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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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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6慈答应帮忙,云离才松下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两条钥匙,递到6慈的手里,解释道:“竹楼二层阳台那里有些小盆栽,还有三层西侧的小阳台哪里,有些种子在晾晒,要是刮风刮雨的话,帮我收进屋里。   ”

    “没问题,我会记得的。”6慈接过钥匙,向云离保证道。云离那竹楼的楼梯建在外部,二层和三层内部是不连通的,所以二层和三层各有一扇带锁的门。

    把事情交代完后,云离终于可以放心下来,回顾一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遗漏的,一想之下,果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对6慈说道:“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先把工钱预支给你,还是按原来的算,我要是推迟回来,到时候再补上。”

    “还是之后再给吧,老师们不是都喜欢按着成绩来给学生奖品么,等你回来,给我的工作评个分,然后再算工钱,怎样,云老师?”6慈提出自己的建议,顺便调侃了一下云离。

    既然6慈开口,云离自然没有意见,接触多了,云离现她是个很风趣的人,做事细心,懂得体谅人,理性而不失感性,跟她看起来冰凉的外表很不一样。要不是被收养她那家人拖累,她会有美好的前程,以及让她这些优点光亮的舞台。

    “阿慈,是你男朋友来找你吗?”在云离感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侧身一看,身后窗户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年轻女子,头上梳着条长马尾,满脸笑意的向两人挥手说道。

    “别乱说,这是我去打零工那里的老板。”6慈连忙解释,做手势让年轻女子别乱说,生怕其他人听见,带来什么误会。

    可是事与愿违,很快又有两个人从窗口里探出头来,带着满脸戏谑的表情向他们俩看来。不像6慈,云离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取笑,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三人的脸上,仔细推敲一番,才恍然大悟。

    要说6慈在外貌上有什么瑕疵,云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脸上那些淡淡的红斑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的确让她那精致的脸蛋失色不少。

    观察过后,云离现那三人的脸上,有着跟6慈一样的红斑,那马尾女子尤其明显。以前云离一直以为6慈脸上那些是雀斑,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是冻疮!

    也不难理解,他们长时间在冷藏室里工作,再好的衣物也无法防护住全身每个部位。要有获得,就要有取舍,为了生活,6慈做出了她的取舍,旁人无权议论,但在云离看来,这就好像给他的紫竹风铃砍上几刀,这不是遗憾,而是悲剧。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直到现在,站在6慈面前,云离才真真正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精髓,以及蕴含在哲理中的无情。

    “你别生气,沈红这人就是这样,口没遮拦,但她没有恶意的。”看到云离一言不,紧皱着眉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6慈马上开口解释道。

    “啥?...我没事,开玩笑而已嘛,不用那么认真,呵呵...嘿,你们好呀!”当云离回过神来,才现6慈误会了他,便马上辩解道,为了证明自己真没生气,就笑着对窗户那边三人打招呼。

    “傻瓜,整天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云离憨笑的模样,6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越接近中午,气温上升得越快,6慈匆忙出来,短时间内身体要承受冷热两种对立环境的冲击,使得脸上的红冻疮更加明显。

    “很辛苦吧!”云离回过神来后,突兀的说道,让6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这种情形,就好像有一天成绩差了,老师找来问话,自己知道原因有很多,但就是一个都答不上来。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那家人的养女,亲生父母是谁,她问过,但没有结果。懂事之后,她也有去查过自己的身世,但还是毫无所获,渐渐的,她就接受了自己是孤儿的事实。

    收养她的那个6家,出事前是个大商户,家族枝叶昌盛,生意面很广,在安插在鹿镇这里的只是个小分支,而收养6慈的,正是这个小分支的管事人。

    由于家族生意的缘故,他们经常要迁居搬家,在6慈的记忆中,他们从未在同一个地方待过三年,以前一直是在西南地区周边那些小国走动,最近这十多年,才回到国内展。被查出事之前,他们也差不多在鹿镇定居了三年,正准备要迁去其他地方,最后却落得四散而逃的下场。

    家族里的生意,6慈知的并不多,但能确定的是,他们家在边境贸易运输这方面吃得很开,灰色地带也常有接触,6慈猜测,他们很可能就是栽在这个坑里。

    6家之所以收养6慈,全是因为受人之托,是一个叫莫老的人,把还是婴儿的6慈托付给6家养大。6慈小的时候,曾见过几次这个莫老,搬回到国内后,就再没见过了,6慈对他的印象也十分模糊,但这个莫老,是找寻她身世的唯一线索。

    6家出事后,6慈跟他们一家人的联系也没了,她很清楚,对6家来说,她是个外人,过往6家人待她也谈不上好,不过多年的养育恩情,她还是惦记在心里,未曾忘记。

    问辛苦不辛苦,她当然是辛苦的,但这些委屈,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6慈很清楚,要是她在这个时候软弱了,自己的人生,就会彻底变成一潭死水,再也翻不出任何涟漪。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问。”问出口的时候,云离就知道自己犯蒙了,看到6慈不自然的脸色,更是悔不应该,马上致歉道。

    “什么时候走?”6慈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看来她并不介怀云离的唐突。

    “明天就走,急着出来,行李都还没打包呢。”云离笑着回答道。

    “那把电话号码也写上吧,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尽量第一时间通知你。”6慈把手里的小本子递了过来,云离心领神会,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扉页的位置。

    “那你一路小心,我们待会还有一批货要搬,我要回去了。”合上小本子,6慈浅浅的笑了一下,转身便走回到店铺里,而云离也没多做停留,骑上车子返回小鹿山。

    临山县并没有火车站点,云离转了几次班车,才到了临近的城市,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云离的家在东部沿海,一座历史悠久而又充满现代气息的都市,这里也被称为祖国的南大门,而云离现在就读的大学,也是在这座城市里。

    到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一出车站,就不停有出租车司机过来询问去哪,云离家离火车站也不是很远,所以就随意选了个出租车师傅,直接打车回去,省得再转车折腾。

    车站范围内是不允许停放车辆的,所以云离把背包行李背在后面,跟着出租车师傅,步行去停放车子的专区。出租车师傅很健谈,五十来岁的样子,以为云离是外地游客,就不停地给他介绍市内的观光好去处。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车站内和周边的建筑都已经布置上了装饰,有红灯笼、彩旗等等,十分有节日的味道,从人们的笑脸上,也能感受到浓浓的节日气氛。

    虽然上大学也是在这城市里,但云离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家了,这趟回来,又是中秋节,让他也有些小激动,于是拿出电话来,打算预先通知一下。可就在他刚要拨通的时候,旁边的出租车师傅惊吼一声,云离这才觉身后的背包被动了一下,连忙转身过来,只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惊慌而逃,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帅哥啊,别顾着玩手机,要注意财物安全,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这里是出了名的多小偷。”出声把小偷惊退后,出租车师傅对云离忠告道,他可不想因为这事,而让这趟好不容易拉到的生意泡汤。

    “跟上来,我的车子就放在这边...帅哥?”出租车师傅走出了好一段路,才现云离还呆立在原地,暗想他不会是吓傻了吧,就走回去提醒他。

    云离当然没有被小偷吓着,但却被自己给吓到了。身怀电磁力的他,五官感知能力远常人,平常的话,别说要从他身上摸东西,就算是隔上一段距离,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应,而这回,竟然被摸到了身后还毫无所察,这可相当反常。

    “帅哥,你没事吧?”出租车师傅走到云离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我...”突然间,云离的感觉变得无比迟缓,出租车师傅向他拍来的手,仿佛就悬在空中,由一只变成两只,再变成四只,慢慢形成一张大网,往自己压迫过来,把视线都遮蔽住了。

    “不可能,明明还没到...”失去意识前,云离一脸惊愕,口中念念有词,但大脑已经无法给他更多的支持,只剩下耳边隐约传来出租车师傅和围观群众的呼喊声。

    “喂、喂,快过来帮忙,有人晕倒啦!”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不会是中暑了吧。”

    “先把他抬去车站里面,车站里面就有流动值班的医生。”

    “让开让开,都别挡着路,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