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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尽己所能(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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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亚·阿卡特不喜欢风险,这是一个他身边的人众所周知的事,也是这么多年少年为了活着这一简单的目的养成的习惯,不过必须要强调的一点是,这并非铁律。

    当躲避风险的代价过于沉重,当失去之物是罗亚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之时,黑发的少年便会蜕变,成为彻底的赌徒,为此甚至可能不惜一切,而威廉敏娜的情况正是如此。

    在少女临终告白的那一刻,罗亚便知道了自己不能失去她,为此不惜任何代价,而在不断的思索中,黑发的少年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威廉敏娜的心脏不行了,即使是源级1的强者也无法在心脏缺损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情况下存活,为了改变这一情况,罗亚想到的唯一方法便是以誓约为联系,用自己心脏的一部分将其补全。

    只要两人的体质相同,罗亚这有着极强恢复力的心脏便有整合并重新激活少女心脏的可能,这也是唯一能将威廉敏娜从死神手中拉回的方法,然而在想到这个方法的那一刻,罗亚便要面对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会不会死。

    在之前的战斗中,罗亚的心脏已经被异种人之王摘掉了一半,一直到如今也没有恢复,如此的情况下再分出一部分无疑是自寻死路,甚至连罗亚自己也有些惊讶于这个计划的疯狂,然而在思考之后,黑发的少年却果断的选择了执行。

    只要能够救回威廉敏娜,罗亚愿意冒任何风险,而另一方面,黑发的少年也相信着那个人,相信着她为自己打造的这副【不灭之躯】。

    “母亲大人,抱歉,但是......请保佑我。”

    轻声的低语后,少年刨开了自己的胸口,对着跳动的心脏一刀斩下,在刀光将心脏一分为二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几乎冲散罗亚的意识,喷溅的鲜血沾染上了少年的脸颊,本来清晰的大脑也跟着瞬间昏沉起来。

    眩晕、耳鸣以及寒冷逐一袭击向黑发的少年,本就濒死的身体各项功能同一时间开始大幅衰退,然而即使如此,拥抱着少女的少年仍然颤抖着手,坚持着取出了自己四分之一的心脏。

    当心脏离体的那一刻,罗亚的视线里出现了缺血的黑斑,然而这却并没有影响少年的动作,顺着少女那狰狞的伤口,咒力包裹下的心脏顺利的与少女的心脏相碰,而罗亚的所有注意力也集中在了这一刻。

    跳动吧。

    朦胧的意识中,黑发的少年如此的祈愿,而就如回应少年的意志一般,与少女的心脏接触片刻之后,【不灭之躯】的效果终于启动,咒力的包裹下,两颗心牢牢的结合在了一起,并开始迅速再生。

    成功了。

    当手掌感受到那轻微到仿佛无法察觉的心跳的那一刻,黑发的少年脸上露出笑容,下一刻,拥抱着少女的少年缓缓的倒下,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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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黑发的少年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入目的仍然是昏暗的石室,自己的视力不知何时已经恢复。

    赌赢了吗?

    在发现自己尚在人世的那一刻,罗亚的心中涌现出如此的想法,他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由衷的感谢起历史片段中自己的那位母亲大人。

    事实证明,母爱是伟大的,母神在为自己最爱的孩子重塑身体时是真的半点也没有偷工减料,这倾尽千万年前各族珍宝塑造的【不灭之躯】几乎超越了人类极限,而罗亚也确实凭借这一点度过了重重难关。

    如果是换做以前,在异种人之王夺走罗亚半个心脏时,一切估计便已经结束,根本不会有后来的激战,也就不会有威廉敏娜赶来以及之后两人的逃出生天,所以从客观上来讲,母神确实是救了罗亚半条命,而另外半条则是被灰蓝发色少女所救。

    感受着怀中威廉敏娜那轻微的心跳声,黑发的少年如此想着露出微笑,威廉敏娜活了下来,罗亚也没有因心脏而死去,这可以说是少年当初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一切还没有结束。

    罗亚现在还活着,然而也仅仅是活着而已,仅剩四分之一的心脏在身体遭受重创的现在难以恢复,只能勉强维持,而冠之石的副作用却已经如约而至。

    【蚀时之息】、【银雾之噬】这两个技能因为使用不多还好说,【冻土之触】与【熔火之芯】的副作用在少年昏迷期间已经开始出现苗头,而罗亚的体内也自此变为了冰与火的战场。

    冻结血液般的寒冷与内脏燃烧般的灼热交替着出现,让罗亚一时间几乎难以忍受,然而即使如此,黑发的少年也不能安心睡去,因为他知道现在面临考验的不只是他,同样有灰蓝发色的少女。

    威廉敏娜的心脏,那确实是最大的问题,但是除此之外的伤势同样严重,胸前狰狞的伤口,烧灼的内脏,被铠甲碎片刺伤的身体,巨龙血脉在恢复力上的平庸使得这些伤势都有可能恶化,从而使得少女丧命。

    必须先处理那边。

    确认着昏迷前制定的计划,黑发的少年强撑着支起了身体,身处昏暗的石室内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地面上的血迹很明显并没有完全干涸。

    几个小时吗?

    大致的判断出了昏迷的时间,罗亚重新望向了身边的少女,也许是因为少年心脏恢复力远远高于威廉敏娜本身的原因,少女胸前狰狞的伤口愈合速度居然高于其他部位。

    看到这一幕的罗亚心中一时间激动不已,这劈开胸腹的伤口,应该是威廉敏娜替罗亚挡下第一击时,那个手持剑刃的异种人留下的,正常来说其斩击中血红色的咒力会阻碍伤口愈合,罗亚自己的右臂现在就是如此,可没想到居然对少女无效。

    “原来如此,是剑意吗?”

    察觉到了原因的少年自言自语着呼出一口气,突然觉得也许是连上天都眷顾了这坚强的少女,毕竟如果威廉敏娜之前没有突破自己的极限,那么即使是有罗亚的心脏恐怕也回天乏力。

    不过无论如何,在少女自己驱除了负面状态的情况下,这最危险的伤势已经失去了威胁,而罗亚也开始面临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少女那烧焦的内脏。

    黑发的少年不会高等级的治愈咒术,这可以说是罗亚少有的短板,一般情况下治愈咒术都是由魔女之王阿尔塔西娅施展,但是在【王冠】源质都不稳定的现在,这条路已经被封死了,而低等级的咒术则对这种伤势毫无办法。

    常规的手段可以说是已经走不通了,不过要说罗亚完全没办法也不对,毕竟按照之前心脏的经验,罗亚只要肝脾肺肾各来一刀,严格来说是肯定能够将威廉敏娜的内脏重新激活的,但问题是这几刀下来,威廉敏娜活了,他估计就要走了。

    母神给了罗亚这样一副身体,明显不是为了让他拼多多砍一刀的,威廉敏娜濒死,只剩下四分之一心脏的罗亚也不过是多了一口气,这么割下去,罗亚怀疑会把自己给割死,而且现在的他也已经提不动刀了。

    感受着半点力气都没有的身躯,黑发的少年摇了摇头,明白精准割肾这种作业他已经做不到了,而另一方面,罗亚也有些不敢将内脏分给少女,而原因也很简单,正是排斥反应。

    哪怕因为影舞者之铠以及誓约的原因,两个人在世界的认知中几乎相同,但是威廉敏娜与罗亚终究不是一个人,甚至连性别都不同,没有排斥反应是不可能的。

    现在威廉敏娜还处于濒死状态,自身的力量还太弱小,所以这种排斥还没有发生,一旦以后伤势好转情况必然会严重,到时五脏六腑同时出现排斥反应,恐怕又会是一场威胁生命的危机。

    想到这些的罗亚面容凝重,不得不否定了最简单也是风险最大的内脏替换方案,并改为采取另一个保守一些的方法,那就是输血。

    在经过母神穷尽心神的肉改后,罗亚可以说是一身全是宝,不只是心脏,就连血液中也有着血族的【原初之血】,虽然含量不可能太高,但是恢复力方面却十分显著。

    再怎么说也是真祖的血液,血族本身就以近乎长生不死以及超速愈合等能力闻名,真祖的精血更是最高顶级的宝物,虽然经过罗亚的稀释后不可能起死回生,但是增强少女的修复能力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另一方面,与内脏相比,血液要安全得多,特别是对于源级1的种族之王们来说,基本是人血就可以往里怼,堪称海纳百川。

    做出了决定之后,罗亚立即开始了实施,他将手腕悬在了少女烧焦的血肉之上,用刀划出伤口,不过也许是因为血液已经不多了,也许是因为四分之一的心脏没有了那么强劲的动力,少年的血液流淌的相当缓慢,不过好在效果很好。

    当血液滴在威廉敏娜烧焦的身体上的那一刻,已经达到源级1的身体立即开始自动吸收起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之源,罗亚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威廉敏娜体内的咒力更加活跃,身体再生修复的速度也远超之前。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坚持了数分钟后,黑发的少年如此喃喃自语着,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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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罗亚的第二次苏醒之时,他的情况与第一次苏醒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好转,甚至体内的情况还更加恶化了。

    哪怕有着【不灭之躯】的恢复力,持续放血的损伤与冠之石的副作用仍然不可避免,身体的灼热与冰冷仍在交替,而在这种状态下,罗亚的伤口愈合以及心脏再生等方面的进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不过好在灵魂融合过【六灾厄】后,罗亚对副作用已经有了很强的抗性,即使是如此的情况,只要咬紧牙关也能够暂时挺住,而在稍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黑发的少年便重新起身,查看起最在意的少女的状态。

    手腕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地面的血液也基本干涸,推算了一下时间,罗亚估计两人已经进入这不知何处的石室大概有一天了,可惜的是,这短暂的时间在两人的伤势面前完全不够看,威廉敏娜也仍旧没有醒来。

    不过好在并不是没有好消息,在接近少女的时候,罗亚发现已经能够听到威廉敏娜轻微的呼吸声了,在察觉到这一点的那一刻,罗亚的内心不由得振奋起来,因为这代表着少女的肺部明显好转了。

    不是用肺部切片,而是用血液治疗的替代方案明显起到了作用,而有了呼吸与心跳,罗亚的心也终于能够稍微放下一些了。

    在黑发少年的努力下,有了呼吸心跳的威廉敏娜,身体方面基本可以肯定已经被救回来了,剩下的担忧,就只有大脑了。

    望着灰蓝色长发披散,静静沉睡如泥潭玫瑰般的少女,罗亚忍不住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虽然之前少年的一系列措施都很果断,做法也堪称搏命,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威廉敏娜是死亡过的。

    罗亚的抢救,是在少女气息消散的数十秒后才进行的,虽然在那段时间少年没有一刻停止生命力的输出,但是即使如此,罗亚仍然不能保证少女的大脑没有受到损伤。

    “哪怕说一句话也好......”

    如此喃喃自语着,黑发的少年抚摸着少女的脸颊,脸上浮现出些微的悲痛,不过随即便摇了摇头重新振作起来,咬紧牙关抬起身子,转而开始了自己计划中最后一项工作。

    为了挽回威廉敏娜的生命,罗亚最初便制定了三个计划步骤,第一项的心脏与第二项的内脏大致解决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清理少女的身体了。

    在之前的战斗中,为罗亚挡下异种人种族之王联手攻击的少女铠甲破碎,由此造成的碎片有很多化为了利刃刺入少女体内,对其造成了二次伤害。

    这一点在之前并不重要,但是在威廉敏娜恢复力开始爬升之后就必须立即清理了,否则将会对伤势愈合起到很大影响,而这也是罗亚能够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将威廉敏娜的身体摆正,望着少女上身那仅存的遮挡身体的杂乱衣物,黑发的少年身躯停顿了片刻,随后伸手一把将其撕碎扔到了一边。

    虽然说擅自撕掉昏睡少女的衣物是禽兽行为,但是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在伤势面前这些都顾不得了,而且要说隐私,别说是身体,罗亚连威廉敏娜内脏都看过了。

    从里到外看个干净,这句话来形容罗亚对少女做的事简直再合适不过,而在扫除了这最后的阻碍后,罗亚也终于开始了工作。

    伸出手先顺着少女的身体轻轻抚摸一遍,用咒力检测的方式搞清楚碎片的位置,随后从小到大依次剔除。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相当费时间的工作,威廉敏娜身体中刺入的铠甲碎片总数多达数十,小的还好,只是伤及皮肉,大的甚至刺入了内脏,十分棘手。

    面对这种情况,罗亚不得不再次放血,在取出碎片的瞬间让血液滴入,迅速的让受创组织进行局部再生,而为了减轻少女的痛苦,罗亚则选择了使用冠之石。

    【冻土之触】的冻气,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用来当做武器,但是实际上极小量时可以做到麻痹效果,虽然即使是疼痛现在的少女应该也感受不到,但是罗亚仍然不忍心什么都不做的进行这场手术。

    整个去掉铠甲碎片的过程中,罗亚先后因为劳累昏睡过去三次,不过好在每次间隔的时间都不长,当最后一个碎片取出的那一刻,黑发的少年大大松了一口气,身体一放松下来,神经也跟着松懈,一时间觉得又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还不能睡。

    如此想着的少年咬着牙给伤口处滴入最后一滴血液,目睹着伤口大致结痂后,将自己烂的也没剩下多少的外衣披在少女身上,随后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大口喘息起来,一时间竟有些脱力。

    耗费了一天多的时间,黑发的少年终于将当初制定的任务完成,而剩下的时间,罗亚也只能将其交给命运与威廉敏娜自己,祈祷着少女能够渡过难关彻底醒来。

    至于如果醒不来怎么办,这个问题罗亚没有考虑,也不敢去想,因为每次想起都会让他心中涌出难以抑制的悲伤、愤怒与杀意,甚至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伸手抚摸着灰蓝发色少女苍白的脸颊,罗亚的目光中泛起心痛与柔情,筋疲力尽的少年就这样望着威廉敏娜许久,终于靠着墙壁沉沉的睡去,而在他陷入沉睡不久后,昏迷着的少女也说出了梦中的呓语。

    “罗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