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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无法选择的选择(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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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初的失踪之地之后,罗亚第二个来到的地方并非他处,正是塔克要塞之内,只不过并非此时仍然众人安乐的新塔克要塞,而是离开不过一月,仍旧被恐怖灾厄吞噬的旧塔克要塞。

    行走在已经人去楼空的要塞中,黑发的少年毫不意外的跟随着引导精灵来到了通讯室,同时默默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药剂。

    虽然只是进入【隐之雾】管理的空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罗亚几乎是没动,但是即使如此,这一次的移动也并非毫无代价,血液的消耗依旧存在。

    苦涩的味道在嘴巴内传开,身体的造血功能再次全力运转,让突然缺失了部分血液的罗亚感觉好了不少,而另一边,引导精灵也再次开始乱转了起来。

    引导精灵停留的时间,似乎是与爱丽莎在此处逗留的时间有关,只不过要缩短很多倍,而罗亚则在这熟悉的要塞之内停留了好一阵子。

    几个小时?或者是半天?阴暗的环境让罗亚的时间概念模糊了起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引导精灵并没有停止行动。

    在庞大的建筑物中穿梭了几个小时之后,引导精灵的光芒再次开始闪耀,而罗亚的身体也跟随着再次进入了银雾之中,只不过这次雾气消失后,罗亚却是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

    “这里是......”

    望着附近一片阳光照耀下的荒芜平原,黑发的少年自言自语着,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此时的罗亚出现的地方并非是他熟悉的,与异种人交战的塔克平原,而是一处不知名的土地,附近完全没有文明的痕迹,植被也颇为稀疏。

    希雅世界很广大,这一点罗亚一直以来都知道,到目前为止人类能够控制的区域与希雅世界全境完全不能相比,所以来到陌生的地方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罗亚奇怪的是,爱丽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这个问题罗亚有些无法理解,不过好在有人却对这里比较感兴趣。

    “这个地方,恐怕是当年的主战场吧。”

    “嗯?古兰达尔你有印象?”

    “那场战斗我并没有参加,不过位置我还是清楚的,虽然这里已经发生了太多变化,但是土地中残留的咒力却不会说谎。”

    如此说着的巨人话语中带着感慨,而闻言的罗亚则俯身抚摸起了脚下的土地,随着咒力的深入,上层那些因不知多少岁月而积聚形成的土层被突破,远古时期侵染了数不清战士血液的泥土也终于被罗亚感知。

    在咒力接触的那一刻,远超普通土地的魔素带着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战士们的战意与杀意,对死亡的不忿与遗憾,众多复杂的感情印记铭刻在魔素之中,即使数不清的岁月过去也没有消解。

    皱了皱眉头之后,罗亚重新站起了身,同时心中对爱丽莎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差不多也知晓了。

    这里作为远古时期母神与救世主的决战之地,恐怕就是黑之月坠落,将救世主带往堕落与疯狂的地方,也是母神陷入沉睡之地。

    这里是过去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转折点,也是一个时代结束,另一个时代开始的最初之地,爱丽莎作为与黑之月有关的人,在过去的记忆出现之后来到这里可以说再正常不过。

    但是对于罗亚来说,这里却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地方。

    “......”

    望着正午时分的广阔平原,罗亚的表情毫无波动,但是内心却是很不舒服,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就是爱丽莎忘记他的地方。

    被挚爱之人忘记,这种感受旁人无法理解,也没有人会感同身受,这一点罗亚很明白,所以他也从没有说过什么,不过即使如此,在踏上这片土地之时仍然难以释怀。

    静静地站立在平原中央,罗亚耐心的等待着引导精灵的再次起航,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到处乱晃的小家伙也终于再次找到了路途,开始逐渐颤动了起来。

    见此情况罗亚没有犹豫,再次跟随着引导精灵开始了旅程,只不过当白雾散去之后,出现在少年面前的景象却让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是平原之上,一座仿佛天柱般的建筑物,是远古时期希雅的神庙,也是罗亚产生众多因缘之地——神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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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黑发的少年出现在那伫立于平原的神代造物面前的那一刻,罗亚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停滞,金色的眼瞳也猛然瞪大,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同时表情中却又多出了些许莫名的怀念。

    事实上自离开历史片段之后,罗亚不止一次的梦到过这个地方,特别是一个人在异种人的围追堵截下求生的时候,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少年从没想过能够再次见到这一宏伟的建筑物。

    神塔早已不在了,这是众多种族的记录中陈述的客观事实,也是时间流逝、时代更迭所导致的必然,要说能够找到什么,大概也只有深埋地底不知多少岁月的点点遗迹了。

    也正因如此,当看到这如记忆中一样完好无损的神塔的那一刻,罗亚便清晰的认识到,他所处之地并非现实,或者说......他到达了他一直寻找的地方。

    母神沉睡之处,一直以来便是世界之谜,无数的资料证明了其所在之处并非现实之地,无法用双脚到达,而是类似秘境一般的独特空间,但是从古至今无论是其信徒还是敌人,却从未有人到达过那个地方。

    然而今天,罗亚却踏上了这片土地,成为了在爱丽莎之后,第一位到访的纯粹的客人......倒也不能这样说。

    望着巍峨的神塔,黑发的少年自旅程开始以来一直平静的面容第一次变得复杂了起来,客人,这个词语在历史片段中最初进入神塔时倒是没问题,但是在与母神如同母子一般的相处之后,罗亚已经很难再说自己与母神没关系了。

    也许是仇敌,也许是至亲,无论母神如何看待他,两人的联系都已经注定,而也正因如此,少年表现的有些迟疑。

    神塔之外的平原上,罗亚的附近一片平静,闭目感受四周,也完全没有视线落在身上的感觉,如此的情况让少年肯定了母神仍在沉睡之中。

    贸然进入神塔打扰母神的沉睡,这不只是危险的行为,也是罗亚所不愿意的,但是想起之前看到的信件,想到那最后少女发出的求救,黑发少年的眼神又逐渐坚定了起来。

    思考了片刻之后,罗亚跟随着引导精灵开始缓步前行,一点点的靠近了神塔宽大威严的大门,站在大门之前,罗亚突然想起了历史片段中跟随在身旁的精灵仆人的介绍。

    守卫大门的,记得是两只厉害的魔兽吧。

    如此想着的少年做好了准备,随后伸手缓缓的将大门推开,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门后的空间一片黑暗,守门的魔兽也并没有出现。

    “原来如此,这座神塔,是母神记忆的产物吧。”

    思考了片刻的罗亚迅速看穿了这座建筑的本质,随即逐渐放下了心,过去的神塔确实有很多对抗敌人的陷阱,但是很明显,这些是母神所不清楚。

    对于母神来说,神塔只是一个住所而已,与那些机关相比她看中的其实是在这里的人,只是可惜,哪怕是如母神这样的存在,也无法将过去这座建筑中的人们起死回生。

    行走在与记忆中完全不同,漆黑而空荡荡的建筑之内,罗亚的心情逐渐沉重了起来,而引导精灵则依旧追寻着主人的踪迹。

    不断的攀爬过程中,罗亚碰到了不少清理建筑的咒术人偶,然而这些人偶却并没有攻击他,对他的到来也是视而不见,如此的情况让罗亚心情一松,毕竟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在这里战斗。

    在罗亚的帮助下,引导精灵的旅程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几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罗亚比较熟悉的高层,而在辨别了好一会之后,引导精灵也终于找到了爱丽莎曾经的所在之处。

    那是一个与历史片段中的罗亚不同,空间比较小,便于一个人居住的房间,位于宴会厅下面一层,尚未走入房间之内,感知了许久的罗亚便知道爱丽莎没在这里,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进入房间之后,罗亚发现整个房间之内根本没什么生活痕迹,不过仔细想想的话黑发的少年却又理解了,毕竟对于少女来说,睡眠与进食都不需要,所谓的房间也无非就是一个让爱丽莎看月亮的地方罢了。

    爱丽莎不在这里,这让罗亚略微有些失望,不过更多的是疑惑与担忧。

    这里应该就是母神沉睡之处了,正常来说爱丽莎应该是守护这里的才对,可是现实却是少女不在,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说与最终计划有关?

    仔细思考了一会,黑发的少年缓缓摇了摇头,排除了少女遇险的可能,毕竟即使是最终计划真的启动,罗亚也不相信有人会比他还快的找到爱丽莎的位置,并从这里将她带走。

    稍微安心的少年抿了一口药剂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转头望向了上方,想到了一些事后面容逐渐复杂了起来。

    如果罗亚没猜错的话,母神现在说不定就在神塔的顶层沉睡着,如此近的距离,让黑发的少年一时间有些犹豫,不过想到爱丽莎,最终罗亚还是选择了离开。

    沉默了片刻的少年看向了一边的引导精灵,而后者在屋子里盘旋了一圈后似乎也明白了这里已经人去楼空,闪烁的光芒再次开始,而罗亚也随之进行了转移。

    可是这一次,雾气尚未散尽,黑发的少年便已经发现了自己寻找之人的踪迹,同一时间耀眼的光芒直坠而来,将视线中的一切淹没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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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噬之光】,那是几乎能够无视任何防御,将目标彻底抹除的可怕灾厄,无论实力如何,无论使用什么样的咒物,那闪烁的光芒都会将阻挡的东西吞噬殆尽。

    即使是强大如救世主,也无法在将这一属性彻底抵消,肉身也随之被曾经的罗亚摧毁,然而现在,被当做目标的却成为了黑发的少年。

    当光芒临身的那一刻,罗亚心中的危机感几乎瞬间炸裂,然而他的表情却并没有变化,金色的瞳孔反而愈发坚定。

    短短的一瞬之间,五种灾厄之力在光芒下猛地冲出黑发少年的身体,飘荡的银雾,凛然的冻气,死咒的乌云与黄昏的风岚逐一在前方出现,炸裂的熔岩则迅速的下潜,与大地融为一体化为盾牌将罗亚完全护住。

    【吞噬之光】的属性决定了它的速度,任何想要逃离的行为都是无用之功,唯有正面对抗才有一线生机,而在四种力量的削弱下,轰击在熔岩上的光芒也顿时细微了很多,威力大大减少。

    “佩特拉。”

    “明白!”

    在罗亚的呼唤下,地母神开始干涉大地,在神灵的加护以及【熔火之芯】持续不断的熔岩保护中,光芒终于逐渐熄灭,而罗亚也重新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仍旧是黑暗中的平原,不过并不是罗亚曾经去过的地方,而是塔克平原的某处,而罗亚能够确定这一点的原因也很简单,正是因为那自天空中坠落,不断发出刺耳吼叫声的黑色球体。

    【兽神之卵】,虽然应该是这样称呼,但是却不是罗亚与班加尔战斗时的完全体,反而是小上了不少的幼体,而在那嚎叫下坠的怪物的上方,则是飘荡的银色雾气以及那闪烁着的极光之带。

    在那极光的顶端,月光的照耀下,银发的少女正面容冷漠的俯视着下方的罗亚,她赤红色的眼瞳毫无波动,身躯在圆月之中如梦似幻,又有着一种冰冷的威严感。

    爱丽莎。

    在看到远方天空中那道人影的瞬间,罗亚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两下,波澜不惊的双眼第一次出现了波动,瞳孔中金色的光芒也随之摇曳。

    虽然在来之前罗亚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被少女以充斥着陌生与戒备的眼神观看的那一刻,罗亚的内心还是难以保持平静,毕竟这样的爱丽莎是他从未见过的。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的胆怯可怜,还是之后闹别扭时的赌气,无论爱丽莎与罗亚发生什么事,少女都从未对罗亚表现出这样令人无法靠近的气氛,然而现在的少女却完全不一样。

    不,这才是她对待别人的态度吗?

    稍微理解了什么的罗亚整理了一下心情,将劳苦功高的引导精灵收起,随后望向了天空,盯着少女背后的圆月微微眯起眼睛。

    今天,是满月吗?

    发现了这一点的罗亚心中顿感不妙,每月的满月之时,可以说是母神的力量最活跃的时候,而在爱丽莎的身上则代表着其关于黑之月的部分会进一步加强。

    现在的爱丽莎,恐怕是与过去差别最大的时候了。

    这样的想法在少年的脑海中浮现,然而在片刻的思考后,罗亚还是决定做一下最后的努力,他望向天空中的人影,表情平静的开口道:

    “好久不见,爱丽莎,你还认得我吗?”

    “......”

    轻声的呼唤,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望着天空中完全不为所动,依旧警惕地望着他的人影,罗亚的心不由得缓缓沉了下去,然而他却不知道,此时上方银白发色的少女内心也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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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怎么回事。

    闪烁着数不尽光点的天空中,银白发色的少女俯视着下方如此想着,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本来想要继续攻击的念头也至此暂停。

    罗亚的突然出现并不在爱丽莎的意料之内,她之所以能够在少年出现的一瞬间发动攻击,主要是因为【隐之雾】的反馈,而理由则是这几天奇怪的感觉。

    最近一段时间,爱丽莎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仿佛被什么麻烦的存在盯上了一般,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少女分外不适,也因此在清理隐藏在各地发育的【兽神之卵】时格外小心。

    而在这小心谨慎的最后,出现在少女面前的便是下方黑发金瞳的少年。

    是他吗?盯着我的人。

    如此的疑问在爱丽莎的脑海中形成,然而不知为何,在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她却并没有产生敌意,反而内心涌上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复杂感情。

    那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令心跳加快、胸口疼痛的莫名感觉,原本的敌意与警戒几乎维持不住,攻击的想法也迟疑了下来,而在听到少年话语时更是如此。

    “好久不见,爱丽莎,你还认得我吗?”

    当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银发少女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声音对于她来说印象实在过于深刻。

    自第一次出现在人类军队面前,击败最初的【兽神之卵】时听到那声呼唤开始,这个声音便不断的在少女的脑海中反复出现,而在察觉到这一点的那一刻,爱丽莎也明白了罗亚大致的身份。

    这个人,应该是过去的自己亲近的人。

    直觉,但又近乎确定的想法在少女的内心出现,但是即使如此爱丽莎也没有解除警戒,反而周身的咒力更加浓厚,而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此时的她已经认出了,在众多灾厄能力的包裹下,罗亚那选王者的身份。

    选王者,这是拥有着部分母神记忆的爱丽莎理所当然清楚的存在,那是对母神刀剑相向,远古时期的背叛者,也是必须歼灭的目标,而在认出了这一身份的那一刻,爱丽莎便知道他们的结局只有战斗一途。

    “爱丽莎,我是罗亚·阿卡特,是你的义兄,你还有印象吗?”

    望着久久不语的少女,黑发的少年忍不住再次提问,报上姓名想要激起少女的记忆,但是得到的却是爱丽莎愈发冷厉的眼神,以及声音清冷的回应。

    “义兄?原来如此......这个时代的你们是耍这种花招的吗?”

    “花招?”

    听到少女的回应,黑发的少年忍不住开口反问,然而银发的少女却不为所动,反而周身的气氛更加冰冷。

    “在我没有觉醒的时候与我建立联系,好在觉醒之后进行利用,这就是这个时代你们一族的计划吗?”

    “不!爱丽莎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

    “误会?义兄,你是这么说的吧?因黑之月而诞生的我,与身为选王者的你是兄妹?呵,这个世界会有这种巧合吗?”

    “不,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的能力可能有着秘密,但是关于母神的事无论是我还是阿卡特家都不知情......”

    “够了,无聊的辩解。”

    冷漠地打断罗亚的话语,银发的少女注视着少年淡淡的道:

    “无论过去如何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到底被你们这背叛者的一族控制也是我觉醒过晚的错,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爱丽莎,一点也好,想一想过去的事好吗?哪怕只要想起一些你就会明白......”

    “我说过结束了吧。”

    听到罗亚的劝告,银白发色的少女面容逐渐阴沉了下来,随后开口道:

    “无论是过去发生什么,现在的我与身为选王者的你也只会是敌人而已,回忆过去不是只能增加痛苦吗?”

    “......”

    在少女的反问下,黑发的少年微微瞪大眼睛,一时间哑口无言,面色也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而看到这样的罗亚,爱丽莎则不知为何内心有些不舒服。

    “不过话虽如此,你与我有关系似乎也是事实,那么我就破例给你一个选择吧。”

    俯视着下方的人影,银发赤瞳的少女眯起眼睛,淡淡的开口道:

    “立即离开,或者永远的留在这里,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