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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福祸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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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春日。

    坠儿特地做了拿手糕点,各式各样点心甜蜜地堆满了桌子。

    但是,婷婷却只能抱歉地对她说:“对不起,我不吃甜品……”

    然后,看到那小脸上流露出深切失望和落寞,她又不禁感到由衷内疚和自责。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提议说:“后院不是还有老张和宝山吗?拿给他们吃,好吗?”

    坠儿无奈地看着女主人,终于,不情愿地点点头。

    于是,婷婷端起点心,来到院中。走到隐秘木门前,轻轻推了一下,发现被人从里边插住了。把耳朵贴门上,隐约可以听见那边有人拖着脚走动沉闷声响。

    “宝山?是宝山吗?”她心虚地轻声呼唤着,生怕门里响起是另一个严苛声音。

    “嗯——”

    万幸,一个憨憨声音拖着长腔回答说:“是宝山,你是谁?”

    “我是……‘夫人’。”这么称呼自己,她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自觉地发起烧来。

    “噢。”那边答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宝山,开门,我给你和张……伯伯拿了些点心。”她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费扬古嘴里“老张”,“是坠儿做,很好吃。”

    说着这样话,顿时感觉自己像是童话里骗小白兔开门大灰狼,又像是个哄骗纯真孩童人贩子。

    那边沉默了半晌,终于,传来拔门闩声音。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巨人样宝山站门里,呆头呆脑地看着她,扭曲脸上有一双友善眼睛:“爸爸不,你,进来吧。”

    “谢谢。”

    仿佛要做见不得人坏事一样,她慌忙闪出门来。随后把糕点递到宝山手上,打发他把盘子放到瓜架下木桌上,自己则迫不及待地走上那片希望田野。

    蔚蓝苍穹,湿润泥土。正是桃红柳绿,莺飞燕舞时节,迷人春天慷慨地散布芳香气息。鲜蔬菜舒展着翡翠嫩叶,晶莹水珠映出太阳七彩光辉。活泼麻雀散落泛青杨柳梢头,空中充满了它们叽叽喳喳欢声笑语。——处处都散发着浓郁醉人春天气息,时时都能感到生命躁动和欢愉。

    沐浴暖暖阳光下,心情也豁然开朗,血管里有一种说不出情绪涌动。她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忘却自己已经是个身怀六甲母亲,轻盈地跳起欢舞蹈,像只逃离樊笼乐小鸟。

    “阿茹娜!”一声洪亮浑厚叫声,粗暴打断了她忘我兴致。

    骤然停下,站立不稳,一下扭到了脚踝。

    “啊!”她惊叫一声,险些跌倒,幸亏被一双孔武有力手臂稳稳地扶住,才及时阻止了大不幸发生。

    她怯怯地抬头,正好迎上费扬古责备目光:“你也太乱来了!”

    不由分说,他一把抱起娇躯。回到房间,将佳人轻轻放床上。他赶紧拿来药酒,为她揉搓受伤脚踝。

    一握上纤细脚腕、碰触柔腻肌肤瞬间,他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一下,神情恍惚起来,下意识地用指腹轻轻摩挲温润凝脂,享受那细瓷般质感。

    “疼……”一声怯怯呻吟惊醒了他陶醉。

    “别动。”他强硬地命令着,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揉搓起来。

    她默不作声地咬紧牙关,尖锐疼痛激出一身香汗,眼泪已经眼眶里打转儿。

    “知道疼,以后就安生点。昨晚做了一宿噩梦,今天还挺有精神。”粗粗手指重重地敲她小脑壳上,磕得她生疼,“我不家时候,你也太放肆了。看来不时刻盯着你,你就不会太平。”

    她擦干眼泪,好奇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她这么说,他立刻拉长了脸,反问道:“怎么,不欢迎我早回来吗?”

    她急忙解释:“不,只是……有点意外。”

    他笑了笑,放下手中药酒,柔声说:“今天,我有时间,好好陪陪你。”

    于是,他“严密监视”下,她度过了住到这里以来,四平八稳、百无聊赖一天。

    夜幕降临,费扬古亲自为妻子整理床铺。并且体贴地倒上一杯温暖香醇牛奶,递到她手中:“这个对睡眠好,还富含钙质。”

    闻到奶香,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为难地盯着杯子愣了半天,末了,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不喝,可不可以?”

    “不行。”他很坚决地回答,“喝一点试试,对你有好处。乖,听话。”

    她无可奈何地捏着鼻子,像吃药一样喝了几口,就把杯子推还给他,痛苦表情似乎说:我力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端走了剩下半杯牛奶。

    再回卧室时,她已经酣然入睡。他轻轻走近,坐床边,看着那天使般睡颜,从心底里发出一个怜*笑容:“说过了,对你有好处……”

    一夜无梦。第二天,婷婷醒来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坠儿精心准备早餐全白费了。虽然肚子里空空,但是精神确实很好。

    自此,每晚一杯牛奶便成了婷婷必修课,费扬古总是事无巨细地、贴心地为她打点好一切。

    睡眠越来越沉,如同误入深渊越坠越深。梦中逐渐忘却了自己,莫名影像却日益清晰——是方壶见过那棵桂树,“他”桂树,沁人心脾馨香越来越鲜明地萦绕身边。

    但是,还来不及仔细品味醉人芬芳,眼前寒光一闪,锋利刀锋劈开了娇弱血肉之躯,鲜红溅落一地。凶神恶煞夷狄,慌不择路宫人,鼓动人心呐喊与撕心裂肺惨叫糅合一起,谱成一部惊心动魄杀戮战曲。——然而,无论做了多么令人窒息梦,却只能一觉睡到天亮。夜夜梦中经受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折磨,那种会随时死梦中恐怖感觉,令她越来越害怕黑夜降临。

    一天,晚餐过后,费扬古看到婷婷静默地蜷缩沙发上,那魂不守舍样子和憔悴苍白脸色令他很是担心,忍不住关切地问她:“近,睡得还不好吗?”

    听到问话,她无精打采地回答:“我总是梦到一棵树……”

    “树?”他不解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将她拉进怀里,温柔地劝慰说,“别多想了……”

    忽然,警觉道:“手怎么这么冰?——坠儿,给夫人拿披风过来。”

    说话间,依偎怀里佳人慢慢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低语:“冷……血像结冰了一样……”

    话还没说完,突然脑袋一歪,昏倒他胸前。

    起初,他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并没意,继续柔声细语道:“这里睡觉会着凉,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说完,起身横抱起她。突然,一股粘稠液体浸透了华丽衣衫,浓重血腥味深深刺痛了他神经,忍不住惊呼:“阿茹娜!……”

    然而,任凭他痛彻心扉地呼唤,怀中她却丝毫没有反应,已然完全失去知觉。

    “把老张叫来!”费扬古五官扭曲着,冲着被吓傻了坠儿,声嘶力竭地吼道,“去!!……”</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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