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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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晨说自己只是个“牵线”的,果然说到做到,看完房之后就坚决拒绝“掺和”司骁骐的“房地产事业”。司骁骐嬉皮笑脸地央求萧晨陪他一起去办相关的手续,萧晨正色道:“你忙我也忙,商彦更忙,想凑个咱们三都闲的时间多难啊。你俩去就行了,叫着我干嘛?卖的房跟我没关系,买的房也跟我没关系,我不去。”

    司骁骐劝不动萧晨也只好作罢,其实他拉着萧晨一起倒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一笔买卖,说到底全是仗着萧晨的面子,如果自己背着萧晨把房子过户了钱拿到了,总觉得……怪别扭的,有点儿“卸磨杀驴”,啊不,过河拆桥的感觉。

    但是萧晨很拧,司骁骐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口头上许诺等手续办完了请他吃顿好的。萧晨似笑非笑地说:“既然要请客,那就叫着商彦一起好了。”

    司骁骐把头要成拨浪鼓:“不,我就请你,咱俩吃顿好的去,我知道一家馆子,环境特棒菜也不错。”

    萧晨叹口气:“你怎么就知道吃啊。我问你,你跟商彦商量房子的过户手续前前后后也折腾了两个礼拜了吧?”

    司骁骐傻呵呵地点点头。

    “你都跟他聊什么了?”萧晨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司骁骐的脑门,“你就不奇怪他年纪轻轻三十来岁一个人,怎么就能轻轻松松地拍出八百万来开诊所?”

    司骁骐斜挑着一侧浓眉,嘴角控制不住地咧过去,他叹息一声说:“萧晨啊,你怎么那么旺夫呢?”

    萧晨眯起眼睛不说话。

    “我司骁骐是什么人,我还能没有这点儿商业头脑?你也太小瞧我啦!”司骁骐得意洋洋、乐呵呵呵地说,“闲聊天时我都问出来了,商彦他爹妈做买卖的,在怀来有个印刷厂,每个月都会有印刷品从怀来往安海送,每趟的货差不多也正好一车。”

    萧晨点点头:“还行,烂泥也还能扶上墙”

    “哎我说萧晨,”司骁骐凑过去趴在萧晨耳朵边上说,“跟商彦比,你还是跟我更亲吧?”

    “商彦是外人,”萧晨淡淡地说,“你好歹是我内人,自然是要更偏向你一些了。”

    司骁骐扑过去把人压在沙发上,笑着去扯萧晨的衬衣,一边扯一边说:“既然是内人,我就得讨要一点儿‘内人’该有的待遇。”

    在房产手续办的差不多的时候,司骁骐真的定了家馆子请萧晨和商彦吃饭,这次萧晨没有拒绝。两个人先到的,这是一家园林式的私房菜馆,从环境上看就知道这家的饭菜一定贵死人。萧晨皱着眉头捋菜单,一边捋一边叨咕:“司骁骐,要不这顿算我请好了,反正我也很久没见商彦了,就算学长吃饭。”

    “相公,你羞辱我!”司骁骐拿腔拿调地做兰花指状,娇滴滴地恶心萧晨。

    “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萧晨慢悠悠地把菜单翻一页过去,“万一你将来发财了呢?韩信尚念一饭之恩,你总不至于是个白眼狼吧?”

    “一顿饭我还是请的起的,”司骁骐笃定地说,“萧晨,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真的。我现在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宠物猫,你绝对就是一只招财猫!”

    萧晨淡定地给了司骁骐一爪子,然后把酒水单翻过去问:“你酒量怎么样?”

    “一般,不过对付你俩没问题。”司骁骐说,在他的概念里,读医学院等于学霸,学霸等于文弱书生,文弱书生等于“三钱倒”;况且平时跟萧晨吃饭,最多就看他喝过半瓶啤酒,想来商彦也好不了哪儿去。

    事实证明,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司骁骐为了表示对萧晨和商彦的“感激”,上来就“三杯为敬”,盅子虽然不大不过度数确实不能算低的。商彦端着杯子一个劲儿地说:“慢点慢点,咱们之间不来那套。”

    司骁骐当然也没想跟人拼酒,把意思敬到了也就行了,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聊天,基本上是萧晨和商彦在回忆医学院旧事。商彦对萧晨的性向并不了解,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当年护理系的系花多么多么喜欢他,影像学的那个混血姑娘在全校公告栏给萧晨贴情书,萧晨也不回避,落落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极大满足”的。

    商彦说高兴了,顺手给了萧晨一巴掌:“哎我说兄弟,你现在还跟你那朵小梅花在一起吗?”

    司骁骐噌地把耳朵贴过来,萧晨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人家小梅花出国了,就没打算回来,我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萧晨叹口气,语气里有淡淡的哀伤。

    “梅花算什么,赶明儿哥哥给你找朵牡丹花!”商彦笑嘻嘻地说,然后扭过头跟司骁骐解释,“当年倒追这小子的姑娘多了,他全给拒绝了,理由是家里有个青梅竹马,所以我们都管那位叫‘小梅花’,谁知道居然没成。”

    “哦,可惜了,”司骁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也跟着咂咂嘴表示惋惜并且补充了一句,“没事儿萧晨,哥哥我也帮你寻摸着,我给你找朵大芍药!”

    萧晨想起之前关于“牡丹”、“芍药”的典故,忍不住扑哧乐了,司骁骐冲他挤挤眼睛,做一个只有两个人心知肚明的表情。

    司骁骐因为想知道更多关于萧晨的事儿,于是拽着商彦打听,商彦说高兴了,跟司骁骐推杯换盏之间把往事一件件搬出来说。萧晨一看阻挡不住索性作罢,也在旁边听着,不时地打断商彦的即兴发挥提醒他不要编成“校园神剧”。

    就在笑声中,两瓶白酒悄没声息地就见了底儿,等萧晨发现司晓琪不对劲儿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商彦指着趴在桌面上的司骁骐说:“你这朋友的酒量……不怎么样啊。”

    萧晨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知道啊,他一直咋咋呼呼说自己酒量不错。”

    “可是萧晨,他喝的还没你多呢!”商彦也乐了。其实他今天就是单纯来吃饭的,只是觉得司骁骐这人不错,值得一交,又想着跟萧晨也很久没好好聊聊了,于是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其实这个量还真不算多,如果让他敞开了喝,估计司骁骐早就趴窝了。

    萧晨看着安安静静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的司骁骐,无可奈何地掏钱包结了账单,然后打了电话叫来代驾,跟司机一起把司骁骐搀进车里。好在司骁骐酒品还不错,醉了就醉了,一头睡倒绝无二话。

    商彦面不改色的挥手把萧晨送走,一个人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回溜达,一边走一边琢磨,怎么觉得司骁骐这人那么八卦呢,对萧晨的往事还挺有兴趣的。

    ***

    萧晨拖着司骁骐往地下室走,好在一路都是下台阶,他想要是司骁骐不配合他索性就一松手,叽里咕噜,方便又快捷。

    好在司骁骐很老实,挂在萧晨的肩头一步步往下蹭,一直坚持到房间里,笔直地冲着大床就扑下去了。

    “想吐吗”萧晨问。

    司骁骐哼哼着摇摇脑袋,半天挤出一个字:“晕!”

    “该!”萧晨从浴室拧出一条湿毛巾蒙在司骁骐的脸上劈头盖脸地一阵擦,“你知道商彦是哪儿的人吗就敢跟人家拼酒?我告诉你,商彦喝白酒的量是一瓶起,你个‘一杯倒’还敢跟人家说‘先干为敬’”?

    “萧晨,别说话,我晕……”司骁骐嘟嘟囔囔地哼唧,把脑袋往枕头里扎,“吵死了。”

    “我说什么了就吵?”

    “我晕啊……”司骁骐委屈得蜷起身子,把被子拽过来抱在怀里,“我晕,我晕……”

    “闭嘴,睡觉!”萧晨终于忍不住乐了,司骁骐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有种莫名的感觉,想把这个孩子一样的人搂过来摸摸头、拍拍肩,然后哄他乖乖睡。

    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他脱鞋上床,把司骁骐的外裤扒下来,衬衣扣子解开,然后张开十指贴着他的头皮一点点用力做指压。手指捋过浓重的眉,密密的发,硬硬的颅骨,再从颈后绕过来,棱角分明的下颌骨。

    司骁骐循着萧晨的力度往他身边蹭,直到贴上萧晨的腿,然后费了牛劲把自己的脑袋拱到萧晨的腿上,磨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彻底不动了。

    萧晨慢慢放轻力度,听着司骁骐越来沉的呼吸,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睡了,他慢慢地把司骁骐的脑袋从自己的腿上搬下去,再从司骁骐怀里把空调被拽出来盖在他身上。

    看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萧晨正想翻身下床去洗个澡也睡了,忽然听到司骁骐说:“萧晨。”

    “啊?”萧晨以为司骁骐醒了,于是凑过去听。

    “别走。”

    “我没走啊。”萧晨诧异地说,仔细看看,司骁骐的眼睛闭得紧紧得,呼吸深沉,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说梦话啊,萧晨想,好笑地拍拍司骁骐的脸颊,一翻身的功夫却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牵着,低头一看,司骁骐的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一片衣角,拽都拽不出来。

    ***

    第二天司骁骐睡醒的时候萧晨已经去上班了,他坐在床上挠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的家。不过看看自己一身清爽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酒后暴力事件。还好还好,他拍拍胸口,还真是有点儿担心自己昨晚借着酒劲儿干了点儿什么,那萧晨可不会善罢甘休。

    司骁骐下床冲个澡,一边洗一边美滋滋地想,家里有个人感觉真棒。记得刚出事儿那会儿,借酒浇愁一个人跌跌撞撞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人影子都没有一个。一跟头摔在门口爬都爬不起来,吐了一身也只能打个滚儿换个干净点儿的地方继续躺着……

    现在多好!司骁骐擦干头发从浴室出来,一展眼发现小桌上放着一份早餐,打包的皮蛋瘦肉粥外加一屉小包子。

    司骁骐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萧晨圈在家里,这招财猫太可人疼了。

    司骁骐收拾利落了之后去了银行,商彦今天先把头期款打了过来,一共是四百万。司骁骐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个定期存折存了三十万进去,这个折子的密码是萧晨的生日,然后又拿着工商所核发的查名核准单和询证函办理注册资金进账手续,折腾了大半天终于顺利地拿着投资人缴款单和对账单,去会计事务所办理相关的验资报告。

    等他从事务所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坐着公交车从城市的高架桥上看过去时夕阳在山,晚霞满天,司骁骐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干劲十足。从前他做安捷时公司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客户是固定的,线路是固定的,甚至营业额都基本是固定的。他也曾想大力地推进一下改革,让公司有新的发展,经营的项目更多些,但是设想永远是好的,一旦真正上手操作就发现困难重重。老项目压住了太多的资金,他根本抽不出钱来开辟新的领域,于是安捷对于他来说一下子失去了大半魅力。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一片废墟上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小小的世界将按照他的意愿运行,构建出他想要的一切,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从无到有,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占有。

    就好像萧晨,与自己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的人,两人之间几乎毫无交集可言,但是就这么遇到了,就这么开始了。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打铸感情的基础,谁也不说将来,谁也不说永远,当双方之间的距离用生活的点滴慢慢填满,空白被涂抹成五颜六色的画面时,自然也就拥有了对方,这种拥有是渗透在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里的,是融入骨血的,也是分不开的。

    司骁骐以前从未体会过这个“过程”,从一开始他就是拥有一切的,在他念小学时,他就知道爸爸的公司早晚是他的,大了以后,他觉得凭自己的条件是不会缺乏“爱情”的。等他头破血流地认识到,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不决定于世人面前的风花雪月而在于房门内的茶米油盐时,他遇到了萧晨。

    真好!

    司骁骐坐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里,看着周围的人,有人正在打电话告诉家里“可以做饭了”,有人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有人背着孩子的书包耐心地陪五、六岁的小女儿背字母表……这就是生活,与宝马7无关,与潮汕燕翅鲍无关,与五星级酒店蜜月房无关,与lx的限量钱包无关,它只关乎有没有一个人,在你醉倒后帮你清洗干净,给你换上舒适的睡衣,抱着你,安慰你,哄着你入睡,然后第二天早晨在桌子上留下一份廉价但是并不简单的早餐。

    司骁骐掏出手机给萧晨打电话,半天没人接,司骁骐估摸着他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于是慢慢地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

    萧晨,我回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