她穿。

    他还记得她轻盈踮起的脚尖,她腿那么柔软纤细,她那双舞鞋里的脚也小巧可爱。

    那是法国设计师设计的。

    名字叫“Myprincess”——我的公主。

    但是设计师脾气怪,这鞋子不按正常的流程卖,要让人交了入门费以后比赛。先是射击,然后是攀岩。

    总之怎么折磨人怎么来。还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何翰:“……”他也很痛苦,他刚刚随便点的帖子,没成想忍哥竟然真的意动,他想了想,“忍哥,要不买个差不多的吧。”

    “就这个。”

    他看了眼日期。

    后天,在隔壁市举行。

    江忍没上课,冲着这双鞋子去了。贺俊明本来也想跟着去,然而只有报名才能进场。贺俊明讪讪作罢。

    他其实不能理解。

    那个条件很过分哎。

    射击十枪十环。

    攀岩七十米,七十米妈妈呀,简直要了命。然而江忍说去就去了。

    方谭把帖子拉到底部给他们看:“他多半看到了这个。”

    那个帖子吹得神叨叨的。

    把高跟鞋最初的寓意都说出来了,大抵是一个男人,他妻子长得很漂亮,为了不让妻子出门勾搭男人,就设计了不好走路的高跟鞋。

    最开始,就是为了囚禁一个人的心。

    于是有了这款“我的公主”——让她爱上你,这辈子再也走不掉。

    贺俊明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是吧,忍哥信这个迷信啊?”

    方谭往后一倒,倒在靠背上:“不信吧。”但他没有办法了,人只有没有办法的时候,怎么样都得不到的时候,才会烧香拜佛去迷信。

    ~

    孟听六月初就收到了舞蹈大赛半决赛的通知。

    小区阳光洒满窗台的周末,孟听在家整理裙子。一套芭蕾舞衣肯定不够的,她听说决赛模式是多变的。她相信自己能够进入决赛。

    然后她看见了妈妈留下的白色彩羽长裙。

    曾玉洁笑着说以后就不做衣服了,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件作品,本来就是给孟听的成人礼物。孟听现在十七岁,刚好能穿它。

    孟听小心把它叠好,手机铃声响起。

    江忍说:“你下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孟听因为给他补课,现在不那么怕他了,她跑下去的时候。他在上次他开车撞树那个地方等她。

    他脸上带着伤,从眉骨到脸颊上,一条红色的划痕。

    然而他眼神却很亮。

    大热的天,他出了一身汗。

    黑发被打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他站在阳光下。

    本来就锋锐显得凶的眉眼,多了个伤口显得更加不羁。

    然而他却不在乎,这种划痕总会好。

    孟听走过去,他说:“上次平安夜你生日,我没有给你礼物,这次补上。”他眼底是浓烈的光彩与豁达,他并没有告诉她,其实他亲手为她做过一个可以装下雪花的冰晶球。

    后来冰化了,他的心冷得生疼。

    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又温暖跳动起来。

    他打开盒子,孟听有一瞬觉得自己看错了。阳光下,那双鞋子晶莹剔透,折射出美丽的光彩。

    水、水晶鞋?

    “给你。”

    孟听后退了一步:“不要。”

    哪来的这种东西啊?她视线错开水晶鞋,落在他拿着盒子的手上。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满身汗了。

    六月的正午。他手上戴了一双黑色的手套。手套把他修长的手指裹得严严实实。

    孟听问他:“你手怎么了?”

    他僵了僵,若无其事道:“送你你就拿着啊,不值钱,别人送的。我留着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孟听抿了抿唇,她在树荫处,轻声对他说:“你过来一点。”

    江忍过去。

    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手上还拿着那个盒子。

    她伸出白皙的双手,把鞋子拿过来。然后说:“你把手套摘了。”

    江忍语气烦躁,凶巴巴地:“你这女的,事儿怎么这么多。”

    她只是坚持地看着他。

    他突然有点挫败,操,现在不怕他了是吧!

    然而她茶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他又心软了。行行行,看就看吧。

    他把手套脱下来,掌心全是汗。被捂的。

    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指关节红肿了,手上全是伤口。

    “伤口怎么来的?”

    她单纯却聪明,江忍沉默道:“攀岩。”70米高度,正常人都吃不消。他滑了两次,手指现在都伸不直。

    也许是阳光太大。她觉得自己快被烫化了。

    孟听听见自己轻轻的嗓音:“它是奖励吗?”

    “嗯。”

    她眼睛酸酸的。

    如果她不问,他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

    他好笨啊,学习笨。连送礼物都笨,盒子里的鞋子一看就大了。她根本穿不上。然而她第一次没有说不要,而是把盖子阖上:“谢谢,它很漂亮。”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喜欢?

    他想起这鞋子的寓意,迷信难不成真有用。

    江忍眯了眯眼睛,突然开口问她:“你以后还跳舞吗?”

    孟听没骗他:“要。”

    “我可不可以来看看?”

    她张了张嘴,最后说:“可以。”

    他已经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她猝不及防说可以,江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表情古怪,要笑不笑:“真可以啊?”

    孟听觉得有点儿羞,她说:“你要问几遍?不来算了。”

    他眼底都是笑意:“来,一定来!”

    孟听看着他红肿的指节,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他因为开不了车,是打车来的,他胳膊酸痛,事实上抬都抬不起来。连装水晶鞋的鞋盒子,都是他夹胳膊下拿来的。只不过他自己并不觉得苦。

    孟听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活到二十年,她小时候听过许许多多称赞,说她是小公主,然而真正把她当公主的,只有江忍。

    江忍却并不把自己当王子,他随手抹了把额间的汗,完全是最粗糙的民间汉子,问她:“时间和地点说说,我记下。”

    他这样一问,孟听抬眸,才想起总决赛是在B市举行,江家也在B市。

    而江忍是被赶出家门的。

    他去年来H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