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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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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战事愈演愈烈,战火迅速向南方扩展。“善鑫之夜”打破了一年一度惯例,号召全市显贵们团结起来,为国家抗战贡献自己力量。宴会一改往日浮华奢靡,简朴且隆重,每位来宾都不自觉地被凝重气氛感染,脸上少了礼尚往来客套笑容,多了对家国命运担心忧虑。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客人出现大家面前。霎时间,打破了众人忧思宁静,令所有潜焦虑激化成剑拔弩张愤慨。——同时,滚滚而来敌意也令来人不由自主地紧张局促起来,不知所措地呆立大厅门口。

    身为主办者之一光辉少爷赶紧上前解围,把惶恐不安女子拉往偏厅。

    “美奈子小姐,没想到你会大驾光临。”光辉抱歉地说,“招呼不周,实抱歉。”

    娴静岛国女子,十七八岁花样年纪,恰如一捧春雪般娇弱美丽。粉色柔美衣裙将白雪洁净肌肤衬托地加晶莹剔透,秋日晴空似明净眼睛流光溢彩、顾盼生情。樱唇轻启,皓齿乍现:“该说抱歉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光辉微笑着回答,“小姐大驾光临,是我们荣幸。何况,我还欠着你一个人情。”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清秀脸上时刻带着礼貌笑容,“而且,应该是我偿还亏欠您人情呀。”

    “哦?”光辉不解地看着她,心说:我何时有这种荣幸?

    美奈子甜甜地笑着,细润如脂脸上立刻浮现出两个迷人酒窝:“当初,如果不是您顶着压力,拒绝和我结婚话,如今,恐怕我也只好嫁给您了。”

    听姑娘这么说。光辉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哈,当初我也没想到,干瘦纤弱黄毛丫头转眼就会长成如花似玉俏佳人,真是应验了“女大十八变,造化出神功”……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当时我不那么坚持,心稍稍一软,应允下这门亲事。到如今,也应该会成为一段佳话吧。

    他虽然于心中胡思乱想着,嘴上却说:“要是那样话。真是委屈美奈子小姐了,我也于心不忍呀。”

    光辉爽朗笑容映红了美奈子脸庞,她羞涩地垂下头,低语道:“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嫁给金藏夫君……”

    一句话抹去了“二少爷”所有欣喜。欢心情如同遭逢冰霜嫩芽,刹那枯萎——他实无法对金藏那样男人说出赞美之词,不可能由衷地为他们婚姻奉上祝福。看着姑娘脸上洋溢幸福笑容,他唯一感受到,只是胸口传来阵阵锥痛。——既然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得体,那么。干脆就此打住,不让这个讨厌话题继续下去。于是,他话锋一转。说:“噢,对了……听说,小姐收养了一个孩子?”

    “是!”提起孩子,美奈子加兴奋了,闪耀起与稚气面容不相符慈爱光芒。“那孩子很乖巧,头脑又聪明。身体也越来越强壮了。哦,他名字叫——小、鱼、儿……”

    “小鱼儿!”一听到这个名字,光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我上帝、神呀、佛祖、老天爷,这又是演哪一出!——之前听说小家伙下落不明,确令人担心,不过,眼下明确知道他下落了,非但没有让人感到丝毫安慰,反而生出多忧恐,忍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如此看来,童光赫那小子也绝非善类,真真是个狠角色!懵懂无知孩子都被拿来当工具,亏他下得去手……

    “名字有点奇怪,是吗?”美奈子毫无察觉听者异样,自顾自地说道,“我想等他稍微大一点时候,改叫‘仁裕’,‘金仁裕’。呵呵,其实……‘神崎仁裕’也蛮好听……嗯,光辉少爷,我起名字,好听吗?”

    此刻,光辉脑子完全被各种恩怨占据,根本没有听进她问话。

    看到光辉面色阴沉、若有所思样子,美奈子体贴地问他:“您……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光辉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理智尚且某个异度空间遨游、没被拉回大脑,唇舌就迫不及待、自作主张地行动了:“哦,孩子没事就好,他妈妈知道了也会安心……”

    话一出口,他马上后悔地直想抽自己嘴巴——面前美奈子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您是说‘他妈妈’?您、您认识孩子母亲?”

    光辉慌忙解释:“我就是打了一个比方,是一种复杂修辞手法……”

    此刻,美奈子脸上甜蜜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惴惴不安焦虑和心神不宁疑惑,清澈眼眸中瞬间积聚起哀伤泪水,恳切地乞求他:“请您告诉我实情,好吗?我真很爱小鱼儿,舍不得他离开。”

    “原来小姐担心这个……”光辉暗中松了口气,“放心好了,她现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会索要孩子呢?”

    听闻此言,美奈子机警地说:“原来,您真认识孩子母亲。”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狡辩余地,光辉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哦……算是认识吧……说起小鱼儿母亲,她虽然是个善良人,却也有不得已苦衷……她身体不太好,无法亲自抚养孩子长大。啊……美奈子小姐温柔又慈爱,孩子母亲肯定能够理解、体谅你苦心,相信她也不会忍心把孩子从你手中夺走……”

    “二少爷”挖空心思、口干舌燥地说了这么多话,姑娘却依旧是一副愁云惨淡忧心模样。——见此情景,光辉不由得生出怜爱之情,进而说道:“不管怎么说,孩子能够健康成长,才是母亲大心愿吧。所以,还要有劳美奈子小姐费心,好好照顾小鱼儿,让他幸福乐地长大。——请替那位不幸母亲悉心守护他,好吗?”

    “谢谢您体贴,我明白了……请您转告孩子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鱼儿……拜托了。”

    虽然美奈子语气恢复了之前柔和甜美,秉承一贯礼貌客气,但是光辉还是能够看出她正努力压制内心忐忑焦虑。

    “好、好。”

    光辉痛地点头答应着,随后,为了结束这令人心酸谈话,他想法设法转移姑娘注意力,讲了很多奇闻异事逗她开心。末了,又深情款款地递上一杯亲手调制美酒,祝她开心,情享受宴会乐。

    好不容易安抚下美奈子,光辉一转身,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找光赫。然后,不由分说,硬把他拉到了花园僻静角落,随即压低声音质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金藏那里?”

    “有何不妥?”光赫冷冷扫了他一眼,漠然反问,“父子团聚不是人伦之幸吗?”

    “说什么‘人伦之幸’,你不是不知道,金藏没人性!他会感谢你‘善心’!”光辉忧恐地说,“那个家伙生性狐疑,不知道会对小鱼儿做出什么可怕事情!”

    光赫不为所动地说:“如果金藏真想对那小鬼不利,又怎么会把他藏到人迹罕至穷乡僻壤?——应该早就下手了。”

    对此,光辉冷静地分析道:“这样说话,大概,他还真是为了孩子好。——把小鱼儿寄养偏远乡下,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事情、发现孩子行踪。”

    听到这话,光赫登时冷笑一声,幽幽地说:“你倒是蛮了解做父亲心情……”

    光辉敏锐地嗅出了兄弟言语背后伤痛与愤恨,赶忙把有关“父亲”话题扯开:“不跟你贫嘴,我知道你把孩子送走是为了让婷婷死心。但是,现连美奈子都牵扯进来了,你还嫌事情不够复杂、嫌我们麻烦太少!”

    “复杂?”光赫不以为然地说,“我反倒认为,金藏那里,才是小鬼好归宿。——据我所知,现,外面有一群不明身份人,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他……退一步讲,如果我把他留身边,你觉得,以你我目前能力,是能够护他周全,还是可以照顾他饮食起居?”

    这会儿,光辉完全失去了刚刚义愤填膺激动,头脑逐渐冷静下来,神色凝重,心事重重地沉默着。

    见状,光赫为了证明自己观点正确,进而展开论述道:“相对而言,一则,神崎家租界内居住,那些凶徒不敢轻举妄动;再来,美奈子淳朴善良、心思细腻,一定会心力照顾小鬼。后,至于金藏,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父子天性,我认为他不会对亲生儿子下毒手……”

    “啪!”

    突然,一声清脆玻璃碎裂声打断了二人秘密交谈。——兄弟俩不约而同向声响发出方向扭头,四只眼睛齐刷刷盯到了花丛中女子惊愕脸上。

    混合着玻璃碴美酒铺粉色裙裾之前,颤抖嘴唇发出一个怯懦声音:“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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