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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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夜色下, 陆月和洛谨站在距离自行车棚有一段距离的树下。
陆月问：“洛妈妈的演讲稿是你发到学校邮箱的吗？”
洛谨点头，“除了我, 应该没有人能接触到那份演讲稿。”
“谢谢。”
洛谨眸光微动, 然后停留在陆月那双明亮的眼睛上，“陆月，你知道吗？”
“什么？”
“每次看到你, 总让我有一种想要亲近你的冲动。”洛谨说道：“在你身边, 看着你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会下意识的想和你一样。”
啊？
这是什么意思？
陆月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为我武力值强？”
洛谨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陆月：“……”所以是……鬼上身？
和郝城汇合, 陆月极度认真的看着郝城, “郝城, 你感觉我不相信你吗？”
“这还用说吗？当然！”
陆月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我立志做一位完美的家庭主夫, 姐, 你不相信我。”
陆月一拳头打过去, “我不是说这个。”
郝城摸着脸, 疼。
“那, 姐，你指什么？”
“算了, 就不该对你抱指望。”
“你看, 姐, 你又不相信我。”
砰砰砰！
揍完郝城，陆月骑车回家。
气死她了, 郝城那个白痴！
……
洛家。
暖白的灯光下，洛妈妈安静的在餐桌上等着洛谨回来。
洛谨和往常一样将书包放下，在餐桌前坐下。
洛妈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我电脑里的演讲稿，你是不是动过了？”
洛谨沉默。
洛妈妈看向他，“我刚一提西班牙论文，学校就能精准打击，要说他们没看过，我不信。我的演讲稿一直存在电脑里，在开会之前没给任何人看过，除了你，我的亲生儿子，没有人能接触到它。”
话已至此，没有否认的可能。
洛谨说道：“是我将里面的演讲稿复制之后发到了校领导办的邮箱。”
洛妈妈有些失望的看着洛谨，质问道：“为什么？”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洛谨诚实的和洛妈妈对峙，他本以为他做出这种事情洛妈妈会非常生气，没想到她只是谈谈的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我把你教的太好了。”
洛谨皱眉。
洛妈妈略带伤感的看着他，“我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待在象牙塔里太久。又把你教的太好，让你正直，勇敢，善良。可是忘了告诉你，象牙塔外面的世界和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不一样。外面的世界，它一方面充满着冲动的正义，随处可见廉价的善良，另一方面，它也极度无情，充斥着虚伪，算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私抱团，没有人能例外。如果你像今天一样单纯，他们会随时从你的尸骸上无情的碾压而过。”
洛妈妈起身，长叹一口气，“今天的事，妈妈不怪你，是妈妈的错。”
说完，洛妈妈转身离开。
“可是……”洛谨问：“如果外面的世界它虚伪，算计，谋私，我们不是应该更努力的保护自己的，亦或者其他人的赤子之心吗？”
洛妈妈止步，问道：“那么，除了你自己，你想保护谁？”
洛谨一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有在保护谁吗？
洛妈妈看洛谨的表情也知道他自己不明白了，便问道：“那么你能做什么？保护的了一时，保护的了一辈子吗？你能改变这个社会，还是能改变这个世界？你想用什么改变？用你短暂几年学到的微薄的知识，还是你一腔孤勇却虚无缥缈的正义感？”
洛妈妈摇摇头，“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为什么你对这个世界这么失望？为什么！”洛谨问。
“是这个世界本来如此，不是我对它失望。你弄错了主体。就像你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只是在接受它本来的样子。”
“不，不是，我看到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
洛谨皱眉沉思，“它善良，乐观，纵然充斥着很多不同的声音，但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也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行着。它原本就和你所形容的不一样，是你的偏见只能看到它不堪的一面。”
这话一看形容的就不是某个抽象的东西。
而是某个成为他眼中世界的人。
“那么，你爱她吗？”洛妈妈问。
“我喜欢这个世界，即便它不完美，但是足够美好。”
“不。”洛妈妈问道：“我问的是，你爱着你刚才说的那个她吗？”
“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等你以后想明白了，我们母子俩再坐下来讨论。”洛妈妈说道：“如果你能证明给我看并说服我，以后，在这个家，作为妈妈，我听你的。但是我相信，你做不到。”
洛谨眉头紧锁，前不久他还觉得他无法和妈妈交流，鸡同鸭讲，她固执的可怕。
到了今天，他甚至听不懂他妈在说什么。
洛谨：“我会努力去做。”
“但是你做不到，外面的世界不是家里的世界，它就是那么丑陋，关于生活，你无法使用美颜相机。”
“你太偏执了。”
“那么儿子，我们拭目以待。”
……
周六，放学前，陆月被阮老师叫到了办公室，然后收到了两大箱书。
陆月：“这是？”
阮老师无奈的说道：“校长给你的。”
啊？
陆月打开箱子，《xxx思想精选》，《十月革命的发展》，《浅谈五四运动》，《新民主主义》，《辛亥革命的失败》，《现代社会思潮的变迁》……
陆月：“……”
这是在给她做政治思想工作？
她有叛逆到这个地步吗？
阮老师觉得自己非常理解陆月的无语，因为她看到的时候也很无语。
怎么？
舅舅是觉得陆月这孩子以后会毁灭世界，所以提前让她学习学习？
还是准备劝说陆月以后选文科，大学毕业后从事思想教育工作？
阮老师尽量解释：“这些书都是我舅舅特别喜欢的书，兴许，他只是想和你做个笔友，就像他经常水贴想了解现代年轻人的兴趣爱好和想法。”
陆月：“……”就像give me five吗？
陆月默默的抱着两箱子书离开了办公室。
郝城看到两箱思想教育书籍，笑到肚子疼，“哈哈哈哈，姐，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校长会给你做思想工作？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陆月举起了拳头。
郝城条件反射般的告饶：“姐，我错了。”
但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郝城在心里疯狂大笑。
陆月一脚踹过去，别以为那么拙劣的演技她就看不出来郝城在心里嘲笑她。
另一边，蔡羽灵疯狂的跟疯狗安利陆月。
蔡羽灵：“你不知道月月这次有多厉害，我以前就知道她厉害，不仅成绩好，还会打架，没想到现在还能把那么厉害的家委会干下去。大爱，疯狂的爱，爱月月，她是世界上最厉害也最可爱的人。”
疯狗：“在我心里，你最可爱。”
蔡羽灵：“胡说，月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等等，疯狗刚才说啥？
蔡羽灵往上看，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蔡羽灵：“……”
疯狗：奖状照片，证书照片，奖牌照片。
疯狗：“来，大爱，疯狂的爱我。”
蔡羽灵：“……”你有毒吧？
蔡羽灵：“不过你刚才撤回了什么？”
疯狗：“刚才点错了，这才是给你的。”
说着，疯狗给蔡羽灵拍照发了三道大题。
疯狗：“马上就要进行全国高中数学联赛，我辅导了你这么久，如果你还赢不了原杰辅导的那些人，我追杀你一辈子。”
蔡羽灵：“……”
为什么她会成为疯狗和原杰的比赛工具？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蔡羽灵：“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绑定一辈子？”
疯狗：“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蔡羽灵：“…… ”
我理解你个大头鬼啦！
周末早上，郝城过来敲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陆月手里拿着的《xxx思想精选》。
郝城：“……”
他家姐还真的在认真看。
精神可嘉。
做事认真。
不愧为他崇拜的大姐大。
陆月问：“有事？”
“姐，附近新开了个娱乐城，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一起去呗。”
砰！
陆月把门关上。
郝城呜呜呜哭，“姐，听说真的很好玩，你最近不是心情比较down吗？咱们去逛逛呗，你上次和李思思都去套圈了，李思思还发了朋友圈晒图，你送她娃娃了，我都没有。”
“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小跟班……”
“姐，听说那边有套圈，射击，还有各种好玩的。”
“姐，李思思也说想去，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
陆月换好衣服，背上挎包，打开门，“走吧。”
郝城：“！”
太偏心了吧？
一说李思思去，他家姐就说走吧，他想去就关门？
过分了。
三个人出门，坐郝城司机的车。
娱乐城说在附近，其实已经是四公里以外了。
这次李思思的兴致完全不在吃的上，拉着陆月直奔套圈的地方。
陆月刚把钱递过去，套圈的一看陆月，尴尬的笑着，“这位，呃……大佬……”
陆月目光看向老板的脸，哦，上次那个让她赔偿套圈损失的老板拦路抢劫时，帮场子后来跑了的两个人之一。
现在换地方摆摊了。
“您还记得我？”
陆月点头。
“得嘞，您别套了，你想要哪个，我送你。”
陆月：“……”
陆月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兴奋的李思思和郝城，说道：“我不玩，他们玩。”
“那就好那就好。”
老板松了一口气，“二十一桶，五十三桶。”
陆月给了一张五十的。
郝城立刻开始套，乒乒乓乓，一个没中。
李思思也是。
郝城求助的看着陆月，陆月只好手把手教，“看到没，要这样，下压三十度，旋转起来，瞄准，扔出去。”
陆月抓着郝城的手扔出去，果然，中了。
老板：“……”说好的不玩呢？
李思思急忙说：“月月，我也要。”
陆月又过去教李思思，抓着她的手一扔，又中了。
老板：“……”
见老板都快哭了，陆月适可而止，站在一旁看郝城和李思思投。
这时有发传单的走了过来，递给陆月一张。
陆月一看，福临门岭南路店开业大酬宾，全场五折，持续一个月。
一个月？
福临门这是想拿钱挤死洪旺徳，逼洪旺徳出售啊？
陆月摇头，让福临门慢慢降价吧，反正亏的也是他们。
过了一会儿，郝城和李思思一人抱着一个娃娃，圈没了。
所以，除了她手把手教套中的那一个，两个人后面一个都没中。
郝城和李思思一起点头，表情非常一致，就是傻笑。
陆月：“……”
三个人一起去打枪的摊位。
陆月上膛射击一气呵成，十发十中。
郝城十发一中。
陆月好胜心爆了，这是双排。
两个人都至少中八个才能拿到奖品。
她瞪着郝城，“你是故意的吗？”
郝城弱弱的说：“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来一把。”
一把结束，陆月把郝城一脚踹开，和李思思双排。
第一把结束，李思思差两个。
第二把，李思思就已经中八个了。
陆月一个眼神杀扔郝城身上，“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李思思鄙夷的看着郝城。
郝城：“姐，你相信我一下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郝城交钱单排。
一局，两局，三局……八局……
算了，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免费送了一个十厘米的小黄人给郝城。
郝城：“……”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挥鞭子打鸡蛋。
鸡蛋耸立在一根细铁柱子上，五米开外，挥鞭打中即赢。
看着特简单。
郝城自信的上场。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李思思去买了两根冰淇淋递给陆月一根。
十分钟过去了。
李思思去买了一份臭豆腐和陆月一起吃。
二十分钟过去了。
李思思去买了一袋核桃慢慢剥。
陆月接过核桃，单手捏碎。
这小子从小这样，聪明的时候很聪明，笨的时候格外笨，执着的时候又特别执着。
郝城傻笑，“我可以，一定可以，姐，你相信我。”
陆月咬牙：“那你继续。”
半个小时过去了，李思思去买了两包风干牛肉，慢慢磨牙。
四十分钟后，李思思干完了半袋生煎包，看向陆月，“月月，我吃不下了。”
陆月：“……”
这时，老板拦住郝城，“帅哥，够了，要不我送你一个奖品，这都几百块钱了，我收着实在良心难安，这里的礼品你看中哪个选一个直接带走。”
郝城：“……”
郝城：“不，我可以。”
老板：“……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执着。”你不吃饭，我还要收摊呢！
郝城跑到陆月身边，“姐，你说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陆月毫无灵魂的说：“我相信你。”
郝城跑过去继续。
李思思瞪大了眼睛看着，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怎么可能？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在又两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郝城终于打中了。
李思思：“……”她好困，想回家睡觉。
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魔法的。
郝城将音乐盒递给陆月，“姐，送你。”
郝城自豪的一说：“看，我说相信我吧，我可以，保证说到做到。姐，我没辜负你的信任。”
陆月看着手里的蓝色音乐盒若有所思，音乐盒里面有个穿着蓝裙子的女人，打开音乐，水晶球里的金粉就开始漫天飞舞，很梦幻很漂亮。
过了一会儿，陆月把音乐盒递给李思思，眼刀飞向郝城，“你个傻子！”
她要打死他。
就为了相信两个字，让三个人活生生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个多小时。
郝城：呜呜呜……
李思思大声说道：“月月，多打几下，帮我也出一口恶气。”
福临门开业的第一天，人满为患。
洪旺徳客流量减少了三分之二。
福临门开业第二天，人来人往。
洪旺徳客流量依旧那么凄惨。
福临门开业一周后，人潮拥挤。
洪旺徳，从早爆火到晚，号牌一票难求。
福临门傻眼了。
福有寿暴怒，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全砸在了董秘书脑袋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秘书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董事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网络上充斥着福临门不如洪旺徳的消息，大家都想对比一下，所以……”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养你是吃白饭的！”
“对不起，董事长。”
“给我查，立刻去查。”
“是。”董秘书慌慌张张的从办公室出来，带着助手赶紧去查。
另一边，陆月再次被迫加入了服务员的队伍。
而原本带着爸爸妈妈过来吃饭，打算支援洪旺徳的李思思也加入了进来。
陆月不得不感叹，有些事情，真的有利就有弊。
甜蜜的烦恼。
李思思问：“不是说吃饭的人少了很多了吗？”
陆月神秘一笑。
而董秘书和助理一查，傻眼了。
从前天晚上开始，洪旺徳就踩着福临门营销。
洪旺徳从开业开始在网上的声势是很大，但是这就像是地方一个突然爆红的小吃摊和海底捞的差距。
洪旺徳再红，现在也根本不足以和福临门对抗。
可是，福临门收购洪旺徳的监控视频不知怎么的流了出来。
还是当初第一位评测真好吃包子铺包子的网红兔子爱吃肉姐爆出来的。
千万网红的流量，加上洪旺徳原本就火。
紧接着就有人去采访陆姑姑和陆姑夫两个人，两个人也实诚问啥答啥，但是说道收购费用两个人就闭嘴不言。
这越不说人们就越好奇就越是去猜。
还有人采访不到陆姑姑和陆姑夫就去采访食客。
食客一看，哟，自己也有被采访的一天，那得好好露露脸。
“你说收购啊？那肯定的啊，洪旺徳的菜多好吃啊，每天排队的人那么多，福临门当然害怕了。”
“收购价格，呃……大概几个亿吧。几个亿对福临门洒洒水的啦。”
“菜谱的事儿，肯定的啊，不然福临门收购洪旺徳干什么？你看看店面，就这么点地儿洪旺徳除了好吃，还有别的优点？”
“哎哟，这肯定是真的啦，你也不想想，本市都多少家福临门了，不是为了打压还在成长中的洪旺徳，怎么会突然在洪旺徳对面开业？”
“再说了，打五折啊，福临门是出了名的贵，开业最多酬宾三天，打五折一个月，这不是挤兑洪旺徳是什么？不，这不是挤兑，是倾销。”
这位胖食客突然感觉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赞赏的点了点头，“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于是，大家都开始带话题刷：洪旺徳比福临门好吃。
福临门多大流量多大关注度啊。
福临门主打的可是味道好，精品餐饮，中产以高端人士首选。
这意思就是说，福临门是身份的象征，你吃了它一次，你就是中产了，脱离普通老百姓的范畴了。
就跟奢侈品的宣传一样，你买了它，你就不是穷人了。
这么宣传没问题，但是同样的，老百姓也不傻，啥叫买点东西吃点东西就脱离自己的阶级了？
还不是消费主义洗脑。
但是平常他们这么说，肯定被人吐唾沫，酸，真酸，你们就是吃不起买不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所以他们乐意见到营销翻车。
这会儿终于让网友们抓住把柄了。
你不是高档吗？
怎么口味还不如人家一家四十平米的小餐馆？
你不是身份的象征吗？
干什么打五折，跟别人打价格战？
丢人不？
福临门一夜之间，营销翻车，洪旺徳从网红美食破圈成为大众美食。
大家都想对比一下，这一家四十平米的小店到底有什么魅力，洪旺徳的菜肴究竟比福临门好吃多少，让他们不惜血本几个亿的收购，又不惜血本打五折一个月也要挤兑死洪旺徳。
于是今天开始，洪旺徳的客流量就爆了。
为了规避洪旺徳的限号，客人们自发开始团购。
也就是七八个人凑一桌，拿一个号牌，于是陆月和周源又开始加入了餐厅的奋斗。
董秘书看着查出来的结果，脸都绿了。
这分明是洪旺徳一场有预谋的营销。
否则，怎么刚好那么巧是真好吃包子铺第一个测评博主爆料？
又怎么刚好那么巧，那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奸诈无比的老板老板娘对收购价闭嘴不言，扯出了几个亿的猜测？
还有后面的持续吸血。
现在好了，一个小店铺和他们福临门平起平坐了。
阴险，奸诈，无耻！
吸血鬼！
骂了一肚子脏话，董秘书还是不得不把结果递交给福有寿，承受他的暴怒。
“你们一群废物！”
福有寿破口大骂，完全忘记了自己苦心经营爱读书儒雅的形象，“公关部又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人家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吸血，你们都察觉不到，我要你们干什么？”
董秘书只能解释道：“董事长，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而且…… ”
咱们公关部哪里叫公关部，就是一群行政。
压根儿没有专业的公关部，吃的就是口碑老本。
当然这话不能在福有寿盛怒之下说，董秘书只好闭上了嘴。
“董事长。”董秘书提醒道：“现在最怕的是测评出来，您知道网络上一堆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博主最喜欢测评。就怕他们把福临门和洪旺徳的菜放在一起测评，然后说咱们福临门的口味比不上洪旺徳。你看，要不要让公关部的人联络测评博主，让他们多多宣传我们福临门。”
福有寿气够了，也冷静了下来，确实，现在网上很多吃饱了撑的人就喜欢无风搅浪，要不把他们喂饱了，洪旺徳还真就把福临门压下来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当年他背叛了师父，让洪旺徳关了门。
如今就有人重开洪旺徳，来毁了福临门？
不行，绝对不行。
福临门就是他的命，他绝对不能坐视洪旺徳做大。
福有寿说道：“联系各大测评博主，给测评经费，让公关部算一下预算，尤其是那个兔子爱吃肉，一定要拿下她。”
“是，董事长。”
……
“哈哈哈哈。”
姜家人听到这个消息，专门跑到路口去看福临门和洪旺徳现在的状况对比，笑的肚子疼。
尤其是姜瑶，她和爷爷感情最好。
爷爷当年双重打击之下有多痛苦她也是知道的。
呸，活该。
这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她衷心祝愿福临门早点关门大吉。
……
洪旺徳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幸好现在不是过年那阵子不好招人了。
陆月和周源帮忙了几天，很快陆姑姑陆姑夫又招了三个人，一个负责洗碗，另外两个和以前招的两兄妹一起招呼大堂。
而福临门那边经过几日的工作已经敲定了大部分的测评博主，但是偏偏就是那个兔子爱吃肉姐敲不下来。
人家说了，测评只是爱好，推荐也从不收费。
简而言之，姐有钱，想说什么说什么。
董秘书把这件事情汇报，又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也没办法了，人家真的不差钱，于是，只能让其他美食测评博主先发制人，赶紧把测评视频帖子等等发出来，先把顾客对福临门的期望值拉回来。
可是没想到，测评博主的视频发出去，评论区却翻车了。
“什么叫做洪旺徳蒜香味太重，大哥，这道菜吃的就是那个蒜味。”
“太假了，洪旺徳我吃过，那道盐菜肉，我简直快把舌头吃进去了，要不是是外地的，我天天去洪旺徳门口排队。”
“菜，我还没吃过，我以前旅游刷到兔子姐的视频，专门去买过他们家的包子，皮薄馅大，价格实在，味道不摆了。”
“哟，抓到楼上一个川人。”
“哈哈哈哈。”
美食博主不开心，飞快的把这些评论删掉了拉黑。
这些垃圾，就是喜欢到处发表言论影响他恰饭。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美食博主的测评视频或者帖子下。
不过，福临门的公关部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表面上看，舆情有改变。
但是福有寿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因为门店那边反应的情况来看，营业额每况愈下，洪旺徳却在节节攀高。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啊。
自媒体时代，想堵住食客的嘴，简直无异于白日做梦。
什么叫自媒体，那就是人人都是媒体人。
既然你们美食测评不让人评论说实话，那简单，那他们就是自己发视频。
他们自己发视频你总拉黑不了了吧？
于是，食客们自发的组织起来，买回了福临门和洪旺徳同样的菜品开始测频。
嗯，福临门的红烧肉太甜了，吃多了让人觉得腻。
洪旺徳的就不一样的，不甜不腻，刚刚合适，而且吃到嘴里一抿就化开。
最让人感叹的时，在打五折的情况下，洪旺徳还比福临门便宜的多。
消费者是傻吗？
放着好吃又便宜的不去吃，要专挑那又贵又难吃的？
对，还有那松鼠桂鱼。
福临门是没做品控，还是越做越难吃了？
里面都没味，酱汁虽然中规中矩，但是对比洪旺徳来说，那就差远了。
而且还有人反应，福临门有时候桂鱼炸的太过火，都糊了。
手艺菜，一天做几十上百道，难免有失误。
但是把糊了的直接端上来就是企业文化的问题了。
这分明是店大欺客。
而且还卖的这么贵，298一条！
有钱人就吃这？
真可怜。
食客们自发发视频，虽然引起了一定的热度，但是被许多没有吃过洪旺徳的人嘲了。
“这都哪儿来的水军？”
“我觉得五毛太多了，顶多一毛，都是几十上百个粉的。”
“洪旺徳的菜不一定好吃，但是穷是真的穷。”
“哈哈哈哈，洪旺徳营销翻车了吧。”
“只有穷逼才会把一家苍蝇馆子和福临门做对比。福临门是一般人能吃得懂的吗？”
“哟，吃个饭还要吃的懂了？您是哪位人上人啊。”
“洪旺徳水军又来了。”
“我要是福临门就状告洪旺徳诽谤。”
“诶，女神开始测评了。”
“哪个女神？”
“兔子爱吃肉啊。”
大家伙赶紧去看兔子爱吃肉的直播测评。
菜都是买回来测的。
每家三样菜。
野山笋闷牛仔骨，手撕排骨，番茄筒骨汤。
“哈哈哈，不愧是兔子爱吃肉，一样素菜没有。”
“楼上新来的吧，我家女神测评的从来只有肉，就像那包子，里边没肉，她才不吃呢。”
“我还记得，女神推荐包子，第一句话是哇，撕开后，里面肉好多。”
“还有还有，嫌弃某地的烤肠，咦，全淀粉，没肉，拉黑。”
“哈哈哈哈哈。”
兔子爱吃肉还是一贯的不露脸，她先将福临门的野山笋闷牛仔骨打开，红油汤底，很亮。
兔子爱吃肉先尝了一口笋子，“不错，入味了，很鲜香，味道适中。”
说着，兔子爱吃肉再尝了一块肉，“怎么说呢？味道不错是不错，和外边卖的也没啥差别，不见得优秀也不见得差，一般般吧。”
兔子爱吃肉又打开洪旺徳的，一口下去，“哇。”
“怎么了，怎么了？”直播粉丝在问。
“太太太太好吃了！”
兔子爱吃肉：“怎么说呢，就这个笋是腌制过的，味道很独特，非常清香鲜美，还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在你的舌尖上跳舞。还有这个肉，不，应该说是这个汤，筒骨里面的精华全在汤里了，再配合竹笋的鲜香，只有惊艳可以形容，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干完一整锅！”
有这么夸张吗？
大家伙震惊了。
难道花钱营销的不是洪旺徳，是福临门？
如果第一道菜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接下来的两道菜厉害了，那简直是羞辱。
兔子爱吃肉尝了两口，连评测都没有直接开干洪旺徳，这一下把大伙的好奇心勾到了极致。
大家开始齐齐刷词条：洪旺徳比福临门好吃又便宜。
福临门再度降临热搜，福有寿气的把办公室那十几万的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而陆月见热度差不多了，把黑进福临门公关部电脑，收买测评博主的内容给爆了。
哇擦擦，这一下，更热闹了。
网友们简直是地里的猹，上串下跳，不亦乐乎，吃瓜吃的完全停不下来。
各大美食博主赶紧删除自己的测评，把钱退了，就是这样还架不住网民们自发的冲进评论区辱骂嘲笑。
洪旺徳对面的福临门分店更是被口水淹没，被迫关门谢客。
福有寿气的上了火，高血压犯了，直接住了院。
而此时的洪旺徳迎来了它整个商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客人。
经典元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裴健雄，三个人在洗碗池旁的小房间见面。
裴健雄笑吟吟的双手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陆姑夫，“你好。”
“您好您好。”
陆姑夫以为又是来收购的赶紧说：“店我们不卖，菜谱也不卖。”
“不是的，这位老板，你误会我们总经理的意思了。”裴健雄助理爱琳笑道：“你先做，我们总经理和您慢慢聊。”
说着爱琳主动帮忙拉开了对面的椅子，请陆姑夫和陆姑姑坐下。
第五十五章
夜色下, 陆月和洛谨站在距离自行车棚有一段距离的树下。
陆月问：“洛妈妈的演讲稿是你发到学校邮箱的吗？”
洛谨点头，“除了我, 应该没有人能接触到那份演讲稿。”
“谢谢。”
洛谨眸光微动, 然后停留在陆月那双明亮的眼睛上，“陆月，你知道吗？”
“什么？”
“每次看到你, 总让我有一种想要亲近你的冲动。”洛谨说道：“在你身边, 看着你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会下意识的想和你一样。”
啊？
这是什么意思？
陆月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为我武力值强？”
洛谨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陆月：“……”所以是……鬼上身？
和郝城汇合, 陆月极度认真的看着郝城, “郝城, 你感觉我不相信你吗？”
“这还用说吗？当然！”
陆月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我立志做一位完美的家庭主夫, 姐, 你不相信我。”
陆月一拳头打过去, “我不是说这个。”
郝城摸着脸, 疼。
“那, 姐，你指什么？”
“算了, 就不该对你抱指望。”
“你看, 姐, 你又不相信我。”
砰砰砰！
揍完郝城，陆月骑车回家。
气死她了, 郝城那个白痴！
……
洛家。
暖白的灯光下，洛妈妈安静的在餐桌上等着洛谨回来。
洛谨和往常一样将书包放下，在餐桌前坐下。
洛妈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我电脑里的演讲稿，你是不是动过了？”
洛谨沉默。
洛妈妈看向他，“我刚一提西班牙论文，学校就能精准打击，要说他们没看过，我不信。我的演讲稿一直存在电脑里，在开会之前没给任何人看过，除了你，我的亲生儿子，没有人能接触到它。”
话已至此，没有否认的可能。
洛谨说道：“是我将里面的演讲稿复制之后发到了校领导办的邮箱。”
洛妈妈有些失望的看着洛谨，质问道：“为什么？”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洛谨诚实的和洛妈妈对峙，他本以为他做出这种事情洛妈妈会非常生气，没想到她只是谈谈的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我把你教的太好了。”
洛谨皱眉。
洛妈妈略带伤感的看着他，“我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待在象牙塔里太久。又把你教的太好，让你正直，勇敢，善良。可是忘了告诉你，象牙塔外面的世界和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不一样。外面的世界，它一方面充满着冲动的正义，随处可见廉价的善良，另一方面，它也极度无情，充斥着虚伪，算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私抱团，没有人能例外。如果你像今天一样单纯，他们会随时从你的尸骸上无情的碾压而过。”
洛妈妈起身，长叹一口气，“今天的事，妈妈不怪你，是妈妈的错。”
说完，洛妈妈转身离开。
“可是……”洛谨问：“如果外面的世界它虚伪，算计，谋私，我们不是应该更努力的保护自己的，亦或者其他人的赤子之心吗？”
洛妈妈止步，问道：“那么，除了你自己，你想保护谁？”
洛谨一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有在保护谁吗？
洛妈妈看洛谨的表情也知道他自己不明白了，便问道：“那么你能做什么？保护的了一时，保护的了一辈子吗？你能改变这个社会，还是能改变这个世界？你想用什么改变？用你短暂几年学到的微薄的知识，还是你一腔孤勇却虚无缥缈的正义感？”
洛妈妈摇摇头，“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为什么你对这个世界这么失望？为什么！”洛谨问。
“是这个世界本来如此，不是我对它失望。你弄错了主体。就像你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只是在接受它本来的样子。”
“不，不是，我看到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
洛谨皱眉沉思，“它善良，乐观，纵然充斥着很多不同的声音，但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也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行着。它原本就和你所形容的不一样，是你的偏见只能看到它不堪的一面。”
这话一看形容的就不是某个抽象的东西。
而是某个成为他眼中世界的人。
“那么，你爱她吗？”洛妈妈问。
“我喜欢这个世界，即便它不完美，但是足够美好。”
“不。”洛妈妈问道：“我问的是，你爱着你刚才说的那个她吗？”
“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等你以后想明白了，我们母子俩再坐下来讨论。”洛妈妈说道：“如果你能证明给我看并说服我，以后，在这个家，作为妈妈，我听你的。但是我相信，你做不到。”
洛谨眉头紧锁，前不久他还觉得他无法和妈妈交流，鸡同鸭讲，她固执的可怕。
到了今天，他甚至听不懂他妈在说什么。
洛谨：“我会努力去做。”
“但是你做不到，外面的世界不是家里的世界，它就是那么丑陋，关于生活，你无法使用美颜相机。”
“你太偏执了。”
“那么儿子，我们拭目以待。”
……
周六，放学前，陆月被阮老师叫到了办公室，然后收到了两大箱书。
陆月：“这是？”
阮老师无奈的说道：“校长给你的。”
啊？
陆月打开箱子，《xxx思想精选》，《十月革命的发展》，《浅谈五四运动》，《新民主主义》，《辛亥革命的失败》，《现代社会思潮的变迁》……
陆月：“……”
这是在给她做政治思想工作？
她有叛逆到这个地步吗？
阮老师觉得自己非常理解陆月的无语，因为她看到的时候也很无语。
怎么？
舅舅是觉得陆月这孩子以后会毁灭世界，所以提前让她学习学习？
还是准备劝说陆月以后选文科，大学毕业后从事思想教育工作？
阮老师尽量解释：“这些书都是我舅舅特别喜欢的书，兴许，他只是想和你做个笔友，就像他经常水贴想了解现代年轻人的兴趣爱好和想法。”
陆月：“……”就像give me five吗？
陆月默默的抱着两箱子书离开了办公室。
郝城看到两箱思想教育书籍，笑到肚子疼，“哈哈哈哈，姐，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校长会给你做思想工作？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陆月举起了拳头。
郝城条件反射般的告饶：“姐，我错了。”
但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郝城在心里疯狂大笑。
陆月一脚踹过去，别以为那么拙劣的演技她就看不出来郝城在心里嘲笑她。
另一边，蔡羽灵疯狂的跟疯狗安利陆月。
蔡羽灵：“你不知道月月这次有多厉害，我以前就知道她厉害，不仅成绩好，还会打架，没想到现在还能把那么厉害的家委会干下去。大爱，疯狂的爱，爱月月，她是世界上最厉害也最可爱的人。”
疯狗：“在我心里，你最可爱。”
蔡羽灵：“胡说，月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等等，疯狗刚才说啥？
蔡羽灵往上看，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蔡羽灵：“……”
疯狗：奖状照片，证书照片，奖牌照片。
疯狗：“来，大爱，疯狂的爱我。”
蔡羽灵：“……”你有毒吧？
蔡羽灵：“不过你刚才撤回了什么？”
疯狗：“刚才点错了，这才是给你的。”
说着，疯狗给蔡羽灵拍照发了三道大题。
疯狗：“马上就要进行全国高中数学联赛，我辅导了你这么久，如果你还赢不了原杰辅导的那些人，我追杀你一辈子。”
蔡羽灵：“……”
为什么她会成为疯狗和原杰的比赛工具？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蔡羽灵：“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绑定一辈子？”
疯狗：“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蔡羽灵：“…… ”
我理解你个大头鬼啦！
周末早上，郝城过来敲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陆月手里拿着的《xxx思想精选》。
郝城：“……”
他家姐还真的在认真看。
精神可嘉。
做事认真。
不愧为他崇拜的大姐大。
陆月问：“有事？”
“姐，附近新开了个娱乐城，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一起去呗。”
砰！
陆月把门关上。
郝城呜呜呜哭，“姐，听说真的很好玩，你最近不是心情比较down吗？咱们去逛逛呗，你上次和李思思都去套圈了，李思思还发了朋友圈晒图，你送她娃娃了，我都没有。”
“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小跟班……”
“姐，听说那边有套圈，射击，还有各种好玩的。”
“姐，李思思也说想去，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
陆月换好衣服，背上挎包，打开门，“走吧。”
郝城：“！”
太偏心了吧？
一说李思思去，他家姐就说走吧，他想去就关门？
过分了。
三个人出门，坐郝城司机的车。
娱乐城说在附近，其实已经是四公里以外了。
这次李思思的兴致完全不在吃的上，拉着陆月直奔套圈的地方。
陆月刚把钱递过去，套圈的一看陆月，尴尬的笑着，“这位，呃……大佬……”
陆月目光看向老板的脸，哦，上次那个让她赔偿套圈损失的老板拦路抢劫时，帮场子后来跑了的两个人之一。
现在换地方摆摊了。
“您还记得我？”
陆月点头。
“得嘞，您别套了，你想要哪个，我送你。”
陆月：“……”
陆月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兴奋的李思思和郝城，说道：“我不玩，他们玩。”
“那就好那就好。”
老板松了一口气，“二十一桶，五十三桶。”
陆月给了一张五十的。
郝城立刻开始套，乒乒乓乓，一个没中。
李思思也是。
郝城求助的看着陆月，陆月只好手把手教，“看到没，要这样，下压三十度，旋转起来，瞄准，扔出去。”
陆月抓着郝城的手扔出去，果然，中了。
老板：“……”说好的不玩呢？
李思思急忙说：“月月，我也要。”
陆月又过去教李思思，抓着她的手一扔，又中了。
老板：“……”
见老板都快哭了，陆月适可而止，站在一旁看郝城和李思思投。
这时有发传单的走了过来，递给陆月一张。
陆月一看，福临门岭南路店开业大酬宾，全场五折，持续一个月。
一个月？
福临门这是想拿钱挤死洪旺徳，逼洪旺徳出售啊？
陆月摇头，让福临门慢慢降价吧，反正亏的也是他们。
过了一会儿，郝城和李思思一人抱着一个娃娃，圈没了。
所以，除了她手把手教套中的那一个，两个人后面一个都没中。
郝城和李思思一起点头，表情非常一致，就是傻笑。
陆月：“……”
三个人一起去打枪的摊位。
陆月上膛射击一气呵成，十发十中。
郝城十发一中。
陆月好胜心爆了，这是双排。
两个人都至少中八个才能拿到奖品。
她瞪着郝城，“你是故意的吗？”
郝城弱弱的说：“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来一把。”
一把结束，陆月把郝城一脚踹开，和李思思双排。
第一把结束，李思思差两个。
第二把，李思思就已经中八个了。
陆月一个眼神杀扔郝城身上，“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李思思鄙夷的看着郝城。
郝城：“姐，你相信我一下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郝城交钱单排。
一局，两局，三局……八局……
算了，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免费送了一个十厘米的小黄人给郝城。
郝城：“……”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挥鞭子打鸡蛋。
鸡蛋耸立在一根细铁柱子上，五米开外，挥鞭打中即赢。
看着特简单。
郝城自信的上场。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李思思去买了两根冰淇淋递给陆月一根。
十分钟过去了。
李思思去买了一份臭豆腐和陆月一起吃。
二十分钟过去了。
李思思去买了一袋核桃慢慢剥。
陆月接过核桃，单手捏碎。
这小子从小这样，聪明的时候很聪明，笨的时候格外笨，执着的时候又特别执着。
郝城傻笑，“我可以，一定可以，姐，你相信我。”
陆月咬牙：“那你继续。”
半个小时过去了，李思思去买了两包风干牛肉，慢慢磨牙。
四十分钟后，李思思干完了半袋生煎包，看向陆月，“月月，我吃不下了。”
陆月：“……”
这时，老板拦住郝城，“帅哥，够了，要不我送你一个奖品，这都几百块钱了，我收着实在良心难安，这里的礼品你看中哪个选一个直接带走。”
郝城：“……”
郝城：“不，我可以。”
老板：“……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执着。”你不吃饭，我还要收摊呢！
郝城跑到陆月身边，“姐，你说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陆月毫无灵魂的说：“我相信你。”
郝城跑过去继续。
李思思瞪大了眼睛看着，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怎么可能？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在又两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郝城终于打中了。
李思思：“……”她好困，想回家睡觉。
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魔法的。
郝城将音乐盒递给陆月，“姐，送你。”
郝城自豪的一说：“看，我说相信我吧，我可以，保证说到做到。姐，我没辜负你的信任。”
陆月看着手里的蓝色音乐盒若有所思，音乐盒里面有个穿着蓝裙子的女人，打开音乐，水晶球里的金粉就开始漫天飞舞，很梦幻很漂亮。
过了一会儿，陆月把音乐盒递给李思思，眼刀飞向郝城，“你个傻子！”
她要打死他。
就为了相信两个字，让三个人活生生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个多小时。
郝城：呜呜呜……
李思思大声说道：“月月，多打几下，帮我也出一口恶气。”
福临门开业的第一天，人满为患。
洪旺徳客流量减少了三分之二。
福临门开业第二天，人来人往。
洪旺徳客流量依旧那么凄惨。
福临门开业一周后，人潮拥挤。
洪旺徳，从早爆火到晚，号牌一票难求。
福临门傻眼了。
福有寿暴怒，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全砸在了董秘书脑袋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秘书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董事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网络上充斥着福临门不如洪旺徳的消息，大家都想对比一下，所以……”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养你是吃白饭的！”
“对不起，董事长。”
“给我查，立刻去查。”
“是。”董秘书慌慌张张的从办公室出来，带着助手赶紧去查。
另一边，陆月再次被迫加入了服务员的队伍。
而原本带着爸爸妈妈过来吃饭，打算支援洪旺徳的李思思也加入了进来。
陆月不得不感叹，有些事情，真的有利就有弊。
甜蜜的烦恼。
李思思问：“不是说吃饭的人少了很多了吗？”
陆月神秘一笑。
而董秘书和助理一查，傻眼了。
从前天晚上开始，洪旺徳就踩着福临门营销。
洪旺徳从开业开始在网上的声势是很大，但是这就像是地方一个突然爆红的小吃摊和海底捞的差距。
洪旺徳再红，现在也根本不足以和福临门对抗。
可是，福临门收购洪旺徳的监控视频不知怎么的流了出来。
还是当初第一位评测真好吃包子铺包子的网红兔子爱吃肉姐爆出来的。
千万网红的流量，加上洪旺徳原本就火。
紧接着就有人去采访陆姑姑和陆姑夫两个人，两个人也实诚问啥答啥，但是说道收购费用两个人就闭嘴不言。
这越不说人们就越好奇就越是去猜。
还有人采访不到陆姑姑和陆姑夫就去采访食客。
食客一看，哟，自己也有被采访的一天，那得好好露露脸。
“你说收购啊？那肯定的啊，洪旺徳的菜多好吃啊，每天排队的人那么多，福临门当然害怕了。”
“收购价格，呃……大概几个亿吧。几个亿对福临门洒洒水的啦。”
“菜谱的事儿，肯定的啊，不然福临门收购洪旺徳干什么？你看看店面，就这么点地儿洪旺徳除了好吃，还有别的优点？”
“哎哟，这肯定是真的啦，你也不想想，本市都多少家福临门了，不是为了打压还在成长中的洪旺徳，怎么会突然在洪旺徳对面开业？”
“再说了，打五折啊，福临门是出了名的贵，开业最多酬宾三天，打五折一个月，这不是挤兑洪旺徳是什么？不，这不是挤兑，是倾销。”
这位胖食客突然感觉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赞赏的点了点头，“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于是，大家都开始带话题刷：洪旺徳比福临门好吃。
福临门多大流量多大关注度啊。
福临门主打的可是味道好，精品餐饮，中产以高端人士首选。
这意思就是说，福临门是身份的象征，你吃了它一次，你就是中产了，脱离普通老百姓的范畴了。
就跟奢侈品的宣传一样，你买了它，你就不是穷人了。
这么宣传没问题，但是同样的，老百姓也不傻，啥叫买点东西吃点东西就脱离自己的阶级了？
还不是消费主义洗脑。
但是平常他们这么说，肯定被人吐唾沫，酸，真酸，你们就是吃不起买不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所以他们乐意见到营销翻车。
这会儿终于让网友们抓住把柄了。
你不是高档吗？
怎么口味还不如人家一家四十平米的小餐馆？
你不是身份的象征吗？
干什么打五折，跟别人打价格战？
丢人不？
福临门一夜之间，营销翻车，洪旺徳从网红美食破圈成为大众美食。
大家都想对比一下，这一家四十平米的小店到底有什么魅力，洪旺徳的菜肴究竟比福临门好吃多少，让他们不惜血本几个亿的收购，又不惜血本打五折一个月也要挤兑死洪旺徳。
于是今天开始，洪旺徳的客流量就爆了。
为了规避洪旺徳的限号，客人们自发开始团购。
也就是七八个人凑一桌，拿一个号牌，于是陆月和周源又开始加入了餐厅的奋斗。
董秘书看着查出来的结果，脸都绿了。
这分明是洪旺徳一场有预谋的营销。
否则，怎么刚好那么巧是真好吃包子铺第一个测评博主爆料？
又怎么刚好那么巧，那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奸诈无比的老板老板娘对收购价闭嘴不言，扯出了几个亿的猜测？
还有后面的持续吸血。
现在好了，一个小店铺和他们福临门平起平坐了。
阴险，奸诈，无耻！
吸血鬼！
骂了一肚子脏话，董秘书还是不得不把结果递交给福有寿，承受他的暴怒。
“你们一群废物！”
福有寿破口大骂，完全忘记了自己苦心经营爱读书儒雅的形象，“公关部又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人家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吸血，你们都察觉不到，我要你们干什么？”
董秘书只能解释道：“董事长，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而且…… ”
咱们公关部哪里叫公关部，就是一群行政。
压根儿没有专业的公关部，吃的就是口碑老本。
当然这话不能在福有寿盛怒之下说，董秘书只好闭上了嘴。
“董事长。”董秘书提醒道：“现在最怕的是测评出来，您知道网络上一堆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博主最喜欢测评。就怕他们把福临门和洪旺徳的菜放在一起测评，然后说咱们福临门的口味比不上洪旺徳。你看，要不要让公关部的人联络测评博主，让他们多多宣传我们福临门。”
福有寿气够了，也冷静了下来，确实，现在网上很多吃饱了撑的人就喜欢无风搅浪，要不把他们喂饱了，洪旺徳还真就把福临门压下来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当年他背叛了师父，让洪旺徳关了门。
如今就有人重开洪旺徳，来毁了福临门？
不行，绝对不行。
福临门就是他的命，他绝对不能坐视洪旺徳做大。
福有寿说道：“联系各大测评博主，给测评经费，让公关部算一下预算，尤其是那个兔子爱吃肉，一定要拿下她。”
“是，董事长。”
……
“哈哈哈哈。”
姜家人听到这个消息，专门跑到路口去看福临门和洪旺徳现在的状况对比，笑的肚子疼。
尤其是姜瑶，她和爷爷感情最好。
爷爷当年双重打击之下有多痛苦她也是知道的。
呸，活该。
这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她衷心祝愿福临门早点关门大吉。
……
洪旺徳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幸好现在不是过年那阵子不好招人了。
陆月和周源帮忙了几天，很快陆姑姑陆姑夫又招了三个人，一个负责洗碗，另外两个和以前招的两兄妹一起招呼大堂。
而福临门那边经过几日的工作已经敲定了大部分的测评博主，但是偏偏就是那个兔子爱吃肉姐敲不下来。
人家说了，测评只是爱好，推荐也从不收费。
简而言之，姐有钱，想说什么说什么。
董秘书把这件事情汇报，又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也没办法了，人家真的不差钱，于是，只能让其他美食测评博主先发制人，赶紧把测评视频帖子等等发出来，先把顾客对福临门的期望值拉回来。
可是没想到，测评博主的视频发出去，评论区却翻车了。
“什么叫做洪旺徳蒜香味太重，大哥，这道菜吃的就是那个蒜味。”
“太假了，洪旺徳我吃过，那道盐菜肉，我简直快把舌头吃进去了，要不是是外地的，我天天去洪旺徳门口排队。”
“菜，我还没吃过，我以前旅游刷到兔子姐的视频，专门去买过他们家的包子，皮薄馅大，价格实在，味道不摆了。”
“哟，抓到楼上一个川人。”
“哈哈哈哈。”
美食博主不开心，飞快的把这些评论删掉了拉黑。
这些垃圾，就是喜欢到处发表言论影响他恰饭。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美食博主的测评视频或者帖子下。
不过，福临门的公关部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表面上看，舆情有改变。
但是福有寿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因为门店那边反应的情况来看，营业额每况愈下，洪旺徳却在节节攀高。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啊。
自媒体时代，想堵住食客的嘴，简直无异于白日做梦。
什么叫自媒体，那就是人人都是媒体人。
既然你们美食测评不让人评论说实话，那简单，那他们就是自己发视频。
他们自己发视频你总拉黑不了了吧？
于是，食客们自发的组织起来，买回了福临门和洪旺徳同样的菜品开始测频。
嗯，福临门的红烧肉太甜了，吃多了让人觉得腻。
洪旺徳的就不一样的，不甜不腻，刚刚合适，而且吃到嘴里一抿就化开。
最让人感叹的时，在打五折的情况下，洪旺徳还比福临门便宜的多。
消费者是傻吗？
放着好吃又便宜的不去吃，要专挑那又贵又难吃的？
对，还有那松鼠桂鱼。
福临门是没做品控，还是越做越难吃了？
里面都没味，酱汁虽然中规中矩，但是对比洪旺徳来说，那就差远了。
而且还有人反应，福临门有时候桂鱼炸的太过火，都糊了。
手艺菜，一天做几十上百道，难免有失误。
但是把糊了的直接端上来就是企业文化的问题了。
这分明是店大欺客。
而且还卖的这么贵，298一条！
有钱人就吃这？
真可怜。
食客们自发发视频，虽然引起了一定的热度，但是被许多没有吃过洪旺徳的人嘲了。
“这都哪儿来的水军？”
“我觉得五毛太多了，顶多一毛，都是几十上百个粉的。”
“洪旺徳的菜不一定好吃，但是穷是真的穷。”
“哈哈哈哈，洪旺徳营销翻车了吧。”
“只有穷逼才会把一家苍蝇馆子和福临门做对比。福临门是一般人能吃得懂的吗？”
“哟，吃个饭还要吃的懂了？您是哪位人上人啊。”
“洪旺徳水军又来了。”
“我要是福临门就状告洪旺徳诽谤。”
“诶，女神开始测评了。”
“哪个女神？”
“兔子爱吃肉啊。”
大家伙赶紧去看兔子爱吃肉的直播测评。
菜都是买回来测的。
每家三样菜。
野山笋闷牛仔骨，手撕排骨，番茄筒骨汤。
“哈哈哈，不愧是兔子爱吃肉，一样素菜没有。”
“楼上新来的吧，我家女神测评的从来只有肉，就像那包子，里边没肉，她才不吃呢。”
“我还记得，女神推荐包子，第一句话是哇，撕开后，里面肉好多。”
“还有还有，嫌弃某地的烤肠，咦，全淀粉，没肉，拉黑。”
“哈哈哈哈哈。”
兔子爱吃肉还是一贯的不露脸，她先将福临门的野山笋闷牛仔骨打开，红油汤底，很亮。
兔子爱吃肉先尝了一口笋子，“不错，入味了，很鲜香，味道适中。”
说着，兔子爱吃肉再尝了一块肉，“怎么说呢？味道不错是不错，和外边卖的也没啥差别，不见得优秀也不见得差，一般般吧。”
兔子爱吃肉又打开洪旺徳的，一口下去，“哇。”
“怎么了，怎么了？”直播粉丝在问。
“太太太太好吃了！”
兔子爱吃肉：“怎么说呢，就这个笋是腌制过的，味道很独特，非常清香鲜美，还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在你的舌尖上跳舞。还有这个肉，不，应该说是这个汤，筒骨里面的精华全在汤里了，再配合竹笋的鲜香，只有惊艳可以形容，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干完一整锅！”
有这么夸张吗？
大家伙震惊了。
难道花钱营销的不是洪旺徳，是福临门？
如果第一道菜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接下来的两道菜厉害了，那简直是羞辱。
兔子爱吃肉尝了两口，连评测都没有直接开干洪旺徳，这一下把大伙的好奇心勾到了极致。
大家开始齐齐刷词条：洪旺徳比福临门好吃又便宜。
福临门再度降临热搜，福有寿气的把办公室那十几万的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而陆月见热度差不多了，把黑进福临门公关部电脑，收买测评博主的内容给爆了。
哇擦擦，这一下，更热闹了。
网友们简直是地里的猹，上串下跳，不亦乐乎，吃瓜吃的完全停不下来。
各大美食博主赶紧删除自己的测评，把钱退了，就是这样还架不住网民们自发的冲进评论区辱骂嘲笑。
洪旺徳对面的福临门分店更是被口水淹没，被迫关门谢客。
福有寿气的上了火，高血压犯了，直接住了院。
而此时的洪旺徳迎来了它整个商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客人。
经典元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裴健雄，三个人在洗碗池旁的小房间见面。
裴健雄笑吟吟的双手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陆姑夫，“你好。”
“您好您好。”
陆姑夫以为又是来收购的赶紧说：“店我们不卖，菜谱也不卖。”
“不是的，这位老板，你误会我们总经理的意思了。”裴健雄助理爱琳笑道：“你先做，我们总经理和您慢慢聊。”
说着爱琳主动帮忙拉开了对面的椅子，请陆姑夫和陆姑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