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首辅家的长孙媳 > 第一卷 第75章 惊恐难消

第一卷 第75章 惊恐难消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关于杀人凶手已经落网的事,已经成为整个王家所有主仆连日以来议论纷纷的要闻,正在开坛设法的莫问小道自然不会成为唯一的“聋人”,可他虽说晓得了春归已经大告功成,源于一贯的作派,还能蹭上几日吃喝,自然要多占几日便宜,所以他的超度法事还一直延续着,直到这日眼瞅着春归再来“关心”,莫问才悻悻地表示,亡灵已经得到安抚,不再搔扰人间。

    王久贵自是一番千恩万谢,他这时和王平安的信息已经一致,知晓兰庭之所以能来王家察断白氏遇害案,全赖莫问道长的引荐,要若不是这二位,满门大祸哪里能够化解消除,等着他的也许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自是表示,定要重谢道长。

    莫问心花怒放,却忽然对上了春归带笑的眼眸,心花怒放就成了忧怨凄恻,情知酬金虽然丰厚,也只能把绝大多数上交给顾大奶奶,能落一成好处,都是大奶奶手下留情了。

    正沮丧,就感觉衣袖被人一拽,抬眼就看见一个和菊羞一般高矮的女子,生着一双极其灵动的眼睛,微微翘起的鼻头,菱角一样的小嘴,好生俏皮模样,莫问顿时又觉心花怒放起来。

    “道长怎么没有符水给众人分饮?”尹小妹微微歪着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小道把心花怒放狠狠压抑着,焕发出他拿手的仙风道骨之气:“此次超脱冤灵,非驱恶除病,不需内服符水。”

    “还有这说法呀……”尹小妹觉得很是惋惜:“我听说紫霞观的道长,一碗符水可都要收人一两银子,都说即使无病无痛,喝下也能够强身健体驱吉避凶,还以为道长今日会施饮符水呢,没想到赶了这么久的路,结果落空。”

    “姑娘若求符水,小道立时制出,也不废多少功夫,又有大奶奶的情面,只收姑娘三钱银充个意头。”虽说美色当前,莫问心里那把算盘却还没有完全停拨,且他一贯遵奉的人生信条是,当对方还没有成为他的媳妇吃一锅饭睡一张床的一家人,纵然是要让些好处,可也不能白出力无收益。

    “莫若道长干脆看在大奶奶的情面上,教一教我如何制这符水,既不劳动道长动手,日后旁人来求符水,我还能在旁助力,我也不敢贪心,今后但凡是我制的符水,只抽一钱银充个意头。”

    莫问大约从未见识过这么精明的小女子,倒被怔了个瞪目结舌,仙风道骨的气质都险些一下子散溃,好容易把持住,决定不再搭理尹小妹,板着小白脸,冲春归表示不满:“大奶奶今日没有带着菊羞,这位姑娘,小道倒是从未见过。”

    没想到非但春归不理会他,尹小妹竟还能“恬不知耻”地再套近乎:“道长竟然还认识阿菊姐姐?这可太好了,我和阿菊姐姐相识虽说不久,却好得像金兰姐妹没有两样,不信道长问一问阿梅姐姐也能证实,这下一有大奶奶的情面,还有梅、菊两位姐姐的情面,道长无论如何,可都不能再拒绝我了。”

    春归眼瞧着这两个人也算是棋逢对手,越发不想参合进两人之间的偶变投隙,就提出要去看望周氏——她其实是想看望三姑娘的,直冲王久贵提出却有些不合适,再者就算出于礼节,也当先行拜望周氏这位长者。

    一听要去正院,二太太郑氏对春归越发不待见了,尤其当离了王久贵视线,她是连敷衍都懒,由得儿媳仍要跟去讨好,郑氏一边摆着腰往自己的居院走,一边还冲身边的仆妇抱怨:“三郎媳妇好歹也是富户出身的人,眼皮子竟也这样浅的?以为太师府的长孙媳有多尊贵呢,我可打听过,这位顾氏,说来是世族出身,祖父可就是庶出,又生来命硬,克死了父母,就是个孤女,一度走投无路险些被霸去做妾室,总算她豁得出去,闹出卖身葬母、宁死不屈权贵两出把戏,搏得个贞孝的好名儿,又之所以能得这门好亲事,据说还是因为赵知州的病难,所以热孝时就嫁进门冲喜,她这样一个孤女,日后到了太师府,只有唯唯喏喏的份,巴结她有什么好处?”

    三奶奶巴结春归自然有她自己的算盘,却不好对婆婆说,此刻正陪笑,同着春归一径往周氏的居院去:“真真没想到,顾娘子还会来寒舍看望婆母,原本有了乔小郎中的诊治,婆母身体就大大好转了,一见顾娘子亲来看望,何等荣幸,必然会彻底康复。”

    真稀罕,三奶奶居然把周氏改口称为了婆母?

    说来她也有几分精乖,意识到春归对周氏是真有几分礼敬,又想太师府这样的门第,怕是最最看重嫡庶妻妾之别,容不下妾大/逼妻,于是顾虑着春归的喜恶,三奶奶也就把往日的张狂收敛起来,这回当着周氏的面儿,非但不再冷嘲热讽,竟也摆出了至少看上去还算热忱的笑脸。

    而周氏经过乔庄的治疗,气色看上去的确大有好转,只是听春归提起三姑娘,她才有些担忧:“原本老身怜她丧母,年岁又小,身子又娇弱,就不让她来侍疾的,是绮紫劝着,三娘也怕旁人说她不孝,才坚持来,前几日闹出那样的事,我这老婆子都被惊吓得不轻,何况三娘?当晚就添了些病症,这几日吃睡都不怎么安稳,我还哪里敢让她来这儿,想着绮紫倒是对她真心实意,干脆让绮紫去三娘屋子里照顾,昨日还叫了绮紫过来问话,她倒是说三娘的病症也不算重,就是被吓着了,夜里几回被噩梦惊醒,不肯说话,也不怎么肯饮食。”

    “三姑娘柔弱,虽说听上去不像大症候,却也不能太意,正好阿庄还在这儿,让他给三姑娘诊诊脉象,太太也能彻底放心,太太还没康复,不需劳动赶着日头走此一趟,我和三姑娘年岁相近,说不定有些心事,三姑娘还愿意倾诉,就由我走这一趟吧,顺便能劝慰三姑娘几句。”

    周氏不存异议,三奶奶却扬声道:“顾娘子何等尊贵,怎好为了三娘一个卑幼,亲自过去看望呢?还是让人把三娘唤来此处,才算情理。”

    “不妨事,三姑娘本就不适,又有心结,让她晒着炎日过来,中了暑气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春归坚持要去,三奶奶也只好陪同,一行人还没到三姑娘的居院,早有手脚麻利的小丫鬟跑在前头报讯,绮紫等等婢女,服侍着三姑娘梳装整齐,扶着她到院门口迎见,春归把她一打量,只见原本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瘦成了一把锥子,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甚至干裂脱皮,眼圈泛着乌青,她只管耷着眼皮,是以看不出眼睛有无神采。

    三姑娘的居院,并不算敞阔,没有多少植树栽花的地方,亦无水池山石,只沿着廊庑底下,栽了几株花草,堂屋前搭建那座四四方方的亭台里,摆置着七、八盆景。

    众人就往亭台里坐,三姑娘仍是无精打彩闷不吭声,直到听说乔郎中要为她诊脉时,才猛地抬起了头,站直了身,转身就要往屋里躲,被眼疾手快的绮紫拦腰抱住,三姑娘惊惧不已,一边摇头一边哭道:“我没病,不用吃药,我是真没病,不用郎中诊治。”

    三奶奶大觉气怒,可她看春归的脸色,又不敢大声呵斥三姑娘,只且嗔怪道:“这丫头,往常看着还乖顺,怎是这样一副倔脾气,顾娘子是为你好,才请乔郎中替你看病呢,怎么就这样不识好歹,快别闹了。”

    说着她自己就要去拉三姑娘,却惹得三姑娘更是惊惧的哭叫出声,把绮紫都挣得一个趔趄。

    看这情形,春归轻叹,也难怪白氏还放心不下了。

    她先是阻止了三奶奶:“三姑娘这是受了惊吓,看见三奶奶难免畏惧,莫如三奶奶先避一避,等我先劝抚三姑娘一番。”

    支开了这位,又示意乔庄也先避开,眼见着三姑娘情绪终于渐渐平复,春归才尝试着接近,她用手里的锦帕,意欲为三姑娘一拭满面的汗泪,三姑娘往后缩了一缩,春归微微一笑:“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是新近丧母,甚至还不如你仍有父亲庇护,我知道三姑娘心中的忧愁,你愿不愿意和我谈谈心呢?”

    三姑娘仍耷着眼帘儿,盯着脚尖,双手挡在身前交握着,好半响,却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