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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图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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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枢机团这种地方,内斗的能耐从来都是一等一。

    至少温森在装出一副碧池的神情的时候,那简直是如同天赋技能一般招人不待见。

    很显然,教廷不插手黄金航线不可能,但是作为一个目前受宠的枢机团成员,他的反应也就可以代表了一部分的教廷的意见。

    比如……教廷是不是现在也更加倾向于先拿下塔兰朵思,再徐徐图之黄金航线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教廷在塔兰朵思的行动本身就会引来无数的对抗者,那些不希望自己的利益被染指的深水大佬们,都会逐渐地浮出水面。

    至少勒戈夫很确定,贝尔贝斯特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前哨。

    直到确定外面的人走了,勒戈夫这才对温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不用再这么没形象的装下去。

    温森微微皱眉,“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我宁可跟你们住到船上去。”

    “到底是什么情况?”勒戈夫问道,“你能从塔兰朵思逃出来可不容易,难道之前乘坐的是教廷的船?”

    “并不,”温森道,“教廷的船只的确有,但那些都被控制了,我是打着特使的名义出的门,但是还没出港口就已经换了商船。”

    “……艾尔的情况现在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温森沉下了脸,“现在枢机团在拿着艾尔当枪使,弹劾加西亚大主教尸位素餐,在塔兰朵思待了多年都毫无建树,应当让贤。”

    “这怎么可能?”勒戈夫皱眉道,“之前不是奥斯公国才空出来一个红衣主教的位置,再怎么样也不会现在就来动加西亚主教,主教发生变动太过的话,不利于……”

    他的话默默的收了回去。

    是啊,在现在,谁还在意什么原来的根基呢?

    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新的信众,新的黄金之地……如果加西亚主教不能及时展现出他的能力,被从这块所谓的“处女地”上推翻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追杀温森的人……很大可能和加西亚主教会有联系了。

    勒戈夫沉默片刻,“你昨晚坐的商船是怎么回事?”

    “是博杜安那边的船,”温森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提起,“没有船敢在这种时候送我出海,最后还是依兰达的人情。”

    勒戈夫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恐怕还要麻烦你在这里暂时住几天,依兰达被黑珍珠号的船长鲁克给抓走了,你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绊住贝尔贝斯特。”

    “我怀疑,依兰达的失踪和他脱不开联系。”

    一墙之隔的密室。

    贝尔贝斯特关上窥视镜,若有所思道,“果然……教廷那边出了问题。”

    他从密室中走出来,外面已经有了心腹在等着。

    “大人,黑鲨出现了。”

    “哈斯勒?他还没死?”贝尔贝斯特很显然也是听说过黑鲨的名声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为梦魇号效力。

    “他现在还在四处寻找依兰达的痕迹,之前有见他去找人,但他去的地方都是荒废了很久的,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继续跟着吧。”贝尔斯克斯随口道。

    他猜到哈斯勒肯定在找人,但是……黑鲨已经隐退了那么久,就算以前有什么老人脉现在也已经死的死,不干的不干。

    他还真不担心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比起勒戈夫那边的心急如焚,鲁克这边简直可以用闲适来形容。

    他根本没有一般绑架犯的着急神情,甚至连去联系勒戈夫换取赎金的动作都没有,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抓住依兰达而来。

    他这样的做派,反而让依兰达有些奇怪了起来。

    “你把我抓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么坐着?”

    鲁克这时已经拆了依兰达蒙眼的布条,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外面刚好传来了几声炮响。

    一般来说,在港口是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这种敏感的声音的,依兰达几乎是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竖起了耳朵。

    鲁克却仿佛等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依兰达进行科普,“比尔萨斯一般不会有炮响,一般来说,除非是有重要人物去世,又或者是遭到了袭击。”

    “但是很显然,现在连□□的根源都在我面前坐着,”依兰达毫不客气道,“是谁死了?”

    “你猜?”鲁克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猜猜我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抓你,猜猜勒戈夫可能的应对,猜猜……到底死的人是谁。”

    “我觉得你有妄想症,”依兰达嗤笑一声,“你要是真想恢复黑珍珠号的地位,那当然选择的人就不应该是我。”

    “勒戈夫的应对?你既然知道我们从塔兰朵思出来,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被赶出来的?”

    “至于死的人和为什么抓我,恐怕这两个应该是一脉相承的吧,你之所以选在昨晚,是因为死人的消息昨晚才到……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鲁克并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相反,他听得越发的愉悦了起来,甚至到最后还不忘给依兰达鼓了鼓掌。

    “不错不错,我最担心的就是不小心抓了个蠢货回来,现在看起来,你还不算无药可救。”

    依兰达:“……”

    “其实我之所以请你过来,也和昨晚来到的人有关系。”鲁克似笑非笑道,“爱德华三世去世了,可是针对黑珍珠号的剿杀令依然没有结束,你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你家主子打算兔死狗烹?”依兰达嗤笑了一声,“黄金航线的利润这么大,你们捞了那么多票,劫了那么多艘商船……其实这本来也不算什么,毕竟你们好歹也算是‘合法’的海盗。”

    “但是你们错就错在,不该企图把手伸到宫廷当中去。”

    “说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鲁克伸手捏住了依兰达的脸,英俊的面容上带上了几分阴霾,“难道你以为,一直当列支敦国的狗就足够了?”

    依兰达用力把下巴从他的手里抢救了出来,鲁克的手劲很大,捏的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当你每天看到来来去去的都是无尽的财富,可却还要被掣肘管制,有的能动,有的不能动……哪怕他们当中有的人实在是罪该万死,手上全是奴隶的鲜血,却因为和那些贵族们有所勾连得以发家致富,甚至子孙绵延。”

    “你觉得这样公平?”

    “不对,”鲁克抬起手捂住额头,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也是这个见鬼制度的受益者,你的梦魇号,包括你的水手,最开始有多少不是来自于艾尔阿尔贝托的支持?他的经济来源也未必干净……”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依兰达反唇相讥道,“艾尔拿着自己的钱救了科金博,甚至为他们带来了疫病的治疗药物,总比你只会在这里放嘴炮来的更好。”

    “你口口声声他们都是有罪的,那么,你又为那些无辜的羔羊做过些什么?”

    他们该不该死,并不该由你来判断。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么?

    并不,你只是一个自以为自己是上帝的刽子手而已。

    “教廷还真是驯养有方,”鲁克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你以前可也是有艘破烂的小船,还有些老弱病残的水手,他们是怎么死的,你都忘记了?”

    依兰达终于变了脸色!

    她的老汤姆和德比叔叔……那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海盗,本来都已经彻底不干了,后来也是为了让她能够出海才重新上了船。

    可是后来……全部死在了内奸带来的灾难之下。

    “啧啧啧,可怜的小姑娘,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那艘船上那个内奸?”

    “你以为他是被人收买了,一时见钱眼开……然而你就没想过,就凭你那艘破船,凭什么拿到伯爵夫人的眼泪?”

    “这海上的确有捡漏,可也没这么大的道理!”

    鲁克的话说的依兰达哑口无言。

    如果说她之前还天真又愚蠢,以为天上会掉馅饼的话,那么在海上跑了这么久,她自己也了解了如果真是这种级别的宝贝,还他妈是在黄金航线上,怎么可能能落到他们手上?

    除非从一开始就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局!

    但是……她那艘又小又破烂的梦魇号,又凭什么会被人注意上?

    “想起来了?”鲁克可完全没有揭人疮疤没道德的自我意识,还在继续道,“你们那艘船的确又旧又破烂,人也都是些老弱病残,可就是因为它够小,哪怕就这么沉在了海上也不会有人再追究,所以才被人选中了。”

    “谁想到你竟然运气这么好,不但没死在那个大漩涡里,甚至还搭上了艾尔阿尔贝托这条大船。”

    “真是可惜……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教廷的船会这么巧合的出现在那里?你那艘小破船可是不敢上主航线抢劫的。”

    “……是谁?是谁干的?!”依兰达的眼底都泛起了红色。

    鲁克的怜悯也带着几分微妙,“你难道还不肯承认吗?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当然是因为教廷需要一个能够插手列支敦国事件的理由?”

    “伯爵夫人的眼泪哪里值那么多?”依兰达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进行了反驳。

    鲁克嗤笑了一声,“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那你不如说说,为什么后来伯爵夫人的眼泪又被爱德华三世指定成了信物?”

    “这些东西,不过就是这些大人物一句话的事情,你还真把它们当成了什么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