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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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晨看着张副院长意味深长地笑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正要抬脚走人的时候被沈鹏叫住了。

    “我有话要问你,你跟我走,咱俩找个地方吃饭去。”沈鹏说得异常坚定不容拒绝。

    萧晨犹豫了一下后给司骁骐打电话让他自己找食吃,司骁骐照例“凄婉”地抱怨萧晨让他独守空房寂寞难耐。萧晨笑着说:“乖一点,我给你带宵夜。”

    “我要吃虾饺。”

    “虾饺啊,两屉够不够?”萧晨知道司骁骐说的是哪家的虾饺,虽然贵点,不过他萧爷就乐意掏钱看帅哥吃饭。

    “够了,还要一份龟苓膏。”

    “行,还要什么?”

    “要你侍寝!”司骁骐笑嘻嘻地说,“赶紧回来,你明天下午才去医院,老子打算吃饱了干你一宿!”

    “滚蛋!”萧晨笑骂着挂断了电话,一扭头就看到沈鹏几近崩裂的脸。

    “怎么了?你看你那张脸,碎得跟龟壳一样。”

    “你才是乌龟!”沈鹏低声吼道,“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呢?”

    “我爱妃。”萧晨把手机揣进口袋,坦然地看着沈鹏,觉得司骁骐玉体横陈、翘着兰花指说:“萧爷,奴家等着你呐”的时候,真是有“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范儿。

    沈鹏被噎住了,他打量了一会儿萧晨,慢悠悠地说:“萧晨,你以前可不这样,你以前挺斯文一人怎么现在跟禽兽一样。”

    “你才禽兽呢!”

    “真的萧晨,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一直认为算得上是了解你了,可你最近变化太大了,我觉得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别瞎说了,”萧晨拽一把沈鹏说,“不是吃饭吗,赶紧走吧。”

    两个人在医院附近随意找了家饭馆坐下,本来也不是为了吃饭,于是找了个人少方便说话的馆子,菜品的味道自然可想而知。

    “沈鹏,你就请我吃这个?”萧晨用筷子指着一盘子黑乎乎的菜问。

    “想吃饭回去让你爱妃给你做去,”沈鹏板着脸说,“萧晨,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怎么了?”

    “刚刚张院找你什么事儿?我在一边看了半天,他可跟你说了挺长一段时间。”

    “就是碰上了呗,聊了两句,你怎么什么都打听啊。”

    “你滚蛋吧,”沈鹏气急了开始骂人了,“萧晨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萧晨笑了一下,从盘子里拣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悠悠嚼着,几秒钟之后,他收起了一脸的嬉笑,很严肃地跟沈鹏说:“有些事儿我自己也还不太清楚所以没法跟你说,再说,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什么牵扯不牵扯的,你果然没拿我当朋友!”沈鹏气哼哼地说。

    “别傻了,你根本就没弄明白我的意思。”萧晨安抚地冲他笑笑,“沈鹏,不是我不拿你当朋友,而是这事儿我也只是个棋子儿而已。”

    “什么意思?”沈鹏瞪大了眼睛问。

    萧晨觉得头绪实在太多太乱,想捋个顺序来也是蛮难的。他想了一会儿后简单地说了一下车祸的事儿,然后说,“今天张院特地跑来问我我那个朋友怎么样了,你想啊,我一个急诊科大夫,他堂堂一个副院长,我出现场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连细节都一清二楚的?”

    “那肯定是有人把这事儿跟上面说了”

    “没错,而且估计不会是去说我好话的,否则张院就没必要绕圈子了,他会说‘萧晨,做的不错’,当领导的嘛,这种卖口头便宜的机会他们才不会放过。”

    “可你也没干什么啊,有什么状可告的?”沈鹏脑子有点儿乱。

    萧晨叹口气摇摇头:“沈鹏,你的脑子里除了你家唐晓秋还能不能装点儿别的?有人打小报告自然是因为有把柄,如果较真儿地说,那天在现场我差点儿违规了。”

    “你干嘛了?”沈鹏诧异地问。

    “我中间真的是想撂挑子去找人的,虽然最后没去,但却让消防战士去帮我找了,基本上那天在场的战士都在帮我找人。”萧晨冲沈鹏眨眨眼,那意思是“你懂的”。

    沈鹏懂了,这其实不算个事儿,完全符合人之常情,甚至还可以作为表彰的理由,说萧晨“舍小为大”。可天底下的事儿都能从两面去理解,话也都能从两面去说,如果说成是“萧晨在抢救时一度弃伤员于不顾,还因为个人原因让那么多消防战士在紧张的抢救之余帮他找人”,这效果可就完全不同了。

    萧晨看着沈鹏错愕的眼睛说:“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真凭实据,也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恶劣影响,所以其实对我没有什么实际的影响。但话说出来总是不太好听,它就像是‘癞蛤|蟆爬脚背上,不咬人它恶心人’。”

    “萧晨,你觉得张院的意思会不会是针对你的性向来说的啊?”沈鹏又提出一个新的思路,感觉这个似乎要更严重。

    “我觉得不是,”萧晨坚定地说,“要真是这个,风声早就出来了。”

    “你确定没人看出来?”沈鹏问。

    萧晨摇摇头,可是脑子里忽然蹦出章天启的脸,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深夜,跟司骁骐在医院门口面馆里吃饭时,章天启就站在收款台前……

    萧晨有点儿迟疑了,但他还是摇摇头说:“我觉得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人打小报告啊,跟你多大仇?”沈鹏惊讶地说,“那天在现场的也就是急诊科的那几个人,最了解事情经过的就是你们主任,不会是他吧?”

    “沈婆,一个医院的智商平均值都被你拉低了。”萧晨笑着叹息,“怎么可能会是他,赵主任退得比温老还要早,他都这把岁数了怎么可能跟着掺乎这些事儿,搞不好就晚节不保。再说,他要真想摆我一道,那天就根本不会拉着我,索性让我跑去找司骁骐,然后我这罪名就坐实了。”

    “那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萧晨叹口气,“反正肯定就是那天在场的,就是急诊科的人,没外人。”

    “急诊科的人为什么要告你黑状?你都要走人了。”沈鹏烦躁地抓抓头发,觉得简直山路十八弯,绕死人了。

    “所以这事儿肯定不是只冲着我来的,我也就是池鱼之殃。”

    “那是冲着谁来的?”

    “郭宏跟我关系好你知道吧?”

    沈鹏点点头。

    “郭宏算是张院的人你也知道吧?”

    沈鹏点点头,恍然大悟地说:“这是冲着张院去的!”

    “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萧晨耸耸肩,接着说,“你看上次郭宏用血那件事儿,明显有人要小事化大,不过是输在了最后一步;这次我这事儿也是,你说这能叫事儿吗,可如果有人想拿它做文章,上纲上线的一套大道理,它也就是个事儿了。我跟郭宏算什么?在这家医院里不过是个小卒子,连个‘专家’都算不上,又没挡着谁的路碍着谁的事,显然是上层有人在掐架,拿我们做炮灰呢。”

    沈鹏说:“懂了,一定是有人想扳倒张院,所以拿着张院的人开刀,你跟郭宏都算是张院的人,自然首当其中……可是,眼科老刘也算是张院的心腹吧?”

    萧晨摇摇头说:“眼科不行,咱们医院最牛的两个科就是胸外和骨科,捏住了这两个科基本就算捏住的要害。眼下温主任要退了,郭宏还没扶正,正是作乱的好时机。如果能顺利地把郭宏整下去,在胸外随便扶谁当主任都比郭宏好控制,到时候张院根本就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咱们医院四个副院长,张院本来就是主管外科的,如果胸外出了问题,你想想吧。”

    “卧槽,”沈鹏瞬间就明白了,他摇摇脑袋说,“要真是这样,这回得拉多少人下水啊。”

    萧晨轻轻笑一下:“所以啊,我得先自报。”

    “等等,”沈鹏伸出一只手竖在萧晨跟前,“你等等,这里有个问题。接温老班的是郭宏,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回胸外也不过是个主治医师,盯着你没用啊。”

    “我是温俊华和郭宏力保的,如果我回不了胸外郭宏就少了一个帮手,等老温一走,郭宏就孤军无援了,你也知道,他人缘一般……其实他们最终的目的就让我呆在急诊别回去。”

    “卧槽,城门时殃及池鱼啊这是。”沈鹏咂咂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他瞪着眼睛问萧晨,“所以张院今天其实是来给你提个醒的!”

    “对,”萧晨喝口茶说,“张院就是来告诉我,有人盯着我呢,我的一举一动院领导都知道,他作为副院长肯定也听到了什么风声的,但是又不能插手太多。”

    “你这处境还挺复杂的啊。”沈鹏叹息着说。

    “没错,所以我让你别卷进来,你离我越远越好,你离得远了还能帮我听着点儿消息,离近了反而什么打听不出了。”

    “等等,萧晨你的意思是……”沈鹏震惊地看着他,“你打算跟他们搅一局?”

    “不然怎么办?”萧晨淡定把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我根本就没有抽身的机会。”

    “你可以不回胸外,或者过几年再回啊。”

    “凭什么?”萧晨目光忽然凌厉起来,他尖锐地反问,“凭什么?”

    沈鹏想了想,点点头说:“对,凭什么!”

    ***

    萧晨回家时已经快十点半了,推门进屋一眼就看见司骁骐坐在床上抽烟。

    “我操!”司骁骐忙不迭地把烟头扔进床头的一次性纸杯里,脸上堆出非常“甜美”的微笑,“萧晨你回来啦?”

    萧晨放下手里的餐盒走到床边,司骁骐眨眨眼睛把嘴撅起来说:“来,宝贝儿亲一个。”

    萧晨毫不犹豫地吻上去,把人按倒在床上啃了个痛快,然后拍拍司骁骐的脸说:“下回再让我逮着我就把皮肤性病图册一张张贴墙上去,彩色的。”

    司骁骐举起右手发誓:“最后一次,我保证。”

    “起来吃饭。”萧晨拽了司骁骐一把,自己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等他出来时司骁骐已经把两屉虾饺全都解决了,正在快乐地吃着龟苓膏。

    “宝贝儿,”司骁骐嘴里塞着东西,含糊地问,“我吃了虾饺亲你没问题吧,你海鲜过敏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你可以试试,”萧晨笑着说,“我没试过我不知道。”

    司骁骐把最后一点儿龟苓膏倒进嘴里,一边瞪着萧晨的嘴唇一边挣扎,半晌之后他放弃地叹口气:“算了,万一你过敏呢。”

    萧晨一言不发地把司骁骐手里的碗拿走,然后倾身过去吻住他,舌尖探进去在司骁骐口腔里密密实实地舔了一圈儿后心满意足地退出来。

    “还行,看来不过敏。”萧晨喘着气说。

    “作死呢!”司骁骐伸出手臂把人勒进怀里,直接拖着萧晨滚上了床。萧晨笑嘻嘻地去拽司骁骐的衣服,却被司骁骐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萧晨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笑得格外张扬。

    司骁骐伸手抚过萧晨的眉眼,眉头渐渐皱起来,他压在萧晨身上,把嘴唇印在萧晨的眼皮上,然后慢慢地说:“别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假。”

    萧晨敛起笑容来,他也觉得笑得脸都僵了。

    “宝贝儿,出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呗。”

    “医院里演‘官斗’呢,烦!”

    “跟你有关系吗?”

    “多少有点儿,我大概就是炮灰甲。”

    “最坏能怎么着?”司骁骐跳过中间的盘根错节直接蹦到结局,简单粗暴却直击问题的核心。

    “在医院呆不下去呗,还能怎么着,只要我不出医疗事故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骁骐把手指插|进萧晨的头发里,用力往后撸过去,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他认真地说:“萧晨你记住了,就算出了医疗事故咱家也赔得起。”

    萧晨笑了笑:“司总裁,您可别忘了,您还没承包鱼塘呢,说这话早点儿。”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司骁骐急急忙忙地正要申辩却被萧晨打断了。

    “司骁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司骁骐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想说就算丢工作也没事儿,你可以养我。”

    司骁骐非常诚恳地大力摇头,可是心里说:“对了,老子就是这个意思,可尼玛的我不敢说啊。”

    “不至于的,”萧晨伸手去捏司骁骐的脸,“就算在安海医院呆不下去,依我的能力找个二甲医院还是没问题的,我不担心那个,我就是单纯地烦这些事儿。医院嘛,就是治病救人的,成天弄得乌烟瘴气的干嘛啊。”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这是太祖说的。”司骁骐说,“只要牵扯到利益纷争,总会有争斗,萧晨,不管你在哪个行业都躲不开的,只是斗的方式不同。”

    “我知道。”萧晨慢慢地解司骁骐的扣子,一边解一边说,“就跟你开公司一样,表面上看起来跟老孟关系不错,其实也斗。”

    司骁骐不去管萧晨的手,只是追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跟我聊聊呗。”

    萧晨摇摇头:“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只是这事儿我自己都还没弄太明白,你等我琢磨琢磨,琢磨明白了我跟你细聊。”说话的功夫,萧晨已经把司骁骐所有的扣子全解开了。

    司骁骐攥住他的手。

    “司骁骐,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真的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这事儿有点儿乱你得我再捋捋头绪。我会告诉你的,我保证。”

    司骁骐深深地盯着萧晨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一片坦诚。他说:“萧晨,老子最烦的就是那种自以为‘我是为了你好’然后自作主张,最后把挺简单一事弄得乱麻一样,什么狗屁误会全出来了,就跟电视剧演的一样,男女主角各个智障。”

    “所以我从来不看那些电视剧,”萧晨轻轻笑着问,“你是要继续跟我交流工作思想和心得,还是想做点儿别的?”

    “我今晚就没打算让你睡!”司骁骐说着,一头扑了下去。

    第二天,两个人果然睡到日上三竿,萧晨醒来时觉得浑身都舒爽透了。他躺在床上想想医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再扭头看看睡得死沉的司骁骐,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有资本进去搅一局。

    人都算计到自己头上了,自然是要反抗一下的,尽人事听天命,最后能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就这么认怂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最坏能怎样呢,不过就是丢了工作。工作可以再找,这年头有技术有文凭就饿不死人。再说,家里还有个打算承包了整个鱼塘的“总裁”呢。

    萧晨凑过去在司骁骐唇上蹭个吻,低声说:“司总裁,你可得加油啊。”

    ***

    医院里的事儿暗流汹涌,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个端倪来,可是司总裁的新公司开张转眼就迫在眉睫。新安捷运输公司就在开发区附近,距离七家桥非常的近,萧晨琢磨着应该送司骁骐点儿什么当成是贺礼。

    什么礼物合适呢?这男人好像什么都缺但又什么都不需要,他穷困潦倒时一脸“老子就是能纵横天下”的牛逼样,拍出七百万来开公司时却一脸“萧晨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一个人承受不来”的小贱样。这么个男人,你要非说他缺什么……大概就是缺一顿胖揍吧。

    或者,缺爱。

    萧晨掏出钥匙串,上面有十几把钥匙,诊室的、地下室的、单元楼门的……他慢慢地挑出来一把摊在手心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