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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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莫冉莫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和夏小满的第一次碰面，其实是在小区门口的一家理发店里。
好在夏小满是知道并且在想起来后一直都记得的。
“因为她的声音很特别。”夏小满在面对江谷雨的步步紧逼时，是这样回答的。
那是新年后、开学前一天的下午。“二月二望舅舅”，于是夏小满决定去理发。剪到一半，一个女生推门进来了。
“你好，理发。”那女生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有门槛，冒冒失失地，险些被绊一跤。
“好，坐那儿等一会儿。这老弟的剪完就到你了。”
但她似乎很着急，一点耐性都没有，直接拿起置物台上的剪子，只听几声“咔嚓”，长发及腰就变成西瓜头了。
“我看你门外贴着‘收长头发’，你看这咋样。”
托尼老师凑上去又看又摸，点头认可，“真不错，平时没少好好养吧。一口价，二百。”
“行。”然后托尼老师一手交钱，女生一手交头发，来去匆匆。
江谷雨继续盘问：“那她长发好看吗？”
夏小满啧了一声，“刀起刀落，太快了，啥都没看清。”又笑，“但是，现在短发挺好看的。”
江谷雨嫌弃，“咦，酸臭味儿。你可还没追到手呢。”
2.
再后来，莫冉莫和夏小满，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初打照面，是莫冉莫转班到2011级初一六班的事了。
“莫同学是10级二班的，之前休学了一年，现在决定来到一个全新的班级继续校园生活。这样吧，莫同学自我介绍，大家欢迎一下，咱们就开始上课。”班主任这样说。
“我是莫冉莫。我，脾气不好，尽量和大家和平相处。”
“莫冉莫……那个轴对称的大魔头？”讲台下有同学这样小声嘀咕。
“哦，对了。和平相处的前提是不要提起‘轴对称’之类的……绰号。我不喜欢。谢谢。”
夏小满就觉得莫冉莫的声音熟悉，但又冷不丁地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听到过。于是，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夏小满以溜号苦想开始、以没想起来告终。
“老谷子，讲啥了？给我画画知识点。”夏小满回头求助江谷雨。
“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是那听课的人吗？”
在夏小满准备对江谷雨动手的时候，莫冉莫飘过来，停在夏小满的书桌旁。
“你俩……谁是夏小满？”莫冉莫问道。
夏小满恢复正经，抬起头，“我是。怎么了？”
莫冉莫把脑袋转向夏小满，盯了几秒钟后才开口，“班主任说你是班长，让我下课找你，解决我没有教材的问题。”
“喔，这个啊。你是刚来的，没有书。你回去坐等会儿，我现在去给你拿。”
“好，谢谢你。”莫冉莫说完之后又飘了回去。
夏小满盯着莫冉莫没有灵魂的躯壳回到了教室靠窗的角落里，坐下，戴上一直挂在脖子上、非常显眼的遮光眼罩——是《蜡笔小新》中小白的图样，然后脑袋往后仰靠在墙上，抱臂，最后一动不动了。
睡了？就这样？夏小满心想。
“傻看啥呢？快给人拿书去啊。”江谷雨趁夏小满不备，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夏小满回过神，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江谷雨。“你等我回来的。”
教务处就在初中部旁边的高中部的一楼，不到五分钟夏小满就抱着一摞教材回来了。
哟，还睡着呢。这么吵还能继续睡？夏小满看着班里热闹的盛况，摇着脑袋慢慢靠近，把教材放在莫冉莫左手边的窗台上，无意间瞥见莫冉莫书桌上放着他看不懂的试卷。
不是吧？我不就开学第一课没听吗，我就看不懂题目了？
我还甚至分不出是数学还是物理，是我傻了吗？
不对啊，上节课是英语课啊。是她也溜号了吧。
夏小满在察觉到莫冉莫溜号这一真相后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很过分，还有弥补错误的机会。
“老谷子，便利贴有么？”
“喏。”
“谢了。”夏小满单手手指夹着接过来、借着莫冉莫课桌上的笔在上面写：
明天记得带180元教材费，交给我。——夏小满
然后把便利贴撕下、贴在莫冉莫课桌的右上角。
莫冉莫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王者睡姿，直到第二节数学课进行十分钟、老李再也没法忽视和忍耐。
“哎，后面睡觉那个！”老李面部识别失败，叫不出名字，但还是吸引很多同学出于好奇回头去看。
“没人叫她起来啊？”夏小满往后靠，小声对江谷雨说。
“可能不熟所以没叫吧。”江谷雨叹气，“惨咯，开学第一天就撞老李太太枪口上。”
好心的前桌把莫冉莫推醒，“在上课了，老师刚刚叫你了。”
莫冉莫慢悠悠地把眼罩往额头上拉，短短的头发也因此被压得乱七八糟。她站起来，“老师好，对不起睡着了。我是莫冉莫。”
“新来那个？我跟你讲喔，不要以为你是新来的……”老李正准备嘴炮攻击、却突然想起什么，“莫冉莫，上一级二班休学那个莫冉莫？”
莫冉莫点头，“是我。”
老李摆摆手，第一次发出和善的笑声，“算啦算啦，你快坐下，想睡就睡，想听就听，我都行。”
“好，谢谢老师。”
“我没听错吧？老李太太说……她都行？”江谷雨小脑袋往前凑，在夏小满耳后说。
“没听错。”夏小满回答，内心想：到底什么来头啊？连老李都供着她。
过几分钟，夏小满又趁老李板书的空隙，回头看了眼莫冉莫——她正低头奋笔疾书写些什么，倒是没有再随心所欲睡觉了。
“夏小满，干嘛呢！”此时，老李iswatching夏小满。
夏小满内心暗暗发誓：妈妈，我再也不上课溜号了。
下课后，莫冉莫站起来看了教室一圈，嘴里还默念着什么，随后向夏小满的座位飘过去。
蓝色衣领……
“这个，是你留的么？”莫冉莫指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那张便利贴。
“嗯。”夏小满点头，“这个你现在不用着急，教务老师说明天带来……”
莫冉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夏小满手里，继续没有表情地盯着他。
“……就行。”夏小满看着自己手掌心整齐叠放的一百八十元人民币，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整。“其实，今天也行，挺好的。”
突然气氛有些尴尬，奈何莫冉莫没有像上次一样说完话就飘回座位睡觉，导致气氛持续尴尬。
是时候戳破这层尴尬的窗户纸了！江谷雨暗想。
江谷雨：“新同学，不如我带你逛逛教学楼吧。”
莫冉莫：“不用，我熟悉地理位置。P.S.：我叫莫冉莫。”
夏梓昕：“你傻啊，人家按常理是咱学姐。”
江谷雨：“哦。那……中午我请你吃食堂吧。”
莫冉莫：“不用，食堂手艺一般。”
夏梓昕：“用得着你请啊，人家早就吃过食堂了，而且肯定有饭卡。”
江谷雨：“是哦，我忘了。那……我们都说这么多话了，不如趁机交个朋友吧。”
莫冉莫：“没有说很多。”
夏梓昕：“没听见人家说自己脾气不好啊？不怕挨揍啊？还交朋友。”
莫冉莫突然看向夏小满。“蓝色衣领……你是夏小满是吧？”
夏小满点头，“是。”不是吧，嘴碎的下场是挨揍？我以后闭麦还不行吗？
莫冉莫伸出右手，“做个朋友吧，我挺喜欢你的。”
夏小满用手指着自己，瞪大眼睛，一脸吃惊，“你……喜欢我？”不是吧不是吧，才第一次见面就对我钟情了？我也配一见钟情的待遇？
“嗯，你说出了我不太和平的内心OS。”
于是，江谷雨亲自见证了莫冉莫和夏小满二人“建交”全过程，并在这之后疯狂嘲笑夏小满。
“得，人家把你当代理发言人了。”
夏小满握住江谷雨的双手，真切地说：“老谷子，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到底在哪儿见过。”
“哪儿啊？”
“理发店。她就那个理发倒收二百块钱的妮子。”
1.
莫冉莫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和夏小满的第一次碰面，其实是在小区门口的一家理发店里。
好在夏小满是知道并且在想起来后一直都记得的。
“因为她的声音很特别。”夏小满在面对江谷雨的步步紧逼时，是这样回答的。
那是新年后、开学前一天的下午。“二月二望舅舅”，于是夏小满决定去理发。剪到一半，一个女生推门进来了。
“你好，理发。”那女生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有门槛，冒冒失失地，险些被绊一跤。
“好，坐那儿等一会儿。这老弟的剪完就到你了。”
但她似乎很着急，一点耐性都没有，直接拿起置物台上的剪子，只听几声“咔嚓”，长发及腰就变成西瓜头了。
“我看你门外贴着‘收长头发’，你看这咋样。”
托尼老师凑上去又看又摸，点头认可，“真不错，平时没少好好养吧。一口价，二百。”
“行。”然后托尼老师一手交钱，女生一手交头发，来去匆匆。
江谷雨继续盘问：“那她长发好看吗？”
夏小满啧了一声，“刀起刀落，太快了，啥都没看清。”又笑，“但是，现在短发挺好看的。”
江谷雨嫌弃，“咦，酸臭味儿。你可还没追到手呢。”
2.
再后来，莫冉莫和夏小满，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初打照面，是莫冉莫转班到2011级初一六班的事了。
“莫同学是10级二班的，之前休学了一年，现在决定来到一个全新的班级继续校园生活。这样吧，莫同学自我介绍，大家欢迎一下，咱们就开始上课。”班主任这样说。
“我是莫冉莫。我，脾气不好，尽量和大家和平相处。”
“莫冉莫……那个轴对称的大魔头？”讲台下有同学这样小声嘀咕。
“哦，对了。和平相处的前提是不要提起‘轴对称’之类的……绰号。我不喜欢。谢谢。”
夏小满就觉得莫冉莫的声音熟悉，但又冷不丁地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听到过。于是，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夏小满以溜号苦想开始、以没想起来告终。
“老谷子，讲啥了？给我画画知识点。”夏小满回头求助江谷雨。
“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是那听课的人吗？”
在夏小满准备对江谷雨动手的时候，莫冉莫飘过来，停在夏小满的书桌旁。
“你俩……谁是夏小满？”莫冉莫问道。
夏小满恢复正经，抬起头，“我是。怎么了？”
莫冉莫把脑袋转向夏小满，盯了几秒钟后才开口，“班主任说你是班长，让我下课找你，解决我没有教材的问题。”
“喔，这个啊。你是刚来的，没有书。你回去坐等会儿，我现在去给你拿。”
“好，谢谢你。”莫冉莫说完之后又飘了回去。
夏小满盯着莫冉莫没有灵魂的躯壳回到了教室靠窗的角落里，坐下，戴上一直挂在脖子上、非常显眼的遮光眼罩——是《蜡笔小新》中小白的图样，然后脑袋往后仰靠在墙上，抱臂，最后一动不动了。
睡了？就这样？夏小满心想。
“傻看啥呢？快给人拿书去啊。”江谷雨趁夏小满不备，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夏小满回过神，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江谷雨。“你等我回来的。”
教务处就在初中部旁边的高中部的一楼，不到五分钟夏小满就抱着一摞教材回来了。
哟，还睡着呢。这么吵还能继续睡？夏小满看着班里热闹的盛况，摇着脑袋慢慢靠近，把教材放在莫冉莫左手边的窗台上，无意间瞥见莫冉莫书桌上放着他看不懂的试卷。
不是吧？我不就开学第一课没听吗，我就看不懂题目了？
我还甚至分不出是数学还是物理，是我傻了吗？
不对啊，上节课是英语课啊。是她也溜号了吧。
夏小满在察觉到莫冉莫溜号这一真相后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很过分，还有弥补错误的机会。
“老谷子，便利贴有么？”
“喏。”
“谢了。”夏小满单手手指夹着接过来、借着莫冉莫课桌上的笔在上面写：
明天记得带180元教材费，交给我。——夏小满
然后把便利贴撕下、贴在莫冉莫课桌的右上角。
莫冉莫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王者睡姿，直到第二节数学课进行十分钟、老李再也没法忽视和忍耐。
“哎，后面睡觉那个！”老李面部识别失败，叫不出名字，但还是吸引很多同学出于好奇回头去看。
“没人叫她起来啊？”夏小满往后靠，小声对江谷雨说。
“可能不熟所以没叫吧。”江谷雨叹气，“惨咯，开学第一天就撞老李太太枪口上。”
好心的前桌把莫冉莫推醒，“在上课了，老师刚刚叫你了。”
莫冉莫慢悠悠地把眼罩往额头上拉，短短的头发也因此被压得乱七八糟。她站起来，“老师好，对不起睡着了。我是莫冉莫。”
“新来那个？我跟你讲喔，不要以为你是新来的……”老李正准备嘴炮攻击、却突然想起什么，“莫冉莫，上一级二班休学那个莫冉莫？”
莫冉莫点头，“是我。”
老李摆摆手，第一次发出和善的笑声，“算啦算啦，你快坐下，想睡就睡，想听就听，我都行。”
“好，谢谢老师。”
“我没听错吧？老李太太说……她都行？”江谷雨小脑袋往前凑，在夏小满耳后说。
“没听错。”夏小满回答，内心想：到底什么来头啊？连老李都供着她。
过几分钟，夏小满又趁老李板书的空隙，回头看了眼莫冉莫——她正低头奋笔疾书写些什么，倒是没有再随心所欲睡觉了。
“夏小满，干嘛呢！”此时，老李iswatching夏小满。
夏小满内心暗暗发誓：妈妈，我再也不上课溜号了。
下课后，莫冉莫站起来看了教室一圈，嘴里还默念着什么，随后向夏小满的座位飘过去。
蓝色衣领……
“这个，是你留的么？”莫冉莫指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那张便利贴。
“嗯。”夏小满点头，“这个你现在不用着急，教务老师说明天带来……”
莫冉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夏小满手里，继续没有表情地盯着他。
“……就行。”夏小满看着自己手掌心整齐叠放的一百八十元人民币，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整。“其实，今天也行，挺好的。”
突然气氛有些尴尬，奈何莫冉莫没有像上次一样说完话就飘回座位睡觉，导致气氛持续尴尬。
是时候戳破这层尴尬的窗户纸了！江谷雨暗想。
江谷雨：“新同学，不如我带你逛逛教学楼吧。”
莫冉莫：“不用，我熟悉地理位置。P.S.：我叫莫冉莫。”
夏梓昕：“你傻啊，人家按常理是咱学姐。”
江谷雨：“哦。那……中午我请你吃食堂吧。”
莫冉莫：“不用，食堂手艺一般。”
夏梓昕：“用得着你请啊，人家早就吃过食堂了，而且肯定有饭卡。”
江谷雨：“是哦，我忘了。那……我们都说这么多话了，不如趁机交个朋友吧。”
莫冉莫：“没有说很多。”
夏梓昕：“没听见人家说自己脾气不好啊？不怕挨揍啊？还交朋友。”
莫冉莫突然看向夏小满。“蓝色衣领……你是夏小满是吧？”
夏小满点头，“是。”不是吧，嘴碎的下场是挨揍？我以后闭麦还不行吗？
莫冉莫伸出右手，“做个朋友吧，我挺喜欢你的。”
夏小满用手指着自己，瞪大眼睛，一脸吃惊，“你……喜欢我？”不是吧不是吧，才第一次见面就对我钟情了？我也配一见钟情的待遇？
“嗯，你说出了我不太和平的内心OS。”
于是，江谷雨亲自见证了莫冉莫和夏小满二人“建交”全过程，并在这之后疯狂嘲笑夏小满。
“得，人家把你当代理发言人了。”
夏小满握住江谷雨的双手，真切地说：“老谷子，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到底在哪儿见过。”
“哪儿啊？”
“理发店。她就那个理发倒收二百块钱的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