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女帝本色 > 第七十五章 素手忽翻,戟指向天!

第七十五章 素手忽翻,戟指向天!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抽出那诏书。

    “国师登基及立明城女王为后书”

    封皮上短短一排字落入她眼帘时,有一瞬间,她竟然没有读懂这句话的意思。

    她的目光在“为后”两个字上停留了很久,目光重而有力,似乎想将那两个字压出洞来。

    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她没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急促地道:“你怎么忽然跑了来……”语声顿住,她也没在意。声音入了耳,却不走心,她盯着那封皮,慢慢抓起,快速地翻了翻,仿佛想要多一些了解,但依旧没有看进眼里去,心里知道就是这么回事,看再详细也是这样,最惊人的消息,有那么几个字,也便够了。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诏书,她一让,顺手撇下这一本,将他被子枕头大力一掀,又一封诏书被翻起,啪嗒一声落在她脚下,背面朝上。

    一双靴子飞快地将诏书踩住,似乎很想就这么毁尸灭迹,但又似乎有些犹豫,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景横波的目光落在靴子上,并没有说什么,也没伸手去抢,她抬头看住了面前这张脸,轻声道:“裴枢。”

    裴枢乌黑的眼睛里,有种很奇怪的神情,他伸手缓缓按住她的肩,“我在这。”

    短短三个字,她心中一热,有什么东西尖锐地拱上来,眼圈顿时就红了。

    自己看起来很失态么?以至于那么鲁莽暴烈的裴枢,也会在这样的时候,说这么一句最合适的暖心的话了。

    她别过头去,吸吸鼻子,仔仔细细想了想,再回头时神情恢复如常,甚至还微微笑了笑,对他伸出手,指尖点了点地下被他踩住那本。

    裴枢盯着她——景横波的脸上没有强颜欢笑的痕迹,算得上平静,刚才眼睛的微红已经消逝,此刻她的笑甚至依旧妩媚,似春光里被雨新洗的海棠。

    他忽然觉得,现在的景横波,有时连他都感觉不可捉摸。

    如果说当初她是天际明媚长虹,抬头便见,不容忽视,七色霓彩;如今她便是深海底的宝珠,需要冒险寻觅,无意偶得,蓦然回首,夺目幽光。

    越神秘,越美丽。

    她的手掌摊开着,洁白掌心,等待姿势,不再似以往大呼小叫巧取豪夺,她是含笑等待猎物和贡品的女王。

    裴枢挑挑眉,脚尖一挑,第二封诏书飞上景横波掌心。

    “废黑水女王并赐死诏”。

    ……

    一霎的沉默。

    有那么一瞬间,景横波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再过一霎,她心里便似有火苗“蓬”地一闪。

    那一闪,燃烧在她的眸子里,似野火,燎了草木葳蕤的山原。

    裴枢一直紧紧盯着她,那些肃杀的字眼似惊电长刀,劈入她眼帘,裂开的却不是震惊,或者先前那一封已经足够让她震惊,她现在的眼神,灼烈却又萧瑟,像走在绿茵遍地彼岸,一转身看见身后家园在烈日下逐渐消逝。

    那种无法挽留和不被告知的愤怒。

    “这些诏书……”裴枢顿了顿,道,“是真。”

    出自帝歌,印鉴标记毫无作伪,而就在昨天,国师已经登基,并在登基当日,立明城女王为后,同时发布命令,即将讨伐敢于违抗朝廷命令的玳瑁。

    这消息她马上就能收到,他的隐瞒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他匆匆赶回。

    “我知道是真。”景横波木然道。她也曾是女王,当然知道诏书是什么样的,还知道这样的诏书,只能出自静庭,知道这种诏书只能由宫胤亲自吩咐,书记撰稿用印,由蒙虎禹春两大近臣亲自安排发出。早先她被逐出帝歌时,所接到的封她为黑水女王的诏书,就是这种制式。

    然后她一抬手,轻轻巧巧将诏书抛进了火盆。

    雪白金边的诏书在火盆中迅速卷成一团,留一簇苍黑色的灰。

    她注视着那灰烬,只觉得心也似在这样的燃烧中卷成一团,多少疑问多少心事多少烦乱被粗暴地卷起、折叠、烘烤,硬硬地挺着,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裴枢,下令集结三军。”

    女子没有回头,平日慵懒的声音坚硬。

    “已经集结。”少帅在她身后,慢慢道,“横戟骑军已经开拔至玳瑁边境,新训练出的斥候队已经三路向外查探,我选择了三条路线南下,其中有一支打算从斩羽部外围的斩羽沼泽一路走,一路从沼泽进军,最快三天可以插入帝歌背后,为此我从天灰谷紧急调拨了所有的天星宝舟,看守天灰谷的封号校尉说没有你的手令不能这样大规模调拨,我把他关了起来。驻守黑水泽的一位封号校尉说给我这么一搞,他那里无法再驻守黑水泽西线,要和我打架,我敲断了他一条腿。还有一个看守,意图给黄金部通消息,我把他宰了。”说完一笑,露一口森森白牙。

    景横波想起紫蕊先前的话,长吁出口气。

    “有你真好。”她由衷地道。

    裴枢笑得畅朗,少帅想到很快可以打回帝歌,将那些混账一个个耳光扇过去,便觉得人生畅意,不过如此。

    要说唯一不畅意,就是觉得景横波太冷静了,他原以为她会哭,会闹,会歇斯底里撒泼,那样他便可以和她扭打,让她冷静,借出自己的怀抱,供她闹累了于其中痛哭休憩。

    女王这个职业,或许可以让女人更美更自信,但却更累更不自由,少帅摸着下巴磨着牙,想着要不要干脆不要她做女王了,自己抢过王位,给她一个王后做做?

    景横波已经转身,自己转动着临时轮椅,一阵风般地出了他的寝殿。

    一路经过长廊,四面宫人侍从看见她,恭谨躬身,却又有些诧异,平日懒懒散散的女王,今日轮椅转动得风风火火,遇上了什么急事?

    一大群臣子在长廊尽头等着迎接女王议事,然后就听见了一连串命令。

    “从今日开始,玳瑁进入战备状态。”

    “打散入横戟军,重新整编的上元军,加紧训练,增编一支骑军。去信翡翠,请英白速归。”

    “去信易国,请易国大王相助,也不用太麻烦了,前阵子驰援我们的那支军队我瞧着就不错,直接留下吧。如果他愿意再出些力,我也不介意。”

    “请大贤者和耶律先生代表我出使姬国,向姬国新王姬琼购买一批羊驼,要最凶猛的那种,可以拿黑水泽出产来换。”

    “开启秘库,从今天起,户司和兵司要对所有军务粮草辎重负责,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用多少钱,务必保证大军顺利进军。”

    “对十五帮的分化计策都已经定好,通知下去,已经实施的加快进度,还没实施的立即实施,半个月之内,我要看见结果,而且必须是成功的结果。”

    “所有还在上元的将军,请随我去正殿,稍后请少帅沙盘推演,定进攻路线。”

    ……

    臣子幕僚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女王一边不停嘴地吩咐,一边快速地滚进了殿中,脑筋完全跟不上这步调——他们原本是来商量女王正式登基庆典备办事宜的。

    怎么忽然又要打仗了?还这么大动静,问题是现在的女王有敌人吗?和谁打?和已经焦头烂额的十五帮吗?

    然后众人更加目瞪口呆地看见,裴少帅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金甲,腰佩长剑,比杀气腾腾的女王还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长廊那头,属于军人的步伐夸夸夸地一路过来,将桐油新漆的深红长廊踩出一排笔直的大脚印子。

    众人看见他的时候,都有点不自在——最近少帅很有些倒行逆施,在场文臣都曾经弹劾过他,只是女王都置之不理,如今瞧他手按长剑一路生风地过来,众人都有些发毛,盯着他按剑的手,猜度着他会在经过谁的时候拔剑,都忘记了问一问他为什么换一身作战的盔甲。

    裴枢没有拔剑,甚至视而不见,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只从鼻子里轻蔑地喷一口气。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老枯柴们!”

    殿门轰然一声被推开,殿内得裴枢之令,早已提前赶过来的将领们,轰然站起。

    “陛下!”

    声震屋瓦,浮灰簌簌落下,文臣们看见武将甲胄的明光,在幽深的大殿中,一闪一闪。忽然都觉心慌起来。

    眼见她王权立,眼见她起风云,眼见她忽翻素手,戟指向天!

    “陛下!”常方踮起脚,扯着一把老嗓子嚷,“您要打仗要买羊,好歹得告诉老臣一声,到底打谁啊!”

    殿内一阵沉默,随即景横波的声音,坚定地传了出来。

    听见这个回答时,所有文臣,齐齐一个打跌。

    “帝歌!”

    ……

    玳瑁硝烟未散的风,吹不到雪山之巅。

    在半山那座木屋边,依旧绿草漫漫山花灿灿,一只只灵巧的雪狐,在绿草繁花中奔跑,身形似雪箭般灵巧,却总射不过那木屋前碧湖的小小范围。

    山巅上凝结的冰雪,偶尔落在它们的黑鼻头上,它们会仰起头,看看那片寒冷之地,眼底似有怀念的神情。

    那里曾经是它们的家园,现在那里,却被无数的人类占据,整日响着刀剑的厉风,打斗的嘶叫,和濒死的惨呼。

    有人类在的地方,总有无穷无尽的苦难、奴役和不自由,雪狐乌黑的眼珠里,藏着深深的恐惧。

    令它们更加恐惧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今天却不是那柔美的呼唤,却是一阵近乎尖利的大笑声。

    雪狐们从未听过女主人如此放肆地笑,惊得四散。躲入草丛,犹自惶然回首。

    “砰。”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雪白的裙裾飘出来,又飘进去,在绿茵上开出烂漫的花朵。

    “哈哈哈哈哈登基了!”

    木屋女主人,也是雪山的女主人,紧紧攥着一封信笺,用力过度,手背上青筋毕露。

    木屋内寂无声息,似乎无人分享她近乎失态的喜悦。

    而雪山的其余人,非得召唤,进入不了这片世外桃源。

    许平然抓着信,又读三遍,手一松,信笺飞入空中消失不见。

    她忽然一个转身,已经扑入屋内,猛地撞在那张永远垂着帐子的木床上,木床一阵吱吱嘎嘎摇晃,墙灰哗啦啦落下一片。

    她不管,掀开帐子,膝爬入床。

    “慕容,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她抓着里头的人,压抑着声音低喊,眼睛里乌光闪烁,“他登基了!他终于登基了!”

    床上的人没有声息。

    “他这两年越发不听掌控,神神秘秘,我一直担心他另有心思,我不怕他另有心思,我只怕他不登基。”

    她抱住他的肩,轻轻抚他的脸,手指微微颤抖,似要控制不住力量,帐帘内传来低低的“噗噗”之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戳破。

    “哈哈哈当年龙应世家的那个诅咒,如今可要被自己人给破了,如何?如何?天道循环,血脉不绝,我开国女皇一脉精血,无限雄心,怎么可能被那个骄矜轻狂的世家世代困死?”

    “噗噗”之声愈响,帘上金钩叮当摇晃。

    “凭什么女皇一日为你龙应之奴,便得终生为奴?凭什么她靠自己力量夺了大荒天下,这天下就还算你龙家的?这浩荡河山,凭什么要她拱手让人?就因为你们血脉高贵,你们以龙应为名,你们是她曾经的主人?可天下无生来王侯,谁的心间血,都曾一样红!”

    “你们逼她不能传位于子女,否则子嗣断绝——我便要从你龙应世家血脉手中得位,让你们自己破自己的誓!”

    “慕容!慕容!”她用力摇撼着他的肩,“历经十四代漫长蛰伏等待,我终于做到,我终于做到!”

    她激烈颤抖,再无往日雍容高贵之态,直到发髻摇散,乌发从肩头泻落,与一缕白发纠缠。

    似乌木照上明月光,静夜里肃然清凉。

    她格格笑着,仰起脸,木屋顶上不知何时生了裂缝,漏一缕淡金色阳光,光斑在她光洁的脸上游走,耀亮满脸横流的泪水。

    这是喜悦的泪,也是怆然的泪。

    喜悦这苦心筹谋和等待终有结果,怆然为这结果她付出代价几何。

    那些少年婉转如娇莺,那些青春无忧伴昆仑,那些月下柳梢剑蹁跹,那些云外鸿雁传消息。那些光润芳华十六年,永远游移昆仑宫飘摇的雪白雾气,雾气里走来城府深沉的大师兄,精明强干的二师兄,擅长医术的三师兄,厚道老实的五师兄,灵巧多话的六师兄,沉默阴沉的七师兄,活泼佻达的八师兄……还有……他。

    多年后一袭紫衣飘荡天涯,也飘荡在她的思念和逃避里,这一片四季如春的山谷盆地,永远种着紫色的小花。

    多年后她已记不清自己爱的是紫色的花还是紫色的他,已经记不清哪样发生在前,或者都不过是爱,得不到的爱。

    只记得那一日雾气迷蒙,她携着慕容的手,立在树林边,看土坑将他半埋,慕容要上去将他补一剑,他迈出脚步的那刻,她拉住了他的手。

    “他死定了。”她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慕容淡淡答。

    她的声音更淡,“那你不如先杀了我,再杀了你自己。”她笑得讥诮,“忘了吗?九重天门少宗主,也是我昆仑宫最小的弟子呢。”

    慕容轻轻笑起,携了她的手走开去。

    “不,”他大步离开,遥望苍空尽头,雪山皑皑之顶。

    “昆仑宫,从此已经不存在了。”

    昆仑宫从此不在,她的爱从此衰败。

    她转身离去,没有回头,只反反复复唱着那首狐狸歌。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买药,四狐狸熬,五狐狸死了,六狐狸抬,七狐狸挖坑,八狐狸埋,九狐狸哭泣,十狐狸问你为何哭?九狐狸说老五一去不回来……”

    “我不会问你为何哭。”慕容的声音,飘在树林外,“也没什么好哭的。昆仑宫与其说毁在我的卧底和你的内应,还不如说毁在他们自己的争权夺利之心。如果不是大师兄嫉妒老四,想要杀了他和老五,夺了明月血和菩提心成就神功,夺取宫主之位,哪有咱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不答,只低低哼着歌——他若能懂,终究会懂。

    她做的,不打算掩饰。她背负着血脉的重任,十四代皇族的怨恨和期望,蛰伏在她的血液里,永生不得解脱。

    这一生,她不会是他的人,那便让彼此斩得干净,慧剑之下,见血色万丈,雄心如许。

    那一年那一地染尽鲜血的紫色小花,开得真好,她采一朵,带回雪山,从此在半山盆地,只开了那一种花。

    如她这一生,只做一件事,只爱一个人。哪怕那是南辕北辙的道路,她在其间留下灵魂,人在前行。

    “慕容,慕容……”她伏在他胸前,低低喃语,这是她多年未曾给过他的温柔,“我终于可以下山,我终于可以做一回我自己。是非成败,哪怕只有一日,当年的诅咒都可以在这一代破解……以后,以后就再没有诅咒了……”

    不知道她撞上了什么东西,帘子内发出一阵空木般的邦邦之响。

    她似乎终于渐渐冷静,从帘子里慢慢退了出来。

    脸上泪痕已干,哭过的眼下肌肤紧绷,她慢慢挽发,姿态凝然端庄,如美玉之雕。

    有人间姿态,无人间心肠。

    “原本担心宗主六年出关之期将至,还在愁着借口,愁着如何应付那个历练的小子,现在,”她慢慢一笑,“你还是慢慢继续修炼吧,这雪山是你的,这天下,是我的。”

    帘子低垂,空气中有种淡淡腐朽的气息。

    她转身,推门,一招手,一只雪鹤腾空飞起,在苍蓝的天空中转过流丽的轨迹。

    鹤鸣清音,山间素雪纷落,无数白色人影,直泻而下。

    她仰着头,衣袖飘扬,雪白的宽大裙裾,在碧草之上,远远逶迤开去。

    人影如雪崩,覆盖了整个山谷,这是她耗尽数十年心血,为自己培养的深雪死士之军。

    不求成功,只图破誓,不求皇位百年,只求下世自由。

    她信她能做到。

    “带上那家人中的一个。”她道,“下山。”

    ……

    雪色人影在山道上纷飞泻落的此刻,慕容箴正在离雪山百里之处喘息。

    他现在看起来很有些狼狈,身边原本二十余位随从,现在只剩了五六位,这五六位还个个带伤,雪白的衣衫看不出原本颜色。雪山的衣裳都是特制,只要稍稍以药水处理,就可以保持清洁雪白,以此来维持雪山近乎神圣的形象,现在他们能将衣服穿成这么脏,说明他们一直不得喘息,连停下来稍稍处理衣裳的时辰都没有。

    慕容箴看上去好一点,这“好一点”,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维持尊严,打肿脸充胖子的后果。为了外面不伤,他不惜受了内伤,现在每走一步路,内腑都似被火烧一次。

    慕容箴回头看看空茫茫的沼泽,一句生平从未出口的脏话,险些骂出口。

    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他确定宫胤已经拔针,不拔针也一定已经碎针,无论如何这是重创,但这人竟然还能带着他们辗转千里,在这大荒沼泽和沼泽之间不断游走战斗。

    宫胤还有帮手,这些帮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联络的,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冒出来,在这追杀的一路,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在追杀宫胤,然而到现在,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人,他终于开始怀疑——到底谁在追杀谁?

    三天前,自己就曾遭受一场要命的袭击,如果对方手再狠一点,人再多一点,也许他就要全军覆没。然而最终他带着寥寥几人逃生,这让他庆幸又疑惑——当真有这么巧合?

    身后有剧烈的喘息声传来,他回头,看着属下们伤痕斑斑的脸,和他们祈求的眼神。

    越过属下们的肩头,视线尽头,雪山皑皑白顶在望。

    再回首,地平线尽头,似乎又刮起了一道迷离的雪雾,宫胤就在不远处。

    看这雪山,看着这方向,看着那若即若离的雪雾,他眼眸如针眯起。

    宫胤,似乎是想把他逼回雪山呢……

    怎么,想在雪山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吗?

    山上好歹还有许平然在,那个女人,从来只有她攫取,未曾有过她让步。

    想去找死吗?

    两虎欲待相争,何不提供场地?

    他冷冷一笑,转身。

    “回山!”

    ------题外话------

    ……

    戟指向天。

    快掉下月票来吧!