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仙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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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旸突然一声大吼，猛地冲出了客栈，连油伞都没有带便冲进了雨中，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行去。
被高旸的突然之举惊到，客栈中一时间面面相觑。
然而几息的工夫，他们便不再张望，继续之前的活动，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最多只是嗔骂一句发什么疯，便再不去想那个突然疯狂的年轻书生。
此刻的高旸已经被适才的噩耗冲昏了头脑，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口中喃喃着不可能，不会的。
他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他的父亲在他临行之前还满脸自豪地和周围的父老乡亲炫耀自己家出了一个年轻举人，期待着自己进京赶考当大官，接全家人进京享福。
他的母亲连夜缝制的衣服终于在自己出发前交到自己的手中，满眼含着不舍的泪花却不敢往下流。
他的哥哥们永远在自己的身前承担下家庭的重任，最常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小弟别怕，一切都有哥哥。
他的妹妹才九岁，还是一个每天带着笑容叫哥哥起床的小豁牙。
还有隔壁经常给自家帮忙的赵大爷，村头经常吼儿子的李二娘，曾经给自己白馍馍的老村长……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发生在昨日，而今却一切都成了泡影，全都离他而去。
他不能接受，他曾经那么温暖的一个家，那个无论自己经受过什么艰难痛苦，一想到就会给自己无限动力的港湾，就因为这一场大雨，一次洪灾，就被彻底淹没冲走。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高旸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红红的眼仁逐渐清明。
用衣袖抹了抹脸上那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渍，高旸理了理思绪，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县城的驿馆走去。
在未亲眼看到确实的噩耗，听到权威的消息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的家就这么没了。
他要去驿馆看看，那里应该会有如今最新的塘报。
怀着惴惴的心，高旸终于来到了驿馆之前。
然而尚未待他上前问讯，突然远方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与此同时，马上之人的高吼声亦从雨中传来：
“告急！告急！关州六百里加急，关州洪灾危急，阳水、清河、洛山三乡均已倾覆，无一幸存……”
乍闻此言，高旸终于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呆呆地跌坐在了那里。
他已经不必再进去询问了，刚才的六百里加急已经断去了他的希望。
纵然还有万一，可他也知道，那几率是多么的渺茫。
继自己会试落第之后，自己的家，也没了。
高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客栈的，他只记得自己仿佛做了个梦。
在梦中自己高中状元，和辛大哥一起受陛下召见，予以重用。
之后自己衣锦还乡，全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然而一睁开眼，一切都不见了，自己还是那个落魄的书生，外面依旧是灰蒙蒙下着连绵细雨。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外面全都在谈论关州的灾情，为已经被大雨倾覆的三个乡缅怀。
这让高旸知道，自己昨天听到的噩耗不是假的，他真的失去了父母亲人，失去了家乡。
屋漏偏逢连夜雨。
醒来的高旸随后一阵苦笑，自己的行李盘缠都没有了。
昨日惊闻噩耗，自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全都留在了客栈之中。
想来肯定是之后遭了贼，可笑自己竟然直到天亮才发觉。
客栈的住宿钱自己只交了一天的，也就是说今天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去处了。
背井离乡，无家可归，此刻又身无分文。
此刻的自己，除了身上的这一身青衿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吧？
高旸沉默地走出了客栈，他没有要什么吃的，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银钱支付吃饭的费用。
此刻的高旸心灰意冷，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出城，一路奔向东北。
他也不知道在家乡被洪水倾覆的情况下，自己还为什么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可能是在潜意识中，他即便是死，也要落叶归根，埋葬在自己的家乡吧。
雨越下越大，在油伞都被偷了的情况下，高旸的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湿，终于全部湿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体之上。
高旸犹自未觉，只是朝着认准的方向走着，不停歇地走着。
他开始觉着身体在发热，开始觉得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沉，几乎要压垮了自己。
到最后，他甚至已经发觉自己的头颅也越来越重，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头脑。
终于，他跌倒了。
然而他依旧没有放弃，他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走了不知多远，他再次跌倒，这次比刚才跌的更重，但他依旧爬了起来。
一路行来，他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亦不知爬起了多少次。
终于，在这一次，他没能爬起来，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翻过身来，仰面朝天，看着不断拍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滴，以及那永远灰蒙蒙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阳光的天空，自嘲地笑了笑。
要死了么？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反正自己也是一个失败的人。
在仕途上不通官场的圆滑之道，受尽排挤，会试落榜。
家乡亦被洪水倾覆，父母亲人尽皆遇难，一夜之间自己成了一个孤儿，无家可归。
而今又身无分文，一无所有。
既然上天不愿自己幸福喜乐，将自己的一切都带走了，那最后将自己也带走吧。
这么想着，高旸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迎接着上天对自己最后的厄运。
意识迷离之际，高旸眼前突然一晃，一个朦胧的身影蓦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一个如梦似幻的身影，高旸发誓，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她就像是九天之外的仙女一般，是那么的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而更玄妙的还是，她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了自己的心灵。
这一刻，高旸发觉自己的内心仿佛都充满了活力。
“是仙女吗？真好！”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高旸张开口，发出轻淡而沙哑的声音，终于失去了意识。
“不——”高旸突然一声大吼，猛地冲出了客栈，连油伞都没有带便冲进了雨中，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行去。
被高旸的突然之举惊到，客栈中一时间面面相觑。
然而几息的工夫，他们便不再张望，继续之前的活动，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最多只是嗔骂一句发什么疯，便再不去想那个突然疯狂的年轻书生。
此刻的高旸已经被适才的噩耗冲昏了头脑，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口中喃喃着不可能，不会的。
他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他的父亲在他临行之前还满脸自豪地和周围的父老乡亲炫耀自己家出了一个年轻举人，期待着自己进京赶考当大官，接全家人进京享福。
他的母亲连夜缝制的衣服终于在自己出发前交到自己的手中，满眼含着不舍的泪花却不敢往下流。
他的哥哥们永远在自己的身前承担下家庭的重任，最常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小弟别怕，一切都有哥哥。
他的妹妹才九岁，还是一个每天带着笑容叫哥哥起床的小豁牙。
还有隔壁经常给自家帮忙的赵大爷，村头经常吼儿子的李二娘，曾经给自己白馍馍的老村长……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发生在昨日，而今却一切都成了泡影，全都离他而去。
他不能接受，他曾经那么温暖的一个家，那个无论自己经受过什么艰难痛苦，一想到就会给自己无限动力的港湾，就因为这一场大雨，一次洪灾，就被彻底淹没冲走。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高旸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红红的眼仁逐渐清明。
用衣袖抹了抹脸上那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渍，高旸理了理思绪，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县城的驿馆走去。
在未亲眼看到确实的噩耗，听到权威的消息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的家就这么没了。
他要去驿馆看看，那里应该会有如今最新的塘报。
怀着惴惴的心，高旸终于来到了驿馆之前。
然而尚未待他上前问讯，突然远方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与此同时，马上之人的高吼声亦从雨中传来：
“告急！告急！关州六百里加急，关州洪灾危急，阳水、清河、洛山三乡均已倾覆，无一幸存……”
乍闻此言，高旸终于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呆呆地跌坐在了那里。
他已经不必再进去询问了，刚才的六百里加急已经断去了他的希望。
纵然还有万一，可他也知道，那几率是多么的渺茫。
继自己会试落第之后，自己的家，也没了。
高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客栈的，他只记得自己仿佛做了个梦。
在梦中自己高中状元，和辛大哥一起受陛下召见，予以重用。
之后自己衣锦还乡，全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然而一睁开眼，一切都不见了，自己还是那个落魄的书生，外面依旧是灰蒙蒙下着连绵细雨。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外面全都在谈论关州的灾情，为已经被大雨倾覆的三个乡缅怀。
这让高旸知道，自己昨天听到的噩耗不是假的，他真的失去了父母亲人，失去了家乡。
屋漏偏逢连夜雨。
醒来的高旸随后一阵苦笑，自己的行李盘缠都没有了。
昨日惊闻噩耗，自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全都留在了客栈之中。
想来肯定是之后遭了贼，可笑自己竟然直到天亮才发觉。
客栈的住宿钱自己只交了一天的，也就是说今天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去处了。
背井离乡，无家可归，此刻又身无分文。
此刻的自己，除了身上的这一身青衿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吧？
高旸沉默地走出了客栈，他没有要什么吃的，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银钱支付吃饭的费用。
此刻的高旸心灰意冷，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出城，一路奔向东北。
他也不知道在家乡被洪水倾覆的情况下，自己还为什么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可能是在潜意识中，他即便是死，也要落叶归根，埋葬在自己的家乡吧。
雨越下越大，在油伞都被偷了的情况下，高旸的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湿，终于全部湿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体之上。
高旸犹自未觉，只是朝着认准的方向走着，不停歇地走着。
他开始觉着身体在发热，开始觉得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沉，几乎要压垮了自己。
到最后，他甚至已经发觉自己的头颅也越来越重，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头脑。
终于，他跌倒了。
然而他依旧没有放弃，他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走了不知多远，他再次跌倒，这次比刚才跌的更重，但他依旧爬了起来。
一路行来，他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亦不知爬起了多少次。
终于，在这一次，他没能爬起来，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翻过身来，仰面朝天，看着不断拍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滴，以及那永远灰蒙蒙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阳光的天空，自嘲地笑了笑。
要死了么？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反正自己也是一个失败的人。
在仕途上不通官场的圆滑之道，受尽排挤，会试落榜。
家乡亦被洪水倾覆，父母亲人尽皆遇难，一夜之间自己成了一个孤儿，无家可归。
而今又身无分文，一无所有。
既然上天不愿自己幸福喜乐，将自己的一切都带走了，那最后将自己也带走吧。
这么想着，高旸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迎接着上天对自己最后的厄运。
意识迷离之际，高旸眼前突然一晃，一个朦胧的身影蓦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一个如梦似幻的身影，高旸发誓，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她就像是九天之外的仙女一般，是那么的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而更玄妙的还是，她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了自己的心灵。
这一刻，高旸发觉自己的内心仿佛都充满了活力。
“是仙女吗？真好！”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高旸张开口，发出轻淡而沙哑的声音，终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