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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你知道驼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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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上那碗糯米饭的时候,石重楼还在咋咋呼呼,可随着对话的进行,他已经是不敢再表露出任何的情绪了。

    而白月亮,也终于解开了之前路上欲言又止中的疑问。朝着我翻个白眼,讽刺我未免藏得太深。

    对此,我表示很无奈。

    因为只有将计就计,把谷雨这个真正的煞灵带离林语堂,才能避免伤及无辜。

    否则一旦在那里动手用她祭旗,势必会遭到拼死的反抗,谁知道河边又会摆下多少尸体。

    有我相求,王红索性不管油条店了,打出两个电话后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铁锹。

    与其说是铁锹,倒不如说是木锹,而且用的是桑木。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谷雨已经是怯怯的开了口。

    “能不能……别那样做?”

    王红可不会给她好脸,骂骂咧咧的回应。

    “天亮了,你还做梦呢?不掘了你的坟,等着你再去害人?”

    “要我说既然已经占尽便宜,就跟过去道个别得了。小见见心善,不忍心让你灰飞烟灭,你也识相点儿,乖乖用自己祭个旗,又不会损失什么?要是真的撕破脸,你觉得这世上还有容身之处吗?”

    “我……”

    “谷雨,我既然把你带了出来,就说明我希望你改邪归正。而且你心里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怎么会破茧化蝶呢?”

    早在谷雨帮我们拦下那些厨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看穿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会一直装糊涂。

    一来,是担心拆穿之后她恼羞成怒,协助恶灵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二来,我们二家有着一个规矩,属于相灵师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斩杀灵物。

    谷雨,我必须尝试去挽救。

    而且,她也值得我这样做。

    如果不是还有良知和善念,她不会布下外面的母局,借天地之气壮大己身,从而摆脱掉无脸之面的旧壳。

    这说明,她是渴望新生的。

    至于为祸作乱,对她来说也属实无奈之举。

    毕竟之前的本体就是恶灵,很多事情不是她这个诞生不久的善灵所能左右的。

    话是这样说,但她毕竟是从恶灵身体中破壳而出的,毕竟是靠外面的母局谋求到的新生。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两座山丘、那浓密的树林、那高耸的堤岸,那奔腾的河流,就是她的母亲。

    堤岸犹如女人一字马打开的腿,目的是让阴阳二气更好的涌入进去,从而帮助她结出来善胎。

    而并立的山丘,则可以成为她这个婴儿的粮仓。

    浓密的树林,可以摆下桃花煞,对恶灵做出迷惑,否则精心的算计必然会被拆穿。

    至于那奔腾的河流,既寓意着恶灵的欢愉之液,也是谷雨保持理智的源头。

    那条河流,为万民所用,让她感受到人间焰火的同时,也能洗刷掉恶灵灌输给她的淫心邪念。

    “子母局中,我选择了相信你,现在和以后,我依然会相信你。”

    最终,谷雨朝我点了点头。

    闻言,王红朝着屋里招呼道:“你们两个还不滚出来,难道让老娘一个人去干体力活?你们有没有点儿同情心,老娘现在是怀孕的人。”

    嘿嘿……

    李瘸子笑着走出来,看到我以后顿时拉下了脸。

    “小兔崽子,回去告诉你爷爷,老子跟他没完。”

    “得了吧你,就知道耍嘴皮子,真有本事去找二把刀打一架啊?”

    独眼表匠跟出来,朝我笑了笑。

    “切……这年头谁还打架?”

    “打不过就打不过,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是打不过,但是我可以熬死他,反正老子比二把刀年轻,慢慢耗着呗。这年头,谁死的晚谁是爷。”

    “你俩再废话,老娘现在就拍死你们。”

    王红说着,过去一人踹了一脚:“记住了,你俩去林语堂毁那两座土丘,老娘去河里洗个澡,敢偷看我挖了你们的眼。”

    “你有啥好看的?”李瘸子嘟囔着。

    “就是,二把刀都把你睡了,我们看看怎么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平常一本正经的表匠,也是个道貌岸然的货色。

    貌似这条街除了我,就没一个好鸟儿。

    “不见,我们先走一步,你晚上准备点儿酒菜。犒劳是其次,主要是不能沾便宜,免得殃及了你以后的买卖。”

    “我知道了,一定准备丰盛。”

    他们离开,我们这顿饭也吃饱了。

    “走吧,回家。”

    我走在最前面不是为了领路,而是不想让他们看到那封信。

    见识过王红的手段之后,我不得不重视起来。

    “妈的,这也叫家,叫窝还差不多。”

    进门之后,石重楼先啐了口唾沫。

    “看不惯就滚,谁稀罕你一样。”

    从签下入赘书开始,这里就已经被白月亮视为了私有财产。

    加之我们在林语堂又有了夫妻之实,自然不容别人贬低关于这里、关于我的一切。

    嘿嘿……

    石重楼讪讪一笑:“闹着玩儿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进来吧。”

    我打开门,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小插曲,示意他们坐下的同时,去里屋把床底下的箱子拽了出来。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一直没来得及打开,但我相信,属于我的那面旗就放在里面。

    果不其然,刚刚打开我就看到了刺目的白。

    拿出展开之后,又看到了五色线钩织的镶边。

    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上下罗叠。

    ——灵当!

    这就是我们二家的买卖,这就是我以后要谋生的手段。

    等稍后祭过旗,我就可以将它挂到街口了。

    而当倒了十八年的旗立起来后,二家停了将近十年的买卖也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到那时,我也就可以打开从大门上扯下的那封信,赚取第一桶金了。

    说到了祭旗,就不得不提家世。

    我们二家渊源已久,从姬姓演变而来,出自黄帝后裔,属于以国名为氏。

    封建王朝时代,我家祖上是做什么的,已经无从考证。

    反正从民国起至今,做的都是当铺生意。

    只不过我家的当铺,跟市面上的有着很大区别。

    他们是正当、是阳当;而我们是邪当、是阴当。

    再说的直白些,我家当铺收的,全都不是正经东西。

    但却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比如横死之人佩戴的首饰,比如凶宅里闹动静的邪物,又比如从大深坑里刨出来的不祥明器。

    总而言之一句话,凡是带邪乎劲儿的物件儿,我们家都收。

    正经当铺,把关的是朝奉;我家的当铺,主事的是相灵。

    顾名思义,相器寻灵,从而对器物做出妥当的处理。

    含冤可造的,供放起来加以调教,这叫养灵,比如西厢房的那些物件儿。

    无药可救的,用对应之法斩草除根,这叫斩灵,比如那无面之鬼。

    总之一句话,辨灵善恶,物尽其用。

    这口饭没那么容易吃,但也确实香!

    双手捧着那面旗走出来,我示意白月亮帮谷雨整理下妆容。

    “我,我该怎么做?”

    看到我一步步走近,谷雨不免紧张了起来。

    “什么都不需要做,躺下就好。”

    说罢,我将旗的另一角递给了白月亮,示意她展开,协助覆盖到谷雨的身上。

    这面旗很大,足以将她的全身覆盖。

    妥当之后,我轻轻伸出了右手,悬在了谷雨身体上空的十公分处。

    “不要动,很快就会结束。”

    看到谷雨点头,我深吸口气,右手运气掐诀游走了起来。

    所过之处,便有隐现的图案呈现在了旗帜上,如同拓印一般。

    足足十分钟之后,我才停了下来,浑身上下几乎湿透。

    好在一切顺利,谷雨的影子已经完全刻画在了上面,栩栩如生。

    随着我一口气喷到上面,影子才消失不见。

    看到石重楼好奇无比,看到谷雨忧心忡忡,我只好做了解释。

    “祭旗,是我二家的规矩。相灵师每相一灵,都要将其灵痕烙印在旗帜上。一来是刻下一生所相之灵,二来可以起到追根溯源的作用。日后但凡有所刻之灵为祸作乱,都能方便查找追寻,仅此而已。”

    “不见,不尽然吧?”

    余光瞟过谷雨,白月亮别有目的问着:“在我看来,这旗应该还有别的作用吧?”

    我明白白月亮的意思,无外乎给谷雨个下马威,以防她不老实,于是点了点头。

    “没错,确实还有点儿其他的作用,就拿所刻之灵为祸作乱来说,只要我毁了旗上面的灵痕,那么灵物也必将灰飞烟灭,比如这样。”话落,我右手掐诀,轻轻在刻下谷雨之影的地方弹了下。

    啊……

    痛呼声响起,谷雨已经是蜷缩着身子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可能,可能重了些,你没事儿吧?”

    “没,没……”

    谷雨跟见鬼一样的望着我,向后躲着。

    “走,我带你们参观一下这个家,也让你们知道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

    白月亮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根本不给石重楼和谷雨拒绝的机会,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看到他们离开,我也掏出了那封信。

    晚点儿要准备酒菜,兜里却一个子儿都没有,想办法弄钱才是正经事儿。

    信拆开,看完第一句话我就愣住了。

    既是不解,也有不安。

    “请问,你知道什么是驼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