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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险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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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景?你也还在,当真是太好了,我们三个总算还能聚上一聚。”宓龄看着来人,见到久违的师弟,不由欣喜,是以忘记了连景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而他的问题是……

    “聚一聚?”西装革履的连景嗤笑一声,道:“哈,喻淞啊喻淞,你还真是天真到了头,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真正的聚过?”

    宓龄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皱着眉头望着连景,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三人虽志向不同,求取不同,但自小一同长大,我们一同学习、一同生活,如何没有……”

    “是吗?”连景粗暴地打断了宓龄的话,随即他便差距到了自己的失态,勾起一个绅士的微笑,对着宓龄三人俯了俯身,道:“抱歉,在下有些失态了,不过不论那些聚不聚的,琴歌是我杀的,雪融琴是我要夺的,如此,宓龄,你还要同我聚一聚吗?”

    秦有意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他观察着连景,连景同宓龄与离古轩确实是有些不同,他身上的气息属金,却不锋锐,世俗金钱之气浓郁,听说他是个商人,倒也数正常。

    “喻淞不必再多言。”离古轩神情漠然,他俯身,手按在琴上,眼睛却看着宓龄,道:“山崖琴舍境界尚存,你且使琴驱他离开。”

    说完,离古轩身入雪融琴,琴身旋起,停留在宓龄身前,宓龄伸手可触,宓龄抬眼看向连景,“师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此时未晚,去师父面前认错,你我仍是一门。”

    连景都要气笑了,他抬手,微微张嘴,尖利獠牙长出,眼睛染上血色,他笑得狂,“天真对你来说都太浅了,不必,不必,我可不认为琴歌不给我雪融琴,任我百般哀求,我杀了他何错之有?”

    “既然雪融琴在你手里,那么,宓龄,你告诉我,你要不要将雪融琴给我?”

    “执迷不悟!”宓龄以手按琴,抬手拨弄,急急琴音似水瀑急流,淙淙而出,“既然如此,我且驱你出山,往后这山崖琴舍再无你连景这人,水瀑琴流,去!”

    连景哈了一声,手一伸,尖利之爪伸出,他往前一划,破了宓龄攻来的琴音,随后往前而去,欲直取宓龄性命,其实若非雪融琴必须有承认的主人才能够使用,他也不必等到宓龄回来了。

    “哈!”宓龄长喝一声,闪身退去,指勾急弦,双手急急抚琴,“守道,三千。”

    连景眯了眯眼睛,竟是顺着朝他打来的力道往后退去,与此同时,银白手枪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了手里,连景冷笑一声,瞄准了宓龄,只要宓龄一死,雪融琴便会暂成无主之物,这段时间内,便是离古轩有心,他也无力阻止。

    连景主意打得是好,宓龄确实不会防备这些的存在,但是他忘记了还有一个秦有意的存在,秦有意见子弹朝宓龄飞去,来不及多想,抬手一握,折扇便是一挡。

    秦有意本以为能够挡下这枚子弹,却不想子弹力道之大,虽然打不穿他那阎君亲制的折扇,但也推开了秦有意,竟险险擦过秦有意的脸,留下一道血痕,秦有意面上血落一行,他盯着连景的神情有些不好。

    宓龄本来的招式都是防守之势,但见秦有意手上,他面色一沉,手上多了几分力道,琴声之中多了几分杀伐之意,他冷道:“繁音逆流,三千喑哑。”

    “哼,不过是个伪君子。”连景冷哼一声,砰砰砰连打数枪,随后手一拂,将那带着圣水的子弹全部打向宓龄,他似对宓龄有深入骨髓的仇恨,此恨不解,永世不消。

    秦有意与宓龄相交时日不长,却也知道宓龄在武力方面并不擅长,他上前一步正准备替宓龄抵挡,却见宓龄伸手将他往后一拽,正正好让他站在了宓龄的身后,只听宓龄冷声道:“大音希声,杀伐无曲。”

    “他竟连这个都交给你了!”连景愤恨地看着宓龄,此言一出,不必说这次对立的结果,他转身,道:“我还会回来的,雪融琴和你们迟早都会落到我的手里。”

    其结果也确实如连景所料,此曲无声,轻拨慢挑,等闲示人悠然之姿,然而就是这样看似无伤害的琴声,竟叫那些子弹在宓龄身前一尺再不能前进一分。

    然而宓龄的杀伤力却没有止步,他还在继续抚琴,最后那子弹不仅停止了前进,甚至还被那一层又一层高的无形音波给消减,最后全部消泯于空气中。

    秦有意看得有些呆,他和宓龄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都不知道宓龄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他一直都以为我对方最多是个满腹墨水,但心还算是正义的君子,现在才发现原来杀伤力也是一流的。

    宓龄解决了那些子弹,方才停止抚琴,他吐出一口气,拂袖收了琴,带着秦有意缓缓落下,最后迎上秦有意的眼神,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秦有意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他盯着宓龄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好久,最终点着头,拱手道:“日后还要请先生多多指教,啊不,是多多关照了,先生高能啊。”

    “你呀,一下子把平辈又整的跟我老了你好多岁数一样。”宓龄却不知道,秦有意实际年龄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年,宓龄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明日便是你与那张老板约好的时间,今日暂且在山崖琴舍住上一晚,我且收拾收拾,明日陪你一同去。”

    “好嘞。”秦有意答应的非常爽快,本来带上宓龄只是为了让对方陪他一起,现在?就跟有了个极为强大的保镖、靠山,秦有意觉得非常稳妥,非常。

    秦有意与张老板约定的是下午五点左右,到了地方刚好能够休息一个晚上,张老板这次可谓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连他自己都收拾的明明白白的,他坐在副驾驶上,回头道:“秦姑娘,此番老王他们都会一起去,所以后勤部分秦姑娘无需担忧。”

    “嗯。”秦有意淡淡地应了一声,看似平静,实际上却在狠狠地掐边上的人,在车内后视镜以及张老板看不到的死角,秦有意狠狠地瞪了一眼车上的幽魂。

    幽魂宓龄憋笑憋得着实是辛苦啊,画楼之主秦有意,竟然化作女体,穿着女装,说话娇滴滴,脾气公主病,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百年难得一见,噗哈哈哈……

    秦有意掐了宓龄好几下,见对方都不痛不痒的,小声地哼了几声,最后撇过脸去,不再理会宓龄,心中却是冷冷地说道:幼稚,不过是个小孩子。

    被这一路憋笑的人看着,秦有意到了地方就赶紧开车门下车,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免得被车里的人带傻了,他正做着深呼吸呢,却听边上一人道:“姑娘你无事吧?”

    姑娘,你,无事吧?秦有意回头看去,却见一人穿着甲胄担忧地望着她,秦有意左右看了看,见到了宓龄,看到了张老板,没走错地方啊,那这是什么鬼?

    “姑娘为何愣着不说话?”那人看起来正青年,是秦有意比较喜欢的会关心人的类型,他伸手指了指,道:“可是有恙?前面便是我军驻地,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在边营坐坐。”

    秦有意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他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多谢这位军爷了,还请军爷带路,也好让奴……奴家休息一下。”

    那人听到秦有意说的话,蹙了蹙眉,道:“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军爷二字不必唤了,姑娘还是直接称我为辛赦吧。”

    “嗯……”秦有意犹豫了一下,然后最终还是在辛赦期待的目光下,唤了他的名字,秦有意‘羞’红了脸,道:“辛,辛赦,奴家有些晕,可否带奴家前去休息一下?”

    秦有意不用看都知道宓龄已经笑疯了,算了算了,反正他也不差这点脸,秦有意有些自暴自弃地在辛赦的搀扶下,一步一顿,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辛赦所说的营地而去。

    张老板才下车就看到秦有意仿佛跟什么人交谈的样子,便知道来了情况,心中不由有些兴奋,秦姑娘不愧是秦姑娘,一来就找到了线索,但是老王他们皆还没到,这怎么可好?

    “你在原地等他们集合,我且先去探查一下情况。”

    秦有意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张老板惊疑了一下,随后于心中默默地回了声嗯,然后便站在原地等待,眼看着秦有意对着空气有说有笑,朝着那边的小丘走去。

    “额……嗯,不知辛某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辛赦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这样问的有些冒昧,他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恕,请恕在下无礼,在下只是想要啊不不不,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这话越说越风流公子哥,听得秦有意是想要无奈摇头,感觉这样的人是找不到女朋友了,但是面上他却又捂嘴轻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道:“奴家姓秦,名唤有意。”

    “啊对对对不……”辛赦正在道歉呢,却听到秦有意这么说,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但他又很快回过神来,对着秦有意小何说道:“秦……有意,秦姑娘。秦姑娘的额名字真是好听。”

    秦有意笑了笑,却并不露出牙齿,像是大家闺秀,他笑道:“辛,辛赦你夸赞了。”

    “不不不,辛某说的是实话,秦姑娘的名字确实好听,而且意蕴深邃,叫人一眼便喜欢。”辛赦一边说着一边傻笑着,让人对他这个人的认知便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子。

    秦有意笑笑,没有再回应辛赦了,因为再接着说下去,他们就一直在客套了,有些东西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

    辛赦所说的营地是一个地方的平底,沧海桑田的变化显然没有给这里造成巨大的变化,依旧地不显眼,是个驻扎的好地方,秦有意一边看一边想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

    “将军。”有小兵跑过来,对着辛赦行礼,得到允许之后方才直起腰,道:“您可算回来了,军师都找您许久了,在主帐里。”

    辛赦应了一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秦有意,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辛某忽然有事,不能时时守候姑娘身旁,还请秦姑娘家见谅。”

    秦有意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道:“辛、辛赦大哥不必如此,奴家会乖乖地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奴家可以等辛赦大哥忙完再过来。”

    “嗯,旗子你去好好招待秦姑娘,我先去一趟主帐。”说完之后,辛赦又看着秦有意笑了,说了一声他该走了,然后就跑步前行,看起来速度不赖。

    然后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秦有意看着人比他还矮了一小截的士兵旗子,问道:“这位军爷,我们接下来是要去?”

    “哦哦,秦姑娘请随我来。”旗子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险些忘记了辛赦刚交代的事情,他回过神,对着秦有意笑出两个小虎牙,然后道:“这边。”

    由于将军辛赦呢,有个习惯,那就是他经常把人带回来,男女老少都有,也不知道作为将军的他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善心,但是这些人不知道好坏,已没有姓名地址联系方式,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解决,是以到了最后,便建了个内外营,外应附近就是为了存人的。

    秦有意跟着旗子坐到了一边,旗子是个站在那里观望全局的人,当然还要赶回去站岗,秦有意便一个坐在大石头上,他现在才有空去看宓龄,“哎呀,你都笑了一路了,还没完吗?”

    宓龄伸手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他缓了缓,吐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让他自己平静下来,他道:“没完是没完,这里的人真是有趣,不过好似与你平日里接触的不太一样。”

    秦有意点点头,道:“是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还需要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