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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章,租小院五人过年,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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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进入冀州后,司徒嫣一行人再没遇到过抓丁充兵的,李大郎和李二郎已换回男装,相较于幽州界内,几人也略放缓了赶路的速度。

    从河间郡的武垣县花了二天时间于腊月十五赶至乐成县,住了三天后,再于腊月廿三赶至安平郡的武邑县。到了县城后,司徒嫣这次却没有住进客栈,而是找牙行花500文租了个一进的小院子住了下来。

    “小五,为啥要租个院子住,俺们不赶路了?”

    “是啊,俺打听了,这里离司州的河南县还远着呢?”

    “不走了,再有二天就是腊月廿五,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俺们在这里歇歇先过个年,正月初五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啊!在这里过年?”李大郎几个脑子还有些蒙,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忘了日子,哪里还记得这都要过年了。

    “是啊,怎么哥哥们不想好好过个年,俺们虽然在逃难,可胡子一时的也杀不过来,俺们又可以歇歇缓缓,也顺便等等村正叔他们,说不定他们也逃出来了!”

    “好!好!俺去拾掇!”李大郎和李二郎一口同声,两人惊喜得直接冲进了正房,挨屋收拾起来。三郎和四郎见哥哥们进了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真的要留在这里过年,也高兴的跑进了屋子帮忙,反而是司徒嫣先喂了雪狼和胡萝卜,也没进屋只告诉李大郎几人要出门去拜访一下邻里,就一个人背着篓子上了街。

    小院在武邑县城的西坊区东角最尾的一家,住的虽不都是些穷人,却也不甚富裕,多是些店铺里的掌柜,或衙门里没品阶的官差,当初司徒嫣选择这个院子,也是安了能找人多打听一下南北战事的心。并顺便打听一下京里边的情况。

    看看天色,这会儿才过午,怕是邻里当家的还都没在家,只一些个妇人家的怕也打听不出什么,就先去市门的酒楼茶楼里听听看看,也顺便再打听一下城内哪间客栈最大,也好做个标记。

    在街上呆了有快近两个时辰,申正才背着篓子回家,进门前从戒指里取些过日子要用的东西装进篓子里,这才进门。

    “哥哥们,俺回来了!”司徒嫣朝正房里喊了一声,这才进了灶房,正好见到三郎在拾掇灶房。

    “小五,你咋买了这些东西?”三郎帮小妹将篓子从背上取了下来,放在地上,这才看见里面装满了东西,顺手翻了一下,粮、菜、肉、油、盐、酱、油灯等全是过日子要用的东西。

    “俺们要在这呆到正月初四,少说也有十来天的,哪能啥也不买,那还咋过年?”

    “可这些东西走时又不好带的,要是扔了还怪可惜了的?”

    “三哥别心疼,这些东西俺买的都不多,也就够这十来天用的。”司徒嫣将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摆好。三郎又看了眼东西,样式虽多可数量不大,这才放心。

    租的屋子里有锅,可司徒嫣嫌脏,趁着三郎不注意,将戒指里自家的铁锅取了出来座在灶口上,这才放心的点灶烧水,先给一家人熬上一锅八宝茶补补元气,这才连烧了几大锅水好好洗了个澡,连着将几人这些日子换下来的衣裳全洗了出来,差点儿晒满了整个院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晚上司徒嫣将四只猪蹄切开,分成段红烧,又炖了个大白菜,热了二十张苞谷面的饼子,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小五,这猪蹄香,饼子也香!”二郎一手抓着饼子,一手握着猪蹄啃的满嘴流油。

    “老二,这一路哪少了你的,瞧你吃的,慢着些!”李大郎看着二郎一脸的无奈,这个二弟啥都好,就是贪吃。

    “哈,哈,哈!”司徒嫣和三郎、四郎,看着这样的二郎不仅笑成了一片。

    是啊,这一路虽说司徒嫣处处照顾着几人的身子,可前路茫茫,后有追兵,没一天能踏实安心,就是吃饭,也好像有人在催一样,再好的东西也吃不出味儿。他们虽也会苦中寻乐,可少了这份安心稳妥,即便是欢笑也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笑容中少了发自内心的真诚。

    这会儿安顿下来,虽说住的不是自己的屋子,可比起人来人往的客栈,这里更像是一个家。关起门,五人可以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只多了个院门,却让几人找到了家的感觉。

    吃过饭,李大郎去收拾碗筷,二郎几个就进了西间去读书,这些日子歇息时还能练练拳,可书几人就看的少了。

    司徒嫣得了空,背着篓子装上从戒指里取出的点心去邻里街坊家串门子打听。

    紧挨着司徒嫣租住的院子,男的正好在衙门里当差,是个步快,这会儿一家人老老少少的也刚吃了饭,正坐在炕上闲聊。

    司徒嫣进了屋子先给坐在炕里的老人行了礼,这才与几个当家的男人见了礼。

    “这娃儿看着不大的,礼数倒是周全。”老人家最喜欢礼数周全的孩子,见司徒嫣上门不仅带着两包上好的点心,见人行礼举止有度丝毫不差,更是喜欢的很。

    “爹娘在世时,管的严,家里哥哥们也都读过些书,倒让老太爷见笑了。”

    “我这哪算得什么老太爷,你这娃儿和我那孙子差不多大的,也跟着叫我一声爷爷吧!”

    “是,爷爷。”

    “我们这两个院子离的近,打从过午你们进门,我们这里就听的清楚,可都是些好孩子,这一路从北边逃过来的,却还能有说有笑的,可真不容易!”老人家感叹了一下,摸了摸司徒嫣的头。

    “苦中作乐罢了!”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司徒嫣也借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南边豫州治所早已被攻陷,因吴军一路几乎没伤一兵,没死一卒的就拿下了半个豫州,魏皇大怒,连下数道旨意,再有百姓开城迎敌,以通敌叛国罪论,这才止了吴军北上的步子。

    蜀国虽与司州相邻,却并未与吴争司州一府,而是一路挥军北上进了凉州,看来蜀皇只想安于西北之地。而突厥因洗劫民宅、屠戮百姓,反而激起民变,连妇孺老弱都登城坚守抵抗,反而陷入了连番苦战。

    京城雒阳,一切尚算安稳,并没有传出有哪个官员出逃或是被斩的消息,司徒嫣这才放心。不管吴谨是留在六安,还是回了京城,至少性命无碍。得了消息,司徒嫣和这家人道了谢,这才回了租住的院子。

    第二天四兄弟白日里上街走走,晚上就在家里读书练字。几人好好歇了一天。到了腊月廿五赶大集的日子,街上更加热闹了起来。比起前世信息满天飞,坐在家中也能掌天下事的现代人,古代人消息更为闭塞,毫无所觉的百姓,拥进县城,购置年货,反而活的比现代人还快活。

    司徒嫣和李大郎几个也背着篓子上街,挤进庸碌的人群中,感受着街上的热闹和繁荣,心底更添了一分过年的喜庆。

    “小五,俺们也买些红纸回家剪些窗花写些对联的,这屋里也喜庆些?”比起一路来提心吊胆的,三郎更喜欢这热闹的感觉。

    “好啊,三哥只管去买。”早在出门前,司徒嫣就给了每人100文钱,过年花钱可是最让人高兴的事儿。

    四郎也吵着要去买个面人,司徒嫣看着好,问摆摊的小贩能不能按照几人的样子捏,小贩试了一个司徒嫣觉得有五分像,就给家里每个人都捏了一个,喜得几人捧着面人儿看个不够。

    午时近,几人找了个摊子,叫了肉丝面,吃饱了又逛了一个时辰,这才回家。

    司徒嫣到家后,从戒指里取出个木盒,将几个面人儿装了进去,递给四郎,“四哥,俺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这下谁也别想把俺们分开了。”

    兄弟几个听着高兴,四郎更是喜得抱着木匣乐个不停,连晚上睡觉都搂在怀里不肯放下。

    白日里玩的有些累,司徒嫣早早就歇下了,第二日才开始剪窗花写对联,连被褥都拆洗一新,按照风俗过起大年。

    司徒嫣这边一片喜庆,远在京城的吴谨却愁眉不展,每每朝廷接到幽州的战报,不是百姓被杀,就是城防失守。接连几个月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他心里着急,虽然要过年了可他却全没一丝的喜庆之感。直到除夕夜吃过团圆饭,他也是一个人躲在书房中默默的为小妹祈福。

    而在豫州的世子端木玄,吃过团圆饭,与七皇子穆奕,坐在军帐外对月饮酒,闲适悠哉。

    “子楚,接下来怕要有几场硬仗,你要不要试试?”

    “我只管为大军筹集粮草,这前锋军我就不和你争了。”

    “只这些人还用不着我,我宁愿和你一起筹集粮草,倒是更为有趣些。”

    “你明明心里关心在意着战场变化,却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如果这次不是老爷子披挂上阵,你以为我会放着扬州的好日子不过,跟你跑到这鬼地方来受罪,可怜我的胃,连口好酒都喝不上。”

    “你呀!”两人说说笑笑的,倒比吴谨惬意自在的多。

    其实比起还在荒野上的村正众人,无论是在县城里过年的司徒嫣,还是京城愁眉不展的吴谨,至少这些人都是衣食无忧的。

    村正领着几个男丁去捡了柴,堆了个火堆,众人围着火堆取暖,总算是给这寒冷的除夕之夜添了一丝的温暖。

    “他村正叔,俺们这一路也不知逃到哪里才是个头儿。篓子里的粮越来越少,怕是再有几日连口吃的都没有了。”阿牛婶儿这些日子跟着赶路,心里越走越慌,又赶上过节,更是难受。

    “别瞎说!”李阿牛拉了他媳妇一把,这里十好几口子人,哪个不担心。

    “他婶子说的没错,可俺们昨儿个路过县城,可是看到了丫头留下的标记,俺们再撑撑,只要能赶得上丫头,俺们就一定能活的下去。”

    “对,俺昨儿个混进城,看的真儿真儿的,和那丫头当初画给俺看的一样,而且指的就是这个方向,错不了。阿牛家的俺们再撑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嗨!”阿牛婶儿也知如今除了逃,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抱怨一声也是让自己心里能好受些。

    “俺们这一路的光是打抢的灾民就不知遇见了多少,俺跟他阿牛婶儿一个心思,也是越走越怕的。”四婶子平日里不多话,可胆子要比阿牛婶儿还小些,这些日子要不是李四和狗子在一边安慰着,怕是早撑不下去了。

    “行了,都不说这些,今儿个过年,大家伙儿的都聚过来,朝着北边磕个头,也算是拜过了祖宗尽了孝心。”村正不愿让大家只想着这些担惊受怕的事儿,随便找了个借口岔开了话题。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一首诗道不尽世人离乡背井的凄苦,数不清心中无尽的烦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