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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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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你在说什么?”

    古云怀里的乐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仰头疑惑的看着爸爸。自从伤势好了之后,乐乐的胃口不知为何也明显增大了许多。能吃是件好事,尤其是对于身体羸弱的乐乐。她现在的身体想要彻底恢复,恐怕非朝夕之功。

    “爸爸说,乐乐越来越能吃了,都快胖成小猪了。”古云捏了捏乐乐的小脸,嘴角挂着充满宠溺的笑容。

    “妈妈,爸爸说我都要变成小胖猪了。”撅着小嘴的乐乐,从古云怀里坐起来,对着厨房喊道。

    听到女儿的告状,拎着饭铲子的苏墨儿从厨房走了出来。自从女儿伤势好了之后,苏墨儿彻底迷恋上了做饭。用她的话来说这才像个家,虽然味道依旧不敢恭维,但却不再像以前那般惨不忍睹,而且每一天都能感觉到明显的进步。

    “别听爸爸胡说,乐乐才没有变成小胖猪,只是乐乐最近需要营养,所以才会吃的多一点。”

    挥舞着饭铲子的苏墨儿,看着撅着小嘴巴的乐乐,不禁莞尔一笑。这一刻,终于有了家的感觉。温馨,让人感觉到心安。

    苏墨儿要去上班,乐乐也乐颠颠的去了幼儿园。反倒是堂堂的一代兵主古云,成了无所事事的大闲人。

    从胡贤那获得的监控画面,经过谋字部人员的处理后,已经提取到清晰的画面。如今已经展开人员相貌匹对,不过进展却异常缓慢。凭借半张脸的画面,想要从十几亿人口中匹配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古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长。

    灭了魏家为女儿报了仇后,古云现在一心只想与家人过着平静的日子。可惜他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想要放下谈何容易。单单五洲囚徒,除了他就没有人能够掌控。他想要放弃兵主的身份,除非为国家,为五洲囚徒培养出新一代兵主。

    古云从小在兵部长大,十二三岁便已跟在义父身边,协助他完成工作。十六七岁,更是开始独自在境外执行任务。这三十年来,他几乎都是在各种恶劣危险的环境中度过。

    如今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他决定在安城四处走走,欣赏欣赏安城的景色。也学学文人墨客,放松放松心态,陶冶陶冶情操。

    既然要闲,那自然就要闲的彻底。于是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后,古云便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安城之游。接到这种生意,出租车司机自然是高兴坏了。开着车便城里四处乱转起来,并时不时给古云介绍介绍周边情况。大到星级餐厅酒店,小到充满特色的苍蝇小店。

    聊着聊着,司机与古云便熟稔起来。得知古云出身兵部后,司机更是高兴坏了,直呼遇到战友了。原来司机是一名退役老兵,虽然退役已经有十几年,但兵部的那段生涯却是他永生难忘最为宝贵的记忆。

    傍晚时分,热情的司机将车交给夜班师傅后,硬拉着古云要请他吃饭。古云看得出来,老兵是位性情中人。盛情难却之下,古云只得打电话告诉苏墨儿,自己要回去的稍微晚点,晚饭就不要等他了。

    在老兵的带领下,古云他们来到一间名为‘老兵’的小酒馆。这里装修极其简单,但到处都充斥着兵部的风格。老板是个五十多的男人,据说也是一名退役的老兵。

    “老样子,多来几瓶啤酒。”老兵与老板很是熟稔,打声招呼后便带着古云走进内堂的一个小包间。

    酒馆的饭菜不仅很便宜,而且份大味道也不错。几瓶啤酒下肚后,老兵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不断跟古云讲述当年在兵部的生活,讲到退役时,老兵忽然痛哭起来。

    老兵的父亲,也是一名参加过华夏保卫战的老兵,当初就是他父亲硬拉着他去参的军。原本只想赶紧熬过兵部生涯,可没想到当退役那天真的来临,自己却是那般的不舍。

    哭过之后,又聊到了生活。原本想拿着退役金做点小买卖,当个小老板。却没想到一进社会就让人给坑了,赔了个血本无归。最后,只能找了份开出租的工作。

    这十几年来,买了房子结了婚生了子。可没想母亲刚刚病逝,父亲也紧接着查出了癌症。突然的变故,对于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父亲每天都需要花销巨额的费用,每个月还要给岳父岳母一笔生活费,孩子每个月的补课费也是一笔极大的开销。再加上房贷,人情过往吃喝拉撒,生活的重担,一下便压垮了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汉子。

    生活苦也就罢了,还要到处装孙子,领导面前要装孙子,医生面前要装孙子。孩子的各科老师,更要当祖宗一样供起来。这边交着补课费,那边你还要辅导孩子功课,批改孩子作业。如果你批改出现了错误,老师直接把你当孙子一样损。

    原本大哭的老兵,忽然越说越气,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后,接着道:“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我最恨那些自己溜须拍马还他妈带节奏的人。逢年过节不够他嘚瑟的了,你想要干什么那是你的事,你别他妈拖累我们啊……”

    古云默默的看着这个被生活压弯脊梁的老兵,静静的聆听着他的诉苦。此刻,他就最好的倾诉人。时不时为老兵满上酒,仔细的倾听着老兵的每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老兵停下了诉说,也停下了握着酒杯的手。看着古云的老兵,忽然讪讪一笑,有些不要意思的说道:“见笑了,兄弟。最近烦心事太多,又喝了酒,所以不自觉多啰嗦几句,挺烦人的吧。”

    “你愿意跟我多唠叨几句,是把我当兄弟了,又怎么会烦。”

    淡然一笑的古云,为老兵倒满酒水后,自己举起了杯子:“敬你,老兵。为生活干杯,为而立干杯。”

    看着起身敬酒的古云,老兵眼圈又不禁一红,端着酒杯站起身:“为兄弟干杯,为家庭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看着古云的老兵,忽然挺直身子对古云敬了个军礼。古云也放下手中杯,同样认真的回了一个军礼。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尽在军礼中。

    老兵的生活,只是这个社会的一个缩影。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又有多少人在而立与不惑中苦苦挣扎。他们兢兢业业,他们隐忍前行。有人为了家庭而努力,有人因为孤独在拼搏,他们不敢生病,他们不敢放弃。他们成为了整个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也成了这个时代脊梁。

    到了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社会的最底层,永远充满了悲情苦难与不易。按老兵的话说,生活不易,且行其珍惜,珍视我在人间凑日子的每一天。

    两人在一番争让中,最后还是古云付了账。付账的时候,古云借了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与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分别时,古云将留有自己电话号的纸条交给了老兵,并告诉他如果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老兵对古云挥挥手,看着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古云忽然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身处权利巅峰的他,恐怕永远也不会体会老兵无奈。

    老兵去医院照顾他病重的父亲,两人至今甚至不知对方的名字。但这不重要,古云只需知道他是老兵就可以了。

    回到家中的古云,一度以为他们可能不会在见面。可他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先是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良久之后,古云终于从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获知,昨晚老兵出事了。今早他被人发现死在了路边,身上布满了伤痕,心口处插着一柄匕首,喉咙也被人残忍的割开。

    女子在丈夫的遗物中,发现了古云留下的字条。见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便试着拨了过来。获知老兵出事的消息后,古云的心仿佛突然丢失了什么。

    简单洗漱一番后,古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安城律部。当所有人以为案件需要一段时间调查时,律部却一大早便通过媒体发出了新闻通告。

    通告上说,嫌疑人已经到律部自首,昨晚老兵饮酒过量,与嫌疑人在路上发生冲突。他先动手打了嫌疑人,并持刀行凶,被嫌疑人夺刀反杀,属于防卫过当。

    律部的结果,不禁覆灭了老兵家人的希望。也点燃了古云心间的怒火,没有调取视频资料,没有经过详细调查,仅仅凭借嫌疑人的供词就草草结案,如此儿戏怎么让人信服。

    古云虽然与老兵算不上熟稔,但他决不允许有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颠倒黑白去污蔑一名老兵。

    安城律部主事的办公室内,主事黄三星正与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谈笑正酣。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狠狠的踹开。

    愤怒的黄三星正待开口,却骤然感觉一股冷若冰霜的气息扑面而来。冷冽的气息,让他到嘴边的脏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看着目光冰冷面容平淡,气质非凡的男子,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古云扫了眼中年女子后,冷冽的眸子直逼黄三星,冷声道:“你就是律部主事黄三星。”

    “我是黄三星,你是……”

    黄三星话音未落,却见古云屈指一弹,一道乌光飞快的射了过去。骇然色变的黄三星,急忙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却听‘叮’的一声后,一枚戒指深深的嵌在黄三星面前的桌面上。

    看着桌子上乌黑的戒指,黄三星骤然面如死灰,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嘴唇抖动的他刚要开口,却被古云冷声打断:“看来你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它代表什么就不用我再赘述了吧!”

    古云打断黄三星的话,也打断了他吐露古云的真实身份。心思活泛的黄三星,瞬间明白了古云的意思。他不想对外公开自己的身份,已经公开身份的兵帅虽然不是秘密,但没有公开的兵帅,身份却是绝对的秘密。如果私自泄露一名兵帅的身份,是会被以叛国罪论处的。

    其实早在覆灭魏家时,帝车就找过黄三星,要求他协助办事。黄三星当时就有预感,可能有位大人物莅临安城。只是他没想到,这大人物竟然是位兵帅。

    “先生,您好,请问有需要我去做的。”看了眼中年女人后,黄三星恭敬的奉还帅戒,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的兄弟昨晚遇害,我需要你调查出真相。”收起帅戒后,古云一屁股坐在了黄三星的座位上,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不在言语。

    古云的话,让黄三星感觉五雷轰顶。他没想到一个出租车司机,竟然会有一名身为‘兵帅’的兄弟。冷汗如雨黄三星心里清楚,律部的行事一定是引起了兵帅大人的不满。否则对方绝对不会直接上门,对自己公开身份表明来意。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妥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到头了。

    然而古云的话,落到女人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在她看来,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兄弟,能够什么出奇的身份。古云在她的眼里,撑死就是个上门闹事的穷亲戚。

    “不是已经公布结果了吗?你还上这胡闹什么?”看着坐在黄三星位置上的古云,女人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刁民,不就是想多讹点钱吗?”

    “刁民?讹钱?”

    古云冷然一笑,冰冷的目光犹如利剑般逼向女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是真凶的亲人吧!是母亲?还是姐姐?”说着,古云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黄三星。

    就是这一眼,吓的黄三星一哆嗦,差点没尿出来。在古云目光的逼迫下,女人也不禁气势一弱,弱弱的说道:“你胡说什么?真凶不是已经来自首了吗?”

    “哼!真凶!”

    古云看着黄三星,冷声道:“给你一个小时,去给我查清来龙去脉,看看你所谓的嫌疑人,到底是真凶还是替人顶锅。如果你给我的结果,和我调查结果不一致……”

    虽然古云没在说下去,但黄三星心里清楚到时自己一定很悲惨,此时他不敢在耽搁,快速的跑了出去。只是在转身关门之际,饶有深意的看了女人一眼。只可惜女人并未发现他的眼神,只是斜睨着古云似乎在思考他的身份。

    黄三星刚出去不久,古云的手机里便传来了一段视频,是情报小组弄到的一段监控画面。画面最初是老兵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一个女人从画面外跑向他,神情紧张的对他说些什么,应该是在向老兵求助。

    女人没说几句话,便忽然惊恐的躲到了老兵身后,接近着几辆汽车出现在画面里。车里陆陆续续走出十几个手持器械的男子,见老兵要打电话,几个人当即上前夺走并摔了老兵的手机。

    随后老兵将女人护在自己身后,似乎在呵斥那些人。此时,一个年轻人说了些什么后,一挥手一群人便冲向了老兵。老兵打到两个人后,夺过一根钢管勇猛的逼退了所有人。

    一边抵挡的老兵,一边示意那女子快走。老兵凭借一根钢管挡住了所有人的脚步,也为那女人赢得了逃脱的时间。

    可惜十几分钟后,他虽然打倒了六七个敌人,自己却也因为双拳难抵四手倒在了血泊中。那名年轻人仿佛十分恼怒,上前指着老兵说了些什么后,紧接着便用刀划开了老兵的脖子,随后又将匕首刺进他的心窝。

    虽然没有声音,但这段视频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问题。狗屁的酒后行凶,狗屁的防卫过当。英雄流了血,但绝对不能允许再让英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