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打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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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明对关止承一向偏爱，这个李欣倒是毫不怀疑。关家只有关止承这么一个读书人，指望着他通过科举飞黄腾达光耀门楣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李欣就不明白了，关文好歹是长子，怎么着都该是他来给关明养老吧？要是关文猜都是真，关明独独把宝压关止承身上，其他儿女不管，确是很让人不解且失望事情。
孩子多，有所偏爱是正常，但偏爱也不是这么偏吧！
关文说了一番话就显得有点儿累了，没躺着休息一会儿就又起身去做工。李欣趁着这段时间洗了昨儿两口子换下来衣服，又把厨房拾了一番，脑子里想起关文那些话，一时之间就有些怔忪。
虽然老话说好，家家有本难念经，谁家没点儿这样那样苛杂事儿？可这事儿要是搁自己身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痛。
李欣仔细思量了一下，捋了捋关家人关系，倒真是让她觉察出平常没想到情况。比如说关武，他娶孙喜鹊时候是关文拿钱来置办，关文不，关明这个当爹总该上点儿心，了解了解孙喜鹊品行，可娶回来这个儿媳妇却是那么不堪。
再说李欣还没见过关家三妹关阿荷。她婚事是关文外婆还世时操办，嫁妆是关文置下，嫁地方还比较远，去了辉县邻县平沙县，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娘家，李欣嫁到关家还从没听关明提起过这个女儿。
关家老四婚事也是关文操心，为了聘礼钱本该清闲清闲日子却要出来打短工。
关家五妹嫁妆还是关文攒，不见关明提过一字半句。阿秀和关止承闹矛盾时候关明也只一味帮关止承说话。
至于关止承，关文出钱给他交束脩，关明家里对他也是明里维护暗里维护。
阿妹就不说了，关明基本也不关心，不然怎么着凭着公爹身份也不会让小女儿家受儿媳妇孙喜鹊欺负。
细细捋下来，李欣越发觉得关文猜是真。毕竟关明对关止承偏爱那么明显。
李欣只觉得有些累，关文要那屋檐底下和他爹生活，恐怕是心力交瘁吧……
一边想着。李欣一边准备着晚饭食材。该洗洗，该切切，该腌腌。也是手上有了动作，才不至于让她一直胡思乱想。
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李欣看了看，盐罐子里剩下盐恐怕不够。便去大厨房要盐罐，遇到一个打过交道媳妇子便聊了两句。灶房烧火大娘似乎得了空，见李欣还没走便拿手衣服上揩了揩。笑着脸走过来，跟李欣打招呼道：“关家大嫂来了呵。”
“大娘。”李欣笑着回应一句，指了指那大娘脸。大娘会意伸手擦了下。笑道：“伙房里做事儿，都这样。”
“关家嫂子就不一样，少有脸上沾上灰啥。”那媳妇子笑道。
李欣也就跟着笑了笑，“我还忙着，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便提步要走。
灶房大娘忙喊道：“嗳。关家大嫂等等……”
李欣疑惑地望过去，那大娘笑道：“有点事儿跟关家大嫂打听打听。”
李欣便站定，“大娘有啥事儿？”
“那个……”
那大娘却忽然有些哽，踟蹰了下才说道：“关家大嫂，月丫那丫头……”
月丫？李欣眨了眨眼，这名字却是没听过。那大娘见她一副不明白样子，讪讪笑了笑，“月丫就是小姐身边那丫头，这段日子不老你身边打转儿来着……”
“哦！那小丫头叫月丫呀？”李欣笑道，心里却留了个心眼儿，“这几天她都来我那边玩儿来着。怎么了？”
听李欣这么说，大娘略微尴尬，长满褶子脸上也露出有些失落笑来，“那丫头说要跟大嫂子你学做些点心……”
绕到这个事儿上来，李欣大抵知道这大娘打什么主意了，笑眯眯地问：“大娘和月丫是……”
“她是我侄孙女儿。”大娘腆着脸道：“主人家仁慈，留了我们一家上京师去继续伺候着……”
李欣点头道：“那是老爷夫人积德，也是大娘你运气。”
大娘忙不迭点头，又把话绕回来，“说是这样说，主人家给咱们可是大恩惠……这不，我们也想着要回报主人家些什么……月丫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又喜欢吃大嫂子你做吃食，这要去了京师怕是也不会回来了……”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也表达得差不多了。灶房大娘眼巴巴看着李欣，搓了搓手，讪笑着又添了句：“这也是我们做奴才心意……”
这话李欣可不爱听，她可不是他们崔府奴才！一下子脸就拉了下来。
见她似有生气前兆，大娘虽不解但也立马道：“关家大嫂子，这事儿可就拜托你……我这一大把年纪，豁出面子拉下脸来求你……”
李欣心里很烦，虽然说崔府里交际是必不可少，但说到底她和关文跟崔府关系并不是主人和奴才关系。他们可是良民，只不过趁着机会好来这儿打短工，什么时候成了崔府奴才，必须得听之任之了？就连一个烧火房老大娘也能赶上来跟她说这些话。
“大娘，那会儿崔管事也来问过，可是真……哎，等这阵子过去，保不齐我们家还得靠着那一手手艺挣钱呢，实是不能告诉别人。您也别生气，左不过都是些乡下东西，也登不上台面。”
李欣敷衍了两句，见那大娘脸耷拉了下来，一派不高兴，心头也有些火气，语气倒还是温温和和，“等去了京师，天南地北东西多了去了，怕是小姐也不会再心心念念着我做那点儿吃食。”
这话倒是让那大娘顿了顿，迟疑了一下，“京师东西吃腻了，保不准还是想吃点儿别样风味……”
“那到时候多奇吃食摆跟前，哪想得起这边。”李欣假笑了两声，看了看天色，“哎呀，时候不早了，大娘，我还得去做饭呢，就不跟你闲聊了啊。”
实不想跟那大娘打哈哈，别扭着说话直让她脑袋疼。李欣寻了个由头抱着盐罐子就跑了，也没给灶房大娘说话机会。
晚饭做好端上桌，李欣刚吃完放下碗，就见月亮门那边走来个年纪轻轻媳妇子，正是她大厨房那边打过交道，今日还聊过两句。那媳妇子看起来也是刚吃过饭，见李欣望向她，左右望望后朝她招了招手，看样子是示意她过去。
李欣对这个媳妇子没什么恶感，关系还不错，便走上去。一靠近就被那媳妇子拉到一边儿去，月亮门拱形墙壁做了掩护。
媳妇子低声道：“袁大娘跟你说啥了？”
李欣轻轻挑了挑眉，“没说啥，就唠了两句。”
“得了，还着掖着，你还信不过我。”媳妇子装作生气地轻拍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她是不是问你做给小姐吃那几样东西作法？你可别给她，小心被她给骗了。”
李欣笑了笑，“能骗我什么？”大不了就想把方子拿了去，自己琢磨了做出来讨主人家欢心，或者另外摆个摊卖这种奇吃食罢了。
“那袁大娘虽说是被夫人留下来了，但夫人没打算把她带去京师。这人……哎，背后嚼人舌根子也不好，别就不多说，你自个儿掂量着，别轻易信别人。”媳妇子顿了顿又说：“月丫那丫头实心眼，也不懂怎么分辨是非好歹，袁大娘仗着是她长辈，打着她旗号来诓你，你可要当几分心。这府里虽然是要搬去京师了，跟这边却也断不了联系……”
媳妇子说话虽浅，但李欣却听明白了其中一些弯弯绕绕。做奴才心里也有几分小九九，各人打各人算盘珠子。崔府不算很大，却也是奴才关系各种人情盘综错杂。
她还是赶紧打完短工和关文回村里去吧，大宅子里边儿生存，累。
谢过媳妇子，李欣兑了祛火散热茶水给大家喝，一边跟关文嘀咕：“那事儿你想好了没有？按崔管事意思，咱们还是有始有终把事情做完。要你还是觉得现就得回去，咱们也好先跟崔管事说一声。”
关文大口饮了茶下去，喟叹了一声，嘴角还残留着茶水印子，“事情都堆一起了，真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倒是有个想法。”李欣略顿了顿，看关文一下子望定她，才斟酌着轻声说道：“不然，我们先镇上把一些必要东西买了，该置办先置办起来，然后你让人去给二弟传个信，请个岁数大一点儿大娘婶子跟二弟一起去胡家把聘下了，把情况跟他们说明一下。等我们这边完工了，我们回去再着手准备婚事，也就间隔个十来天。”
关文一听，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想了想眸子有微微暗了些，“镇上置办话，钱花得就多了……”
“也不差那点儿钱，胡家就一个闺女，说聘礼是镇上买，以后亲家脸上也有光些。”李欣倒是看得开，或许是因为对胡氏抱有同情，所以这方面，李欣也不希望委屈了胡家。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便敲定明日由李欣抽空去镇上采买，关文则去他姑那儿走一趟，让他堂弟去关家和关武说一声，也好让后日关武来就能直接把置办好聘礼抬去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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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明对关止承一向偏爱，这个李欣倒是毫不怀疑。关家只有关止承这么一个读书人，指望着他通过科举飞黄腾达光耀门楣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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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多，有所偏爱是正常，但偏爱也不是这么偏吧！
关文说了一番话就显得有点儿累了，没躺着休息一会儿就又起身去做工。李欣趁着这段时间洗了昨儿两口子换下来衣服，又把厨房拾了一番，脑子里想起关文那些话，一时之间就有些怔忪。
虽然老话说好，家家有本难念经，谁家没点儿这样那样苛杂事儿？可这事儿要是搁自己身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痛。
李欣仔细思量了一下，捋了捋关家人关系，倒真是让她觉察出平常没想到情况。比如说关武，他娶孙喜鹊时候是关文拿钱来置办，关文不，关明这个当爹总该上点儿心，了解了解孙喜鹊品行，可娶回来这个儿媳妇却是那么不堪。
再说李欣还没见过关家三妹关阿荷。她婚事是关文外婆还世时操办，嫁妆是关文置下，嫁地方还比较远，去了辉县邻县平沙县，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娘家，李欣嫁到关家还从没听关明提起过这个女儿。
关家老四婚事也是关文操心，为了聘礼钱本该清闲清闲日子却要出来打短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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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笑了笑，“能骗我什么？”大不了就想把方子拿了去，自己琢磨了做出来讨主人家欢心，或者另外摆个摊卖这种奇吃食罢了。
“那袁大娘虽说是被夫人留下来了，但夫人没打算把她带去京师。这人……哎，背后嚼人舌根子也不好，别就不多说，你自个儿掂量着，别轻易信别人。”媳妇子顿了顿又说：“月丫那丫头实心眼，也不懂怎么分辨是非好歹，袁大娘仗着是她长辈，打着她旗号来诓你，你可要当几分心。这府里虽然是要搬去京师了，跟这边却也断不了联系……”
媳妇子说话虽浅，但李欣却听明白了其中一些弯弯绕绕。做奴才心里也有几分小九九，各人打各人算盘珠子。崔府不算很大，却也是奴才关系各种人情盘综错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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