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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众言表述刺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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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九拙的师父鹤仙老祖的武功造诣在十五年前,便已登峰造极,只因当时在与当世四大高手决战之中落败,是以自怨自艾再无争强好胜之心。

    此番听闻江湖上异教突起,原本闲云在外的鹤仙老祖,这才从避世之处归来。并命其弟子肖九拙携带妻儿前来参加这飞鹰堡的正教大典,好出力帮忙。

    在庞鹰得到鹤仙老祖的亲手书函以后,心中不禁震惊异常,但更多却是激动之情。正所谓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何况肖九拙还是鹤仙派的高足,有他加入自然是如虎添翼。

    见肖九拙亦对神临教有所了解,庞鹰下意识便想与之交换情报,口中言道:“不知肖大侠,对着神临教有何深入的了解,不妨说来和大家听听看,我这边也好查漏补缺与你相合。”

    肖九拙见庞鹰这样说不禁点了点头,他在得到师父之命之后,的确也曾刻意追查过一二。一来,这是师父时隔多年以后,再让他重新涉足江湖,自己非得办得漂漂亮亮,不让他老人家失望;二来,自己多年闲赋在家,对着江湖上的变化确实早已经不如当年,对神临教的探查也是势在必行。

    但即便以他这般的武功,要想深入了解神临教的内部人物几何,上下关系怎样却也不是一件易事。因此,几番走访过来,也只得到关于那黑木令的消息。

    “我肖九拙自忖武功尚可见人,但这打探消息的功夫却不外如是。”肖九拙叹道,“说来这神临教行事实在诡秘,我费尽周折也只得到一种名叫黑木令的东西,是神临教上下头目互相辨认联络的信物,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

    庞鹰一听“黑木令”这三字,眉头忽然皱紧,这倒是在他所得信息之外的新词。忙追问道:“肖大侠过谦了,这黑木令我却不曾听说过,可否详细与大家说说呢?”

    肖九拙怔了一怔,也瞧不出庞鹰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承认,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于是,只好接下话头道:“这事还需在半个多月前说起,一日里,我一家人途径京都,教我想起既然这神临教在江湖上露了风声,那在京畿腹地这般重要之所不该没有人关注。于是,便夜行偷入京都守备家中,准备查看他案上文书,是否存有与之有关的信息。”

    众人听肖九拙提到曾偷入过京都守备的家中,不禁又惊又佩,那里却不是寻常人有胆子进去的地方。而便是有那胆气,也未必有那轻功本事。可还见肖九拙现在能坐在这里与大家叙话,不用问也都知道,他不仅是进去了,还安然无恙全身而退,怎能不让人油然生敬。

    “肖大侠好本事,竟然能进得京都守备的家中,却不知肖大侠得到了什么秘密?”庞鹰忙追问道。

    但肖九拙只是摇了摇头:“只可惜当时我没有在文书之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便想着是否重要事物都藏在了别处。然而,就当我准备抽身去寻找间,那守备府尹竟然好巧不巧在这时返回了家中。”

    肖九拙长喘了一口气,心中显然还有余悸,又接着道:“那府尹归来倒不是什么大事,我跃上房梁躲好,料他不会久待,待他走后再离去却也不迟。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府尹还带来了另外一人。便是此人,教我险些葬身在那守备的府上。”

    众人一听,皆是震惊不已。尤其见识过肖九拙本事的狄秋与云眠霞二人,这当世之间能取他性命的,只怕屈指可数。这守备府尹带来的人,怎会有这般本事,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那后来如何了?”庞隼忍不住在一旁问了一句,显然被肖九拙的故事迷住了。

    肖九拙头也不抬,只是续道:“那人进来的时候,当时的我险些没有注意到他。只因这人轻功极强,落地无声,可以说是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中轻功最强的角色。我心中惊骇之余,连忙施展龟息功封闭气息,这才免于被他发现。”

    “那肖大侠可见到这人的容貌了吗?”狄秋听肖九拙这么一说连忙出声问道,要说这世间轻功超绝的人选中,刘三白必然是一个避不过的名字。因此,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刘三白其人。

    肖九拙摇了摇头道:“这人穿着夜行衣,口鼻都用黑布遮着,是以瞧不清容貌。但从他的气息判断,其人不仅轻功超凡,内力也极为精深。而且……”

    “那他有没有……”肖九拙话还未说完,狄秋又要发问,却被庞隼一下打断了话头,“你却别老插嘴好不好,就不能等人家肖大侠说完吗?”

    “庞隼,休得无礼!”庞鹰见状立刻怒斥道。

    狄秋这话说道一半,被庞鹰两兄弟这么一搅和也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只好尴尬地看向肖九拙。好在肖九拙却不以为忤,只是道:“兄台想问什么便问吧。”

    狄秋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问了下去:“那这黑衣人的脚上是否带着镣铐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哗然,不明狄秋这话是何道理。而肖九拙却是眼睛一抬朝着狄秋惊愕地看去:“虽不是带着镣铐,但其人脚踝处确有那镣铐长年佩戴的痕迹,不知兄台是如何知道的?”

    狄秋见肖九拙确认,心道:那这人果真是刘三白确凿无误了。只是,他怎会与京都守备府尹也有勾结?难不成这神临教渗透已经如此之深了?

    “我曾见过一个名叫为刘三白的人,其人轻功超绝,而且武功极强,其脚上长年戴着镣铐。因前两样恰好与肖大侠所说之人不谋而合,所以才发此问,想不到还真是这人。”狄秋解释道。

    这下神鹰殿里一下便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这刘三白是个什么人物,但讨论了半天却也没有一个定论,仿佛江湖上从未有这样一个人物。

    庞隼因刚才被云眠霞嘲笑,见狄秋又是与其是一伙的,不免迁怒于他,便故意说道:“兄台所言似乎不太可靠,为何在座这么多的英雄豪杰,却无一人听说过刘三白其人,该不会是兄台临时杜撰的吧?”

    “这倒不会,方才这位兄台说的与我当时所见之人确实特征吻合,不可能有假。”肖九拙连忙为狄秋分说道,“只是有一点我却不明白,兄台说这刘三白长年戴着镣铐,我所见的为何没有佩戴呢?”

    庞隼见肖九拙帮着狄秋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又想插嘴间,却瞥见庞鹰朝他递过来一个言厉的目光,吓得他只好赶紧闭上了嘴巴去听狄秋解释。

    而狄秋也没理会这庞隼插科打诨,缓缓解释道:“刘三白其人的特点就是那脚上镣铐,既然当时他有意穿了夜行衣隐藏身份,那脚上的镣铐如此显眼,自然会提前摘去了。而关于这刘三白其人大家不曾听过经历,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人轻功之能,本就惊世骇俗,若是他不想教人发现行踪,晾谁也耐他不得。又谈何得知他的师从门派,与那江湖经历呢?”

    众人听狄秋说的头头是道,顿时疑虑顿消,但有一点却还不清楚,那就是既然这刘三白轻功如此厉害,那端的狄秋是如何知道其人的呢?

    主席上的庞鹰在狄秋话音未落之际,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见狄秋侃侃说完,便急不可耐地问道:“那兄台可知这刘三白属何门派,又与这神临教有何关联呢?”

    庞鹰这一问,狄秋可以说不得不答。前面信誓旦旦说自己知道其人,若是说不出个仔细明白,那岂不是都落了个废话。

    于是,只好又道:“这人的来历我却不甚清楚,只晓得其人名叫刘三白,属阎罗王手下牛头马面、枷具锁器、黑白无常六大将中的一位。除此之外,我还曾见过其同门黑白无常两人,唤作范无救与谢必安。一人手持勾魂、夺魄双锏,另一人则以九节银龙鞭为武器。”

    “好啊,端的这神临教是阎罗殿搞的鬼!”只见神鹰殿中,一个怒目圆睁的肥硕大汉重重一拳砸在那案几之上,只砸得瓜果酒杯翻到在上,酒水全流在了他圆鼓鼓的肚皮之上。

    大家一听到“阎罗殿”这三字都是吓了一跳,直言不敢相信。一时间,神鹰殿内吵作了一团。唯有肖九拙与庞鹰还保持着冷静,但神情显然也有了松动,对狄秋这番发言也是颇感惊讶。

    “兄台此言可当真不得了,倘若这阎罗殿便是神临教的幕后主使,那只怕这其中因果要复杂得多了。”庞鹰唏嘘道。

    方才那肥硕大汉听庞鹰这样说话,立表不满:“却还用倘若吗?这位兄台都说得这样清楚了,那这神临教必是这阎罗殿搞的鬼了。”

    “温可风,肖大侠却还没说这刘三白当时与那府尹怎么着了呢,你却着急下什么定论!”仇困龙呵斥道。

    温可风回过头去,豁地一下站起身来,抄起手边的金瓜巨锤就骂道:“仇困龙,却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我看你是去年在奇兵会上没吃够我这金瓜锤的苦头,怎么着,现在急着还要再尝尝吗?”

    “来就来,我这铁戟却也不是吃素的!”仇困龙亦不示弱,扯着铁戟就横在胸前。

    庞鹰眼看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连忙出言制止道:“两位好汉且慢动手,此番召开正教大典乃为同仇敌忾,共除邪魔,这事情还没弄明白呢,怎能自己人先打起来了!这要传扬出去,却要教天下人如何看待二位。”

    仇困龙与温可风两人都是要面子的人,这番也不是当真要打,只是心中气不过而已。见庞鹰这样说,便撤了兵器落席。但眼睛却是死死地瞪视着对方,似在说这场架,迟早还是要打的,只是不在这里罢了。

    庞鹰见两人罢手,暗暗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对肖九拙道:“肖大侠,还请把方才的事情说完,大家也辨个明白。”

    肖九拙默默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狄秋一眼,这才续道:“当时,这刘三白进了屋后,我本以为两人会私密事宜。却不料,那府尹竟然忽地下跪行礼,口中说着要查验这刘三白的身份。初时,我不明所以,因为这查验身份当在两人见面之时就该做罢,不该引到屋内才要进行。直到,这刘三白从怀中掏出一块黑漆漆的木牌,将手掌划破抹了血在上头,这才打消了我的疑虑。原来这神临教之人互相联络证明身份的关键不在于面貌,而在于这块木牌。”

    肖九拙顿了顿,又继续道:“当时,我瞧见那血沾在木牌之上后,渐渐显露出几个字来。我因身在房梁之上,实在离得太远,所以只认出比较大的‘神临教徒’四个字。其余几个我猜多半是其刘三白的名字。”

    “而等到那府尹在验明正身以后,又十分客气地将令牌递还了回去,接着便说出了令我震惊不已的话来。我记得当时那府尹是这样说的‘使者大人,京都地方的天临教徒都已经铲除殆尽。由我教之人仿冒充故,必要之时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以群起反戈。’而那刘三白回复道‘你做的很好,落日大人此番要我前来是为华夫人一事,几日前她突然离京。你要做的就是在她不在的这几日,在京都故意松懈防备。’”

    肖九拙说到此处,不由地想起,在华夫人离京的那段时间里,华雄的属下曾进京行刺过皇帝。这样说来,刘三白恰好在这时让这府尹放松守备,岂不是有意为华雄的手下此刻创造机会吗?

    神鹰殿中的众人,不只是狄秋,大家也都听说过京都行刺一事,也同样将这两件事结合到了一起。仇困龙第一个出言道:“肖大侠所言若是属实,那这刘三白这样做定是为这刺客铺平道路了。”

    肖九拙点了点头:“不错,这也是之后我在得知行刺一事才想明白的。现在想来,幸亏那刺客没有得手,否则不仅是这江湖,连朝局与国家都会受到巨大的波及。”

    肖九拙说到此处,显然已经没有了后话,但狄秋听了却心中兀自焦急得不行。因为那刘三白若是阎罗殿之人,就端不可能与南疆的华雄有所瓜葛。

    他清楚地记得在万窟山时,张恨水曾提过,自己在东临造势,诱骗阎罗殿帮他在那里牵绊住宋吞酒。这东临与南疆遥遥万里,他们两者之间如何又会有什么合作关系?除非……

    狄秋脑海中猛地响起一个霹雳,旋即问道:“肖大侠,你可知道阎罗殿的老巢却在何处?”

    肖九拙讶异地看了狄秋一眼,只是淡淡道:“阎罗殿据传一直都在东临境内,只是他们蛰伏多年,具体在何处却是没人知道了,兄台为何突发此言呢?”

    “这就是了,那这阎罗殿的刘三白此举,只怕不是为了为这刺客铺平道路,却是另有所图了。”狄秋若有所思道。

    一旁的庞鹰也跟着疑惑地看向狄秋,他从狄秋开口问镣铐一事的时候,就发觉这人并不简单。此间又突发此言,不禁对狄秋更加关注起来。连忙追问道:“兄台是否想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看,我等也好参谋参谋。”

    狄秋可巴不得把自己肚子里所有的事情都一下都倒出来,尤其是万烛龙和沈独邪其人,但端的现在自己却是一万窟山的身份来参加这正教大典,若是一着说漏了嘴,只怕性命都保不住,更别说其他了。

    “庞堡主,在下有一事想要问大家,有关这华夫人,不知诸位了解多少呢?”狄秋先卖了一个关子,倒也不急着说详情,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不解其意,但旋即有人便主动说道:“这华夫人是皇帝的嫔妃,听说很是得宠,除此之外便不知道了,难道她离京与这事也有关系?”

    狄秋点头道:“不错,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匪浅。这华夫人本名华蕊,她的亲兄就是那南疆的拳霸华雄!而京都刺杀皇帝一事,便是由华雄亲自指使所为。”

    一提到华雄的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这可是当世四大高手之一,江湖中可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倘若这神临教的事情也有他参与其中,那可不是一桩小事。

    “兄台慎言,你是因为两人都姓华,所以这般猜测,还是确有……”庞鹰不等大家闹腾起来,连忙冲狄秋道。

    却见狄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此事已经有人证实过,绝不会有假。我刚才之所以要问肖大侠,这阎罗殿是否在东临,为的就是说明这阎罗殿与华雄并无关系。因为其两股势力之间遥遥万里,断不可能达成合作。便是两者真有合作之心,那华夫人为何不用阎罗殿的刺客,却要他兄长从南疆派人过来呢?”

    “兄台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既然两番并无合作,那阎罗殿的刘三白却为何要为华雄的刺客提供帮助?难道说……”庞鹰话从口出,脑海中却闪过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两方势力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一个要刺杀皇帝,一个则为其刺杀提供有利条件,岂不是说他们都想要除皇帝而后快!

    想到此处,庞鹰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向狄秋,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