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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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入秋了，秋风萧瑟，天气转凉，王府内务室做好了加厚的新衣服，分发到个人手上。
端木璃换上了厚重精致的华服，站在铜镜前，一如既往的气宇轩昂。
然而，两道剑眉就像解不开的麻绳，拧得厉害，端木璃神色凝重。
展天白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三天三夜，他一直在等待展天白示弱。
可惜的是，展天白连见都没主动见他一面。
之前展天白还拼命在他面前替包不平等人求饶，然而自从他下达饿死展天白的命令后，展天白就再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端木璃的心拧劲儿似的疼。
“王爷……”
李管家毕恭毕敬的声音唤回了端木璃的注意力，端木璃扭头。
李管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绞尽脑汁回想，李管家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是如果他没犯什么错误，端木璃看他的眼神怎么如此凶狠？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李管家缩了缩脖子。
一连三天都没有看到展天白，端木璃现在看谁眼神都像是要吃人。
“王爷……”
“什么事？！”端木璃声音冰冷，脸色更是冷得能刮下一层霜。
“就是……现在内务室要发入秋穿的衣服……然后就是……”
见李管家吞吞吐吐，原本就心烦意乱的端木璃更是烦躁不已，“有话快说！”
“是王爷……”李管家浑身一哆嗦，“就是发衣服的事……奴才不知道该不该发展天白的……”
“展天白”这三个字李管家念的很小声，也很小心。
以前展天白可是端木璃面前的红人儿，每每当着端木璃的面提到展天白，都能看到端木璃眼底溢出的浓浓笑意。
然而现在，李管家分明看到端木璃眉宇间的“川”字皱的更深，深邃黑瞳仿佛染了浓稠的墨，如深渊般令人不寒而栗。
李管家不敢确定，在端木璃的面前提起展天白，会不会惹端木璃发火。
漫长的沉默徘徊在端木璃和李管家之间，李管家冷汗直流。
“发吧！”
一声沉重的吐息之后，端木璃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是……”李管家点头哈腰，欲言又止。
见李管家迟迟没有离开，端木璃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还有……还有……”李管家吞吞吐吐，“王爷，这……展天白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三天三夜粒米未尽，奴才怕……”
“怕”字后面的话，李管家没有继续说下去，就算他不说，端木璃也懂。
眼底的深渊卷起更为凛冽的寒风，端木璃一声怒吼：“滚下去！”
“奴才遵命……”李管家哆哆嗦嗦地从端木璃的面前退了下去。
砰！
大臂一挥，端木璃一拳捶到旁边的墙壁上，墙壁顿时碎裂成一片蛛网。
饿了三天三夜，展天白正在湖边洗衣服，眼前时而一片漆黑，视野模糊不清。
手上没有力气，呼吸也愈发吃力，展天白感觉到自己或许死期将至。
死……
他从未怕过死，死在战场上是他的夙愿。
“呵……呵呵呵……”
突然，展天白咧开嘴，发出惨淡的苦笑，笑声凄凉。
当初被景瑶皇帝赐鸩酒，他何苦挂念人世？
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直接被毒死在战场上，那样他还能死得光荣一些。
展天白感觉自己的左胸口被剜了一块肉，又痛又空荡。
虚弱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晕倒在湖边，然后就这么死去……
被活活饿死真的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展天白想到了端木璃，不知道他去求端木璃的话，端木璃能否给他一个痛快。
摇摇头，展天白干涩苍白的薄唇轻启，声音沙哑虚弱，“不会的……端木璃才不会给我个痛快……”
端木璃……
想到这三个字，展天白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被一片片撕下来，丢进冬夜冰冷的湖水之中。
好痛……
展天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
连续三天，每当想到端木璃，他都痛得撕心裂肺，无法呼吸。
所以，他尽可能逼自己不去想端木璃。
想端木璃又能如何？
端木璃除了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折磨他，还会为他做什么？
眼帘变得愈发沉重，展天白胸口起伏不定，明明视野一片模糊，可端木璃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展天白认为自己简直是在自虐！
抬起沉甸甸的头……他的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并不想死得如此窝囊……
他还没有救出包不平和兄弟们，还没有恢复武功战胜端木璃，还没做的事很多很多……自杀，在展天白看来是无能的表现。
站起身，展天白感觉脚下的大地在摇晃。
一步、一步……展天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朝着湖边走，意识似乎在离他远去……
长睫毛轻颤着闭合，眼前端木璃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展天白眉宇间浮起淡淡的皱痕。
端木璃，你不是想让我死么？那我成全你……
“展公子不可以！！”
扑通！
展天白虚弱的身体被扑倒在湖边。
由朦胧变得清晰的眼睛里映出了一张写满焦急惊恐的脸。
“香……玲……？”
干涩虚弱的薄唇微微张开，展天白终于认出了牢牢抱住他腰的人。
香玲急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展公子！展公子你怎么可以想不开呢？你不能死啊展公子！”
香玲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展天白有些恍惚。
他不能死？
为什么他不能死？
他死了……包不平和兄弟们就不会再为了救他而以身犯险；
他死了……端木璃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变着花样折磨他；
他死了……他就不必再体会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展公子，展公子这个……这个你快吃吧！”
哭红了眼的香玲没有忘记正经事，她慌慌张张地从衣服里摸出一包油纸，打开。
“展公子，奴婢知道你饿坏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来，赶快吃点东西吧！”
油纸里包着的都是精致的点心，有核桃酥、绿茶糕、杏仁饼，一共三块。
展天白被饿了整整三天，香玲就捡了整整三天的点心。
她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展天白，却一直被人盯着。
现在好不容易偷溜到湖边，结果就看到展天白摇摇晃晃地朝湖边走，那样子就像是要寻短见。
香玲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思考，完全凭本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抱住展天白的腰。
展天白真的消瘦得超出她的想象。
她一介弱女子，却轻而易举扑倒了展天白，而且展天白脸色惨白晦暗，感觉都瘦脱像了。
香玲这叫一个心疼。
“展公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波澜不惊的眸子映着精致的糕点，展天白摇摇头，“香玲，我不能吃。”
“为什么？！”香玲大吃一惊，“你不吃真的会被饿死的！展公子，王爷他只是一时气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想通的。”
听到香玲提起端木璃，那股难以忍受的痛楚又再一次撕裂了展天白的胸口。
展天白再次摇头。
“展公子！”香玲急了，泪水再次上涌，声音哽咽，“展公子……要不你就向王爷低个头，求个饶，说点好听的话？你现在这样……奴婢看着真的很难受……”
香玲还记得，初见展天白时，展天白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模样。
虽为端木璃的禁脔，却有着一身傲骨与男儿英气，柔美与刚强并存，着实惊艳了香玲。
然而再看现在的展天白，脸色蜡黄，嘴唇惨白，骨瘦如柴，宛如病入膏肓的病人，亦或是行尸走肉。
香玲很怕展天白真的被饿死，但更怕展天白的灵魂被扼杀。
“……低头？求饶？”展天白轻声低语，再一次摇头。
没用的……
端木璃……恨他。
所以想让他死。
就这么简单。
“你走吧……香玲……”展天白轻轻推开香玲的手。
“我不走！”香玲瞪大眼睛，斩钉截铁地吼道：“除非亲眼看到你把这三块点心吃进去，否则别想让我离开！”
“我会连累你的，香玲。”展天白语重心长。
“展公子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快吃！”撸起袖子，香玲一把掐住展天白的嘴，把一块点心硬塞了进去。
原本饿得已经毫无食欲的展天白品尝到点心的香甜，一瞬间有了肚子饿的感觉。
展天白不禁苦笑。
结果，作为生物，求生是本能。
即便心已死，身体依然渴望活下去。
“好不好吃？”看到展天白终于吃下了她带来的点心，香玲喜极而泣，“展公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再撑几天，相信王爷他一定会回心转意。”
又拿起一块点心，香玲“啊”了一声，将点心送到展天白嘴边。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一扭头，与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端木璃对上了视线。
“王爷！”
手一抖，点心掉落在地。
香玲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端木璃面前。
眼帘猛地向上抬，展天白看到端木璃大惊失色，心脏瞬间像被捏了一下，漏跳半拍。
今日入秋了，秋风萧瑟，天气转凉，王府内务室做好了加厚的新衣服，分发到个人手上。
端木璃换上了厚重精致的华服，站在铜镜前，一如既往的气宇轩昂。
然而，两道剑眉就像解不开的麻绳，拧得厉害，端木璃神色凝重。
展天白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三天三夜，他一直在等待展天白示弱。
可惜的是，展天白连见都没主动见他一面。
之前展天白还拼命在他面前替包不平等人求饶，然而自从他下达饿死展天白的命令后，展天白就再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端木璃的心拧劲儿似的疼。
“王爷……”
李管家毕恭毕敬的声音唤回了端木璃的注意力，端木璃扭头。
李管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绞尽脑汁回想，李管家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是如果他没犯什么错误，端木璃看他的眼神怎么如此凶狠？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李管家缩了缩脖子。
一连三天都没有看到展天白，端木璃现在看谁眼神都像是要吃人。
“王爷……”
“什么事？！”端木璃声音冰冷，脸色更是冷得能刮下一层霜。
“就是……现在内务室要发入秋穿的衣服……然后就是……”
见李管家吞吞吐吐，原本就心烦意乱的端木璃更是烦躁不已，“有话快说！”
“是王爷……”李管家浑身一哆嗦，“就是发衣服的事……奴才不知道该不该发展天白的……”
“展天白”这三个字李管家念的很小声，也很小心。
以前展天白可是端木璃面前的红人儿，每每当着端木璃的面提到展天白，都能看到端木璃眼底溢出的浓浓笑意。
然而现在，李管家分明看到端木璃眉宇间的“川”字皱的更深，深邃黑瞳仿佛染了浓稠的墨，如深渊般令人不寒而栗。
李管家不敢确定，在端木璃的面前提起展天白，会不会惹端木璃发火。
漫长的沉默徘徊在端木璃和李管家之间，李管家冷汗直流。
“发吧！”
一声沉重的吐息之后，端木璃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是……”李管家点头哈腰，欲言又止。
见李管家迟迟没有离开，端木璃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还有……还有……”李管家吞吞吐吐，“王爷，这……展天白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三天三夜粒米未尽，奴才怕……”
“怕”字后面的话，李管家没有继续说下去，就算他不说，端木璃也懂。
眼底的深渊卷起更为凛冽的寒风，端木璃一声怒吼：“滚下去！”
“奴才遵命……”李管家哆哆嗦嗦地从端木璃的面前退了下去。
砰！
大臂一挥，端木璃一拳捶到旁边的墙壁上，墙壁顿时碎裂成一片蛛网。
饿了三天三夜，展天白正在湖边洗衣服，眼前时而一片漆黑，视野模糊不清。
手上没有力气，呼吸也愈发吃力，展天白感觉到自己或许死期将至。
死……
他从未怕过死，死在战场上是他的夙愿。
“呵……呵呵呵……”
突然，展天白咧开嘴，发出惨淡的苦笑，笑声凄凉。
当初被景瑶皇帝赐鸩酒，他何苦挂念人世？
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直接被毒死在战场上，那样他还能死得光荣一些。
展天白感觉自己的左胸口被剜了一块肉，又痛又空荡。
虚弱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晕倒在湖边，然后就这么死去……
被活活饿死真的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展天白想到了端木璃，不知道他去求端木璃的话，端木璃能否给他一个痛快。
摇摇头，展天白干涩苍白的薄唇轻启，声音沙哑虚弱，“不会的……端木璃才不会给我个痛快……”
端木璃……
想到这三个字，展天白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被一片片撕下来，丢进冬夜冰冷的湖水之中。
好痛……
展天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
连续三天，每当想到端木璃，他都痛得撕心裂肺，无法呼吸。
所以，他尽可能逼自己不去想端木璃。
想端木璃又能如何？
端木璃除了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折磨他，还会为他做什么？
眼帘变得愈发沉重，展天白胸口起伏不定，明明视野一片模糊，可端木璃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展天白认为自己简直是在自虐！
抬起沉甸甸的头……他的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并不想死得如此窝囊……
他还没有救出包不平和兄弟们，还没有恢复武功战胜端木璃，还没做的事很多很多……自杀，在展天白看来是无能的表现。
站起身，展天白感觉脚下的大地在摇晃。
一步、一步……展天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朝着湖边走，意识似乎在离他远去……
长睫毛轻颤着闭合，眼前端木璃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展天白眉宇间浮起淡淡的皱痕。
端木璃，你不是想让我死么？那我成全你……
“展公子不可以！！”
扑通！
展天白虚弱的身体被扑倒在湖边。
由朦胧变得清晰的眼睛里映出了一张写满焦急惊恐的脸。
“香……玲……？”
干涩虚弱的薄唇微微张开，展天白终于认出了牢牢抱住他腰的人。
香玲急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展公子！展公子你怎么可以想不开呢？你不能死啊展公子！”
香玲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展天白有些恍惚。
他不能死？
为什么他不能死？
他死了……包不平和兄弟们就不会再为了救他而以身犯险；
他死了……端木璃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变着花样折磨他；
他死了……他就不必再体会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展公子，展公子这个……这个你快吃吧！”
哭红了眼的香玲没有忘记正经事，她慌慌张张地从衣服里摸出一包油纸，打开。
“展公子，奴婢知道你饿坏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来，赶快吃点东西吧！”
油纸里包着的都是精致的点心，有核桃酥、绿茶糕、杏仁饼，一共三块。
展天白被饿了整整三天，香玲就捡了整整三天的点心。
她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展天白，却一直被人盯着。
现在好不容易偷溜到湖边，结果就看到展天白摇摇晃晃地朝湖边走，那样子就像是要寻短见。
香玲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思考，完全凭本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抱住展天白的腰。
展天白真的消瘦得超出她的想象。
她一介弱女子，却轻而易举扑倒了展天白，而且展天白脸色惨白晦暗，感觉都瘦脱像了。
香玲这叫一个心疼。
“展公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波澜不惊的眸子映着精致的糕点，展天白摇摇头，“香玲，我不能吃。”
“为什么？！”香玲大吃一惊，“你不吃真的会被饿死的！展公子，王爷他只是一时气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想通的。”
听到香玲提起端木璃，那股难以忍受的痛楚又再一次撕裂了展天白的胸口。
展天白再次摇头。
“展公子！”香玲急了，泪水再次上涌，声音哽咽，“展公子……要不你就向王爷低个头，求个饶，说点好听的话？你现在这样……奴婢看着真的很难受……”
香玲还记得，初见展天白时，展天白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模样。
虽为端木璃的禁脔，却有着一身傲骨与男儿英气，柔美与刚强并存，着实惊艳了香玲。
然而再看现在的展天白，脸色蜡黄，嘴唇惨白，骨瘦如柴，宛如病入膏肓的病人，亦或是行尸走肉。
香玲很怕展天白真的被饿死，但更怕展天白的灵魂被扼杀。
“……低头？求饶？”展天白轻声低语，再一次摇头。
没用的……
端木璃……恨他。
所以想让他死。
就这么简单。
“你走吧……香玲……”展天白轻轻推开香玲的手。
“我不走！”香玲瞪大眼睛，斩钉截铁地吼道：“除非亲眼看到你把这三块点心吃进去，否则别想让我离开！”
“我会连累你的，香玲。”展天白语重心长。
“展公子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快吃！”撸起袖子，香玲一把掐住展天白的嘴，把一块点心硬塞了进去。
原本饿得已经毫无食欲的展天白品尝到点心的香甜，一瞬间有了肚子饿的感觉。
展天白不禁苦笑。
结果，作为生物，求生是本能。
即便心已死，身体依然渴望活下去。
“好不好吃？”看到展天白终于吃下了她带来的点心，香玲喜极而泣，“展公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再撑几天，相信王爷他一定会回心转意。”
又拿起一块点心，香玲“啊”了一声，将点心送到展天白嘴边。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一扭头，与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端木璃对上了视线。
“王爷！”
手一抖，点心掉落在地。
香玲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端木璃面前。
眼帘猛地向上抬，展天白看到端木璃大惊失色，心脏瞬间像被捏了一下，漏跳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