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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杨翁身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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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仲君和村长走出铺子时还心有余悸。大娘真是太狠了,掌柜的居然答应三天内就搬走,院内十六只大缸免费奉送。当然里面的酒是没有的了。

    收回了铺子,慕仲君心情好了一点。慕扶疏和三郎说要去书铺买些笔墨纸砚,便放了两人去,他们在铺子里等着,还要去后院看看,铺子收回来后怎么收拾。

    书铺和林家铺子不在一条街上,慕扶疏和三郎慢慢走了过去。一路上慕扶疏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条街算是蒙阳城内的商铺街了,两旁是整齐的铺子,中间间隔大约有两米宽,地上铺着整齐的石板。

    大概是年景不大好,铺子生意都不怎么样。掌柜的小二都是无精打采的,见有客人走过也就撩一下眼皮。慕扶疏倒是一路经过好几个绣品店,不由好奇的走进去看。

    蜀地盛行的是蜀绣。蜀绣又叫川绣,只是现在还没有自成一格,历史上的蜀绣是清朝才闻名全国的。这时候的蜀绣不过才具雏形,绣法也没那么繁复,不过是颜色对比鲜明,用色大胆而已。这个时代绣线颜色也不是很多,但能用有限的颜色绣出色彩明丽的绣品也是不易的。

    仔细看了几家店里的绣品,慕扶疏肯定林氏教自己的绝对不是蜀绣。

    蜀绣常用晕针来表现绣物的质感,体现绣物的光、色、形,而自己学的却是仿画绣,绣出的东西很是逼真。

    前世慕扶疏唯一接触过手工绣花的是旗袍。外婆是个旗袍控,她认为只有旗袍才能体现出东方女性的知性美,所以外婆的衣服基本都是旗袍。慕扶疏也被逼着做过几件,开始她是不喜欢的,但是当旗袍爽滑的料子精致的绣花,上身后那种将身段体现的淋漓尽致的效果让她也惊喜莫名。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当时给慕扶疏做旗袍的老师傅说过他绣的是苏绣。

    是了,林氏教自己的也应该是苏绣!旗袍上的山水花卉逼真立体,和蜀绣的虚实得体完全不同。那么林氏又是哪里学的苏绣?

    慕扶疏心里有事,走的也就慢了。三郎见她逛了好几家绣品店,心里重重记下一笔:大娘喜欢绣品!在将来漫长的岁月中,各种各样的绣品成为他送给慕扶疏最多的礼物……

    书铺生意一样冷清。三郎大概常来,书铺老板很热情的打招呼,让三郎随意看。慕扶疏上次来买过很多东西,他也有点印象,拿了几刀纸出来:“小娘子,这是新到的纸,写字不晕墨的。”

    现在的造纸术并不怎么高明,最高档的纸也是微黄的,也不光滑,比后世的卫生纸好一点。写字都会晕墨,墨汁都能透过纸背,练字时需要在下面垫一层东西的。

    慕扶疏接过拿刀纸看,三郎也凑过来。这个的神秘兮兮道:“这是蜀王宫中流出来的,保证不晕墨!”

    蜀王宫?慕扶疏看了眼三郎。三郎微微点头:“蜀王宫在益州,离这里也不过百来里路,这纸出自宫中也是有可能的。”

    三刀纸要价一两银子。很贵,慕扶疏买下了。她空间中有很多黄金珠宝,那些首饰都是极其精细美轮美奂的,按照现在的工艺根本之做不出来。外婆和奶奶也留下了一些诸如珠花簪子等物,不多,但绝对精致,随随便便一件就值大钱了。大手大脚惯了的慕扶疏有空间做后盾,一两银子买几刀纸更是小意思。

    三郎自去找书。慕扶疏对于现在的书兴致缺缺。自从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历史和现有的文明程度后她很失望,那个穿越的隋炀帝除了打仗,其他方面绝对是废柴,吃穿用度还不如唐朝呢。这对于致力于吃好穿好玩好的发生来说绝对是悲剧。

    三郎挑了十几本书,正在为选择哪几本而纠结。慕扶疏拿出一张三十两银票给了老板,向着三郎努努嘴:“哥哥看中的书都要了。”

    三郎还没反应过来,慕扶疏拿着找回的几两碎银对他招招手:“走啦,阿爹还在等着呐!”

    三郎晕晕乎乎被拽了出去。他这次也带了几两银子,只是看中的书太多,太难斟酌,没想到大娘全部买下了。二十六两银子呢,自己怎么还?

    慕扶疏看他一脸沉重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三郎哥哥,你挑的书我也喜欢,你看完了给我看,就当我们合买的。”

    说完去扯他腰间的旧荷包,打算拿个二两银子意思意思。只那荷包大约是太破,居然被她扯坏了!慕扶疏很是尴尬,三郎也脸红了。

    荷包里共有三两碎银几十个铜钱。慕扶疏看着自己粉色的荷包,将钱全部塞进去,对三郎道:“三郎哥哥的荷包被我弄坏了,我回去给你重做一个。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大娘要给我做荷包?三郎心中窃喜,激动的语无伦次:“竹子……我喜欢翠竹……”

    “是我上次给你做衣服时缝在袖口的翠竹?”慕扶疏一阵得意。这是她迄今为止绣的最好的花样,林氏都说她绣活了竹子呢!嗯,三郎是个识货的!于是大手一挥,傲娇道:“我给你绣两个荷包,绣上不同的翠竹!”

    幸福来得太突然,三郎恨不得大笑三声。大娘居然要给自己绣荷包!阿叔说过,只有女子喜欢男子才会给他绣荷包。看着一旁对自己笑眯眯的大娘,心里又是一阵懊丧:大娘还小呢!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吧……

    如果慕扶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诧异现在的少年真早熟!

    回到林家铺子门口,四人上了车准备去县衙接杨翁。

    车上装满了粮食,村长和慕仲君坐在前面赶车的位置。两个人勉强能坐下。慕扶疏和三郎坐在车里,还要给杨翁空个位置,慕扶疏便紧挨着三郎坐了,三郎的脸红的兼职要烧起来。慕扶疏看着车子里的粮食,想着城门外的难民,心里有些堵。

    来自现代的慕扶疏虽然自小就高高在上,享受着豪富带来的丰厚物质生活,心性也很凉薄,但终究是受过现代教育,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她创立基金会的初衷确实如心理医生所说,是想拿钱买感情,但本质说明她不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她热爱生命(怕死),崇尚高品质生活(享乐),偶尔喜欢冒险(作死)。死而复生的经历让崇尚科学的她相信有报应一说。若不是自己做了太多善事,怎么会拥有逆天空间,又怎么会穿越?

    慕扶疏决定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当然前提是自己没有危险。

    三郎几乎是半抱着慕扶疏,只觉怀中火热的一团,半个身子几乎麻木。到了县衙接了杨翁,三郎还处在浑浑噩噩中,慕扶疏也在魂游状态。杨翁看着紧挨着的两个人,不知怎么想起了当年那个拥抱,虽是一触即离,软玉温香的感觉却八年未散……

    出城门时没有进城那么严,只问了句话就让他们走了。这时候已经是午时,粥棚开始施粥,外面闹闹哄哄的一片。慕扶疏醒过神来,窗户已经被粮袋堵住,她从后门的雕花往外看,只见粥棚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少说也有五六百人,施粥的棚子太远看不清,只觉得排队的人都是有气无力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她想象中你推我挤你争我抢的情形出现。

    杨翁叹了口气,嗓音低哑:“今天是最后一天施粥,县衙粮仓已经空了。文县令冒着杀头的危险动了粮仓,若被蜀王知道,必是死路一条。”

    纳尼??慕扶疏是第二次听见蜀王两个字。难道这不是齐王管辖?

    幸好三郎及时解惑:“蒙阳隶属彭州,属蜀王管辖。这文县令倒是个好人,可惜了。”

    昏暗的车厢里,慕扶疏经过空间水改造的视力极佳,分明看见杨翁的眼圈泛红。他之前哭过!

    慕扶疏有些惊悚。在她眼里的杨翁潇洒不羁,怎么也和会伤心哭泣的软弱男人搭不上边儿。

    杨翁突然坐直了身子向慕扶疏凑过来:“大娘,文县令是个好官,你说我们能不能救救他?”

    慕扶疏背上寒毛腾的一下全部起立。杨翁这话分明是指自己有能力救文县令,逼着自己表态吧!

    其实这时候的杨翁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他知道大娘有秘密,乍见亲人的喜悦让他一下子没控制住。他不知道大娘的秘密能不能救大哥一命,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慕扶疏缩在三郎怀里看着杨翁。三郎也有些愣神,没发现自己双手怀抱在大娘腰际,大娘整个人坐在了自己双膝上。

    慕扶疏的大脑在急速转动。她天性懒散不代表她不会思考。若真是那种懒散的人家族企业也早玩完儿了。刚刚杨翁是从县衙出来的,之前单独见了文县令,他让自己救文县令……

    “你和文县令认识。”慕扶疏肯定的说。

    杨翁稍滞,点点头低声道:“他是我大哥。”

    “他姓文,你姓杨。”慕扶疏紧盯着他。

    “我……我也姓文。”杨翁说着话时明显很吃力,也很痛苦。

    慕扶疏不想再问下去。在这个时代宗族的影响和力量很是强大,才华横溢的杨翁舍弃了原来的姓氏,要么是被逐出宗族,要么是犯了罪隐姓埋名。从他对文县令的感情和关心来看,不像是被逐出宗族的,那么就是犯了罪躲起来……想起杨翁背上的伤,慕扶疏果断命令自己此事到此为止,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杨翁知道大娘在想什么。他低声道:“是我连累了家族。”

    好吧,慕扶疏其实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见不得杨翁垂头丧气的,身子一松,往后一靠(你没发现自己靠在三郎怀里吗啊喂):“文县令一共挪用了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