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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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求的口气听上去叫人心疼，展天白神色平静，乌溜溜的眸子并没有染上激动的红晕。
“我已经知道了……包不平等人被处死，行刺你的罪犯就只剩下我了……”
当希望彻底破灭之时，死亡就是最好的救赎。
“与其花心思治疗我的腿，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端木璃，求求你，对我仁慈一点，让我死了吧！”
对现在的展天白而言，杀死他就是端木璃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我早就该死了……”展天白无力地将头靠在床架子上，眼帘轻阖一下，虚弱的声音不见一丝求生的欲望，“让我去陪我的好兄弟们……”
“包不平他们没有死。”
刷的一下，展天白睁大双眼。
“你说什么？！”
“我说……包不平他们没有死。”端木璃音量不大，但语气异常坚决。
展天白从端木璃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瞳里读出了某种讯息，他意识到，端木璃没有骗他。
“是你……救了他们？”
审视地盯着端木璃，展天白眉宇间的皱痕一点点加深。
端木璃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再一次舀起药汤，送到展天白唇边。
“所以你现在可以喝药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哗啦一下，展天白一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
黑瞳变红，红色犹如流动的宝石，破碎的愤怒在光辉中闪烁，展天白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
“端木璃，你这算什么？刻意跑去救了包不平他们，你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吗？还是说……你救了包不平他们就算是抵偿你弄残我的双腿了？！”
声色俱厉，展天白自己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恼火，或许是因为包不平他们没死，端木璃又给了他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吧？
坐在展天白床边的端木璃和展天白截然相反，默默地承受着展天白的怒火。
“端木璃你真的很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音刚落，展天白就被端木璃抱住了。
红瞳瞪大，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展天白感受到了端木璃鲜明的心跳，跳动速度越来越快。
展天白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加速了，这还是他双腿瘫痪以来第一次，有了活着的实感。
“对不起……”
柔情似水的男低音拨动鼓膜，展天白大吃一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端木璃第一次向他道歉。
事实上，这也是端木璃活到现在第一次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对不起展天白……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
拥抱展天白的力量很强大，端木璃恨不得将展天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是他又怕弄疼展天白，强压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感。
“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遍地，端木璃在展天白的耳畔重复这三个字。
展天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眼眶竟然湿润了。
“放开我端木璃……”
不想再继续听端木璃道歉，不想再被端木璃动摇，展天白试图挣脱开端木璃的怀抱，却被端木璃抱得更紧。
“展天白，真的很对不起……我从包不平那里听说了……是我……误会了你……”
静静闭上眼睛，听着端木璃的这番倾诉，展天白愈发觉得全身无力。
误会……
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端木璃就险些要了他的命，废了他的腿，他还能说什么？
“虽然我这么说像是在找借口，但是……展天白，在北陵神木下，你为什么要说那些气我的话？你明明就不知道包不平他们的埋伏！”
放开展天白，端木璃神情激动地问。
如果当时展天白有好好地解释……如果当时……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信么？”
平静到令人害怕的声音刺进了端木璃的心脏，端木璃哑口无言。
没错……
展天白说的没错……
他不会信的。
正是因为没有相信展天白，才酿成了今日的大错！
如今真相大白，展天白揉了揉生疼的额角，感觉到很无奈。
“其实……我也不算是完全蒙在鼓里，因为推测一下就会发现，包不平他们想动手，只能选在你带我到北陵神木赏花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们不会乱来……”
“展天白……”
“还有，包不平之前对我说，瑶国剩下的人就只有他和五十多名兄弟，五十多人……无论设下多么完美的圈套，我都坚信他们杀不了你。”
眼睫一瞬间抬起来，端木璃呆若木鸡。
原来……展天白是怎么想的……
“你为什么如此惊讶？”看到端木璃的表情变化，展天白苦笑着摇摇头，“若是五十个残兵就能要了你端木璃的命，我展天白当初就不会家破人亡，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
薄唇张开，端木璃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展天白。
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为什么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展天白说的是这么有道理。
“而且，我不懂就算我真的要害你，你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一直困惑着自己的疑问终于问出口，展天白沉下一口气，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你我本就是敌人，从前是，现在也是……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直视端木璃的眼睛，展天白从那对暗夜般的黑瞳深处捕捉到了端木璃的慌张与心虚。
“就因为我违背誓言，你就恨我到把我变成了双腿残废瘫痪在床的废人？”
端木璃脸色一变。
展天白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刀刀扎心。
“那么既然恨我，为什么又不让我死？”
猛地站起身，端木璃目光闪烁，像是被逼到绝境上的困兽。
展天白提出的每一个问题端木璃都没有回答，他无言以对。
“我不会让你死的。”
转过身，端木璃更像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展天白的房间，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
“你的腿……我也会治好它。”
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展天白无声做了个深呼吸。
好安静……
好冷……
房间里的空气又恢复平时的冰冷，展天白打了个寒颤，左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端木璃……求求你放过我吧……”
喃喃自语，展天白在这一刻清醒地认识到——一直以来折磨他的东西不是双腿的残废，而是——
端木璃。
另一边，端木璃正大步流星地冲向怡香院。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尹陌。
无论如何！
“哇啊！”
差点和一个人在怡香院的大门口相撞，端木璃一抬头，双眸圆瞪。
“尹陌！”
从怡香院走出来的人正是尹陌——端木璃梦寐以求的尹陌！
“小点声小点声……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尹陌捂了捂耳朵，“我正要去找你呢，听玉岚说你找我？好像还挺急的……至于这么想我吗？”
“尹陌！”端木璃一把抓住尹陌的手腕。
“欸欸，别拉拉扯扯的。”知道端木璃好男色，尹陌十分嫌弃地甩开端木璃的手，“告诉你端木璃，就算我是你可爱帅气强大有钱的师弟，你也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心中可是只有我家玉岚一个的。”
“少废话！”端木璃一声怒吼，鹰眸尖锐，“把传魂丹给我！”
瞬间，尹陌的脸色就变了，像是撕掉了少年稚气未脱的面具，变回了本来的模样。
琥珀色明眸直勾勾锁定端木璃，尹陌沉默片刻，翘起大拇指，“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御龙山上。
尹陌和端木璃直接用内力飞到了山顶。
万籁俱寂，整座山能够被称为“人类”的生物就只有端木璃和尹陌两个。
“端木璃，身为青鸾宫弟子，你应该很清楚传魂丹只传宫主，并且宫主有守护它的职责。”
虽然尹陌不如端木璃身材高大，地位也远不如端木璃显赫，世间或许有不少人认得端木璃，即便不认识也听说过端木璃的名号，但是尹陌却无人知晓。
然而……
此时此刻端木璃和尹陌站在一起，气势上明显被尹陌压了一头。
端木璃已经感觉到了，尹陌无形中释放了自己的内力，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压力。
“尹陌，我是为了救人。”
“你就是为了救天皇老子也不行。”
“尹陌！”端木璃恼了。
可是尹陌的脸色未曾因端木璃的怒吼而改变一分一毫。
世人都说南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辅国大将军端木璃冷得像冰。
然而他们错了。
在端木璃眼中，尹陌才是最冷的一个人，远胜于他。
“端木璃，世间万事万物各有天命……若是你要救的人真的快死了，那也是他的命数，不该用传魂丹强行改变。传魂丹是由青鸾宫初代宫主用百草万兽所炼制，之后又由代代宫主临终时将自己的内力注入，经历漫长的时间洗礼才形成的灵药，能化腐朽为神奇，是青鸾宫的信物之一。我身为青鸾宫现任宫主，绝对不能把传魂丹交给你。”
话音刚落，尹陌突然被端木璃揪住衣襟，不由一怔。
近在咫尺的端木璃的脸，是他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端木璃也有快要哭的时候。
“尹陌，拜托你，我要救的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哀求的口气听上去叫人心疼，展天白神色平静，乌溜溜的眸子并没有染上激动的红晕。
“我已经知道了……包不平等人被处死，行刺你的罪犯就只剩下我了……”
当希望彻底破灭之时，死亡就是最好的救赎。
“与其花心思治疗我的腿，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端木璃，求求你，对我仁慈一点，让我死了吧！”
对现在的展天白而言，杀死他就是端木璃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我早就该死了……”展天白无力地将头靠在床架子上，眼帘轻阖一下，虚弱的声音不见一丝求生的欲望，“让我去陪我的好兄弟们……”
“包不平他们没有死。”
刷的一下，展天白睁大双眼。
“你说什么？！”
“我说……包不平他们没有死。”端木璃音量不大，但语气异常坚决。
展天白从端木璃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瞳里读出了某种讯息，他意识到，端木璃没有骗他。
“是你……救了他们？”
审视地盯着端木璃，展天白眉宇间的皱痕一点点加深。
端木璃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再一次舀起药汤，送到展天白唇边。
“所以你现在可以喝药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哗啦一下，展天白一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
黑瞳变红，红色犹如流动的宝石，破碎的愤怒在光辉中闪烁，展天白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
“端木璃，你这算什么？刻意跑去救了包不平他们，你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吗？还是说……你救了包不平他们就算是抵偿你弄残我的双腿了？！”
声色俱厉，展天白自己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恼火，或许是因为包不平他们没死，端木璃又给了他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吧？
坐在展天白床边的端木璃和展天白截然相反，默默地承受着展天白的怒火。
“端木璃你真的很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音刚落，展天白就被端木璃抱住了。
红瞳瞪大，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展天白感受到了端木璃鲜明的心跳，跳动速度越来越快。
展天白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加速了，这还是他双腿瘫痪以来第一次，有了活着的实感。
“对不起……”
柔情似水的男低音拨动鼓膜，展天白大吃一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端木璃第一次向他道歉。
事实上，这也是端木璃活到现在第一次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对不起展天白……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
拥抱展天白的力量很强大，端木璃恨不得将展天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是他又怕弄疼展天白，强压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感。
“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遍地，端木璃在展天白的耳畔重复这三个字。
展天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眼眶竟然湿润了。
“放开我端木璃……”
不想再继续听端木璃道歉，不想再被端木璃动摇，展天白试图挣脱开端木璃的怀抱，却被端木璃抱得更紧。
“展天白，真的很对不起……我从包不平那里听说了……是我……误会了你……”
静静闭上眼睛，听着端木璃的这番倾诉，展天白愈发觉得全身无力。
误会……
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端木璃就险些要了他的命，废了他的腿，他还能说什么？
“虽然我这么说像是在找借口，但是……展天白，在北陵神木下，你为什么要说那些气我的话？你明明就不知道包不平他们的埋伏！”
放开展天白，端木璃神情激动地问。
如果当时展天白有好好地解释……如果当时……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信么？”
平静到令人害怕的声音刺进了端木璃的心脏，端木璃哑口无言。
没错……
展天白说的没错……
他不会信的。
正是因为没有相信展天白，才酿成了今日的大错！
如今真相大白，展天白揉了揉生疼的额角，感觉到很无奈。
“其实……我也不算是完全蒙在鼓里，因为推测一下就会发现，包不平他们想动手，只能选在你带我到北陵神木赏花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们不会乱来……”
“展天白……”
“还有，包不平之前对我说，瑶国剩下的人就只有他和五十多名兄弟，五十多人……无论设下多么完美的圈套，我都坚信他们杀不了你。”
眼睫一瞬间抬起来，端木璃呆若木鸡。
原来……展天白是怎么想的……
“你为什么如此惊讶？”看到端木璃的表情变化，展天白苦笑着摇摇头，“若是五十个残兵就能要了你端木璃的命，我展天白当初就不会家破人亡，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
薄唇张开，端木璃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展天白。
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为什么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展天白说的是这么有道理。
“而且，我不懂就算我真的要害你，你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一直困惑着自己的疑问终于问出口，展天白沉下一口气，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你我本就是敌人，从前是，现在也是……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直视端木璃的眼睛，展天白从那对暗夜般的黑瞳深处捕捉到了端木璃的慌张与心虚。
“就因为我违背誓言，你就恨我到把我变成了双腿残废瘫痪在床的废人？”
端木璃脸色一变。
展天白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刀刀扎心。
“那么既然恨我，为什么又不让我死？”
猛地站起身，端木璃目光闪烁，像是被逼到绝境上的困兽。
展天白提出的每一个问题端木璃都没有回答，他无言以对。
“我不会让你死的。”
转过身，端木璃更像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展天白的房间，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
“你的腿……我也会治好它。”
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展天白无声做了个深呼吸。
好安静……
好冷……
房间里的空气又恢复平时的冰冷，展天白打了个寒颤，左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端木璃……求求你放过我吧……”
喃喃自语，展天白在这一刻清醒地认识到——一直以来折磨他的东西不是双腿的残废，而是——
端木璃。
另一边，端木璃正大步流星地冲向怡香院。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尹陌。
无论如何！
“哇啊！”
差点和一个人在怡香院的大门口相撞，端木璃一抬头，双眸圆瞪。
“尹陌！”
从怡香院走出来的人正是尹陌——端木璃梦寐以求的尹陌！
“小点声小点声……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尹陌捂了捂耳朵，“我正要去找你呢，听玉岚说你找我？好像还挺急的……至于这么想我吗？”
“尹陌！”端木璃一把抓住尹陌的手腕。
“欸欸，别拉拉扯扯的。”知道端木璃好男色，尹陌十分嫌弃地甩开端木璃的手，“告诉你端木璃，就算我是你可爱帅气强大有钱的师弟，你也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心中可是只有我家玉岚一个的。”
“少废话！”端木璃一声怒吼，鹰眸尖锐，“把传魂丹给我！”
瞬间，尹陌的脸色就变了，像是撕掉了少年稚气未脱的面具，变回了本来的模样。
琥珀色明眸直勾勾锁定端木璃，尹陌沉默片刻，翘起大拇指，“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御龙山上。
尹陌和端木璃直接用内力飞到了山顶。
万籁俱寂，整座山能够被称为“人类”的生物就只有端木璃和尹陌两个。
“端木璃，身为青鸾宫弟子，你应该很清楚传魂丹只传宫主，并且宫主有守护它的职责。”
虽然尹陌不如端木璃身材高大，地位也远不如端木璃显赫，世间或许有不少人认得端木璃，即便不认识也听说过端木璃的名号，但是尹陌却无人知晓。
然而……
此时此刻端木璃和尹陌站在一起，气势上明显被尹陌压了一头。
端木璃已经感觉到了，尹陌无形中释放了自己的内力，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压力。
“尹陌，我是为了救人。”
“你就是为了救天皇老子也不行。”
“尹陌！”端木璃恼了。
可是尹陌的脸色未曾因端木璃的怒吼而改变一分一毫。
世人都说南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辅国大将军端木璃冷得像冰。
然而他们错了。
在端木璃眼中，尹陌才是最冷的一个人，远胜于他。
“端木璃，世间万事万物各有天命……若是你要救的人真的快死了，那也是他的命数，不该用传魂丹强行改变。传魂丹是由青鸾宫初代宫主用百草万兽所炼制，之后又由代代宫主临终时将自己的内力注入，经历漫长的时间洗礼才形成的灵药，能化腐朽为神奇，是青鸾宫的信物之一。我身为青鸾宫现任宫主，绝对不能把传魂丹交给你。”
话音刚落，尹陌突然被端木璃揪住衣襟，不由一怔。
近在咫尺的端木璃的脸，是他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端木璃也有快要哭的时候。
“尹陌，拜托你，我要救的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