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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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一定在做梦。

    在梦中,她一直在逃,总有人不断地追她,她很害怕,可是像是被困住一般永远也逃离不了这个囚笼。像是参加一个短暂而漫长的游戏,敌人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在黑暗的角落欣赏她的害怕,这场游戏的代价就是永远停留在梦靥里。

    她一直在逃,看见人就说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这真的不是我干的,可没有人相信她。周围很多人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张笑脸,让人不寒而栗。她被围在中间,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却没有力气站起来。“我好累。”她眼睛里没有了光,整张脸变得死气沉沉,在恐惧下浑身颤抖着。

    很早时她就想,谁能带她离开她就跟谁走,妖怪也好恶魔也好。可是最后王子没有来,恶魔也没有来。

    铃声如同天籁之音响彻整个空谷,她猛地惊醒,浑身是汗。窗外已透着点点微光,白色的天花板告诉她回到了现实,现实中拜那个男人所赐她已有了容身之所。

    可容身之所只能保护她的安全,不能让她安心。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做噩梦,情绪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夜天一直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最后逼着她去看了医生,开了一堆药,还强调每周都要来看她,以免出什么意外。

    “莫天落起来了啦!要迟到了!”门外一个女生敲着门,如果不是门反锁她估计已经在掀莫天落被子了。莫天落一怔,快速洗漱穿衣服然后抓起书包和女生一起下楼。楼下一个男生骑着单车,见二人下来把手抓饼和牛奶递给她们,笑得一脸灿烂。

    “凌珞。”莫天落面无表情地接过早餐,“你不去帮夜天老师做事来这干什么?”

    “哎呀夜天老师不放心你们嘛,让我过来看看。”叫凌珞的男生贱兮兮地笑着,身上的那股二流子气息完全遮盖住了他的帅气,他眯着桃花眼冲莫天落旁边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笑,“特别是天晚啦,长得那么好看,被欺负了怎么办。”

    莫天落冷哼一声:“滚。”

    “好嘞哥。”凌珞麻溜地滚了。

    教室里乱哄哄的。

    可当莫天落进来时,班里的吵闹声明显小了很多,男生们都把目光聚集在她身后的莫天晚身上,班里开始有了窃窃私语。

    “不愧是莫天晚啊,一个月前插班进来,现在已经在学校男神女神排行榜上排名第三了,长得好看不说,脾气还好。”

    “诶你说她和莫天落到底是不是姐妹啊,两人性格完全相反啊,莫天落就是一块冰,也就莫奈轩敢和她聊天了。”

    “我倒是挺喜欢莫天落的,数学课代表,问她要作业都会给哈哈哈,数学老师知道估计得气死。”

    “害怎么可能,数学老师多宠她啊,每次数学都是第一,要不是其他科目差的要死,她估计成绩都能碾压莫奈轩了吧。”

    “咳咳。”莫奈轩冷着脸,用眼神警告了那群人,同学知趣地散开,都回到了座位。莫天落自然地放下书包坐在他旁边,趴在桌上直接秒睡。莫奈轩“啧”了一声:“猪。”然后被踹了一脚。他疼得脸有些扭曲:“莫天落你疯了啊?”

    “你吃炸药了?”莫天落头也不抬,依然闭着眼,长到腰的头发没怎么打理,直接倾泻下来,遮住了一半的脸,“数学考试没考好就拿我撒气啊,我让你考差的?”她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

    “你就数学好而已嚣张什么?其它科目我完虐你好吗。”莫奈轩也不想理她,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差了,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是很讨厌这个同桌,但不得不承认,数学方面确实不如她,损人这方面也是。

    “切。”

    莫天晚因为个子矮被安排在了第一排,乖巧的她很快得到了老师的赏识,但还是在努力着。此时她正回头看着正在置气的天落,若有所思。

    莫天落一向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是个典型的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少女,没有人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也很难看出她的情绪,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情感。在组织里更甚。现在就算逃出来对她打击有点大,再加上她的哥哥也走掉了,可能会造成一定的精神冲击,可也不至于变化那么多吧,而且为什么只有对莫奈轩一个人那么不耐烦?

    之前她也问过莫天落相似的问题,得到的回答言简意赅:“看不顺眼。”

    “……”

    的确,两人就像是宿敌一般,见面就掐。如果说莫天落是冻了千年不化的老冰,散发着让人避之不及的气息,那么莫奈轩就像是森林深处的一口深幽的古井,你永远也不知道里面是一潭死水还是不断翻滚着的灼热岩浆。

    “醒着的人叫一下周围睡着的同学,众神归位一下,把吃的收一收!”班主任拍着手进来,“赶紧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回去,再搞一起我发物理试卷了啊。”同学们一下子哄笑起来,也许学生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老师了吧,开得起玩笑,能和学生打成一片,和那些灭绝师太相比,简直太有人性了。

    莫天落打着哈欠起来了,被莫奈轩一拍突然噎了一下,然后转头瞪了他一眼,莫奈轩故意无视。

    “这才对嘛,早读了早读了啊,班长出来一下。”班主任笑笑,出了班门。

    “饶了我吧……”莫奈轩哀嚎一声,不情不愿地挪动着身子,站起来走了出去。灯光撒在他白色的衬衫上,微风吹来,掀起衣服的一角。莫奈轩本来身形条件就好,长得也算帅气,这时美好得让人不敢直视。有女生把目光停留在那个背影上,等到看不见后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来,告诉自己班长那么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有对象的。不,这种人没啥朋友。

    尽管他和莫天落水火不容,起码能说上话,但两人绝对不可能在一起,对此她们有十足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