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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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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辅定是被胁迫的,只不知羽辉阁究竟将其家人如何了。

    想起浣花溪畔自己行云流水的动作,他不禁又举起双手,呆呆的注视着。这乾坤如意决真有神鬼莫测之机,自己从来没有练习过轻功,今日却在毙敌意念的引领下,闪转腾挪,轻灵如燕;从来没有练过掌法,竟然能掌毙强敌。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毫无滞碍。

    难怪爹爹说凭着乾坤如意决,自保有余,天下尽可去得,原来竟然有这等威力,看来以后还要慎用。

    心中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感受着体内运转不息的真气,经过一天的两次激战,真气运行的似乎更加雄浑,浑身似有无穷的精力,蓬勃欲出,真是神奇非常。

    正感受着乾坤真气的神奇之处,突听的外边轻轻响起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声音间隔很长,来到门口停了下来,“啪”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邝威吗,进来吧。”楚云舒心想也许是邝威来禀告三十六卫的消息,走向门口,伸手拉开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淡淡的月光顺着正在打开的门缝撒入室内。

    警兆突现。

    楚云舒突然感觉道一股寒气,直透胸肺。

    是凛冽的杀机!

    “嘶”的一声,一道细细的黑影从刚刚打开的门缝中透过,闪电般直奔楚云舒左胸。

    黑影映着月光,闪烁着寒芒,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诡异地刺了进来。

    是一把狭长的剑,剑身隐隐透出黑气。正是让巩忻砚身中剧毒的宝剑。

    来人不是邝威,而是浣花溪逃逸,隐身一旁,伺机暗杀的阴景华。

    楚云舒避无可避,急切间收回双臂,双掌合十,迎着淡淡的剑影,在胸前一寸处,惊险绝伦地夹住了剑尖。这一瞬间,他身体内的潜能再次被激发出来,真气布满双掌。此时酒意全消,他反倒出了一身冷汗。

    阴景华万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楚云舒还能及时防守,夹住剑尖。

    “哼”阴景华哼了一声,运起浑身的真气,奋力前推掌中的宝剑,心中想无论如何要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将楚云舒毙于剑下。

    楚云舒也运足了乾坤真气,夹紧剑尖,丝毫不敢松懈。在阴景华运足劲力推的倒退了数步,他腰身撞到了桌椅,终于稳住步伐。

    阴景华心中也诧异万分,实在没有想到楚云舒年不满二十,真气竟如此浑厚,虽然好像运使之时尚不甚流畅,但却足以抵挡自己数十年苦修的功力。而且不论自己发出多少真气,都被楚云舒引入体内,象泥牛入海,消失无形了,奇异万分。

    阴景华心念电转,嘿嘿冷笑,运足功力,催发剑上的毒气,直逼楚云舒的双手。

    毒气透过双手,侵入楚云舒的体内。

    乾坤真气确实神奇。

    楚云舒运转乾坤真气,自然而然地就在体内导引疏散对手的真气,使自己毫不受对方真气的伤害,反而能从对方的真气中受益,增强自己的实力。

    楚云舒双目如电,看到剑上的毒气透入自己的双掌,感受到乾坤真气对毒气的排斥,急切间心头一动,想出了一个别出心裁地运用乾坤真气的方法。

    在意念的导引下,乾坤真气有如实质,零散的真气展卷如管,将毒气完全包住,由左臂经脉流入,原封不动地由右臂经脉运出,丝毫没有散入身体。

    经过在楚云舒双臂经脉无形真气管道的流动后,毒气被楚云舒压缩成球,从右掌逼出,沿着阴景华的长剑直奔阴景华而去。

    阴景华大惊失色,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位武林高手可以如此抗拒毒药,即使是自己身有解药,也不敢轻易尝试沾上这毒药,更别说将毒药吸入体内再用真气发射出来。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更想像不到不到的是,正是他毒剑暗杀的巨大危险逼出了楚云舒的潜力,创出了独特的真气运使方法,为楚云舒成为绝代宗师埋下了伏笔。

    毒气弹飞奔阴景华执剑的右手,阴景华忙挥左掌拍向毒气弹。

    “啪”的一声响,掌劲触及毒气弹,毒气弹顿时被拍散,毒气四散。

    阴景华唯恐毒气及身,忙撤剑后退,再也顾不上攻击楚云舒。

    楚云舒也顺势收掌,撤身,躲开毒气。

    阴景华心知今晚已然杀不了楚云舒,毫不犹豫,提剑纵身退出房门。迅速翻身跃上院墙,就要撤离。

    楚云舒跨步追出门,跃落院中。

    “噗”红缨一闪,枪尖透瓦而出,正中阴景华左脚。

    却是刚刚赶来的岳尚涛站在墙下,在阴景华急于离开一时疏神之际,暗袭得手。

    阴景华左脚被枪尖刺透,痛彻心扉,暗暗哼了一声,身形侧翻,避开枪尖,丝毫不敢停留,强忍疼痛,宛若毫未受伤一样,沿院墙上奔出数丈后,闪身跃落宅院之外,狂奔而去。

    岳尚涛枪收背后,注视阴景华离开后,跨入院门,来到楚云舒身前,关切地道:“少帮主,你没事儿吧?”刚刚自己只看到一道黑影隐约是阴景华,毫不犹豫地全力出手,却只能伤及对方的脚足,羽辉阁护法确是功力深厚。

    楚云舒道:“岳舵主,你放心吧,我没事儿。”想着刚刚的惊险,心中却也有一丝后怕。如果自己反映稍慢,今晚多半就要丧命在阴景华的剑下了。此人实在狡诈,个性深沉,竟一直隐忍在旁,选择在此时前来偷袭。

    岳尚涛道:“刚刚酒喝得多了,倒下后肚子里翻腾的厉害,起身正欲出来呕吐,却听到这边有拼斗的声音,急忙赶过来。正好看到他要出院,顺手给他一下。虽然没要了他的命,也让他不便行动,伺机再擒杀了他。”说着目射寒光,继续恨恨地道:“也好为巩老报仇。”

    楚云舒道:“岳舵主尽管放心,这阴景华阴险狠毒,凶残暴虐,早晚定要解决了他,为巩老报仇,也为世间除一祸害。”

    岳尚涛道:“既然没事儿,少帮主,我就先告退了。”说罢,躬身一礼,转身退去。

    楚云舒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从阴景华叩门暗袭自己到他落荒而逃,不过盏茶功夫,楚云舒却如在生死边缘徘徊,巩老中毒身亡的一幕犹在眼前,自己又险些遭了阴景华的毒手。

    万万想不到,阴景华在浣花溪畔独自逃脱后,竟然潜伏一旁,伺机反击,亏得这乾坤真气奇妙无比,竟然能将剑上传来的毒气裹夹在真气里,同身体完全隔离,毒气丝毫没有侵入脏腑,还能用之反击对方。

    阴景华确实是一派高手作风,一击不中,即刻远飏,毫不犹豫。

    正思索间,脚步声响起,邝威疾步跨入院中,看到楚云舒无恙,站在院中,急忙上前施礼道:“少帮主恕罪,属下护驾来迟,让少帮主接连孤身涉险,有失职守,实在罪该万死。”

    楚云舒挥手道:“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又没什么事儿。方雷他们都散去了?梓渝庄情况如何,羽辉阁的人都撤了吧?”

    邝威面带羞愧地道:“属下身负保护少帮主的职责,今日却始终是少帮主力惩贼凶,反倒是我们毫无作用,内心实在汗颜。方雷带着三十六卫已经清理了梓渝庄,庄中原只有羽辉阁的三五个弟子驻守,庄内巩老等众弟兄及巩老家属的尸体都已装殓,只等择日发丧。司马晟的踪迹目前尚未发现。”

    楚云舒沉痛地道:“巩老及其他死难兄弟的葬礼择日一并办理,责成成都分舵的管事好好抚恤死难兄弟的家属,定不要负了他们,冷了别人的心。好了,辛苦了一天,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了。”

    邝威应声退出院门,自去了。

    楚云舒独自凝立院中,心中沉浸在巩忻砚及帮众死难的悲痛中。

    羽辉阁为了同乾兴帮争夺各项买卖,四处寻衅,这次又杀害了巴蜀众多帮众,楚云舒心中颇为自责。

    帮众的元老多有以牙还牙,力挫羽辉阁的主张,但楚云舒一直没有给予支持,希望能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减少冲突,为此帮中很多人心中不服,认为楚云舒年少无知,缺少决断。

    楚云舒本意是要减少武力冲突,维持正常的生意秩序,减少人员伤亡,没想反而授人以权柄,还给了羽辉阁可乘之机,暗中收买、离间乾兴帮元老和帮众。

    此次入川,原想借年会之机快刀斩乱麻,惩处叛徒,整理帮务,却成了现在的结果,尽管浣花溪畔大败羽辉阁,但也是两败俱伤而已,乾兴帮在巴蜀的势力大受影响。

    如果当初先下手为强,也许就能少死很多人,也许羽辉阁也不至于猖狂到如此地步。

    楚云舒双拳紧握,乾坤真气透体而出,在月光的折射下,恍似身上披了一层银沙,银光流转,宛若天神,飘飘欲飞。

    身处乱世,强者为王,为了生存,容不得对敌人的半点仁慈。

    是乾兴帮不断反击的时候了。

    紫竹轩茶楼。

    段世昌仍然选择了自己常坐的座位,坐在二楼靠窗子的一角,桌上摆着茶点,手中轻摇着西川扇,悠闲地品着茶。

    他非常喜欢这个位置。

    这里可以看到茶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论他是平凡或不凡。有的故事平淡,有的故事精彩,有的故事凄美,各有不同。

    他喜欢看着这不同的人,读着他们的故事,胜过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不过,他今天来紫竹轩茶楼,确是要认真的听听故事,听听昨天发生在乾兴帮和羽辉阁间的精彩故事。

    “咚咚咚”脚步声响,一人大步上楼,出现在楼梯口处。

    这人身材不高,精瘦枯干,双颊瘦削,面黄无须,刚一上楼,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将二楼各桌客人扫视了一遍。看到段世昌,他双目一亮,径直走向窗边,边走边扯着嘶哑的嗓子叫了起来“段兄来得早。路上遇到些事,来迟一步,到叫你久等了。”

    “无妨,正好在这尝尝茶,静静心。”段世昌微微一笑,慢声应道。

    这名矮个男子走到桌前,颓然向后一靠,倒进面对段世昌的椅子中去,歪靠在椅背上,探手捞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进去,狠狠的吐出一口气道:“累死我了,为了能及时赶回来,我把马丢在驿站了,自己跑了一百里回来的,再跑下去,我的腿都得跑细了。”说完翘起二郎腿,悠了几下细瘦的右腿。

    “封兄,你又开玩笑了,凭你‘铁翅鹰扬’的轻身功夫,哪里轮到用双脚跑路。”段世昌微微笑道,“这次劳封兄亲自出马,甚为辛苦,在下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他知道一百里路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问题,对方如此说,意在强调此行的不易。

    “别的好处就不必了,按约定给我们银子就行了,另外管我几顿好酒也就是了。”矮个男子嘿嘿一笑道,“如果不是路上遇到别的事情,我也早就回来了。”此人倒也爽快,除了嘴上耍贫之外,并没有向段世昌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

    “噢?有麻烦吗?托封兄打探的事情如何了?”段世昌低声问道。他听出对方话中有话,更加急于知道事情的经过。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摸清楚了,一切正常。”矮个男子答道。他深悉段世昌的心意,不再绕圈子,痛快地说出了段世昌想知道的结果。

    “一切正常?你是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段世昌看着矮个男子,嘴里喃喃道,似是有所怀疑。他实在想不通。

    “没错,什么都没发生,根本没打起来,一切正常,该做买卖还做买卖,吃喝拉撒睡一切正常。”矮个男子强调了一下自己“一切正常”的含义,非常肯定。

    “奇怪啊。”段世昌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段世昌是成都府有名的几位富商之一段臻荣的儿子,排名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