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说：米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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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穿行，莹珠晨露浸润了林，也滋养了地。初升的太阳虽然被枝头遮挡，但却依然影响不了它将温暖的光辉洒向这间狭小的房间，暖阳轻抚着胖子赘肉累累的面颊，他轻轻扣了扣黑漆漆的鼻孔，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
“妈呀！你干什么呢！可吓死我了！”胖子看到一脸萎靡的吴常正在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大呼小叫起来。
“没什么，只不过昨夜没睡好！”吴常并没有过多解释，冷冷地回答道。
“擦，昨天还那么凌霜傲雪的，今天怎么就蔫了？不会昨晚吓得尿床了吧？”胖子说着，一脸正经地翻开了身上的破布单，装出正在查看被褥的样子。
“别废话了，行不行？昨晚没人，看来这里确实是间荒屋。”吴常揉了揉尽是血丝的双眼，跳下了床。
“嘿，那就说咱们可以拿走这口缸啦？太棒了！”胖子说完，也一骨碌爬下床，径直向门口走去。
二人将顶在门口的米缸移了移，推开了房门。
清鲜的空气夹带着雨后泥土的芳香直接扑面而来，眼下苍山翠岭，翡色欲滴。焕然一新的景致顿时将两个人昨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正在二人尽情享受这貌似久违了的舒爽时，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因为在他们身旁就是昨天进山前看到的那扇铁栅栏门，而他们此时正立在那处废弃了的山门岗亭外，瞬间一股凉意直奔脑门儿。
“喂，哥们儿，这有点夸张了！难道我们昨天就住在了这山门口？”胖子脸色苍白，吞吐道。
“绝对不可能！我记得昨天下午刚进来时，看到的房子明明是个砖瓦房，虽然也很破，但我敢打包票不是茅草屋！这个你昨天不是也看到了么？再说，如果我们昨夜就到了这里，没道理看不见就不到200米远停着的汽车吧？”吴常不断回忆着昨日的记忆碎片，百思不得其解。
“这鬼地方真闹心！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终于能回家了！”胖子望了眼自己那辆老款白色现代越野，轻嘘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快帮我搬缸！”吴常说完，大踏步返回了屋内。
就这样，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口沉重的米缸拉回了吴常的家里，刚一放到地上，胖子一下坐到门廊口，气喘嘘嘘地说道：“妈的，终于把这玩意弄回来了，差点没把小命儿交代到那里，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去米缸山了，尤其那个叫黄皮岭的鬼地方！”
“废话，有了这宝贝，咱们还去那干什么，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走吧，先搓一顿儿去，我请客！”吴常虽然也很累，但此时的心情别提多高兴了，于是，搂着胖子肩膀，直接向镇子里最高档的饭店迎宾楼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可忙坏了两个人，因为二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开个垃圾处理厂，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两个问题让他们头痛不已。第一个就是厂房的选址问题，毕竟这属于环保监控的行业，落户地址有严格的管控，一般市里行政区内，基本不可能开办这样的工厂，但幸好胖子以前的老领导在环卫局有一定人脉，在拍了点儿运作费后，工厂选址问题顺利解决了。
但第二个问题就很难办了，也是他俩现在的硬伤，就是创业资金的问题。他们粗略算了算，租金、水电、物流用车、还有基本的一些日常开销，怎么也得小50万，而囊中羞涩的他们，是无论如何凑不出来的。
“你还有多少钱？”吴常坐在床边，一脸期待地看着胖子。
“我有多少钱你不知道么？这么多年工作我就存了那8万块钱，有3万前几天还孝敬官老爷了，现在满打满算只有5万了，你呢？”胖子颓丧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我有10万，是我全部家当了。这可如何是好，15万的启动资金，连厂房都租不下来。”吴常耷拉着脑袋，也是没了主意。
“我倒有个主意，咱们要不先开张，做成几单生意后，自然有了现金流，那时再扩大规模，你看怎么样？”胖子说着，瞧了眼吴常，等待着他的意见。
“这倒不是不行，只不过第一单生意从哪来，没有厂房咱们连放置垃圾的地方都没有，你总不能直接摆口米缸，让大家往里扔吧，这样不就露陷儿了！”吴常侧头思考着，显得非常犹豫。
“这好办，我家住平房，虽然不大，但好歹有个院子，咱们将米缸放到院落里，和周边住宅小区谈下处理生活垃圾的事。我记得周边至少有7-8个小区呢，距离也都不远，咱们买俩三轮车，天天往回运垃圾，一个小区怎么也能赚些钱吧，这样成本是最低的！”胖子说的很兴奋，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我擦，这么多垃圾往你们院子里拉，街坊邻居不会有意见么？而且你们家旁边都是一些大的小区，就咱俩蹬个破三轮，拉到猴年马月啊。”吴常显然有点质疑。
“这有什么难，咱们夜里开始工作，不会影响到邻里的，况且咱们又不存垃圾，拉进院子直接倒进缸里，也不会有什么气味，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如果开始忙不过来，咱们就少接几个小区的活儿，不就可以了！”胖子说的头头是道，看来他认真了。
“得嘞！就这么办！”吴常点了点头，眯起了并不大的双眼。
之后他们软磨硬泡地搞定了3个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将整个小区的垃圾处理业务拿下了，虽然报酬少得可怜，但毕竟是刚起步，能有个稳定生意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二人做了详尽的分工，胖子留守院子，做财务和铲屎官（就是把运过来的垃圾及时倒进米缸的一类工种），而吴常自然而然地挑起了物流运输的工作，毕竟和胖子比，这运动量大的体力劳动，怎么看他都更为合适。
就这样，他们辛辛苦苦坚持了三个多月，每天昼伏夜出，虽然劳累，但干的是热火朝天，毕竟这酬劳谈的是日结，每天都能看到进账，自然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因为他们处理垃圾及时，并且干净利落，周边其他小区也派来了物业人员，来和他们谈业务，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已经签下十几片小区了，还有一处写字楼。只不过每次对方提出想要来垃圾处理工厂看看时，都被胖子巧妙地岔开了。
可接踵而至的问题马上来了，人手严重不足的局面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如果再不考虑增员扩地，拓展不了业务事小，还没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前嗝屁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杂院沉韵，古色古香，微风拂过，稍稍有些腐臭残败之息罢了。
“喂，胖子，咱们有多少现金流了，你这个管财务的，该每周做个财务报表吧，让股东都知道公司经营的情况！”吴常埋怨了句，显得有点不满意。
“你可拉倒吧，我哪会做那个财务报表，反成都是现金，你一拿回来我就放那个木匣子里，也不知道多少了，走，看看去！”胖子说完，转身向里屋走去。
吴常顿时语塞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财务工作该做什么，但他总觉得好像有哪点不对。
打开木匣，一张张火红的钱币已经满满当当了，他们仔仔细细数了好几遍，最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统计出来的数字，足足有8万多，这可是以前上班时两个人加起来一年的工资啊。
两个人土黑色的脸庞顿时洋溢出不可言喻的笑容，这种用自己劳动换来的丰硕成果，怎能不让他们高兴呢，只不过有些投机取巧罢了。
“还真不少！要不咱们分了吧，一直吃老本，都快山穷水尽了，分一半也行啊！”胖子那张肉脸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儿了。
“不行！我们要扩大生意！”吴常说完，将自己那张建设银行卡扔进了木匣里，眼中尽显坚毅。
胖子有点无趣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眸中却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似曾相识。
薄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穿行，莹珠晨露浸润了林，也滋养了地。初升的太阳虽然被枝头遮挡，但却依然影响不了它将温暖的光辉洒向这间狭小的房间，暖阳轻抚着胖子赘肉累累的面颊，他轻轻扣了扣黑漆漆的鼻孔，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
“妈呀！你干什么呢！可吓死我了！”胖子看到一脸萎靡的吴常正在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大呼小叫起来。
“没什么，只不过昨夜没睡好！”吴常并没有过多解释，冷冷地回答道。
“擦，昨天还那么凌霜傲雪的，今天怎么就蔫了？不会昨晚吓得尿床了吧？”胖子说着，一脸正经地翻开了身上的破布单，装出正在查看被褥的样子。
“别废话了，行不行？昨晚没人，看来这里确实是间荒屋。”吴常揉了揉尽是血丝的双眼，跳下了床。
“嘿，那就说咱们可以拿走这口缸啦？太棒了！”胖子说完，也一骨碌爬下床，径直向门口走去。
二人将顶在门口的米缸移了移，推开了房门。
清鲜的空气夹带着雨后泥土的芳香直接扑面而来，眼下苍山翠岭，翡色欲滴。焕然一新的景致顿时将两个人昨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正在二人尽情享受这貌似久违了的舒爽时，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因为在他们身旁就是昨天进山前看到的那扇铁栅栏门，而他们此时正立在那处废弃了的山门岗亭外，瞬间一股凉意直奔脑门儿。
“喂，哥们儿，这有点夸张了！难道我们昨天就住在了这山门口？”胖子脸色苍白，吞吐道。
“绝对不可能！我记得昨天下午刚进来时，看到的房子明明是个砖瓦房，虽然也很破，但我敢打包票不是茅草屋！这个你昨天不是也看到了么？再说，如果我们昨夜就到了这里，没道理看不见就不到200米远停着的汽车吧？”吴常不断回忆着昨日的记忆碎片，百思不得其解。
“这鬼地方真闹心！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终于能回家了！”胖子望了眼自己那辆老款白色现代越野，轻嘘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快帮我搬缸！”吴常说完，大踏步返回了屋内。
就这样，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口沉重的米缸拉回了吴常的家里，刚一放到地上，胖子一下坐到门廊口，气喘嘘嘘地说道：“妈的，终于把这玩意弄回来了，差点没把小命儿交代到那里，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去米缸山了，尤其那个叫黄皮岭的鬼地方！”
“废话，有了这宝贝，咱们还去那干什么，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走吧，先搓一顿儿去，我请客！”吴常虽然也很累，但此时的心情别提多高兴了，于是，搂着胖子肩膀，直接向镇子里最高档的饭店迎宾楼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可忙坏了两个人，因为二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开个垃圾处理厂，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两个问题让他们头痛不已。第一个就是厂房的选址问题，毕竟这属于环保监控的行业，落户地址有严格的管控，一般市里行政区内，基本不可能开办这样的工厂，但幸好胖子以前的老领导在环卫局有一定人脉，在拍了点儿运作费后，工厂选址问题顺利解决了。
但第二个问题就很难办了，也是他俩现在的硬伤，就是创业资金的问题。他们粗略算了算，租金、水电、物流用车、还有基本的一些日常开销，怎么也得小50万，而囊中羞涩的他们，是无论如何凑不出来的。
“你还有多少钱？”吴常坐在床边，一脸期待地看着胖子。
“我有多少钱你不知道么？这么多年工作我就存了那8万块钱，有3万前几天还孝敬官老爷了，现在满打满算只有5万了，你呢？”胖子颓丧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我有10万，是我全部家当了。这可如何是好，15万的启动资金，连厂房都租不下来。”吴常耷拉着脑袋，也是没了主意。
“我倒有个主意，咱们要不先开张，做成几单生意后，自然有了现金流，那时再扩大规模，你看怎么样？”胖子说着，瞧了眼吴常，等待着他的意见。
“这倒不是不行，只不过第一单生意从哪来，没有厂房咱们连放置垃圾的地方都没有，你总不能直接摆口米缸，让大家往里扔吧，这样不就露陷儿了！”吴常侧头思考着，显得非常犹豫。
“这好办，我家住平房，虽然不大，但好歹有个院子，咱们将米缸放到院落里，和周边住宅小区谈下处理生活垃圾的事。我记得周边至少有7-8个小区呢，距离也都不远，咱们买俩三轮车，天天往回运垃圾，一个小区怎么也能赚些钱吧，这样成本是最低的！”胖子说的很兴奋，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我擦，这么多垃圾往你们院子里拉，街坊邻居不会有意见么？而且你们家旁边都是一些大的小区，就咱俩蹬个破三轮，拉到猴年马月啊。”吴常显然有点质疑。
“这有什么难，咱们夜里开始工作，不会影响到邻里的，况且咱们又不存垃圾，拉进院子直接倒进缸里，也不会有什么气味，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如果开始忙不过来，咱们就少接几个小区的活儿，不就可以了！”胖子说的头头是道，看来他认真了。
“得嘞！就这么办！”吴常点了点头，眯起了并不大的双眼。
之后他们软磨硬泡地搞定了3个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将整个小区的垃圾处理业务拿下了，虽然报酬少得可怜，但毕竟是刚起步，能有个稳定生意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二人做了详尽的分工，胖子留守院子，做财务和铲屎官（就是把运过来的垃圾及时倒进米缸的一类工种），而吴常自然而然地挑起了物流运输的工作，毕竟和胖子比，这运动量大的体力劳动，怎么看他都更为合适。
就这样，他们辛辛苦苦坚持了三个多月，每天昼伏夜出，虽然劳累，但干的是热火朝天，毕竟这酬劳谈的是日结，每天都能看到进账，自然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因为他们处理垃圾及时，并且干净利落，周边其他小区也派来了物业人员，来和他们谈业务，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已经签下十几片小区了，还有一处写字楼。只不过每次对方提出想要来垃圾处理工厂看看时，都被胖子巧妙地岔开了。
可接踵而至的问题马上来了，人手严重不足的局面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如果再不考虑增员扩地，拓展不了业务事小，还没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前嗝屁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杂院沉韵，古色古香，微风拂过，稍稍有些腐臭残败之息罢了。
“喂，胖子，咱们有多少现金流了，你这个管财务的，该每周做个财务报表吧，让股东都知道公司经营的情况！”吴常埋怨了句，显得有点不满意。
“你可拉倒吧，我哪会做那个财务报表，反成都是现金，你一拿回来我就放那个木匣子里，也不知道多少了，走，看看去！”胖子说完，转身向里屋走去。
吴常顿时语塞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财务工作该做什么，但他总觉得好像有哪点不对。
打开木匣，一张张火红的钱币已经满满当当了，他们仔仔细细数了好几遍，最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统计出来的数字，足足有8万多，这可是以前上班时两个人加起来一年的工资啊。
两个人土黑色的脸庞顿时洋溢出不可言喻的笑容，这种用自己劳动换来的丰硕成果，怎能不让他们高兴呢，只不过有些投机取巧罢了。
“还真不少！要不咱们分了吧，一直吃老本，都快山穷水尽了，分一半也行啊！”胖子那张肉脸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儿了。
“不行！我们要扩大生意！”吴常说完，将自己那张建设银行卡扔进了木匣里，眼中尽显坚毅。
胖子有点无趣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眸中却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