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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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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心驱使,寻声望过去。

    是黄宇,看来似要去提车。举步想走,被女人拉住一侧手臂。

    知道黄宇是s城出了名花花公子,不说阅人无数,染指过美女也多不胜数。这个女人却连江南都忍不住惊滟,实漂亮,不单漂亮,是气质过人,甜美得让人想起儿时吃糖感觉,不会觉得腻,唇齿留香,异常美好。

    黄宇不为所动,面对美女不同寻常冷淡。烦躁抽回手:“回去吧,我事你以后不要管。”

    女人似是不放心,眉眼间都是焦色:“你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能开车?每次我回来你都是这个样子,你到底想颓废到什么时候。”

    黄宇冷冷笑起来:“闵倩,你当你是谁,我值当为你买醉?你说话时候到底要不要脸?”

    他将话说得无刻薄,女子不但不生气,反倒有些悲凉看他。

    “黄宇,你能好好么?不要再这样了,找个喜欢女人好好过日子。我们之间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和别人路还很长,你能不能理智些。我们再没可能了,你伤心又有什么用,我希望你能爱上别女人,开始旅程,而不是这个样子让我愧疚……”

    这是一种卑微救渎,无耻怜悯,只能让可怜人加低至尘埃。后转身人已经很是被动了,再被人这样子怜悯,好像真非她不可,除了痛苦,本已经一无所有,却仿要连自尊都失去。江南盯着这一幕时便生出这样感慨,天下大多男欢女爱都有可以复制共同点,乐是那样乐,伤心是那样伤心,连歌里都会唱到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怎么可能不像?滚滚红尘中旷男怨女。

    江南清析看到黄宇眼中凄凉,跟她当年也很像,无可奈何,又痛不可遏。明明是两个人沦陷,偏偏一个转了身,而另一个却像久久缓不过神来。觉得自己贱到卑微,不想那样,哪怕对全世界哭泣,也想对这个人微笑。你抛弃了我,背弃了诺言,我不需要负心人怜悯。因为,你那样浅薄,你不配。

    车门打开,她义无返顾走下来。

    直到走过去,拉起黄宇一只冰冷手掌,那两个人才从拉锯式极度悲伤中回过神,注意到她存。

    江南笑嫣如花,黄宇许多年以后再想起,只觉得温暖,像阳光一样照进心里,很多年了都没有那样温暖过。

    “听说你喝酒了,我过来接你。”拾起一丝碎发别到耳后,江南笑意温婉:“不是跟你说了么,以后白天不许喝酒,是我不好,早上不该惹你生气。”

    黄宇看着她愣了下,但转眼恢复如常,神色里有慰籍,他这样知头醒尾人物怎会看不出江南是危难时仗义相助。

    那一刻柔软不是假,第一次觉得,除了身后那一个,这世上原来还有人让他心里很软很宁静时候。他像个无助孩子,没人知道那一刻他多么贪婪一个人救助。

    骨节分明手指轻抹了一下她脸颊,一闪而过,淡淡钩起嘴角:“还知道惹我生气了啊,我当你不知道自己错了。谁让你不好好吃饭,工作那么忙身体怎么撑得住。你从来都当我是花花公子,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多心疼你。”

    江南眼风微调,看到闵倩惨白一张脸,越发觉得没有意思,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唱大戏。知道他离不开,放不下,走不掉,所以说得冠冕堂皇,一旦有一天他真可以转身离开了,她就会无所适从落寞起来。

    感知到他手掌渐渐温起来,江南仍旧笑着:“越忙越不想吃,不过我跟你保证,以后只要是你做,我就好好吃。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睡觉。”堂正看了闵倩一眼,方才注意到般:“哦?有朋友?”

    黄宇已经把人拉到近身处,坦坦荡荡看向闵倩:“闵倩,我大嫂。”又对闵倩介绍:“这是我喜欢女人,所以我说了,我喝醉不是因为你。你那些担心也是没有必要,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值得我去深爱人,而且我已经找到了。”

    看向江南:“我们走吧,你下午不是还要上班。”他瘪了瘪嘴,竟然也会撒娇:“都说了我养得起你,就不能不上你那个班每天陪着我。”

    江南把他拉到身后去,把手伸向闵倩。

    指尖交握时说:“谢谢你放开黄宇手,让我得已好时间里遇上。我知他情,知他义,知他冷暖,所以,只要他不转身离开,我永远不会放开他手。不重承诺人,根本不配谈爱情。”

    这些年她常常幻想一个场景,真希望当年那个悲凉时候,心冷透之前,有一个人可以牵起她手,对就要转身离开纪梦溪说这么一番话。她哭得很狼狈,可是他不打算留下,她便忽然后悔起自己卑微。

    只怕黄宇这样骄傲人,定也不喜被人这般践踏,哪怕对方是他爱女人。

    闵倩狠狠怔愣住,明显失了风度。

    黄宇将江南拉过来,神色里有感激,款款说:“我以后再不胡闹了,不做一件让你难过事。无论你要不要我,我都会好好活,为你而活。”

    车子一直开离这里很远地方停下。

    江南已经换了嘴脸:“你要上哪儿?自己下去打车吧,我得回事务所上班。”

    黄宇皱起眉,恢复玩世不恭恶劣模样:“女王,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么?你怎么不重承诺。”

    “我跟你重什么承诺,再说我这个人本来也不重承诺,下车。”

    黄宇是不敢惹她,这是薄南风女人,性情本来也很火爆。怏怏应;“下车就下车,反正你就跟南风一样没良心。”慢动作开门,下一秒转过头,神色一本正经:“女王,今天……真谢谢你!这么多年,我她面前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痛过。”卑微进尘埃里,又像是没有办法。

    他这个样子让人看了还很不忍心,从来没看过黄宇这样说话方式。

    江南倒有些受之不起笑笑:“没什么,就是看你当时似乎挺难为,我一下没管住自己,就多管闲事了。还怕你生气,怪我砸场子呢,你不怪就好。”

    黄宇淡淡笑了下:“这一次没管住得好,不过,你真是挺不让人省心,难怪南风那么潇洒一个人沾了你边,要跟个老妈子一样。搁谁谁也得那样。”他没头没脑说完,问她:“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江南知道他要讲什么,心里也正好奇,问他:“能说?”

    黄宇示意她下车,他想抽一根烟,可车上空间太狭小。

    江南跟着下来,黄宇指间烟已经点着,轻轻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眯起眼看远方晴空。

    嗓音亦很清淡:“本来不能说,这个故事除了离正扬,谁都不知道,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刚才那个女人是我爱女人,太爱了,所以才会被她毁掉。”

    “遇到她时候才二十二岁,那时候国外读书,休息日朋友聚会时遇上。第一眼就对她很有感觉,那时候跟现还不一样,不化妆,淡淡反倒很好看,真像水一样流淌进我心里去。便开始追她,觉得她与众不同,连朋友都那么说,还说不要玷污这样纯洁事物。真是用了心思,捧上去是真心,跟现用金钱去打动女人完全是两回事。

    她家庭条件不好,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留学生有太多人日子并不好过。追求她时候才发现她生活条件艰辛,但是很努力,似咬紧牙关过活。我从小优越,没见过那样女人,像一根坚硬刺,越发觉得她真是与众不同。她说,她想找一个风雨同舟,困苦时候携手共度,谁都不抛弃谁人。那时多傻啊,就说我做得到,陪着她打工,重活累活我都冲上去替她做,那时候一个人要做两个人活计,很累,常常晚上回到住处,躺床上合衣便睡了,醒来已经是早晨。但不觉得苦,很开心也很踏实。她说她不喜欢有钱人,她不信任他们真心。我能理解,她妈妈就是带着她改嫁给了一个有钱人,没多久遭遇抛弃,她心里烙下阴影。我便掩着我家势,一心想着,只等她看到我真心时再告诉她。告诉她,我跟那些有钱人不一样,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

    黄宇将烟抽得很大力,接连几口,呛得自己咳起来,似真痛苦。

    看了江南一眼,虽是钩动唇角笑着,但他眼中沉甸甸哀伤是骗不了人。

    听他接着缓缓说:“女王,你知道么,原来我真是看走眼了,我错得竟然那么离谱,去相信一个女人真心,活该我被践踏。”

    他发狠似说,因他终是遭到了背弃。

    记得那一天场景,异国他乡下着大雨,他穿得单薄,站不断滴水廊檐下。直到那时他还是欢喜,管前一刻他才将属于她那份工作做完,脏掉衣服来不及换。去她住处找她,只想告诉她:“下雨了,外面冷,你工作我早起三个小时都做完了,你好好睡。”

    他黄宇从小到大,哪里受过那样苦。家里没一个人不疼宠他,如果要他们知道,他国外做这些辛苦工作,只怕会心疼得落泪。可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不觉得辛苦,尤记得第一天上工,细嫩双手磨出血泡,后磨破了,洗澡时候沾到水,生疼入骨。再后来磨出茧,一层厚厚死皮,不过是想用这双手将真心捧到她面前。

    然而,那一天是霹雳,像历经了一场灭顶之灾。隔着那么多道繁重雨幕,他仍是清析看到自己哥哥揽着他心爱女人,共乘一把伞下笑容洋溢。而他像个傻子,被漫天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一个疼爱他哥哥,一个他爱女人……像尖刀利刃心里划出口子。

    黄宇执烟手开始颤抖。

    那烟已经烧到指腹,江南伸手过去,无声无息给他拿下来。轻轻:“都过去了,不怕。”

    黄宇像黑暗中逆行,听到声音就是见了光,一下将目光聚集到她脸上。一点点凝神,恢复焦距。

    喉结动了动;“那一刻我站雨中一动也不能动,身体不像是自己,世界太吵杂了,我那样冷那样怕。到底那里站了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她回来时看到我,惊怔不已。叫我名字,我还以为是做梦,看天色,漫天红霞,原来从早到晚,我就那么怔了整整一天。我质问她为什么会背叛我。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么?她说,苦日子她过怕了,真是怕了,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她还说哪个女人都想嫁个有钱人,丰衣足食过一辈子。”

    “我只是想不明白,世界上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要是我哥哥。她说,他们是机场遇到,早就遇到了,她去送朋友,哥哥手机没电,借用了她电话,后留下了联系方式。我哥再来看我时候,也是为了见她,后就那样走到一起。闵倩说她这辈子爱男人是我,只是她想要我给不起。”

    跟童话一样背弃,接下不用说,江南也想得到。后来闵倩无疑要知道他真实身份,可能那个时候已经和黄肖谈婚论嫁,所以一场惊魂。当时她那副失魂落魄嘴脸什么样,或许真跟言情剧里一般无二。花容失色,口味失,躲到后花园里痛哭一场也说不定。

    却把黄宇变成一个不再相信真心,游戏花丛公子哥。看着现黄宇,任谁能想象,二十二岁他,是个甘愿为一个女人吃苦头男人。

    闵倩说她这辈子爱黄宇,江南相信。早她神情里就已经看出,这一生要怎么后悔,只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南听完笑起来,拍拍黄宇肩膀。

    “其实也没什么,远不到绝望时候。”她神情活跃,眼眸弯起,全不像是听一个悲剧,帮他数算:“其实你跟我很像,我五年前被一个男人狠狠背弃,痛心到一度以为自己不能活。跟你当年该是一模一样感受,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是那样,别人无论是爱还是不爱,却是真转身了,而我们回不了头。

    你选择游戏花丛,而我选择关闭心门,不再贪恋红尘。以为要那样一辈子,毕竟已经要三十岁人了,还没对谁动过心思,不是一辈子是什么。但是你看,我还是遇到了薄南风,发现,那些痛,那些爱,那个人,淡如一抹硝烟,竟什么都不是了。我没有爱无能,也没有一地心死,还是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心跳加速,心里满满当当都是他。薄南风很乎我爱过一个人,他嫉妒要命。可我不那样感觉,我觉得,一切不幸都是值得,只为遇到他,让我看清他有多么好,教我珍重和知足。认清这个男人值得一辈子去珍惜,去呵护。

    你二十二岁受过伤,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还不及我痛苦年限长,你悲观什么?闵倩说得也对,你会遇到一个好女人,好好跟你过一辈子。你现觉得她你心里重如千金,无法释怀。有一天你也会发现,其实什么都不是,不过一段岁月,一个女人,与你历经这些任何一段风花雪月事没有不同。”

    黄宇打电话回去,说晚上回家吃饭。

    老夫人接电话,还惊了一下。一再确认;“你真回来?”以往这个时候,怎么唤他都是拖拖拉拉,一家人想聚全了,总是不容易。

    黄宇嚷嚷:“妈,你什么意思,我自己家,我还不能回了是吧。”

    老夫人就啐他;“你还有脸说这样话,是我们不让你回来啊,还是你自己不肯回来。”

    黄宇挂掉电话,想起跟江南对话结束,问她:“这个弥天大谎扯出去了,我家人要是让我带人回去,我怎么办?”

    江南翻了翻白眼,漫不经心:“那我可不管,关我什么事。”

    黄宇发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女王竟然跟她老公一样无耻。明明是她先想出救火法子,后却说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感情不是你自高奋勇冲锋上阵?”

    “我日常做事本来就只想开头,不想结果。”

    也就是说,她只猜到了开头,完全没去想结果。黄宇彻底无语。

    当晚回家时候,薄南风喜滋滋。

    江南一抬眼就看出来了。问他:“薄南风,你笑得那么得意,交桃花运了?”

    薄南风板起脸瞪她:“瞎说,怎么?你想要个妹妹?”

    江南白了他一眼:“你敢,有本事带回来给姐看看。”

    薄南风已经粘上来,从身后抱住她。

    “呦,跟哥哥耍横,让我看看姐长什么模样。”说着挑起她下巴,温香软玉塞满怀,笑起来:“别说,姐姐长得还真是有模有样,来,给爷笑一个。”

    江南拍他手:“没个正经,你去死。”

    薄南风懒洋洋:“你不笑,那爷给你笑一个。”美男露齿一笑,蓬荜生辉。

    江南发现他今天真很高兴,追问:“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薄南风眯起眸子:“什么怎么了?”靠到沙发上,连同把她抱到怀里。

    江南捧着他脸:“你明明笑得很开心,说吧,你晚上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跟黄宇一起喝酒了,确实开心。听到真心话了,不开心才怪。原来往事如风,她什么都不放心里了,说她心里满满当当都是他,连带那些不幸,也只是为遇见他并懂得知足珍惜而做准备。

    想到这里,不笑了,弹了下她脑袋;“傻媳妇,以后可不能跟谁都那么实,说话也得注意。你以为遍地男人都跟你老公似对你这么掏心掏肺么。”想起来,觉得不省心,叹口气:“怎么长这么大吧,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黄宇他们这帮人个顶个都是大滑头,卑劣手段玩习惯了,跟她面对面时候,那还不相当于大灰狼对小白兔。眼见自己话都被录了音,亏她还是个律师,竟然没注意。

    江南哪里会想到黄宇中间拿出电话看时间那一举是开了录音键,而且转首就乐呵呵捧到薄南风面前邀功请赏。今晚这一顿就是薄南风付帐,太不应该了,离正扬地盘上,白白给他创收几万块。

    当时拿过电话已经警告过黄宇:“再敢跟我老婆玩这种心思手段,看我不废了你。”

    黄宇一口菜没呛死:“有你这么重色轻友么,我这么卑鄙下流又无耻,我为了谁啊?再说,女王是你媳妇,那修为能低了么?你是没看她怎么云淡风轻给我捅娄子。”

    薄南风问他:“捅什么娄子?”

    黄宇马上低下头乖乖吃饭。

    “我跟你说南风,江湖道义,你还真别问,这是我跟女王秘密。”

    薄南风问不出,就想着从江南这里找一下突破口。

    “老婆,你今天见到黄宇了?”

    “嗯,见到了,送爱爱时候看到,和他大嫂一起。”

    薄南风点点头:“就完事了?都说什么了?”

    江南抬起头;“这个我怎么能说,人家事不好背后说,再说我听过就忘记了。”

    催促他去做饭:“你做饭吧,你吃了,我和孩子还饿着肚子呢。”

    这两位是大爷,薄南风再怎么装大爷,也不敢真怠慢,放开她起身去做饭。

    江南冲着厨房吆喝:“老公,我已经请下假来了,明天我们去试婚纱,直接拍婚纱照吧。”

    薄南风厨房里忙活,听到她这样说,乐了:“这回表现还不错,速度倒。”

    江南神情狗腿。

    “也不看跟谁学,觉悟能低了么。”

    照之前一样,吃了饭不能立刻放赖去床上睡。薄南风洗碗时候指使她:“去换衣服,别一会儿我都穿好了,你又慢腾腾。”

    江南真心不想散步,家看电视也行啊。

    面朝下趴桌子上哀号:“薄南风,你太没有爱心了,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孕妇,逼她做不想做事呢。”

    薄南风不为所动;“少跟我来这一套,装跟良家妇女似,去!”

    江南知道后肯定拗不过他,还是得乖乖回房间换衣服。

    天气渐渐凉下来了,短袖衣服已经穿不住。夜风一吹,呼呼冷风。

    薄南风手掌捂热了,把她手攥进掌心里。牵着往前走,江南懒洋洋,跟后面一步不想动弹。

    他笑了下,回头唤她:“走不走?走两步有那么痛苦么?你这样,将来孩子生出来肯定也懒。”

    本来早不排斥走路,时常一个人看东西看烦了,还会出来跑几步呼吸一下鲜空气。但如今怀了孕似乎整个人都变懒了。江南知道还有一种原因,便是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如此,一旦被一个人捧掌心,细心呵护起来,就会变得娇弱又懒惰,觉得自己是那样弱不禁风,连走路这样小动作,都想靠一靠他。

    彻底放起赖来:“老公,你背着我吧,我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呢,走起路来多辛苦。”

    薄南风眯起眼,神色冷静提醒她:“还没显怀呢,去医院时候你不是也看了,就是一小团肉,手脚都没分化出来,有多重?”转过身去继续牵着:“早说了,别跟我来这套,我不会肆无忌惮惯着你,自己走!”

    江南戚戚哀哀跟后头,薄南风电话响了,松开她手去摸电话。

    看样子是阮天明打来,薄南风问他:“怎么了?”

    阮天明叹息:“苏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指望那几个人根本看不住,苏瑞鬼心思太多了,怎么跑出去脱离众人视线都不知道。

    薄南风淡淡说:“她肯定换装了。”一个女人茫茫人海怎么找,何况是这个时刻。

    就猜她一早料到有人跟着了,所以耍花招故意躲开。这是个时常连老爷子都拿她没办法人,打小就时不时被人盯着,甩人本事可想而知一流。

    薄南风不是太担心,江南就她手边上,能有什么事。

    “估计去哪里玩了,不用管她,让人守着看她什么时候回来,再回来就不要看丢了。”

    “好,我知道了。”

    江南摸不清薄南风这是唱哪一出,防自己妹妹就跟防贼似。但肯定不是讨厌,连他自己都说了,是很感激苏瑞,那这样何必?

    “你妹来好几天了,不见见不好吧?”家长没去拜访,好不容易过来一个亲人又一副避之不及模样,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薄南风收起电话,重拉起她手。

    “那丫头很任性,我正想办法,我们婚礼之前把她潜送回去。”

    江南还想说话。

    薄南风已经捧起她脸,嘴上轻啄了下:“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不知苏瑞任性到何种程度,连见一面薄南风都不允,只当她是洪水猛兽。他家庭本来就很复杂,江南也便不多问。

    沿着小区外面马路一直走,有一个街区小公园,虽然季末,还有未谢花生机粲然开放。

    今晚灯光似乎格外明亮,以前从不记得这个时候这些花还能看得这样清析,沾了一点儿灯火霓虹颜色,所以连美丽都是影影绰绰。

    江南惊讶,伸手指给薄南风看。

    “老公,你看那些花,没想到晚上看这么漂亮。”

    才说完,有人燃起火花,一丛丛一束束直冲天际,火树银花,落雨纷飞,转首照亮半面天际。太璀璨了,城市灯火又哪里比得及。

    很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烟火,不是过年过节,这里从没有人燃放,所以便不知道是没人有这个兴致,还是法律规定不许。

    只记得年时候,站楼上会看到烟花盛开景色,但跟现还不一样,远没有此刻盛大模样。

    江南颌首盯着天际目瞪口呆,各式各样花形,亦是五颜六色。刹时间小公园内人来人往全部驻足,热闹非凡。有人欢得直拍手,就差载歌载舞。

    光彩接连不停绽放,地上地下锦花迷漫。

    江南一转首,却找不见薄南风人了,顾不得再看,四处看了看,仍旧没有看到他。怕是被挤上来人潮冲散了,没拿电话,想联系都不可能。急得就要四处去找,才一转身,他已经盈然眼前。

    桃花眸子微微弯起,嘴角眉梢都是笑意,比这漫天锦绣还要好看。

    本来就绝世**,单膝着地风度翩翩。他说:“江南,嫁给我。”

    江南显然是得了意外惊喜,睁大眼睛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各路人马都凑齐了,一抬眼看到宋林爱,孙青,还有离正扬,阮天明,黄宇。一切跟变戏法一样,眨眼间欢聚一堂,共同见证他们美好,分享他们喜悦。

    感动不得了,孙青那个善感多愁已经跟着喜极而泣。宋林爱扬着大大笑,不停拍手:“答应他,答应他……”

    跟做梦一样,只觉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会看到场景,有类似,读起来甜蜜,没想到亲身经历了,还有无法言喻激动。忍不住想要掉眼泪,看着他,慢慢泪眼婆娑。

    前世今生都像是等他,这一世到底遇到了,近眼前,眉眼轮廓都清析如斯。仿梦里就温席过千遍万遍,弥足珍贵到自己都没有话说。

    叫好人越来越多,阮天明将这一幕拍摄下来打算供两人永远铭记。

    薄南风脸上笑意一成不变,灯光打上去,一层层,一缕缕,甚是迷幻。

    薄唇动了动:“老婆,嫁给我。”

    宋林爱扯着嗓子喊起来:“江南,你再不收下,我可收了。”

    江南低着头盯紧他,噼里啪啦掉眼泪,真被他感动到了。钻石戒指映眼里闪闪发光,像瞳孔中泪。

    她伸出手,薄南风笑得甚,迫不及待给她戴上去,再迫不及待将她拥入怀中。掌声响彻得加凶悍,却仍旧不及她心跳声。

    跟狂欢夜那样,世界吵闹得一团欢。有情侣借着这一股热潮拥吻,不会觉得唐突,一切氛围都刚刚好。这是一个笑语欢天,爱意弥漫时刻。

    但江南还怀着孩子,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了,薄南风不想让她再站下去。

    蹲到她面前,回首唤她:“上来,老公背着回去。”

    江南默默趴到他背上,手臂揽紧他脖子,慢慢从人潮中走出来,繁华三千抛到身后。沿着一条路,朝着一个明亮方向往家走,两侧是光影斑驳路灯。一条路刹时悠长起来,一直走下去就能天长地久。

    江南生起感触:“以前看过一个故事,男主就是这样跟女主求婚,他们之间有山高海深仇恨,他想她嫁给他,也是别有用心。可是,他却是真爱她。”

    薄南风“嗯”了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容岩和白君素。”

    黄宇见主角都退场了,转首看了看:“回去吧几位,没咱们什么事了。”

    阮天明收起拍摄工具,扛着还怪沉。嘟囔:“好像至始就没咱们什么事啊。”

    黄宇笑了:“谁说。”把孙青指给她看:“你瞧这位,哭得激情洋溢,还叫没事?是你冷血不入戏。”

    “你说,南风是不是今晚得请咱们喝一顿?就这么走了不地道。”

    黄宇讪笑:“你得了,女王是孕妇,南风肯定是带回家哄着睡了。”

    阮天明狐疑:“行啊,我怎么瞧着你对女王加敬畏了。”

    黄宇挑了挑眉:“臣服于女王脚下,是我们凡夫俗子责任与义务。”

    离正扬低头掏出烟,问过争论不休两人,没人抽,自己点上。

    要散场了。

    宋林爱和孙青一起,已经拉上她,跟几位招手:“我们先走了,再见。”又拍了孙青一把:“行了,大好事你哭得惨兮兮,别给江南丢人了。”

    孙青振振有辞:“人家不是感动么,真替江南高兴。”

    宋林爱便不说她了,之前鼻子也是酸酸,不管她自己是怎么样,总算朋友们都尘埃落定了。

    黄宇之前是搭阮天明便车过来,这会儿拉上离正扬。

    “我回大宅,你送我回去。”

    离正扬转身:“为什么是我?”

    黄宇已经蹭到他车上,咧嘴笑:“还能为什么,你顺路呗。”

    其实今晚离正扬也没说要回家里住。

    既然黄宇蹭上来了,就往家方向开。

    手中烟还夹指间,车厢内淡淡烟草香。吸了一口问他:“这个时候不是不想回家?”

    黄宇看了他一眼,又转首窗外,他用了一个下午时间想了很多事,他总不能一辈子如此,陷一个阴影里让自己狼狈地不生不死,那很不现实。江南说得对,没有什么一辈子,蓦然回首某一天,就会发现自己曾经执着那些像个笑话。背弃是丑陋,根本不值得也不适合被人铭记一辈子。

    淡淡说:“今天听了女王话,觉得很有道理,总不能一辈子如此。”

    离正扬掐灭手里烟,半晌:“你能想明白自然好,早就该释怀了。”

    黄宇彻底看过来,盯着他肯定说;“正扬,你喜欢女王对不对?”

    离正扬怔了下,握着方向盘虎口泛白,蓦然侧首看他,薄唇抿得很紧,却没说一句否认或者承认话。

    黄宇接着说下文:“别问我是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看什么人用什么眼神,我都清清楚楚,没哪个女人让你离正扬看着时候欢喜又哀伤。”不再看他,只是劝阻:“别让自己再陷下去了,你这个不比我痛多少。跟南风那么好朋友,只怕要伤了和气。”

    良久,离正扬只是缓缓说;“我从没想过要怎样。”喜欢一个人,有时候那真只是自己事,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得不到,说不出感觉确苦涩,但因为喜欢那么一个人,心活起来,也是好。

    黄宇本来说好要回家吃晚饭,后来又听到阮天明说薄南风今天要跟江南求婚,一干人都要去看热闹,他也不想落下。就跟老宅那边通了电话说晚饭不回去吃了。

    本来老夫人还抱怨:“就知道是这样,他根本就不会回来,就戏耍他老妈行。”

    没想到才吃过饭不久,人反倒回来了。

    管家见人进来,扬着声音唤:“二少爷,你怎么才回来?晚饭已经用过了。”

    黄宇摆摆手:“我已经外头吃完了。”

    把外套递给下人,一进到客厅,全家人都,黄老爷和夫人坐一排沙发组上,一侧就是黄肖和闵倩。

    闵倩这个贤惠媳妇本来替两位老人倒茶,听到管家那一嗓,手一抖洒出一些。滚烫茶水,烫得轻呼。

    “啊……”直像疼进心里去。

    黄肖把她手握到手里端详,问她:“烫坏没有?怎么那么不小心。”

    闵倩没说话,眼风撩过去,黄宇已经走进来。闲散跟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大大咧咧坐到沙发上。

    黄肖让下人带着闵倩上楼抹药,有一块地方已经烫红了。

    不等起身,黄宇轻笑:“呦,大嫂这是怎么了?皮薄肉嫩,烫坏了?”眯起眸子看了一眼,坐直身子说:“这些活让下人做啊,轮得着你一个少奶奶做了,这回看我大哥不心疼。”

    黄宇本来说话就难有个正经,再风凉话从他口中听到,都稀疏平常,听到闵倩耳中却异常辛酸。

    像根利刺那般按进她心里去,以前听黄肖说起他那个弟弟,那时哪里知道黄家万千宠爱于一身二少爷就是那个跟她国外同甘苦共患难黄宇。只听黄肖说:“别看我二弟玩世不恭,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他才幸福。他自己就不被豪门里规矩束缚,将来肯定也不让他媳妇被束缚住。一准两个人一起自由自。”闵倩当时就羡慕那样幸福,她也想嫁入豪门,却又忌惮豪门里忌讳和讲究。由其她这种出身,一般很难被豪门看得起,所以嫁给黄肖几年,处处面面俱到,小心意意,顾虑周全,唯怕哪里疏漏被嫌弃,别说多辛苦。

    听黄肖说完,记得自己还曾打笑:“还真是,哪个人要是做了你弟妹,真是福气。”

    只是她没有那样福气。

    真是被烫疼了,眼泪都要夺眶而出,自己失态之前马上起身上楼。

    黄夫人瞪了黄宇一眼:“你嘴巴就不能改一改,说话老是像不中听,也不看看是谁,那是你大嫂。”

    黄老爷子哼了声,倒不指望他会改变了,从来都一股脑怪到黄老夫人头上。

    “他那样还不是你惯,小时候就皮,一要教训他,你就横拦竖挡,现好了,连你这个当妈也知道不好管了。”

    黄夫人叹气;“是我横竖拦着不让管么,哪一次不是他大哥护着。”

    这倒是,小时候黄宇就容易闯祸,每一次黄老爷子气不过拿出鞭子时候,黄肖总要挡到前头,说:“要打弟弟就先打我吧,我替他受罚。”

    黄宇抬眸,黄肖正静静看着他。

    如今大了,哥俩个感情反倒远不如以前好。比起自己哥哥,黄宇喜欢跟外面那些哥们一起。黄肖每年难得回一次家,他却打电话叫都叫不回。

    其实黄肖想不出问题出哪里,黄宇叛逆就像一夜间事,忽然一下就跟他疏远了,一步不想凑近。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黄肖想了很多年,都没发现症结所,也曾想跟他好好谈谈,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误会,一家人总要说个明白。

    但黄宇不跟他谈,仍旧漫不经心笑着:“能有什么事,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你那么护着,闯了祸自己承担,不是理所应当事?”

    而黄肖心里却像是空下去一块,这一理所应当,走得实太远。他一直还只把他当成孩子,疼爱都来不及,他国外读书,无论去开会,还是专门抽时间去看他,总担心这样那样,怕他吃住不习惯,又怕他那个性情跟别人起冲突,不服输又不服软,恐是连个帮手都没有……所以跑去次数很勤。

    直到遇上闵倩,多了一份思念,次数加多了起来,只是对黄宇照顾淡了一些。

    后来黄夫人跟他说:“肯定是那样,别看黄宇那个牛脾气,你打小就护着他,其实他很依赖你,对你这个哥哥也有一种占有欲,天真以为你是他呢也说不定。你一交了女朋友,冷淡他了,他就像被女朋友甩了一样,不仅不要你了,连小倩都一起排斥。小宇那个性格啊,很能做得出来。”

    吃醋方式有很多种,黄宇当年转变家人就这么定义,黄肖想不通,也就信了。

    但什么醋吃到现,酸气还过不去?何况黄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女人是比谁都多,莫非真是坛陈年老醋?!

    闵倩抹好药,又从楼上下来。眼眶微红,灯光下像只雪白兔子。

    黄宇瞄了她一眼,笑笑:“大嫂以前挺坚强个人,现变娇气了。”

    话一出口,全家人都不可思议望过来。

    闵倩脸色是煞白。

    黄夫人问出来;“你以前认识你大嫂?”

    黄宇还是那样半真半假笑着:“瞧我说一句话,你们还想我看看穿两个洞啊。这还用认识么,想想大嫂出身也该猜得到吧。”

    当年他觉得她身上好,难能可贵,如今反倒成了讽刺,让她看来像个笑柄。当年他是瞎了眼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败絮其中女人。黄宇此时此刻,就真这样想。

    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累了一天了,我去睡了,晚安。”

    薄南风一早就接到这样消息,说苏瑞不见了。

    阮天明连连听筒里叹气:“那丫头鬼得很,估计什么都看得很明白了,知道她再一回来,我们肯定盯得紧,竟然一晚上没回来,我去房间里看了看,有用值钱东西都收走了,看那样子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想了一下:“你去景阳看看,会不会你一现身,苏瑞也就现身了,她不就是想见你么,而你又不肯见她……”

    不等他说完,薄南风拿起车钥匙,对还没醒来江南说。

    “你一会自己弄点儿吃,到‘丽飞扬’婚纱店里等我,我办完事马上过去找你。”

    昨晚他又折腾她,缠着她做了两次。江南现即便什么都不做,就很容易疲倦,这一下是连床都起不来了。迷迷糊糊应他,也没问他去干什么,嗯了声,转身又睡了。

    薄南风探身过去,她侧脸上亲了亲,又说:“乖,一定得吃早餐,慢点儿开车。”

    江南又多睡了一个多小时才起床。

    家里很安静,一时间还像很不适应,现成早餐肯定是没有了。本来手艺就不到家,现懒得自己弄吃,反正没什么胃口,索性就不吃了。

    换好衣服,收拾妥当之后去‘丽飞扬’,s城专门设计婚纱店,有潮流一线设计师,随意一件,都精湛考究。

    虽然款式很多,但江南觉得不难选。梦中就有大概轮廓,就想按着与那相仿样式来,即便没有太相像,有点儿那个意思也可以。没想到运气很好,进店之后,跟店员描述了一下,当即向她推荐了两款。其中一款实得她喜欢,竟跟梦中相差无已。

    江南叫着;“太神奇了,我就喜欢这一款。”怕别人选了去,当即定下来,还交了押金。

    店员要服侍着她去试一试。

    江南摇头笑笑:“不急,我这里等我老公一会儿,等他过来帮我长个眼。顺便选其他样式。”这样一次就试下来了,省着反反复复换,很麻烦。

    店员笑容温和:“这样也好,那您先来看看其他款吧。”

    江南又她引导下大致看过一遍,有几件都很漂亮,样式各异,风格也大不相同。心里有个大致印象之后就不急了,只等着薄南风来跟她做决断。

    店员请她到沙发上休息,上来一杯温度适宜茶水。

    “您先喝茶。”

    江南怀孕以来就不喝了,谢过之后放到一边,翻看茶几上杂志。

    没多久,店门打开。

    彼时阳光本就明媚,而此刻江南正面朝阳光照射一方坐着,店面一侧都是玻璃制品,日光照上来,明晃晃一片淡白宝光。太明亮了,江南听到开门声眯起眸子去看。

    是个时髦漂亮女人,每一个细节都精心到挑不出半点儿瑕疵。一张脸年轻又水嫩,偏还有成熟妩媚,真是种巧夺天工结合。

    高跟鞋踩踏地面声音青脆,店员第一时间注意到来人。

    笑脸迎上来:“您好,是选购婚纱么?”

    来人将店面瞄了一眼,视线后落江南身上。指了指:“我找她。”

    店员点点头:“您过去坐吧。”然后退走了。

    江南反倒狐疑,将记忆搜寻一遍,天上地下不记得认识这号女人。如果见过,肯定要过目不忘,不会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女人一边走一边审视她,那双不太友善利眸像是要她身上穿出洞来。

    后坐过去,又冷冷看了她几秒。她眼里江南实太过一般了,一张脸长得还算清秀,可跟薄南风一比,就逊色太多了,哪里配得上他。哂笑,想起阮天明说她气质过人,看来男人和女人欣赏事物视角果然不一样。

    到底还是江南先问出来:“你是哪位?我没见过你。”

    苏瑞轻吐:“苏瑞。”

    江南愣了下,不可思议:“你就是南风妹妹?”啧啧,说得跟洪水猛兽似,没想到这么漂亮,惊为天人。

    苏瑞烦燥地皱了下眉头。

    “我不是他妹妹,我们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不仅如此,我们关系非浅,这些他都没跟你说过么?”

    江南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苏瑞态度不像是专门上来认亲,倒像来者不善。她笑笑:“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南风知道你来这里吗?”还有,她正了眉色:“你是怎么知道我?”

    苏瑞漂亮眼睛眯起来,本来她是不认识江南。可昨天晚上便认识了,那么张扬,要薄南风跪下跟她求婚女人,不是江南是谁?苏瑞眼含阴霾,连气息都冷了起来。大小姐当惯了,连气势凌人也像与生俱来。

    心口怄着气,看江南平静样子,连手都痒起来。薄南风什么时候肯对哪个女人那么低三下四过,即便是求婚。跪到地上盈满笑,一遍不行就再来一遍,真是等到地老天荒他也甘愿?苏瑞都不知道薄南风还有那样好脾气,赫赫威名太子爷,肯把一个女人一路背回去。灯光很好,影子拉长,偏偏她看得很不是滋味。

    薄南风根本不该是那个样子,都是这个狐狸精!

    目不转睛,一把抓起茶几上杯子,顺手一扬,全泼到江南不着粉妆一张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别妄想把南风从我手里抢过去,我们共同经历,你永远比不了,我们感情,你加比不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自以为名正言顺第三者。”

    江南莫名其妙,哭笑都不能了,那一杯水来势凶猛,顺着下巴滴答滴答往下淌。幸好不是滚烫,否则满脸皮都要褪去一层。不是洪水猛兽,却跟那也差不了多少。

    倒搞不清这是怎么样一种关系了,被她一说,崎岖又好笑。

    “丽飞扬”店员看到事态百出,想上来阻止。又犹豫着不前。

    苏瑞不等江南说话,已经站起身,拿上手边包大步流星离开了。

    江南怔怔坐了一会儿,什么世道?领了证,怀了孩子,却还要说她是自以为是第三者,她真是想不明白。

    坐了一会儿自己也倦了,阳光倾斜过来洒身上,将脸上水汽一点点蒸干。本来店员苏瑞一走,就递上来纸巾,江南接过来,却顺手扔一边,完全忘记擦。

    这会儿拿上包,站起身。

    店员立刻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那目光怪异,或许只是心里觉得,但江南仍旧觉得不舒服。只说:“那套婚纱不要了,订金当违约金赔给你们了。”说着又拿出一倍价款给她,买卖合同彻底清了。

    才上车包里电话响起来。

    江南看也没看,已经发动引擎。

    后车子开回家,一路上电话已经不知响了多少次,听得烦燥,拿出来看也不看关死。

    江妈妈没料到她会不声不响回来,又惊又喜:“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往后面看了一眼,是找薄南风,看到没有人跟上来,关好门,问她:“南风没跟你一起来?不是说今天要去试婚纱么。”

    江南把包扔到沙发上,扯出笑:“本来是这么打算,他临时有事,而我也想回家看看,就过来了。妈,我早上起早了,想睡一会儿。”

    江妈妈是过来人,知道女人怀孕时不比平常,易疲惫。就说:“那你回房间睡一会儿吧,中午吃饭时候我叫你。”

    带着她回房间,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轻轻关上门出来。

    赶紧给江爸爸打电话:“老江啊,小南回来了,你顺道买只老母鸡回来,中午炖点儿鸡汤给她补一补。”

    江爸爸应下,又问她:“还需要什么?南风一起过去?”

    “不是,小南自己来。”

    薄南风过来之前打电话就一直没人接,从景阳出来,上了车就往“丽飞扬”开,一路上打了不知多少次,都是没人接听。再打就已经关机了,俊眉蹙起,握着方向秀手不断收紧,心里微微紧张。

    速开到“丽飞扬”,一把推开玻璃门。直接问迎上来店员:“之前有没有一个女人来试过婚纱?一米八身高,皮肤很白,很瘦。”

    因上午接待客人就江南自己,又是才走,所以记得太清析不过。

    “是有一位小姐来过,不过之前已经离开了。”

    薄南风眼毒,看到店员神情闪烁了下,笃定有事情发生。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店员把之前两个女人对峙事跟薄南风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薄南风没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不用想也知道跑不了是苏瑞了。还以以她要找是自己,没想到跑江南跟前做乱了。

    冷峻唇抿成一道线,转身出了“丽飞扬”。

    这回没打江南手机,知道再打也是关机。直接打给苏瑞,亦是不肯接他电话。

    薄南风火气上来了,发起狠,打给阮天明:“上天入地,今天也得把苏瑞给我找回来,就算用绑也不能让她跑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不等阮天明说话,“啪”一声挂断了,直接开去江家。

    江妈妈听到门铃声,打开一看,没想到是薄南风,喜上眉梢。

    “南风啊,进来,刚才我还问小南呢,你怎么没一起过来。她说你临时有事去忙了。”

    薄南风微不可寻松了口气,之前楼下看到她车,已经安心不少。

    进门后说:“妈,我去看看江南。”

    江妈妈指了指卧室:“说早上起早了,睡着呢。你去吧,我去准备几个菜,你们中午这里吃。”

    江妈妈去厨房了,薄南风放轻步伐去江南卧室。

    房间里静悄悄,江南裹被子里只露一颗脑袋,那头发已经长长不少,披散枕头上。

    薄南风知道自己老婆受了委屈,坐到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真睡着了,呼吸均匀,只是眼角有半湿不干泪痕,一看便知是哭过。

    躺下来,从身后抱住她,身子前移,完全将人揽到怀里。

    江南被他这样动作惊醒,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执意想从他怀里出来。

    薄南风缠着她腰手很紧,声音沉沉:“往哪儿去?”@@##$l&&~*_*~&&l$##@@</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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