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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七十一章 主公,来造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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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白起想秦王现在的心情定然是不妙的。

    不,应当是十分糟糕才对。

    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首先从她随后卿进殿说起,他们一行五人,没错,后卿就只带了二个单兵再加上她一个“保姆”,“保姆”还抱着一奶孩子,总共青黄不接的五人就这样踏入了这黑穆沉珵、看起来跟个广场一个宽敞的地方。

    若从高处看,长方型的南北轴线之中行走的五人,就像五个小点在挪步,左右两旁包金正方木柱穿插的空隙中站满了罗列有序的黑甲士,他们目厉如金刚,腰间傍利器,前排分散两列的则是秦国的部分看热闹的官员,再后面是高台之上的王座,一人戴冕冠垂十二旒,着袀玄黑斋服,他悠悠转过身之际,深刻石雕般面容深沉,目光如炬。

    被这么多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且都不善来意,心理素质稍微差点,那都得头重腿软,浑身打摆子。

    但既敢一人单挑秦王一众,后卿何止是心理素质过关,那脸皮也是比城墙更厚。

    而陈白起则觉得,自己不是来闹事的,反而是真心实诚给秦王送还公子的,她自不必心虚那些如针如钉的目光……主要是那些眼神大多都是针对后卿,落在她身上的几乎是毛毛雨。

    停在合适的位置上,他们一行人停了下来,依旧他们是外邦下臣,对别国君王不必叩拜稽礼。

    更何况后卿在赵国那就是一个土皇帝,赵王对他都要礼贤下士。

    他双袖一拢,行了个额贴手背之礼:“后卿见过秦王。”

    后方一众依礼而随。

    很是嚣张无比的一队人啊!

    秦众倒吸一口气,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后卿,你倒是真敢啊。”

    赢稷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落针有声的寂冷空气中被一下无形放大,如雷霆之怒。

    后卿挺起身来,他掸了掸下摆,姿态不紧不慢,娴雅悠闲,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这无视一切的态度,一瞬间便在陈白起眼中跟渡了光似的,整个光线不足的禁庭内只有他是那个最亮的崽。

    刺眼的发亮那种!

    他道:“秦王以国礼相迎,后卿心虽惶恐,但又甚感荣幸,如何不敢呢。”

    呸,谁以国礼相迎!

    秦国官员对他怒目以对,但碍于主场在秦王那边,不好群舌而战。

    “哇啊~哇啊~”

    这时,一道声音不大,却穿透力十足的孩子哭声打断了双方,陈白起一惊,低下一看,却原来是小乖醒来了,他似不适应这个沉重的环境,闭着眼睛,张大嘴巴,正不安地哭闹了起来。

    陈白起轻拍着他的背,将他抱正竖起来,将小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处,哄着他,这时一道目光带着强烈的力度落在了她身上。

    陈白起抬眸,正对上了赢稷的视线。

    他比起前几年要成熟许多,眉间加深的褶皱让他不怒而威,挺鼻如峰,淡紫的薄唇抿直,像一头正值壮年的雄狮酣卧而视来。

    他们就这样平静地对视了两三秒,陈白起忽然想来,她将小乖掉转个头,让他小脑袋对着赢稷的方向。

    于是,一个哭得跟个软包的小豆丁跟他父亲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过了一秒,孩子哭得更加大声了。

    而孩子的父亲则僵住了。

    后卿在旁看得有趣,他道:“难道秦王不认得自己的孩子了?”

    赢稷此时脸色复杂:“他是……”

    喊不出他的名字。

    因为赢稷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孩子被他阿姆带走时还那么小,瘦巴巴的一团,如今倒是长大了一些,小脸白嫩肥嘟嘟的,头发眉毛都长起来了,乌黑亮泽,是个十分漂亮可爱的孩子。

    后卿道:“我家阿芮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乖,只是这孩子平日里却不太乖,一路上总闹腾得厉害,只粘她一人。”

    果然,没一会儿陈白起便将吓着了的小乖哄笑了。

    赢稷此刻并不想听他废话,他沉沉地盯着孩子:“抱上来。”

    舍人听令快步上前,欲从陈白起怀中抱走孩子,却被她先一步避开。

    系统怎么还没有提示任务完成,这孩子都送到秦王跟前了,还不算是送到家了吗?

    陈白起迟疑了一下,面对脸色发狠准备强抢的舍人,抬起头对赢稷道:“秦王,小乖不喜欢被陌生人抱,不如由小女抱上去给秦王吧。”

    “大胆!”有人当场便是一声斥喝:“你是什么人,有何资格靠近吾王!”

    后卿沉下脸,一眼扫去:“谁大胆?这孩子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什么脾性她能不知?再则,这孩子一出生没多久便在外逃亡,身子向来体虚,若再哭狠了出个好歹,难不成你能担待的了?”

    那人一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在后卿的注目下,他像只鹌鹑一样,都眼神都不敢再向上瞟了。

    陈白起见后卿跟个恶霸一样镇摄住了现场,她又再开口:“小乖若哭狠了就很难停不下来的,秦王若不信,非要拿孩子的身体来试,小女亦无话可说。”

    赢稷瞥了她一眼,沉吟了片刻,道:“抱过来。”

    这一次的“抱过来”自然是指恩准陈白起的请求。

    赢稷自负,众目睽睽之下,她想做些什么也得看他给不给这个机会。

    后卿看了陈白起一眼,她从他身边缓步经过,他并没有阻止。

    虽然没有商量过,但两人之间偏就有一种莫名默契,她要做的事,他看着,由着,护着。

    陈白起经过秦国的官员们,他们的视线随着她移动而移动,她心态平稳地站在平台下,将手上的孩子递给了赢稷。

    小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却不肯伸手让他抱。

    陈白起教他:“你叫他。”

    赢稷有些发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陈白起解释道:“你叫他小乖,多喊几声,他就会对你笑了。”

    赢稷闻言却板着脸没有缓解。

    好像在质疑她的话。

    于是,陈白起对着小乖示范一遍给他看,她笑着喊道:“小乖,小乖,乖乖,来,笑了一个,哈哈……”

    她逗着他,张嘴哈哈假笑两声,果然,下一秒他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她将脸凑过去,他还在上面香了几下。

    陈白起示范完了,便抬起头看向赢稷。

    他依旧绷紧着脸,颦着眉,张了张嘴。

    “小乖……”

    “小乖。”

    “小乖乖……”

    听到有人在叫他,小乖反射性地转过脸看向赢稷。

    “笑。”

    然后,他咧开小嘴笑了。

    咯咯咯……

    那一刻,赢稷双眼失神,看到那粉嫩的小牙床,感觉到心都要化了。

    陈白起见赢稷许久没有动作,便试探性地将小乖递到他怀里,小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他弯下腰,抱着这软软暖暖的一团,赢稷感觉自己的手都是僵的,不敢用力。

    殿中的其它人都没有出声,只安静又心思各异地看着眼前父子重逢的这一幕。

    “哇啊——”

    小乖终于察觉到知道自己被移了一个不舒服的陌生怀抱里,哭着伸手要找陈白起。

    “呜呜——奶,奶……呜呜——”

    他口齿不清地哭叫着要陈白起抱,赢稷无法,只能手足无措地将孩子交给她抱。

    她先前说的话他还记着。

    孩子若哭狠了便很难停下来,他身子弱,不能哭久了。

    陈白起看他一脸严肃的慌乱,心中好笑,倒没有拒绝,因为她终于听到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声。

    她终于完成了任务,便心情甚好地凑上去亲了一口小乖,嘴里轻哄着喊他的小名,他看到她终于抱他了,抽着抽着也就不哭了。

    他们俩经常玩这个游戏。

    眼看这个其貌不扬的娇小姑子对自己儿子想亲就亲想抱就抱,赢稷牙槽咬紧,眸色深暗不虞,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将坏脾气都全数投注在后卿身上,他狞笑一声:“你说,孤将你今日留下,赵国会待如何?”

    要不是他,他的亲生儿子怎么会视他如虎,待别的人如此亲近依赖!

    后卿将视线从陈白起身上收回,移向赢稷,听了他的话,好笑讶道:“魏国马前失蹄如今被楚国压制得自顾不暇,你难道真想在这个时候与赵国为敌?”

    赵魏本是交往过密的盟国,偏生在公子紫皇继位后,却反而与秦国走得更近一些,这一次他们几国在死地都被楚国剥了一层皮,唯有魏国舍得下,最终全身而退,这一桩事几国都恨得牙痒痒。

    秦国虽近年也是与魏、楚、赵等并列为强国,但到底底蕴不及其它三国,若无魏国从旁的底气,真与赵国交恶,不是损城于赵,便是会被楚国从中获利。

    赢稷哪能不知道这些。

    他冷声道:“雪姬死了。”

    雪姬便是小乖的阿姆,一个长得像冰雪一样干净清纯的女子,赢稷第一眼看到她时,便想到了另一个曾经让他心湖惊鸿难忘的少女。

    后卿无辜道:“可人是你杀的。”

    雪姬在逃亡过程中被追捕的秦兵一箭射中,几番奔命到赵国之后,得后卿所救,但哪怕尽力医治过一番,却仍旧没挺过去,抱憾去世。

    赢稷本无意杀她的。

    他胸闷难受,缓缓闭上眼,轻吐一口气:“她为了你背叛了孤。”

    每个字都咬得那么重。

    后卿却抛下诛心之语:“怪只怪你啊,若你当真待她真诚,而并非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又如何会不信她从不曾背叛过你呢。”

    赢稷怒目而睁,气势煞人,他一挥袖:“后卿,孤不如你,永远那般冷眼只重权利野心,你笃定孤会顾忌魏、楚而对你投鼠忌器,可今日你既来了,那便留下身体一部分在此这吧。”

    他话音一落,柱旁的黑甲士都一涌而上,铠甲间摩擦的铁器声,寒光一下浸入空气,整个大殿充满了萧杀之意。

    一直没有出声的稽婴迈步而出,他笑眯眯道:“赵相国,你就是这样的有恃无恐,我想赵国总不能因为相国仅缺了一条胳膊或者腿便举兵犯秦吧。”

    后卿被人包围起来,仍没有慌张。

    “留下一条腿来吧!”

    一声暴喝从侧传来,一柄钺朝着后卿下半身砍了过去。

    站在上方的陈白起盯着下方,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紧在袖下攥紧起了拳头。

    活该!

    她就说嘛,他这般猖狂,现下要翻船了吧!

    她对自己说:别管他,她早就警告过他了,是他自己先撩者为贱!

    被人砍了手或者砍断腿那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她说过,她不会管他的。

    她不会……

    不会——

    玛德!

    后卿一回头,复层衣摆被冽厉的风气掀起,眼看钺的利刃削薄处就要割破他的皮肤时,但却被一只纤弱细软的小手给牢牢抓住了。

    那样大的力道袭来、那样锋利的利刃口,却在这样一只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柔弱手中再难挪动一分。

    陈白起抬眸,杏一般的大眼睛,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却是朝着身后的后卿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坑我!”

    她就说他怎么会这么好心主动建议带她入宫,却别的人谁都不带,他一开始就算准了她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后卿看到她半蹲在那里截住了砍来的钺,脸上并没有算计得逞的快意,他反而有些眼眸酸涩:“你明知我坑你,你还来救我?”

    她听他这满腹心酸又自嘲的语气,不知为何心底那簇烧得正旺的火被水呲地一下浇息了,气都有些气不下去了。

    她收回视线,顺势将手中的钺与持钺的人一道掀翻后站起,她冷声道:“少了一条胳膊跟腿的后卿,那是谁,我不认识。”

    稽婴意外了一瞬,他阴下神色道:“原来是带来了一个隐藏的高手啊,难怪相国这么自负。”

    “小乖!”

    赢稷脸色难看地扫向陈白起抱着的孩子,又眼神凌厉恐怖地盯着陈白起,他没想到,这个完全看不出会武的侍女竟是深藏不露。

    他方才虽察觉到她气息骤变,但她太快,他出手时已来不及阻止她离开。

    陈白起将后卿拉到一边,她凝眸时波澜不惊地扫过周边如黑潮水一下漫进的秦兵,她微扬下巴声音嘹亮道:“有本事你们就比他更阴险、比他更坏,再狠狠算计他,最后在战场上打死他。但今天他跟我在一起,我是不会留下他给你们折辱的。”

    ------题外话------

    后卿:她果然在意我。

    陈白起:……还是让人砍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