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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酸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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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从她的心,没有一定要她认或不认,换回了面容,就该重新开始。

    敛了敛眼眸里的紊乱思绪,闫茵强迫唇际勾勒了抹淡然浅笑,佯装不相识地问道:“不是两位找的我?”

    “呃——”苏萌被问得一噎,没意料到会见着不同人,小姑娘方才那沉重的眼神不像不相识,为何一转眼会摆出冷淡的神情?连忙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撇清,“他找的妳。”

    儿啊!妳再不醒来,天都帮不了你啊!

    苏萌在心里不断呼喊着,清沅也不停踹着昏迷不醒的儿子。

    当真把人给教训过了头了?

    踹着踹着不小心把人给踹倒了,殷红血渍从他倒卧的唇际缓缓地溢出,吓得在场几人都不禁退了几步。

    闫茵最先回过神,唇瓣扬起事不关己的笑容,凉薄问道:“半死不活的人能找我?”

    “呃——”

    两口子相望顷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结局好像不随着他们的预料来,这可怎么好?苏萌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再次问道:“姑娘当真是茵儿?”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闫茵负手于后,信步来到清歌身旁,轻踢几下未见转醒后,不禁摇头笑道,“镖局要收留的侠客也得身体康健,这病痨子家主能要么?”

    面容可以改变,声音也能改变?

    苏萌心里纳闷得紧,回望女子强撑的淡漠,怎么说也多吃了几年的盐,是不是强撑得能看不出来?

    眼前这那飒爽的风姿的确与闫茵大相径庭,可是那银铃般声声悦耳的嗓音,听似字字薄情,却始终看似不经意地瞥过倒卧在地的儿子,两人没有交情?

    说什么她也不相信!

    扯了扯夫婿的剑袖,苏萌佯装无辜地说道:“看样子是我们枉做好人了。”

    清沅嘴角莫名地抽了抽,不确定地偏头看着妻子将手臂攒得愈来愈紧,不断以眼神询问: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苏萌未见岁月留下痕迹的明媚眼眸,绽出无辜可怜的模样,委屈地说道,“夫君,我走吧!佛送不上天,难道还等着大佛落到自个儿身上?”

    “所以?”清沅不明就里地缩了缩脖子,还没来得及看懂妻子的暗示,人已被拎着衣襟飞上了二门屋檐。

    “佛不上天,我们夫妻俩先上天了啊!”

    二门前,仨主仆傻愣愣地看着飞快离去的背影,又看着被抛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清欢,闫茵忍不住扶着发疼的额际摇头。

    要不是见过清歌父母,她也要怀疑清歌是不是捡来的了,笃定师兄与她绝不会抛下他的生死不管,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小厮怯生生地看着地上邋遢的男人,跟着补上了两脚,瞧着人动都不动,吓得不知所措地问道:“姑娘,这...这怎么好?”

    “将人跟东西送到我院里,请小厨房备下热水,再熬些清淡点的粥品。”闫茵无奈地交代着,心里清楚她不救,师兄也会救的,又何必叫他多捱那些时候?

    待几个小厮将人与物什都安顿好,鹃儿紧紧抓着闫茵衣袖,迟迟不肯让她靠近临时安顿在罗汉榻上的男人。

    看着主子心伤难过了好些日子,好容易开朗了几日,就因为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男人伤神,瞧着主子好似还打算亲自为他打点,心里更是不平,主子有孕在身怎么经得起劳累?

    她年纪虽然小了些,对男女间那些快与不快的琐事,都在父母与兄嫂间看了不少,否则怎么能在第一时间为姑娘请来大夫?

    姑娘尚未成亲就怀了孩子,难道是这个邋遢的男人的?这个认知窜进脑门,气得她只得死死拦在闫茵跟前,气急败坏地问道:“是他欺负的姑娘?”

    闫茵被问得一脸尴尬,谁欺负谁说不准吧?只是不小心吃了点亏吶...捂着唇瓣,一时真不知该不该对鹃儿说真话,深怕民风不同吓着了小姑娘,自个儿也跟着支支吾吾起来。

    “是...他的...”

    这话中端倪,鹃儿也听出了大概,满腔怒气也顿时蔫了,无精打采地蹲在罗汉榻前,嘟着嘴喃喃念叨着,“姑娘怎么会喜欢这么脏的男人呢?”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可好看了。”话一出口闫茵就想咬了舌头,怎能跟个十来岁的讲这些?

    “当真?”鹃儿一笑就见不着的弯月眼,正说明此刻乐得开怀,主子不假思索地说出心里话,不正代表心里还惦记着?

    瞧着鹃儿那笑开花的眸光,不害臊也被逼得想找个洞钻了。

    这问题哪能答?闫茵自知差点被小娃儿给套路了,连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洗干净就不脏了。”

    鹃儿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先瞅了清歌,小脑袋倾靠在侧面围子又瞅着主子,嘟着小嘴问道:“需要鹃儿请大夫来么?”

    “不用,皮糙肉厚的,哪真打得出伤?”闫茵又下意识地直觉应答,心里说不出的悔啊!小丫头究竟帮的谁?

    伺候洗漱的工作也不方便让小丫头来做,干脆一连三个去字,将她撵了出去。

    “姑娘,小心热水烫手,鹃儿去准备吃的。”鹃儿笑倩嫣然地离开屋子,开心地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往厨房去。

    待鹃儿的脚步声离去,闫茵手里攒着拭布楞楞地看着榻上的男人,无奈地深吸了口气,将他脸上的污秽逐步清理干净时,铜盆里的水已经黑得吓人。

    纠结在一起的胡髯更是缠绕得无法梳理,逼得她干脆拿起剪子将纠缠不清的胡髯给全剪了,不懂得修容而剪得坑坑巴巴,一见干净也就撒手不管了,转而整理他身上的脏污。

    从卸下肩胛护腕开始,他身上传来的并非单纯汗渍产生的酸败味,而是混杂着腐肉的死亡气息,猛地窜入鼻腔里那一瞬,孕期以来从未有过任何反应的闫茵,猝不及防地跪落在地,忍不住地呕了出来。

    真是低估了清家那对夫妻的手段了,不得不再次怀疑当真是亲儿子么?

    虽然她皮得把脸都给玩掉了,好歹师父也为她留下了玉面,闯了再大的祸事也是不远千里来解决。

    能将亲生儿子往死里虐成这般德性的也没几人了,几日来胃口总是好不了,这下更吐得胃袋全空只剩酸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